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他回來的時候安然正在刷牙,叼著牙刷透過鏡面看著他,養著唇沖他笑。那神情,越發像只貓了。 等她收拾好自己,他把冰袋貼上她的眼睛輕敷著,沉默了良久,才說道:“剛才媽問起來我就說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隨安然卻聽懂了,她握了握他的手,卻沒說話。 吃早飯的時候,溫景梵提了提老爺子年后要來的事情。這個安歆早有準備,看了眼埋頭吃餛飩的安然,應了下來:“你們之前不說初二要去梵音寺?今天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別到了明天匆匆忙忙的。” 說著,又叮囑了幾句,這才作罷。 。 闊別這么久,再回到這里,隨安然的心情還是有些微的復雜的。 她好久沒有運動了,爬個山累得不行。但此刻站在梵音寺的大門前,那些疲累便瞬間都不見了一般,神清氣爽。 邁上臺階,她挽著溫景梵的手跨過門欄走進去。 客堂大概是新修了,比之五年前要好上許多,里面的設施也齊備了許多,一進屋就能聞到淡淡的檀香味。 知客僧是認識溫景梵的,這次見他帶了人進來,彎著唇了然的笑,那笑容有那么幾分知道底細的意味。 等他走了,隨安然這才問溫景梵:“他怎么好像認識我的樣子?” 溫景梵正站在書架前,聞言頭也沒抬的說道:“自然是知道你是我太太。” 隨安然才不信,但見他沒有想科普的欲望,自己又抓心撓肺地想知道,就耍賴地鉆進他和書架前。 他正在拿書,一手落在書架的書上。她這么一靠上來,他剛拿出來的書又被她壓了回去。 溫景梵挑眉看了看她,低頭親了她一下:“乖,讓開。” 隨安然搖搖頭,很是執著:“我總覺得這里有很多你的秘密。”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還是關于我的……” 溫景梵揚唇笑了起來,干脆放棄看書的念頭,手撐在書架上微微低頭看她:“何以見得?” 隨安然想了想,搖搖頭:“直覺……” “他是大師的關門弟子,我來這里來得勤,都是他接待的。”他解釋道。 還沒說到點子上啊…… 隨安然繼續星星眼地看著他。 被她那眼神看得受不了,溫景梵搖頭失笑,那眼底的寵溺毫不掩飾:“每回來,我都會問大師,那位女孩子有沒有回來過。你那么特殊,他想裝作不知道也不行。” 他說得倒也是真話,只是還有一小半的話并未說起——例如,他每回來住幾天,都會抄些佛經,篇幅不長,抄完就供到佛前。 并且求了大師,如果哪天隨安然來了,就把佛經送給她。 只可惜,她一直未來,那佛經已經堆得厚厚一疊,壓在最底下的紙頁都有些枯黃發舊了。 “萬一你帶的不是我呢……”她心里發甜,那甜意簡直要滿溢出來,連唇角都壓不住那笑容,面上卻又故作一本正經,那模樣倒是看得溫景梵的心像是被貓爪撓了一下,癢得發疼。 他的聲音一下子就低沉了下來,仿佛還帶了沙啞的回音,輕聲回答:“不會的。這里是我們初遇的地方,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帶任何人過來。” 更何況,怎么可能會不是你? 他眼中涌動的情緒濃烈得幾乎化不開,像是翻涌的潮水,洶涌而來。 溫景梵低下頭去吻她,吻得格外用力。這一刻擁著她,才真切地有種歸屬的感覺。他一個人在這里尋覓了那么久,怕是佛祖也被感動了。 他做的不多,卻一處處都用盡了心思,也用得恰到好處,起碼等安然知曉了,一點點回憶起來,怕是整顆心都要柔軟成一灘水了。 時遇傾城色,時遇,傾城色。 他當初想的便是她,才有了時遇這個名字。 這世間所有的好,總結起來,也不過“如愿以償”這四個字了。 第七十四章 一整個上午,兩個人便窩在客堂里。 陽光透過窗灑下來,落在窗前那寸半處,映得整個房間都熠熠生輝,格外明亮。 梵音寺在山腰偏上的地方,后面是一片竹園,再者除了行人行走的地方,其余都有植物覆蓋。 只是現在入了秋,便難看見那郁郁蔥蔥的綠意。有了一種冬天的蕭瑟清冷。但這種清冷,卻因為梵音寺的存在,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今日雖然是暖陽高照,但山腰處過堂而來的風依然還是很大,拂過山林時,能發出呼呼的風聲,像是有野獸在咆哮。 那空氣里似乎也帶上了幾分冷冽,混著草木的香氣,絲絲裊裊。 窗開了片刻,屋內的空氣都散得差不多了。溫景梵放下書,起身去關窗。 折返回來的時候,點了香。沒多久,那香氣就飄了出來,聞著便覺得心曠神怡。 隨安然從書架里抽了一本雜書看,她對那些佛經并不大感興趣。因為她對佛經的了解并不透徹,就連讀音,十個里面她也能念錯九個。 這一整本的,她一眼掃下去,就沒有翻閱的欲望。 她不像是溫景梵,對佛極為信仰。再者他無論做什么都極有耐心,又喜靜,哪怕手里只有一本佛經,估計也能打發一整天。 見她盯著自己發呆,溫景梵抬眼看過去,微勾了勾唇角,說道:“佛門重地,不宜再三犯戒。” 隨安然被他打斷思緒,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