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整節(jié)課教練都繃著臉,生人勿近的模樣,對宋宇的要求更加嚴厲。樂美林小聲在宋宇耳邊嘀咕,“教練在為那天的事生氣吶!” 宋宇盯著前面的女人。 憑什么生氣,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 “嘟”聲哨響,下課。 “教練再見。” 學員們相繼離開,宋宇沒跟衛(wèi)如意說話,繃著臉拿著自己的裝備離開,樂美林去追他。走廊里,樂美林說:“你不高興嗎?因為教練又打了你的屁股嗎?她可能覺得你耍了她,才會那樣生氣的。” 耍她? 宋宇看向樂美林。 樂美林說:“你都沒看出來嗎,衛(wèi)jiejie家也是經(jīng)商的,很有錢,但她跟咱們這種人不一樣,是個一本正經(jīng)的本分女人,對你這樣的有過風流情史男人的示好自然會有所顧慮,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喜歡她,她認為你在耍她玩,根本不是認真的,知道她跟我說什么嗎?”樂美林擠出難以啟齒的表情,說:“算了,我還是不跟你說了。” 樂美林快走幾步,被宋宇叫住,“把話說清楚。” “什么說清楚呀。” “她跟你說了什么,一字不差說給我聽。” “你自己在外人眼中什么樣,你自己不清楚嗎,連我都要相信他們的話了。”樂美林說完紅著眼圈跑開。 宋宇站在原地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風流成性,唯我獨尊。 這就是外界對他的評價,也是她曾經(jīng)對他的評價。 他當真的遺傳了宋遠航的全部優(yōu)點。 . 在感情這場戰(zhàn)役里,冷戰(zhàn)最致命。不肯說出真心話,不敢鼓足勇氣去面對彼此的男女相互猜忌,相互埋怨,各自為據(jù),都以為自己是那個對的人,較勁兒般地等著對方先服軟。 心機女樂美林時不時地在衛(wèi)如意面前透露與宋宇有關的只言片語,比如,某天她去看了宋宇的外公外婆,兩位老人家都很喜歡她,說著讓她過門做外孫媳婦的話。比如,某天宋宇的父親提起了訂婚的事。比如,某天宋宇主動和她說話,對她噓寒問暖。 衛(wèi)如意當真相信了她話,刻意疏遠了宋宇。 臨近十月底,天氣越發(fā)寒冷,臨下雪之前,沈時找到衛(wèi)如意。 兩人在沙家面館里見的面,衛(wèi)如意剛剛與弟弟分開,衛(wèi)國富在公司給衛(wèi)北安排了職位,這小子最近一直很上進,循規(guī)蹈矩,專研業(yè)務。 衛(wèi)如意幫沈時要了碗拉面,熱乎乎的面條端上來,沈公子拌著面條,說:“這個星期五一起去玩吧。” 衛(wèi)如意跟弟弟吃過了,肚子不餓,手肘抵著桌沿,兩手托著腮幫子說:“沒時間。” 沈時抬眼說:“我都沒說去干什么,你直接拒絕我,太不給我面子了。我都打聽過了,你星期五沒課,去西城俱樂部,騎摩托車去。” “騎摩托車?”衛(wèi)如意說:“你會嗎?” 沈時停筷子,瞪眼瞧她,“哥哥我五歲就能開車摩托滿街跑了。”吹牛的人低頭挑了一筷頭面條補充:“電動玩具的。” “就知道你在吹牛。”衛(wèi)如意望了望窗外蕭瑟的街道,說:“道路積雪再騎摩托不安全了。” 沈時把話接過來:“所以,趁著沒下雪前出去兜兜風,散散心,昨晚我們家太后又問我咱倆的事兒了。” “實話實說好了。” “告訴她實話,她馬上會安排我見別的姑娘,最近沒心情,過一段再說吧!” “都誰去西城。”衛(wèi)如意心里怕遇到宋宇。 “你、我,還有我家公主。” 周五這天,天氣格外暖和,太陽高照,風輕氣爽。沈時駕駛著一輛橘色的哈雷摩托,延續(xù)了一貫燒包搶眼的風格。 沈家小公主沈南夕坐在他身后,在金色葉片落滿地的大路上與衛(wèi)如意那輛拉風的杜卡迪怪獸并駕齊驅。去往偏僻地區(qū)的路,車輛稀少,沈時玩著花樣,摩托車左搖右擺,衛(wèi)如意見他醉鬼的駕駛法,躲得遠遠的。小公主沈南夕在后座哇哇大叫:“會摔倒的!會摔倒的!”沈時充耳不聞,繼續(xù)劃著弧線。 摩托車駛進西城俱樂部大門,老遠瞧見幾輛哈雷停在一邊。衛(wèi)如意將摩托車停在一旁,摘下頭盔,打量著一輛輛拉風的摩托。 沈時隨后停好車,沈南夕摘下頭盔抱怨老哥技術差:“終于到了,在坐一會兒心肝都出來了。” 沈時還不滿意呢:“下次別跟著。”瞧著幾輛拉風摩托說:“還是他們到的早。” 他們? 衛(wèi)如意感覺不妙。 沈時帶領兩位女性走進俱樂部,吆喝著休閑區(qū)正喝著咖啡閑聊的幾個人,“來的早啊,幾位。” 獨自站在一旁的宋宇偏頭看過去,正對上衛(wèi)如意的視線。他穿著黑色皮夾克,深色長褲,帥氣的馬丁靴,整個人給人一種酷酷的感覺,男人味十足。 如果說西裝將精英范兒與紳士風度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那么硬朗帥氣的夾克衫更能彰顯男人的霸氣與酷勁。 樂美林從沙發(fā)上跳起來,熱情地說:“jiejie,你也來了。” 衛(wèi)如意收回視線,表情寡淡地應了一聲,“嗯。” 沈時安排了有趣項目,野戰(zhàn)對抗賽,讓人熱血沸騰的游戲。這一伙兒人當中,最有實力的衛(wèi)如意與老麥成了隊長,宋宇站到老麥身后,樂美林抱住他的手臂,興奮地說:“我跟你一組。” 宋宇沒說話,目光緊鎖衛(wèi)如意,硬生生撥下胳膊上的小手。 他們兩人成了敵對。 軍裝色是爺們兒世界里的第一種色彩,換好服裝佩戴上裝備的男女無不英氣十足。宋宇身上天生有股鐵血軍人氣質,簡潔大方霸氣內(nèi)斂的軍裝穿在身上,仿佛能嗅到戰(zhàn)壕里的熱血氣息。 衛(wèi)如意喜歡看他穿軍裝。 雙方對戰(zhàn)開始,兩組隊員分別在各自隊長的指揮下伏擊進攻,在山溝禿樹林里,時不時會看到亮麗的迷彩身影。激光鐳射槍噠噠作響,逼真的子彈聲仿佛身臨其境。衛(wèi)如意身手敏捷,干掉了對方一名隊員,宋宇也不差連續(xù)干掉兩名,遇到沈家小公主也沒客氣,一槍擊斃。沈南夕噘著嘴巴,跺著小腳抱怨著,枯枝爛葉被馬丁靴踩的稀巴爛。 衛(wèi)如意端著槍,尋找敵對的身影,樹林中一道迷彩身影快速閃過,是宋宇。衛(wèi)如意看清男人的背影快步追過去。宋宇跑的很快,馬丁靴踩著枯黃的草葉上大步飛奔,躍過溝渠。衛(wèi)如意不甘自弱,快速奔襲,追到一顆老樹前將他跟丟。 四周無聲無人影,靜悄悄的,偶爾山風吹過,枝條碰撞的沙沙作響,聽起來有點慎人。衛(wèi)如意端著槍提高警戒,腳步輕輕踩在枯黃的枝葉上。 一片黃葉打著旋兒從眼前飄落,衛(wèi)如意倏地抬頭,宋宇正坐在樹叉上,一手端著槍對準她,一手拿著一片葉子。 她用槍口對準他,他從樹上跳下來,手里的槍將她的槍口死死壓制住。雙方眼神對峙,蘊含深刻意義又豈止是游戲對抗能說的清的。 在力量上男人與女人天生懸殊,衛(wèi)如意放棄了蠻力較量,正面出擊,扔掉槍,拳腳齊上,宋宇第一次正面與教練對抗,她怎么教給他的,他怎么換回去。 他們從空地打到了小山坡,對戰(zhàn)中衛(wèi)如意有放水,攔住了宋宇的進攻,說:“學了幾天就敢打教練。” “這里不是道館,沒有教練。” “想被打屁股嗎?” 宋宇推開她的手,說:“該被打屁股的是你。” 樂美林提著槍跑過來,缺乏鍛煉的小姐,臉頰通紅,氣喘吁吁,見到小山坡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心生怨氣,提槍對準了衛(wèi)如意后背。 宋宇看到她,瞬間做出反應,在衛(wèi)如意錯愕的目光下,手臂扣著她的腰強行帶她轉身,讓子彈擊中自己,慣性讓身體失去平衡,兩人紛紛倒地,滾下了山坡…… 作者有話要說:兩人紛紛倒地,滾下了山坡…… 此時不親更待何時。 自行補腦教練抓著宋宇的頭撞墻的畫面,自行補腦宋宇穿上軍裝硬朗帥氣的模樣。 美女們記得收藏我呀!明晚8:00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宋宇護著衛(wèi)如意滾下山坡,落到了坑洞里。游艇上他身中子彈的記憶鋪天蓋地席卷過來,血,傷口,艱難的呼吸,忐忑的心跳,衛(wèi)如意像是回到了心被揪緊的時刻,她眼神驚慌,氣息凌亂,注視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嘴笨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宋宇喘均了氣說:“我說過,如果那天在游艇是你有危險的話,我也會去奮不顧身替你擋子彈。” 她注視著他的眼睛,穩(wěn)住氣息說:“你也說過,用心臟當子彈這樣的傻事你不會做。” “因為我要為自己的另一半負責,可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面前挨子彈。” 他的話比子彈還有穿透力,擊中她的心,這一刻她愿意相信那晚他說喜歡她的話是真心的,不是在利用她擺脫樂美林。酸楚的痛感在胸腔蔓延,害她無法開口,只能傻愣愣地看著他。 “我買了晚上6點鐘飛慕尼黑的機票,要不要跟我去,你自己考慮。”宋宇撂下話,離開她的身體,爬上地坑,大步朝著俱樂部方向走去。 衛(wèi)如意后知后覺,人從地坑中上了的時候,宋宇已經(jīng)走遠了。 宋宇先離開了俱樂部。黑色哈雷疾馳在蕭瑟的道路上,男人目光堅毅,自信且剛強,他要的愛情不是單方求索,是彼此共鳴,是兩廂情悅,更是天長地久。他拋出了橄欖枝,在等她的回應。 衛(wèi)如意渾渾噩噩跟著大伙兒回到俱樂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回憶著對戰(zhàn)過程中的奇聞趣事,宋宇保護敵對犧牲自我的壯舉成為笑談,某位公子說:“阿宋不地道,關鍵時刻棄團隊利益不顧,非要自己逞英雄。” 另一位笑,“這你就不懂了,英雄救美可是阿宋的拿手好戲。” “我看阿宋對衛(wèi)小姐有意思,之前還嘴硬死不承認,你說是吧,沈時。” 問題丟給沈時,沈時說:“這你得當面問他啊,我又不是他哪里知道。”宋宇對衛(wèi)如意有沒有意思,沈時心里明鏡的,那天在麥都,宋宇叫他替他送衛(wèi)如意回家,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大家談論的話題全是宋宇跟衛(wèi)如意,樂美林為此生氣不已,而話題的另一位主角坐在一邊獨自陷入深思,其他人的吵吵鬧鬧完全影響不到她。衛(wèi)如意在想宋宇臨走時那句話——要不要跟我去,你自己考慮。 衛(wèi)如意倏地站起來,對沈時說:“對不起,我有點急事,先走了。”丟下話風風火火往外走,沈時叫她,“喂……,說走就走。” 有人問:“是不是我們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生氣了?” “沒事,她不是那樣小心眼的人。”沈時應付著友人,暗自琢磨著。 摩托車在公路上疾馳,枯黃的樹葉被狂風卷起來,沿著他的軌跡前進。她要跟他一起去慕尼黑,這個認知另她熱血沸騰,車速不斷加快。 衛(wèi)如意回到家中,康雅娟正與幾位姐妹聊天,聊著當季最新款的成衣時裝,見女兒風風火火沖進門,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騰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說:“如意,出什么事了嗎?你不是和沈時一起出去玩了嗎?” “臨時有事回來了。”衛(wèi)如意快步上樓,走到一半,腳步停下來,扭頭對眼巴巴瞧著自己的母親說:“我可能要出趟遠門。” “去哪?多久?做什么?” “德國,幾天,辦重要的事。” “女兒,你不會是想把跆拳道教到德國去吧?”康雅娟表情驚訝,也是個善于聯(lián)想的人。 衛(wèi)如意只好說:“是,有個學員在那里。” 她翻出了她的護照和去德國的簽證,小本子攥在手里,她想,可能上次他叫她拿護照的時候就已經(jīng)計劃好了要帶她一起去德國了。這樣想著,衛(wèi)如意心底更加炙熱,迅猛的感情像巖漿幾乎要將她全部淹沒。 她加快速度在衣柜里挑了幾件衣服,剛找出行李箱,臥室的門被人推開,是衛(wèi)北。小伙子滿面紅光,笑容掛在唇角邊,張開雙臂擁抱了衛(wèi)如意,興奮地說:“老姐,你知道嗎,我今天談成了人生當中的第一筆生意。s市新建生產(chǎn)線訂購了一批電氣設備,進口貨,被我近乎壓到成本價,怎么,你弟弟很了不起吧!” “出息了,jiejie替你高興。” “光說高興沒用,姐,你得請我吃飯,咱們一起出去慶祝去,現(xiàn)在就走。” 衛(wèi)如意色變:“現(xiàn)在?” “就是現(xiàn)在。”衛(wèi)北不由分說拉著jiejie往門邊走,邊走邊說:“姐,這樣高興的事我只想跟你來分享。” 心底那份濃烈的愛情之火被弟弟一番說辭減滅不少,衛(wèi)如意被動地任由弟弟帶出臥室,她很想打斷他,跟他說清楚自己有事,不能和他一起去慶祝,可看他高興的樣子,怎么也不忍心打斷。她已經(jīng)很久沒從弟弟臉上見過今天這樣發(fā)自心底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