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蘆根,橄欖……和……蜀葵?!”嬴政將捏在掌心的木板丟在大案上,語氣充滿了驚訝,似乎自己讀到的內容極為荒謬,令他不敢置信。 嬴政抬起頭,將他的神色暴露在近臣和長子眼前,忍不住說:“藥方就這么簡單?” 幾人都不通醫理,更何況此時醫術和方術也并沒有徹底分開,但扶蘇得到徐福說吐露出的幾位藥材之后,已經將其送到御醫手中。 聽到嬴政的問題,扶蘇馬上解釋:“父皇,徐福的單方兒臣已經送到御醫手中,夏無且私下告訴兒臣,只有這三味是藥材,剩下的狗屁不通。御醫們已經再重新商討加入這三味藥的解毒方子了。” 嬴政點點頭,毫不在意的抬手向殿外一指,低聲囑咐:“徐福此人心術不正,不必留著他了,若有人問起,只說揭榜之人是個狂妄的江湖騙子便可。” 話到一半,嬴政停下聲,眉頭擰出深坑,忽然轉頭對李斯說:“徐福一介方士竟然敢手持解毒藥方卻謊稱其為延年益壽的仙丹,我大秦境內如今道貌岸然、心懷叵測的騙子已經這般多了?” 嬴政話音剛落,李斯額頭已經流下冷汗,他直接叩首認下嬴政的指責,毫不辯解的說:“臣身為丞相,監管不力,請陛下責罰。” “丞相心血都耗費在了指導兒臣處理政務,是兒臣的過錯。”扶蘇跪在嬴政面前,為李斯攔下嬴政的責備。 嬴政低嘆一聲,擺擺手,無可奈何的說:“朕不是在指責你們?!?/br> “兒臣懂得父皇的意思,只是父皇將萬里河山托付給兒臣料理,兒臣未能讓父皇心情順遂,是兒臣的無能?!狈鎏K神色平靜,語調溫和,看向嬴政的眼神露出些許內疚,讓嬴政心中既自豪又無奈。 #兒子太謙虛也是種甜蜜的負擔# 扶蘇從小就是讓嬴政自豪的兒子,但扶蘇再出色,嬴政也沒指望從沒接手過政務的兒子能立刻將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天天剛剛安定,哪怕是自己親自來,也要盤整十幾年才能讓秦朝的天下平穩,更何況并非開國之君、人臣之主的扶蘇呢?秦朝現在的安定平穩已經遠遠超過嬴政的預期,但扶蘇似乎對自己的本領不是很滿意,認為自己做得不夠好? 嬴政心中浮現疑惑,上下打量著扶蘇的神情。 漸漸的,嬴政眉頭的隆起越來越嚴重,忍不住對扶蘇招手道:“扶蘇,你到朕身邊來。” 他靜靜凝視著扶蘇臉上的神情,發現長子的眼神果然更加肅穆,起身先進的舉動沒有絲毫錯漏,自然也顯示不出任何親近的含義,他的僵硬的舉動完全印證了嬴政的猜想,卻讓嬴政對著扶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嬴政與扶蘇相鄰而坐,沉沒許久之后,嬴政勾起嘴唇露出帶著鼓勵的笑容,伸手捏著扶蘇的肩膀用力壓了幾下,鄭重其事的強調:“扶蘇,你一直讓朕自豪,自從你降生,朕無一事不順利,你也從沒讓朕失望過,眼下也是如此。” “可兒臣做得不夠好?!毕鄬τ谫泥嵵兀鎏K此時自然流露的愧疚也不差分毫。 他的表現瞬間讓嬴政啞然,隨即,嬴政忍不住大笑出聲,頗為歡快的說:“哈哈哈,跟朕一樣固執?!?/br> 嬴政用力拍著扶蘇胸口,暢快的表情讓扶蘇跟著緩和了臉上的緊繃,情緒變得放松,語調也沒有了之前的克制,十分輕柔的開口道:“父皇若能信任兒臣,兒臣愿意為父皇整頓方士,讓他們不致胡為。” “好,你去處理吧,朕也不耐煩管了。”嬴政說著話打了個哈欠,疲憊的陰影蒙在他臉上。 扶蘇仔仔細細的看著嬴政的臉,與幾名近臣一同告退。 走出房門扶蘇心中陰翳更勝,父皇以前精力充沛,從不覺得疲累為何物,多得是通宵達旦處理政務的時候,現在剛剛過了正午,父皇竟然覺得困倦,要歇晌了。 這不是吉兆。 扶蘇往禁衛走了一圈,隨即前往廷尉府議事,處置方士并不是一件說辦立刻就能夠處理的事情。 想要成為方士需要一個艱難的大前提——識字,而能夠識字并且毫無障礙閱讀理解書卷內容,并且有錢胡亂為了“天才般的設想”而浪費大量金錢和時間開發丹藥的人更不會太多,換句話說,所謂“方士”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都是異想天開的知識分子,甚至是更各學派的學子。 這樣的身份讓扶蘇處置起方士來,倍加艱難,因為誰都說不準這群方士有著怎么樣的社會關系,是否是秦朝官員的親朋故舊,甚至師兄弟或者學生之類的。 扶蘇也不想一刀切,因為方士是“方士”而將他們都處理掉,上輩子父皇的做法扶蘇一清二楚,因此更加明白活埋了方士對大秦沒有丁點好處,只能更給喜歡嚼舌頭的人話柄,讓他們能夠盡情的將父皇描繪成一個駭人聽聞的丑陋惡物。 更重要的是,有些方士本身甚至是各學派之中的中堅力量,而且對秦國的朝堂也有所貢獻。 因此,只要將方士們分辨清楚,挑出那些真正對朝堂有害處的人,依照大秦繁復的律法總能夠確定他們觸犯了發令,送去勞作刑囚。 “太子?”姚賈坐在案頭埋首斷案,覺得眼前的亮光被遮住才抬頭,卻發現扶蘇站在他面前不知道多久了,驚呼一聲,趕忙起身。 扶蘇趕忙壓住姚賈的動作,將他按會原位,自己微笑著豪爽的聊起衣擺坐在姚賈對面道:“廷尉不需起身,孤來此有事需要勞煩廷尉。” 姚賈點點頭,安靜的等待著扶蘇將事情一一講清楚,待聽懂了他話中的含義,姚賈頗為無奈的攤開雙手說:“太子恐怕遲了一步,陛下昨日又將一些沒什么才干又不務實的儒生清理出朝堂了,朝中恐怕沒剩下幾個方士了。”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 扶蘇揚起修長的劍眉看向姚賈,姚賈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一眼之后,同時露出遺憾的眼神。 “真是太可惜了。”扶蘇搖搖頭。 姚賈露出認同的神色,思索片刻,起身從背對著的書架上翻找出幾卷書簡擺放在案頭,推到扶蘇面前:“中樞找不到合適的人了,但下派到郡縣的官員之中還有不少通曉方術之人,太子不妨看看這些是否有用?!?/br> “多謝廷尉?!狈鎏K勾唇一笑,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姚賈忙還禮:“太子客氣,臣得陛下任命擔任廷尉,朝中波瀾本該有所體悟。” 兩人交談幾句后,由內侍捧著書簡隨扶蘇離去。 內侍梁低聲詢問:“太子打算是后書房還是丞相府?” 扶蘇若有所思的望著咸陽宮,勾起嘴唇露出淺淺的笑容,低聲吩咐:“回去。” 馬車搖搖晃晃的前進,逐漸加快速度,咸陽城中的景色在扶蘇眼中飛掠而過,沒多一會便回到小院里。 進門的時候扶蘇看著院中的細微變化,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些變化都因為胡亥的歸來而出現,他一直低沉的心情終于有所緩和。 胡亥等著他回來,這個念頭像是發芽的絲蘿,柔軟卻充滿了韌性的藤條很快纏繞在扶蘇心頭,讓他心情涌出一片柔軟。 “扶蘇,你回來了!”院中灑滿了明媚的陽光,可屋里雖然燃著最好的燈油,仍舊顯得昏暗,原本因為進屋而視線微微混沌的扶蘇耳中已經自動捕捉到胡亥歡快的聲音,他忍不住牽起嘴角露出溫暖的笑容,自動張開手臂。 果然,下一刻胡亥略有些消瘦卻十分挺拔的身子裝進了他懷中。 扶蘇低下頭,自然的伸手揉了揉胡亥的頭頂,驚訝道:“怎么沒把頭發梳起來?” “束發勒的頭皮疼,屋里沒有風,不會吹亂,我索性就披散著了?!焙ソ忉屚?,拉著扶蘇一起坐到榻上,連聲追問,“御醫那里想出合適的藥方了嗎?” 扶蘇瞬間發覺自己心里有種古怪的失敗感,嘴角的笑容不由一僵,隨即失笑的發現自己竟然以為胡亥首先會高興的詢問自己怎么中午就跑回來看他,而不是開口先說父皇體內的殘毒。 這有點幼稚,簡直像是小孩子搶奪蜜糖吃。 扶蘇心里搖搖頭,對著胡亥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卻忍不住牽住他的手掌,仔仔細細解釋起來:“御醫們正在商量藥方,這三味他們還沒想好該怎么入藥。” 提議嬴政體內的殘毒,扶蘇皺起眉頭,追問道:“我聽夏無且說侯夷之毒,入口無救,父皇現在能回來真是祖宗保佑??蛇@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胡亥抿緊嘴唇,壓低聲音說:“侯夷確實毒性熾烈,無藥可解,但是我跟當地人打聽過,他們說侯夷的毒性最怕熱。我雖然喜歡吃蒸魚,可魚rou比較寒涼,阿爹怕我貪嘴多吃又胃疼,索性淋了姜汁,又大火蒸了許久。而且因為在宴會上用餐,阿爹忙著閑聊,我只喜歡魚鰓rou,等到他動筷子的時候,魚rou有些涼了,腥氣比較重,他只吃了一口魚肚子。我估計因為這些,阿爹才逃過一劫?!?/br> 語畢,胡亥忽然眨了眨眼睛,用力扯住扶蘇的衣襟,湊上前在他嘴角親了一口,本就明媚的雙眸更是透出不符合年齡的風情,壓低聲音道:“你剛剛似乎不太高興,因為我心里還惦記著別人嗎?” ☆、第135章 我有特殊的發糖技巧 扶蘇抬手,從后捏住胡亥的脖頸,胡亥微微掙扎了一下發現雖然扶蘇并沒讓他感覺到疼痛,可自己偏偏動彈不得,他心中因為扶蘇近乎嫉妒的舉動而產生的優越感瞬間消失無蹤。 這時候,扶蘇壓下手掌,胡亥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順著他的動作向前傾,直到嘴唇貼在一片皮膚,扶蘇側臉的皮膚。 很溫暖,但和細嫩光滑沾不上丁點邊,是屬于男性那種充滿了陽剛和韌性的皮膚。 嘴唇上傳來的觸感讓胡亥忍不住伸出舌頭,順著扶蘇的臉頰輕輕滑動,晶亮的水線隨著胡亥的動作出現在扶蘇臉頰上,他的眼眸微微瞇起,放松了壓迫著胡亥后腦的力道,胡亥發出一聲低笑,伸手搭在他肩頭,整個人都掛在扶蘇身上,順勢側首在扶蘇下巴上咬了一口。 “胡渣扎得我舌頭疼。”胡亥眉心微蹙,可眼角卻瞥向扶蘇,勾起的嘴角讓他心中真實的情緒暴露無遺。 扶蘇伸手托住胡亥的下巴,輕笑著說:“張嘴讓我看看?!?/br> 胡亥毫無抵抗的張開嘴,嫩紅色的舌頭安順的躲在兩排整齊的牙齒后面,被扶蘇探入的手指輕輕捏住,他忽然閉合了嘴唇,舌頭卷住扶蘇修長的手指,在沿著手指滑了一圈,在食指和中指之中微微停頓,隨即擠進縫隙,輕柔的掛著手指內側的皮膚。 扶蘇垂眸看著胡亥的動作,曲起指節向外抽,胡亥卻猛然咬住他的手指,含混的說:“怎么了?” 扶蘇苦笑一聲,抓住胡亥的手掌穿過衣袍壓在胯上,十分壓抑的說:“別撩撥我,我這幾年過的夠辛苦了?!?/br> 胡亥放松牙齒,讓扶蘇抽回手指,卻在他快要離去的時候又咬了咬,然后笑著坐直身體,低聲道:“你還很理智,所以我覺得你忍耐的不夠辛苦?!?/br> 他眼睛轉了轉,忽然說:“你屋里的女人們……?” 扶蘇深吸一口氣背過身,他知道自己不能繼續與胡亥面對面坐著了,當初的孩子已經成長為了一名美麗——無關性別,但只能夠用美麗來形容——的青年,而他也認清自己的感情,不再是過去能夠對胡亥親近表現得無動于衷的自己,因此,任何親密的小動作對扶蘇來說都是巨大的折磨和誘惑,他必須拉開適當的距離。 想到這些,扶蘇嘴角笑容越發無奈,他心里很清楚,胡亥口中說著對自己真情,事實上,他也相信胡亥對自己的感情,但這并不代表胡亥愿意現在就躺下來,讓他為所欲為,而扶蘇也不希望兩人的關系發生如此突然的轉變。 胡亥和他本就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親密無間,扶蘇希望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是因為兩人之間感情加深讓事情變得水到渠成,而非單純出于滿足需求。 胡亥的問題讓扶蘇心頭發悶,不過這也很好的讓他盡快從迷幻的引誘之中清醒。 他喘息一聲,咽了咽口水濕潤被渴望灼燒得干啞的喉嚨,勉強開口回答:“她們正是大好年華,沒有必要留在宮中陪我虛度年華,我送了些嫁妝,讓她們出宮了。” “……至少這樣,她們還能擁有丈夫和孩子,不用守著空閨在每一個夜晚期盼不可能到來的人。”扶蘇此時的聲音十分柔和,柔和得近乎嘆息。 胡亥知道扶蘇是個經歷過血與火磨練依舊保持著心中仁厚的人,卻沒想到聽到扶蘇對服侍過自己的女人的安排,還是升起了自豪的情緒。 一個人若能夠對待自己毫不在意的小人物仍舊寬厚和善,那么對這個人投入多少感情都不必擔心自己會受到傷害。 胡亥立刻發覺扶蘇的決定對自己的影響,心尖最柔軟的部位像是被羽毛輕輕滑過,帶來無法控制的悸動。 他看了看扶蘇寬闊的背影,伸出手臂,從背后抱住扶蘇,將臉枕在他背上,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扶蘇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轉身將胡亥抱在懷里,摟著他一同倒在榻上,兩人誰也沒說話,安靜的享受著片刻的寧靜,胡亥忍不住又往扶蘇懷中蹭去,直到臉頰感受到他火熱的胸膛、手腳完全纏在扶蘇身上才停下動作,下一刻,他卻被扶蘇用力按住手腳。 “別再動了!” ……怎么覺得好像聽到了,呃……磨牙的聲音?! 胡亥忍不住抬起頭向扶蘇看去——扶蘇總是溫柔含笑的表情被一片生硬所取代,他的下顎肌rou緊繃,緊緊抿著嘴唇,眉心擰著似乎很不耐煩的模樣,往日深邃的眼睛里卻盈滿了克制和忍耐的情緒,汗珠沿著他飽滿的額頭下滑,汗珠滾落而留下的汗漬勾勒出他額角凸起的筋脈。 扶蘇的相貌比起幾年前更加凌厲了,那些溫柔的笑容和縱容的眼神似乎只有面對自己的時候才會出現,平日里他完全是第二個始皇帝了。 這種念頭在胡亥心里生根發芽,隨即,他意識到真正手握大權的扶蘇愿意為了自己忍耐是多么難得的事情。 當一切唾手可得,當規則對扶蘇自身已經失去限制,那么能夠讓他控制的只有扶蘇自身,而扶蘇認為自己與他平等,才會給出這樣的尊重。 對于上位者而言,給出尊重遠比出讓感情更難得。 胡亥忽然沒有了故意撩撥扶蘇的心思,他乖巧的趴在扶蘇胸口,側耳傾聽著胸膛中平穩的心跳,一直躁動不安的情緒像是駛入港灣的孤舟般平靜下來。 “扶蘇我過去說‘我喜歡你’,但是現在……”胡亥并沒有抬頭,但他輕輕勾起嘴角,對自己笑了一下,認真的說,“現在我愛你?!?/br> 扶蘇小幅度挪動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聲音越發無奈:“你可以不用說這些,我都能夠感受到。現在,我覺得更難受了,讓我們安安靜靜的躺一會,不要有任何動作。” 胡亥幾乎沒有見過扶蘇這么無能為力的模樣,翻身趴在他懷里悶笑出聲,扶蘇不滿的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拍了幾巴掌,攤平了四肢平躺在榻上,干脆回想起無聊的國政讓自己盡快恢復冷靜。 過了足有小半個時辰,扶蘇才翻身將胡亥裹在自己懷里,用力抱緊他的身體。 扶蘇的手掌順著胡亥的脊背摩挲,忽然說:“不是一直在習武嗎?怎么還這么瘦,你背后都是骨頭,看著不如走之前壯實了?!?/br> 扶蘇托起胡亥的臉頰,仔仔細細觀察著他的臉,眉頭隆起一片陰霾,沉聲道:“果然不光是看起來皮包骨頭。” 他的手指觸在胡亥眼眶上,順著他眉骨描摹著胡亥的相貌,眼神越發不滿,語氣透出怒意:“眼眶都瘦得凹下去了,你怎么照顧自己的!父皇中毒,你又消瘦成這般模樣,一路上宮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胡亥喜歡扶蘇的懷抱,他枕著扶蘇的手臂,將臉頰埋在扶蘇頸窩處,嗅著扶蘇身上專門使用的熏香,并沒有因為扶蘇夾雜著怒氣的問話而清醒,反而因為他的聲音越發迷糊。 胡亥懶洋洋的回答:“我正在長身體呢,每天吃多少都覺得肚子里頭空落落的,晚上有時候還會餓醒,或者覺得自己骨頭疼,瘦點也正常,過了這陣子就好了。嘿嘿,還有你在呢,秀色可餐啊?!?/br> 說著話,胡亥終于漸漸被扶蘇引起談性,他翻了個身,側躺著用撐起一條手臂支著下巴,壞笑著開口:“說不定等到我二十四歲的時候,就比你高了?!?/br> “你想把我抱在懷里?”扶蘇揚起劍眉,微笑著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