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匪首怒:“我沒問你。”他將槍口對準沈南夕,“你,過來。” 沈南夕不敢,眼巴巴地看著沈時。 沈時抱頭站起來,試著解釋:“內個誰,我們剛才真的沒說什么。” 衛如意跟宋宇在水下玩夠了,剛爬上游艇尾部升降甲板,游艇便啟動了。 衛如意摘下潛水鏡說:“沈時在干嘛?” “腦抽了。”宋宇摘下氧氣裝備,脫下腳蹼,幫著衛如意脫下裝備。兩人肩并肩朝著前方甲板走去。 “砰——” 平靜的海面突然震耳一聲響。 危險的信號讓衛如意跟宋宇同時停下腳步,互相看了看,神情嚴峻,宋宇朝著甲板跑,被衛如意扯住了手臂。 衛如意指指最上層甲板,兩人從后方爬了上去,臨到跟前衛如意拉低了宋宇,壓低脊背前行,身體趴在頂層甲板上觀察下面的情況。 剛才那一槍打在了沈時的面前,子彈在甲板上留下一個窟窿。匪首大步上前,揪住沈南夕,沈南夕害怕,驚叫:“放手,放開我。” 沈時被匪首用槍抵著額頭。 沈時瞪著眼睛,磨著牙齒。 “哥!”沈南夕哭唧唧地說。 “別怕,不會有事的。”沈時心跳如鼓,氣血翻涌,眉峰聚攏,說道:“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求財還是害命?求財的話,把人放了,想要多少說個數。” 白浪滔天翻滾而來,匪首眼露精芒,狠聲狠氣地說:“玩得起游艇的人都是有錢人。” 游艇被巨大浪花拍打,左右搖晃,被控制的粉色洋裝女孩看準時機,掙脫鉗制逃竄。 “站住。”匪徒大喊,朝她小腿開槍。 匪首的槍口也偏離的沈時的額頭。 形勢混亂,衛如意看準時機空翻下落,扭身后旋踢擊中了匪首手中的槍,匪首摔倒,連帶著撞到沈南夕。 另一個匪徒反應過來,被隨后跳下來的宋宇按到。宋宇不如衛如意身手好,撲到匪徒,左手扣住他的手腕狠狠朝著甲板砸去,迫使他放開槍。 沈時撈起meimei,躲避攻擊。 摔倒的匪首跳起來,狠狠盯著衛如意,擺出實戰架勢。這些亡命徒不同于麥都里的軟腳蝦,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衛如意打起來并不輕松。 宋宇這邊也是,身上也挨了幾拳。匪徒用自己的額頭朝著他撞過去,撞的他腦袋嗡嗡的。 匪徒將他推開,朝他胸口踢了一腳,宋宇表情痛苦,捂著胸口爬起來。在跆拳道館所學的皮毛不足以讓他輕松對抗刀口舔血過活的忙命徒,不過他的動作快了很多,比從前敏捷不少。 游艇中央控制室,槍口抵著舵手后腦的男人因擔心外面的情況,面部表情過于緊張,微弱的氣息由身后傳來,警覺性升高的他突然回頭,未等看清來人面貌,腦袋硬生生挨了一記悶棍,晃晃悠悠倒了下去。 老麥丟下鐵棒子,踢了踢昏死過去的匪徒。 甲板上,匪首對衛如意出拳,衛如意右腿連續快速橫踢,擊中了匪首的胸口及下巴,跳起回身又是一腳,擊中他的胸口。匪首出腿,衛如意還擊,連續雙飛,旋風踢腿,匪首再次中招,雙手撐地倒立翻身,兩人打了幾十回合,衛如意才踢倒匪首。他的同伴被宋宇跟沈時合力制服。粉色洋裝女孩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得救了。衛如意拉起沈南夕,“你沒事吧。” “沒事。”小公主嚇壞了,嗓音發抖,眼圈含淚。 衛如意安撫她:“沒事了,別怕。” 小公主點點頭。 宋宇向衛如意看過去,這時候,趴在地上的匪首掙扎著爬起來,突然舉起了槍對準粉色洋裝女孩。 目睹一切的宋宇色變。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子彈沖破槍膛的聲音響起,宋宇大喊“小心!”向女孩撲了過去。 衛如意心弦繃緊,喊了他的名字:“宋宇——” ……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危急時刻伸出援手,是來自一個熱血男人的本能反應,宋宇用自己的身體替素不相識的女孩擋了一槍。鮮血從傷口涌出來,流過深色潛水衣,滴到女孩的粉色洋裝上。女孩嚇慘了,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宋宇!”沈時跑過去。 衛如意目露兇光,肅殺之氣凝重,她握緊拳頭,向前滑步大力一腳,擊中匪首的側臉。兇猛的力道將匪首帶起,身子撞上欄桿,又重重摔在地上,鮮血從嘴角流出,眨眨眼皮,最后昏死過去。 衛如意跑到宋宇身邊,跪在地上,看到右邊肩膀流血不止的他,情緒激動,語無倫次:“宋宇!你沒事吧,宋宇,你怎么樣了?你倒是說話啊?” 宋宇捂著肩膀,眉峰糾結,痛苦難受的樣子,在沈時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因為這個簡單的動作,傷口的鮮血涌出的更多。 “你別動。”衛如意扶住了他。 宋宇移開捂住受傷肩膀的手,在她面前攤開,血紅色的掌心,觸目驚心,衛如意心里難受,呼吸困難,好像子彈擊中的是自己一樣。 宋宇扯了扯嘴角,笑著,氣息虛弱地說:“你說,我這樣,算不算一個優點。”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開玩笑。”衛如意擰緊眉頭,表情兇狠地看著他,“必須先把血止住,否則這真的就成了你唯一一個優點了。” “大家讓開,他需要新鮮空氣。”老麥帶著醫藥箱趕過來,在沈時的幫助下,為宋宇做著簡單止血包扎。 衛如意跪在一邊,握住了宋宇那只沾滿鮮血的手。 宋宇不能動,余光瞄了她一眼說:“教練,我是不是給你丟臉了?” “沒有,你很能干。” “回去后認真教我。” “我什么時候沒認真教你過。” “你只會,打我屁股。” “我才知道,原來你是個話嘮,傷成這樣了,還這么能說。” 那兩個笨蛋弄疼了他,宋宇表情痛苦,“不瞞你說,我現在喘口氣都疼。” “那你還說那么多話。” “我……”一雙手堵住了他的嘴唇。衛如意命令:“不許說話。” 宋宇忍著疼,偏過頭來,看著她: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看看你的臉。 …… vip病房內,安靜,燈光柔和,藥物順著輸液管流入靜脈,穿著條紋病號服的男人安靜沉睡,容顏倦怠,嘴唇無色。衛如意坐在病床對面的椅子上,手掌托著下巴看著他。骨子里天生熱血的人才會對素不相識的人舍身救助,這種人是勇敢的,也是令人害怕的。不顧一切,莽撞行事。剛才她洗手的時候,看著被水沖洗的一片片的紅,都覺得后怕。害怕那么危險的時刻,子彈擊中的不是肩膀是心臟該怎么辦? 蔣心慧說這個男人很危險。 之前,衛如意沒當真,認為他對自己構不成影響,現在她不這樣認為了,因為他有著令她心跳加速心驚膽顫的本事。 沈時推門進來,衛如意望著病床上的人陷入沉思根本沒發現。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衛如意回頭,對上沈時關切的目光,他說:“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衛如意看了宋宇一眼,不放心又舍不得。沈時又說:“這里有我吶,宋伯伯他們也快到了。” “那我先走了。” “我叫人送你回去,車在樓下。” “嗯。”衛如意輕聲關門,抿了抿衣襟,離開醫院。 宋宇做了一個夢,夢里衛如意抱著受傷的他哭,堅強到像塊石頭一樣的女人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眼圈紅的像兔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摟著他的脖子,說著怕他有事的話。肩膀傷口疼的厲害,他用有一只手為她擦去眼淚,揩去臉頰上讓人見了就心疼的水珠,寬慰她,告訴她自己沒事。她終于停止了哭泣,紅著眼圈望著他,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忍不住去寵愛她憐惜她,于是,他低頭,吻了她。讓人向往已久的粉紅唇瓣柔軟甘甜,是個性冷酷堅強之人特有的柔軟。 宋宇睜眼見到的是宋遠航那張老臉,心思當即沉下去,忘記了肩膀有傷,手臂稍稍用力,痛感侵襲神經,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宋遠航口氣不好:“傷成這樣了還逞強。” 宋宇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一起跟來的肖俏說:“宋宇啊,你爸爸知道你受傷后嚇得心臟病差點沒犯,這一路上心都提在嗓子里,真怕你出什么意外。” 他要真出什么意外,她一定是笑的最開心的那個。 宋宇不愛聽她講話,瞧都不瞧她一眼。 肖俏抿著唇,目光轉到一邊,一副來看你已經很你面子的高傲嘴臉。 宋遠航看兒子沒大事,便開始訓人:“你呀你,救人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沒事裝什么英雄,弄得自己一身傷。我發現自從你跟衛家女兒攪在一起后就沒發生過什么好事,不是被她打,就是被別人打,這回更行,挨槍子兒了,真行啊,我看恐怕跟她也脫不了干系吧?” 肖俏說著不中聽的話:“我看她就是個掃把星!” 宋宇低聲呵斥:“出去。” 肖俏還擊:“我說的不對嗎?不是掃把星你怎么會受傷。”打從知道他與衛家女兒走得近后,肖女士心不踏實,怕自己的兒子在遠航地位難保。 宋宇被惹惱了,聲色嚴厲:“我說叫你出去,聽不懂是嗎。” 肖倩不高興:“你……”她看了宋遠航一眼,踩著高跟鞋扭身走掉,大力摔門。 宋宇對宋遠航說:“你也走吧。” 宋遠航哼了一聲,說:“好好照顧自己,別再受傷了。” 人都走了,室內陷入安靜。宋宇揉了揉發疼的額頭,伸手摸過手機,簡單的動作扯得傷口生疼。他想給衛如意打個電話,看了眼時間,決定放棄這個想法。他在相冊里找出一張照片來,滿臉紅疙瘩的女人托著腮獨自發呆。 巖石怪獸會為他流淚嗎? …… 秋日陽光明媚,透過玻璃窗撒滿室內。 睡夢中的衛如意猛地睜眼,神情嚴肅。剛剛她做了個夢,夢見宋宇被子彈擊中了心臟,胸膛上的血窟窿血液涓涓不斷,那顏色太過刺目,讓她眼眶泛紅,心如刀割。他傷的很重,移動不了也沒法開口說話,她扶著他,他看著她,想跟她說些什么,反復張了幾次口,都沒發出一個完整的字音來。他忍著心口劇烈疼痛,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將手臂抬起,手指觸碰到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臉。 他的眼睛始終注視著她,眼神太過炙熱,傳遞出的情感太過濃烈,她看得懂,知道那是怎樣的感情,鼻頭發酸,心里涌出一股想哭的情緒。他對她說了一句話,聲音太小,她沒聽清,想聽他再說一次的時候,他的手慢慢從她臉頰滑落,注視著她的眼依依不舍地緩緩閉上。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叫他的名字,晃動他身體。他不動也不出聲,像死了一樣。然后,她哭了,邊哭邊罵他混蛋。 衛如意坐起來,揉了揉額頭,抬眼望向窗外高懸的日頭,為那可笑的夢境,扯了扯嘴角。 盥洗室,衛如意對著壁鏡,左手手指沾著亮黃藥膏,一寸一寸涂在臉頰上,腦中交替出現宋宇為自己涂抹藥膏時的認真神情與他中彈時流血的痛苦模樣…… 康雅娟難得起得早,走到餐廳看到女兒回來,小跑過來,圍前圍后,上下打量著,“我說女兒,你這次真是跟那個姓宋的一起出去的嗎?你們去哪了?沒發生什么事吧?” 衛如意拉開椅子坐下,邊吃早餐邊說:“是宋宇。” 康雅娟心里急呀,“我知道是宋宇,我就想知道你們,你們,你們沒發生點什么事吧?” 衛如意沒打算隱瞞宋宇游艇英勇救人的事:“是發生了點事,不過還好。” “啊!”康雅娟變了臉色,又氣又急,“你真跟他睡了啊!” “噗——”衛如意嘴里的牛奶悉數噴了出去,劇烈咳嗽起來。 康雅娟那邊叨叨起來:“哎呦喂,守身如玉這么多年,還是被個風流鬼給睡了,你怎么那么傻吶,讓我說你什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