第36節
值錢是不假,但真的稱不上是暴利,許諾一開始相信他,是因為后世蟲草的確是個值錢的東西,她也聽說過,可等到跟著潘肖來到那曲這邊的鄉下,許諾那個氣啊! 潘肖就是騙她的! 那曲通往鄉下的路并不好走,車只能到香茂鄉,剩下的路就得他們自己走了,許諾本身還有點高原反應,別提多難受了,她就忍不住埋怨潘肖:“是誰跟我說啊,冬蟲夏草值錢的很,一只在深圳就能買到二百塊啊?現在可倒好!二百,二十就不錯了!” 潘肖真就服了許諾了,她不高反嗎?!高反咋還有力氣用來跟他吵架!他拿著毛巾擦脖子上的汗珠兒,頓了頓對許諾說:“一開始的確聽人說是個大買賣,這才找你,你說你總是不信我,我騙你干什么?我又不圖你的錢!” 他們前面雇來帶路的藏人小伙年紀不大,十來歲的樣子,聽不大懂倆人的話兒,卻總覺得不過是男男女女打情罵俏,總是回頭瞅潘肖和許諾,笑的別提多曖昧了,他看了一眼前面兒的路,有心想提醒兩個外族人一聲,那條路危險著那,要注意,卻又不想打擾了兩人,想了想,小伙兒到底是沒吱聲。 總歸,他帶著他們小心點走就是了,這條路一天一天的在這里,誰走也沒出過事,不過是前天下了場雨,沒道理這么倒霉就讓他們趕上的。 許諾瞥了一眼藏民小伙子,壓低了聲音:“知道你不圖我的錢!我說你圖我的錢了嗎?你把我忽悠到這兒來,遭這么大的罪,那還不行我說說你啊?” “你說你說。”潘肖算是被許諾弄得沒了脾氣了,這要是他以前的脾氣啊,還會不會這么耐著性子跟許諾說話都不好說,但誰讓時過境遷,所有的事都變了個樣兒呢? 就像潘肖和許諾,他們倆現在就是掉了個個兒,潘肖算是被許諾壓制的死死的了,說潘肖喜歡許諾喜歡的除了她對別人都硬不起來,那純屬放屁,潘肖他是個男人,還是個正值壯年的正常男人,這怎么可能呢,只不過,他比別的男人,在女人這方面,多了幾分小心膽怯。 是呀,就是膽怯,一向膽大心細的潘肖,在女人這方面在的跟頭太多了,他可不想再被女人害了,潘肖不止一次的想啊想,還真就是,他的人生就許諾一個女人沒背叛過他,他自然得緊抓著不放。 其實就這么簡單,跟愛不愛的沒關系,潘肖不止一次這么告訴自己,除了這個女人,別的女人給他兒子當媽,他信不過吶。 這么好說話啊?許諾眼珠一轉:“那咱先說好了啊,現在這樣,我不可能往里邊投錢的,我這錢還是向陳姐借的,萬一這把要是賠了,我拿什么賠給人家?” 潘肖轉過頭來瞧許諾:“出息!還沒咋的呢,就想著賠錢了!”潘肖用毛巾拍打著身上的灰:“我告訴你啊許諾,這些天我看了,這蟲草的好處多著吶,就算是現在它不值錢,以后也保不齊咱倒賣它咱就能發財!” 這個許諾當然知道!但那也是以后!她等不到那時候,她借錢的時候給了人家陳數苼的承諾,說是年后一定還錢,可看現在這冬蟲夏草這樣兒,短期內是發展不起來的,這其中別提還有風險在! 藥材她和潘肖倆人都不了解,萬一出現一丁點情況,那他們到時候找誰哭去?其實這要是自己的錢,許諾也就干了,可問題是,她是借來的錢,人家陳數苼生意也不大,錢借給她,那多半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她不能死皮賴臉的把人家的情分當面勃勃,不珍惜的隨便用著吧! 所以她擺擺手:“那也是以后的事兒啊,我還是不干了,我回去深圳我多開幾間飯館,沒幾年也能弄夠給村里修路的錢呢!” 潘肖無奈了,不過他這次的目的也達到了,他不就是為了把人誆騙出來好讓孫正那邊好下手,給那對干兄妹生米煮成熟飯嘛?也就不再勸許諾干這個,許諾沒想到潘肖現在這么好說話,嘆息了一句:“你還真是變了啊,這要是以前,在農村那會兒,我要是敢跟你說個不字兒,你能把我活劈了。” “那不是……年少無知嘛!年少無知……” 提這個潘肖也挺心虛,他知道自己以前是個什么東西,也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個什么東西,過去的事兒是過去了,但誰也不能當它沒發生過,他也不準備為自己辯解什么,可是他也是真的冤,他自小死了老娘,爹又娶了個不正經的貨色,沒人管沒人疼,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疼別人,那會兒吧,他沒覺得自己多過分…… 許諾就忍不住撇嘴譏諷他:“是啊是啊,年少無知,我要不是年少無知,那會兒也不會跟著你過苦日子不是?“ 潘肖無奈了,轉過身看著許諾,一邊倒著走一邊雙手合十跟拜佛似的求她:“姑奶奶,小祖宗,我求你,算我求你了還不行?那過去的事兒咱就讓他過去了成不成?你可別在拿那些事兒來擠兌我了,你一提我就能想起來當初咱那孩子,弄得我也怪難受的……” 能不難受嗎?那孩子要是正兒八經的生下來,這會兒比陳數苼那兒子君君都大了呢! 潘肖想起來就怏怏的,一抬頭就見許諾變了臉色,以為她是不愛聽他提起那個孩子,剛想開口說點啥活躍活躍氣氛,就被許諾一把推下了陡坡,潘肖也沒防備啊,一下子就跟下了陡坡,摔得那個慘啊!滾得昏天暗地,站起來的時候身上哪兒哪兒都聽,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捂著那兒了!捂著頭吧,屁股疼,捂著屁股吧,肚子疼!耳邊兒都轟隆轟隆的,他還以為是自己從路上滾下來的后遺癥呢,一轉頭,嘿,那藏民小伙子怎么也滾下來了? 那小伙子站起來的時候也懵了,好一會兒才跟瘋了似的喊起來:“走山啦,走山啦!”然后一溜煙的就跑沒影了! 潘肖雖聽不懂藏語,但直覺就不好,他動動腿,一陣鉆心的疼,八成是斷了!可這邊兒沒有許諾,他實在擔心,費了大勁兒爬上公路,當時就傻眼了。 就剛剛他們走過的那條路,此刻已經被大小不一的石塊土給蓋上了! 潘肖腦子一下子就嗡的一聲,心里有個聲音在喊:許諾呢?許諾呢? 作者有話要說:真是狗血滿滿的一章啊!哦哈哈哈哈!停在這里渣大山很欠揍對不對~突然覺得自己萌萌噠啊! 渣速度的渣大山好想一章一萬字啊~ ☆、第61章 賤兮兮(修錯字) 潘肖好容易找到許諾的時候,許諾幾乎是頭破血流的被埋在泥土下面,幸運的是,埋得不深,潘肖憑著運氣,徒手挖了三個地方也終于找到了他,這時候天都黑了,可潘肖卻顧不了那么多,挖到人的振奮讓他覺得那雙幾乎快廢了的手也不疼了,可當他挖到許諾腰部位置的時候,臉一下子就白了。 許諾的腰被一塊石頭壓著,不大,可是從那么高的山坡上滾下來砸在許諾的腰上…… 他這輩子沒怕過什么,可是這次是真的怕了,是他把許諾騙到這里來的,她要是出什么事,他拿什么賠她一個健康的身體? 潘肖單膝跪在地上,他的一條腿滾下山坡的時候也骨折了,但是這么點傷算什么呢?他看著生死不知的許諾,紅著眼睛繼續挖,這人一輩子都活的這么傻這么窩囊這么虛偽。 她不是不喜歡他更不喜歡他的糾纏嗎?那她還救他做什么?他被埋在這底下,她不就稱心如意了? 她怎么就這么傻呢! * 許諾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慶幸自己還能醒過來,嗅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兒味道,暗自慶賀自己的劫后余生,然后,她不可抑制的就想起了那天她看見潘肖的最后一面。 想著想著,她就忍不住想笑了。 記憶中,她陷入黑暗最后看見的就是潘肖的那張臉,那雙怒目圓瞪的眼睛。 哦,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那種表情,既震驚又委屈,好像在質問她:你推老子干什么? 許諾在心里暗罵潘肖是個傻逼,心想我要是不推你那一下,被埋的就是你了! 想著想著,許諾也是有些后怕了,她躺在床上,嘆氣,這會兒潘肖那王八蛋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罵她笨呢吧? 他那人,一向是這樣狼心狗肺,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的。 但她又沒覺得自己那么下意識的救他有什么錯,當時情況緊急,她也只是下意識的想到推潘肖一下子,她本以為她還有機會自己也跳下去,卻忘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她推了潘肖滾下山路,因為用的力氣極大,她反而往后退了兩步,然而很多事不會給她反應的機會,她驚恐的看著無數碎石落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護住頭,而當她瞬間就被山上滑落的泥石和泥土埋在了泥堆里的快要暈過去的時候,那么一刻其實她挺后悔的。 她恨不得剁手,不愧是禍害遺千年吶,那么生死一瞬間的事兒,她怎么就下意識的把活命的機會推給那個禍害了呢? 唉,還是那句話,禍害遺千年,她就這么躺著胡思亂想了半天,就覺得渴了,本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想法,她就去碰桌上的水杯,夠不著啊…… 只能坐起來了! 然后她驚悚的發現自己下半身已經完全沒有了只覺,是真的沒有只覺了,就像是那雙腿,不在她身上了似的,還使不上力氣,許諾驚呆了。 我的腿呢我的腿呢我的腿呢? 她腦子里就跟回音似的,一個勁兒的回放這幾個字。 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查房的小護士看見許諾醒了,還對她笑了笑:“你醒了啊,感覺怎么樣?” “我我我……”許諾嘴唇抖得厲害,說話都跟磕巴似的,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語言功能,完整的說了一句:“我,我想坐起來喝點水。” 那小護士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當然,她更同情那個腿骨折的男人,原來他以后不但要負擔一個可能要癱瘓的老婆,還要面對一個是磕巴的癱瘓的老婆啊! 許諾不是沒看見小護士同情的眼光,她以為那全是對她的同情呢,嚇得更厲害了,被小護士扶著做好了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腿,還在啊!她松了一口氣,還在就好,還在就好!她是挺慶幸的,可下一秒,她就想,可是它們都在它們怎么能沒知覺呢?我這雙腿的知覺呢? 這時候潘肖拄著拐杖進來了,那曲這地方不大,醫療條件也不好,他和許諾是住一個病房的,回來的時候瞧見許諾醒了,挺高興的湊過來,還沒等他噓寒問暖一番呢,就被許諾一巴掌把臉打偏了。 “你個王八蛋!”她想起來被埋后,昏迷前腰上傳來的鈍痛,驚的雙眼都紅了,要哭不哭的,淚汪汪的看著小護士:“我我我我我的腿怎么沒知覺了呢?它們還好嗎?” 小護士看了一眼潘肖,還是敬業的對許諾噓寒問暖了一下:“醫生看過了說沒事兒,不過你是哪里有不舒服的嗎?有的話可得告訴我,你本來就有高原反應的。” 許諾垂下雙眸,摸了摸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也沒別的不舒服,就是,就是這雙腿,一點感覺都沒有,好像它們不存在似的,使不上勁兒的感覺……” 潘肖雙眸閃了一下,小護士抿了抿唇:“哦,你這個啊,是麻醉。” “麻醉?”許諾說:“難道我動手術了?”又打諒了一下這醫院的環境,不像是有能力做手術的地方啊。 藏區的小護士不樂意了,脖子一昂:“是啊,還是大手術呢!你這腿沒知覺是吧?挺著吧!這麻醉起碼還得打些日子呢!” 小護士就不樂意的想,她那是什么意思啊?還打量打量才問,他們這雖然醫療條件差了點,可是怎么就不能動手術了呢?!左右……闌尾炎手術什么的還是能做的! 小護士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理,本來嘛,她就一直以自己在醫院里工作為傲呢!哼了一聲就揣著小本走了,關上門,小護士拍拍自己的臉,剛才她沒有破綻吧?哎呦這演戲可真不容易,以后她阿媽再看那射雕英雄傳她可不罵那些女演員了! 轉念一想,她又覺得那腿骨折了的男人更可憐一些,那人明顯是個懼內的啊,這要是讓他老婆知道自己的腿下半輩子可能都沒有知覺了,不得把他扒皮拆骨?小護士覺得那場面太血腥太暴力,她捂著自己的臉跑開了,不允許自己再想下去。 屋內潘肖捂著自己被許諾打得發熱的臉,說什么都不理許諾了! 這人她怎么就這么不知道善解人意呢?看他拄著拐進來連問一句都沒有,虧他拖著斷腿把她挖出來,還拼了命讓醫護人員先救她的情誼! 許諾看他那一臉的你狗咬呂洞賓就知道潘肖想的是什么,她可沒忘記,潘肖前幾天還這么罵她來著!她哼了一聲:“疼啦?要不要我幫你揉揉啊?” 潘肖一挑眉,賤兮兮的把自己的臉送上去,一邊送還一邊念叨:“要我說你這人真就是不知好歹,你知道你怎么被救的嗎?是我!是我把你挖了出來,背著你走了不知多遠,你才得救的!還不快給老子揉揉!” 許諾呲牙:“好,你過來我給你揉揉。” 潘肖把臉送上去,許諾瞅準時機,一把掐住左擰擰,右擰擰,嘴里還罵他:“你是不是在心里可勁兒的罵我呢?罵我笨罵我傻,然后把我從哪坑里挖出來之后還罵我重的跟豬似的,被我打了一巴掌還罵我狗咬呂洞賓?!” 潘肖好容易解救了自己的臉,捂著臉絲絲哈哈的又訕訕的挑眉。 事實上他救她的過程吧,心理活動差不多……就這些吧! 許諾瞅準了機會,又拍了一下潘肖的臉:“你要點臉吧你,要不是為了救你,現在拄著拐杖可哪兒溜達的就是我,躺在床上要被連著好幾天打麻醉的就是你!” 潘肖無奈的點點頭:“好好好,咱不說這個了,你想吃點啥?我給你買去。” 許諾看了一眼潘肖的腿:“你?給我買?” 潘肖一拍自己的大腿:“別看打著石膏,其實沒啥事兒,說吧,想吃點什么,我給你買去……”見許諾臉色蒼白還冒著虛汗,潘肖一錘定音:“吃點水果吧!旅館兒拿小姑娘說有高原反應的吃水果好,我這就去給你買去!” 許諾想說她不想吃水果,可是潘肖瘸著腿卻也迅速的走了,留下許諾面對空蕩蕩的病房和……自己那雙毫無知覺的雙腿。 她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腿,打麻醉打好幾天?他們這是騙傻子的呢? 病房外,潘肖把門關上,靠在門上狠狠的閉上了眼睛。 他這是在干什么呢?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帶著一張臉自己都煩的笑臉,賤兮兮的往她身邊湊?不告訴她,她的情況? 不不不,他不能告訴她,醫生不也說了,只要盡快去大的醫院給她動手術,不耽誤了她,不造成二次損傷,她也不一定會癱? * 84年的新年許諾是和潘肖一起在那曲過的,彼時許諾還沒出院,潘肖的腿也沒好,倆人只能在這異鄉過了一個沒朋友沒麻將沒聚會沒佳肴的新年,過完年還沒到初五,潘肖就張羅著出院,老醫生對他說:“你這腿的骨頭還沒長好,我知道你們是要回去深圳,但路途太遠,這樣折騰下去,就算是你老婆的腿有了知覺甚至是能治好,可你的這條腿業的落下殘疾。” “殘疾?”潘肖問:“是什么樣的殘疾?” 老醫生推了推眼鏡:“瘸子走路見過沒?就像是那樣。” 他以為他說的話能讓潘肖打消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沒想到潘肖卻顯然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只要我不也癱了就成。” “你……”老醫生皺眉,他從沒見過這么不聽勸也同樣不愛惜身體的病人! 潘肖說:“我以前是個混蛋,煞星一樣的,誰說了我不愛聽的我就打誰,誰欠我的我也十倍討回來,對她也不好,后來栽了跟頭,就她……”潘肖說到這里也紅了眼眶:“就她吧,傻,始終沒說趁著我落魄了就捅我一刀,反而那錢贖我出去救我一命,后來也是這樣,哪怕再厭惡我吧,看我沒錢又沒地方住就收留我……” 潘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笑了笑:“這次也是,明明被埋在那底下的該是我,就那種時候她也想著救我,你說她都這么缺心眼兒了,要是真的癱了……一輩子就坐著個輪椅,翻個身都要人幫忙,她下半輩子怎么辦?” 潘肖覺得自己今天特別的唧唧歪歪,他在干什么呢?他說這些做什么?他抹了一把臉:“我的腿沒事兒,就算是真的瘸了我也不在乎,只要我還能走,我就帶她把腿治好了,我把她好好的帶了出來,就算不能好好的把她帶回去,總也不能再耽誤她的下半輩子。” 門外,小護士推著許諾的輪椅匆匆的往病房那邊兒走,一邊走還一邊兒跟許諾說:“你別生氣啊,他這么騙你也是為你好,怕你消沉什么的,你不知道,每年吧我們這都得遇到幾個像你們這樣的人,來了之后雇了一個黑心沒經驗的人帶路,出了什么事兒的都有,都是尋死覓活的……” 小護士越說越尷尬,哎呦阿媽呀!她到底在說什么呀!她聰明的小腦袋瓜怎么不好使了呢? 消沉?哦,打從她和小護士趴門縫上偷聽,聽到自己可能要這樣雙腿毫無知覺的過下半輩子的時候,那一瞬間她的確是知道了心如死灰這個成語的意思和意境,但是生氣?她又要生誰的氣? 潘肖的?不,他沒做錯什么,要跟他來這里的是她自己,姜華不也沒能阻止得了她嗎?救潘肖? 其實……哪有算哪門子的救呢? 追根究底,老家的那些年那些事已經時過境遷,他們都變了,而潘肖也不欠著她什么,所以說,她為什么要怨恨潘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