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馬夫人始終不可置信:“這怎么可能啊?然兒,梁老爺好端端的怎么會尋死啊?” “這……我也不知道……”馬然搖了搖頭。 阮芙蓉看著面前的菜,出了神,卻暗自想著,哼,死的還挺快,我還沒下手,你倒自己先死了,梁清明,我一會讓你爹,死也無全尸! 馬零看著出神的阮芙蓉,用手碰了碰阮芙蓉,咿咿呀呀著。阮芙蓉回過神來,對馬零笑笑。馬夫人和馬老爺看著二人和樂融融相處的場景,互相對視一眼,也滿意地笑了。 黃昏時分,梁府大門上早已懸掛著白紗和白燈籠,大廳布置成靈堂,梁浮厚重的棺材被下人們抬了出來,一身重孝的梁清明邊走邊撒著紙錢,他身后,跟著浩浩蕩蕩的梁府的送喪隊伍。 頃刻,送葬隊伍來到郊外,花圈便是擺滿了一座精心裝飾過的墳,墳旁的墓牌上刻著“梁浮之墓”,案前插著的香燭,炊煙裊裊。梁清明跪在墳前焚香,祭酒,終究還是站起來,走到一旁。絡繹不絕的客人,便是手里拿著白玫瑰一一放在梁浮墳墓前。 這時,梁浮的養子梁游走到梁清明身邊,一臉慘白的說:“大哥。” 梁清明一怔,露出個無神的微笑:“梁游,你回來了?” 梁游點點頭,眼睛里含著淚水,“雖然我只是梁家的養子,但沒能及時趕回來給爹送終,是我不孝。” 梁清明悲傷道:“爹死前連我也沒在身邊……他一個人上路的……” 梁游的眼圈邊立即紅了,“大哥,爹他好端端的怎么會想不開?” “都是我的錯。”梁清明嘆了口氣。 “爹,叔叔。”梁游欲問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卻看見蘇漣漪帶著四歲的梁景言和五歲的梁姜,一起走了過來,梁游看著蘇漣漪,喊了聲:“嫂子。” 蘇漣漪也是一臉憔悴,勉強笑道:你回來了?” 梁游點點頭,笑著一手抱起梁景言,另一只手抱起梁姜,“景言,小姜!” “叔叔,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梁姜問道。 梁游笑著在他臉上捏了一把:“就在剛剛,怎么樣,那么久不見,你們想我嗎?” 梁景言一口答道:“當然想,這次你回來有給我們帶禮物嗎?” “當然有,我怎么會忘了你倆呢?” “太好了……可是,以前我們都是和爺爺一起玩的,現在,他不能和我們玩了。” 梁姜剛說完這話,梁景言突然便大哭起來。 梁游連忙哄道:“景言,怎么哭了?別哭了……你們聽我說,爺爺呢,他沒有離開我們,他只是到了另一個很好玩的地方了,他會一直在頭上看著我們的,明白了嗎?” 梁景言一愣,停止了哭聲:“爺爺原來在天上嗎?” 梁游刮了刮他的鼻子,“恩”了一聲。 梁姜這時笑了:“天上有那么多星星,那爺爺一定不會孤單的。” “這就對了,以后你們一定要聽話,爺爺才不會不開心,知道了嗎?” 梁景言和梁姜同時答道:“知道了。”一說完,梁景言和梁姜便從梁游身上滑下來,二人跑去一邊玩鬧了。 “你們別亂跑,小心點,別摔倒了!”蘇漣漪連忙追了上去。 梁清明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對著梁游投去一個艷羨的眼神:“哄小孩子,還是你最有辦法。” 梁游謙虛一笑:“小孩子嘛,什么都不懂。” 話剛說完,突然,便是“嘭”的一聲,墳墓居然爆炸開來!頓時火光沖天。 梁游見到這種場面,當場愣住了,也忘了躲藏,梁清明大驚著,一把推開梁游,“小心!”二人一起撲倒在地。 阮芙蓉躲在樹叢后,笑著看著爆炸開來的葬禮現場,一斜嘴角,臉上是得意中夾雜著陰險的神情,募地從身上摸出一個精致的香水瓶,用力一扔,把香水瓶扔了出去。見現場死的死,傷的傷,便是滿意地站起來,轉身離開。 待火光不再兇猛,趴在地上的梁清明緩緩抬起了頭,便看見混亂的現場,地上躺著死傷無數的人。 突然,一聲小孩的哭喊聲吸引了梁清明,他一轉頭,便看見梁姜哭喊著大力地搖著蘇漣漪,“娘,娘你醒醒……” 蘇漣漪閉眼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然而梁景言站在一旁,不發一言地驚訝地看著蘇漣漪。 “漣漪!”仿佛一道閃電瞬間劈向天靈蓋,梁清明拼命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撲在蘇漣漪身旁,哭喊著大力地搖著蘇漣漪,“漣漪……漣漪你怎么了?……漣漪,你醒醒啊!” 仿佛感受到雙手像是浸在水中的濕潤,梁清明把雙手手心伸出來,震驚地看著上面沾滿了血。 梁游跑了過來,試著蘇漣漪鼻尖的呼吸,手顫抖著,不敢置信地眼睛掙得很大,緩緩縮回手,連聲音都在顫抖,“大哥……嫂子她……她死了……” 梁清明一把推開梁游,近似狂暴的怒吼:“你說什么!漣漪她沒死……沒死!” “娘,娘你醒醒……”梁姜哭喊著大力地搖著蘇漣漪,然而梁景言卻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眼睛里充滿著驚恐。 “漣漪……我的漣漪!”梁清明撲在蘇漣漪身邊,痛哭著,突然暈倒在地。 梁游震驚地去扶梁清明:“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周圍幸存的人都連忙圍了過來。 夕陽的光在黃綠色的琉璃瓦上反射數次,投在庭院里的花草間和漢白玉石階上,數種顏色被糅合得復雜又艷麗,那是天黑之前的不甘心。 梁府里便是鬧得不可開交,先是老爺懸梁自盡,這才過一天,又傳來少奶奶被炸死的消息,大少爺又暈倒在床,下人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說是老爺的冤魂在作怪,這不,天還沒黑,所有下人都不敢出來,碩大的梁府,卻安靜的像個墳墓。 大廳里,便是只有來查案的林隊長和梁游二人。 “會是誰在我爹的葬禮現場放炸彈,你有什么發現沒有?”梁游站在廳中,看著立在一旁的林隊長。 林隊長端起一個青花纏枝蓮紋茶盞,喝了一口茶,緩緩道:“二少爺,葬禮那天去的客人很多,我們查了好幾天都沒什么線索,但是……” 梁游皺起眉頭:“但是什么?” 林隊長從懷中摸出一個香水瓶,說:“但是,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這個香水瓶,你絕對猜不到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里面裝了什么?”梁游接過香水瓶,拿在手中查看,精致的香水瓶,上面寫著“西施醉”三個字,并沒有什么異常,梁游好奇地打開香水瓶,臉色巨變,“怎么里面裝滿了火藥?” 林隊長解釋道:“我看這香水瓶,八成是犯人遺失下來的。有了這條線索,就不怕抓不到犯人了。” “把香水瓶給我看看。”穿著一身白色內衣的梁清明,被管家攙扶著走了過來。 梁游見臥床休息的梁清明出來,一驚:“大哥,你身體還很虛弱,怎么出來了?” “我聽管家說隊長來了,想聽聽案件進行的怎么樣了。”梁清明走來,看著梁游手中的香水瓶,臉色巨變,“這……這不是馬家的‘西施醉’嗎!” 聞言,林隊長和梁游同時一驚。 梁清明從梁游手中拿過香水瓶,仔細看著,終于篤定道:“沒錯,是馬家產的香水西施醉!” 梁游恍然大悟:“沒想到這香水瓶是馬家的,莫非,這次爆炸,是馬家的人做的?” “就靠一個香水瓶,也不能確定,馬家售賣這香水,就說明很多人手里都有這款香水。”林隊長搖了搖頭。 “這款西施醉和其他香水不一樣……”梁清明看著二人,說,“這西施醉馬家當年只生產了一瓶,作為旗艦品一直放在馬家的庫房中,不是馬家人,根本拿不到這香水。” 林隊長大驚:“聽少爺這么說,就很明顯了,看來這件事,是馬家人做的。” 梁清明大怒不已,臉色鐵青,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齒地說:“好你個馬然,我幫了你那么大一個忙,你卻反咬我一口,害死我的夫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時,一個下人慌忙跑進來,“大少爺,外面有個馬府的丫鬟,說有事要見你。” “馬府的丫鬟?”梁清明有些驚訝,若有所思一擺手,“讓她進來。” 過了一會兒,下人把丫鬟帶了進來。 梁清明便看著丫鬟,疑惑地問:“你找我什么事?” 丫鬟猛地跪在地上,囁嚅著說:“梁少爺……我……我來是向你舉報我們家馬少爺的。” 聽的這話,眾人便是一驚,梁清明神色頗為嚴峻地問:“哦?到底什么事?” 丫鬟這才娓娓道來:“梁老爺葬禮那天,我親眼看見馬然少爺拿著火藥從外面進來……當時我不以為意,后來聽說梁少夫人在葬禮上炸死了,便由此想到馬少爺那天奇怪的行徑……原本我想當做什么也沒發生的,可我還是不能昧著自己的良心,讓冤死的人不能沉冤得雪,因此,就來告訴你們事情的緣由了。” “原來真是馬然做的!”梁清明一聲怒喝。 林隊長看著丫鬟說:“既然你是證人,就跟我去警察局錄一份口供吧!” 丫鬟一慌,連忙推辭道:這不行!如果被馬府的人發現,我就完了!” 梁清明對隊長說:“林隊長,她說的也有道理,要不然我叫人拿來筆和紙,就在這兒錄,行嗎?” 林隊長想了想,點點頭:“好吧。” 梁清明朝管家遞了個眼色,管家連忙拿來了筆和紙,丫鬟錄完筆錄,看著梁清明,說:“大少爺,既然我把話說完了,就告辭了。” 梁清明點點頭,看著丫鬟站起來,轉身離開,連忙對林隊長道:“林隊長,既然人證物證俱在,已經知道犯人是誰了,就請你盡快趕去馬家抓人吧?” 林隊長弩了弩手,保證道:“二位少爺請放心,我們會把這件事調查清楚,還你們一個公道。”一說完,林隊長轉身便拂袖而去。 馬府丫鬟剛從梁府大門里出來,便加快腳步走向一個小巷。小巷里,早已等候再此的阮芙蓉看見丫鬟,朝她走了過去,問道:“事辦得怎么樣了?” 丫鬟點點頭:“我已經按照你教我的,把一切都說了。” “他們沒有懷疑你?” 丫鬟篤定地搖搖頭:“沒有,我看他們已經相信,放火藥的就是馬然了。” 阮芙蓉一笑:“做得好。” 丫鬟咬了咬唇,說:“少夫人,我……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能讓我離開了嗎?” 阮芙蓉從衣服里摸出一疊銀票,遞給丫鬟,道:“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謝謝少夫人!”丫鬟大喜,接過銀票便走了。阮芙蓉看著丫鬟轉身離開的方向,冷笑一聲。 馬府大門外,林隊長帶著一隊警察正持槍對著府門。 馬老爺和馬夫人滿臉怒氣地走出來,看著這種狀況,馬老爺頓時火冒三丈:“林隊長,你這是什么意思?” 林隊長拱了拱手道:“馬老爺,得罪了!想必你也知道前幾天梁老爺葬禮上發生大爆炸的事情吧?那梁大少爺的夫人被當場炸死,現場更是死傷無數……”拿出西施醉,一揚,“我們在現場發現這個名叫西施醉的香水瓶里,裝滿了火藥,一番調查下,發現這西施醉居然是你們馬家的不說……還有人看見你們家馬然馬少爺,那天拿著火藥回來,這些,你們要怎么解釋?” 馬夫人和馬老爺吃了一驚,心中猛然一顫,臉上皆閃過一絲驚疑,彼此疑惑地對看一眼,馬夫人嘴角微翹,笑意有些冷,故作鎮定道:“林隊長,這怎么可能?這根本不關我們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們,兇手一定另有他人!” 馬老爺也冷笑了幾聲道:“林隊長放著這起大案的元兇不去追捕,卻揪著我們馬然不放,豈不是放著西瓜不撿撿芝麻?” 林隊長笑了兩聲,冷冷橫了二人一眼:“呵呵,你們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在怪罪我們辦案不利嗎?人證物證俱在,你們再怎么狡辯,也脫不了干系!”大聲喊道,“來人啊,進去把馬然給我抓起來!” 一聲令下,一群拿著洋槍的警察連忙沖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章 馬府大廳里,馬夫人、馬老爺坐在主位上,馬零和阮芙蓉站在一旁,皆緊張地看著馬然被兩個警察押著跪在廳中。林隊長大馬金刀地坐在客位上,手中晃著一份印著紅指模的口供,看著一臉緊張的馬然,問:“馬然,你還有什么話說?” 馬然驚恐地掙扎著:“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