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爹,娘,四嬸。”韓冽叫道。 嚴氏臉色有些難過,聽到兒子的聲音才抬頭詫異的問道:“你怎么來了?” “娘,你就不想兒子回來看你們嗎?太傷我心了。”韓冽做了一個傷心的表情說。 嚴氏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走過來輕拍了他一下,“這孩子,娘巴之不得你經(jīng)常來看我們呢。”隨后又看到跟著進門來的池修,她笑道:“修兒也來了,快進來坐。” 韓老三和嚴氏本來習(xí)慣喊池老大,后來去了池家聽林氏喊修兒,他們也覺得喊池老大有些生疏,在林氏的建議下,就統(tǒng)一喊修兒了。 “爹,娘,四嬸。”池修坐下后笑著喊道。 張氏也沒想到會碰到這兩人回家,快速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對兩人點點頭。 韓三郎給嚴氏使了一個眼神,讓她繼續(xù)剛才的話題,韓冽和池修是一家人,所以不用避諱。 “哎,他四嬸,你有什么難處就直說吧,我們能幫襯得上的一定幫。”嚴氏拉過張氏的一只手輕輕拍了拍。 張氏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一咬牙說:“三嫂,娃他爹去隔壁干活不小心摔斷了腿,可是娘不給錢看郎中,就讓他二伯去買了一小瓶藥酒讓我們自己擦。” “可是都已經(jīng)五天了,娃他爹的腿不但沒好,反而腫的更厲害,晚上經(jīng)常會被疼醒,老爺子也去了縣城他大伯家,我去求娘請郎中,她罵了我一頓,說家里沒錢讓我去娘家借。” “嗚嗚......你也知道我爹和繼母都不喜歡我,他們?nèi)丝谟侄嗳兆泳o巴巴的,哪里還有錢會借我,所以我就厚著臉皮來向你們開這個口了。”張氏說著說著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韓冽一聽,對那個極品奶奶的認知又提升了一個高度,這得多黑的心才會看著自己的兒子受傷不管啊!不對,如果換成是他五叔摔斷腿,第一個急的人絕對是老太太,更別說請郎中了,心真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他上次生病有幸得了幾十個銅板抓藥估計還是看在沖喜那五十兩銀子的面上。 “家里還有分家剩下時候的一兩銀子,我先拿給你去請郎中。”在老韓家時嚴氏和張氏的關(guān)系是最融洽的,心中也為她感到難過,錢是小事,治病才是大事。 “謝謝嫂子,等他爹腿腳好了,掙到錢我就拿來還。”張氏感激的說。 韓冽心中默想到,等四叔掙到錢,還不立刻就被老太太沒收了?四房的日子確實很悲催。 嚴氏說:“都是一家人還說這話干嘛,先把腿治好才是大事。”說完就起身去里間將一兩銀子拿了出來。 韓冽想了想還是沒有阻止嚴氏拿銀子,他倒是有辦法能讓老太太吐出錢來給他四叔看病,但是這兩口子絕對不敢忤逆那極品,說了也絕對是白說。 他在韓家沒事就研究過幾房人的品性了,三房雖然包子,但是還有改造的余地,逼急了還敢分家,可四房就難說了,四叔悶聲不出氣的只知道干活,張氏因為娘家不給力更是軟得跟什么似的老被欺負,讓他們?nèi)シ纯鼓菐妥訕O品,絕對的是難于上青天。 還不如乘機給他爹娘灌輸點思想,洗洗腦子,這錢也是治病用的,他也不想看到老實的四叔以后成個瘸子。 張氏借到錢后,千恩萬謝的抹著淚離開韓家,朝著郎中家快步走去。 池修看著韓冽若有所思的樣子,又見韓三郎和嚴氏的臉色都不輕松,他站起身笑著說:“爹,娘你們先說會話,我去后院看看大哥。” 韓冽也知道池修這是要讓他們單獨說會話,會心的笑著點點頭,他可不是就要準備洗腦么,涉及老韓家的事情,池修在場確實不方便。 ☆、洗腦 待池修離開后,韓冽看著一臉苦相的韓老三問:“爹,你很難過?” 韓老三無措的抬起頭,看著兒子說:“是啊,難過。” “難過什么呢?是難過四叔受傷沒錢治療,還是難過奶奶明明有錢卻不愿意為四叔請郎中?又或者難過家里剩的銀子沒了?”韓冽含笑著問。 “你什么意思?”韓老黑著臉問,他像是難過銀子沒了的人嗎? 韓冽笑著說:“沒什么意思啊,就問問你的想法,那爹你覺得為什么奶奶有錢卻不給四叔請郎中呢?” “也許家里的錢都讓你爺爺帶去給你大伯去了吧。”韓老三皺著眉說。 “那爹相信嗎?”韓冽繼續(xù)問。 韓老三嘆了口氣臉色有些灰敗的說:“你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我轉(zhuǎn)不過那些彎彎道道來。” “娘覺得呢?”韓冽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對嚴氏問道。 “你奶奶手里錢是肯定有的,應(yīng)該是舍不得花吧,當初給你抓藥的錢還是你爹找你爺要的。”嚴氏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你奶奶是想逼你四嬸去娘家借。” “真的是那樣嗎?我生病他們拿出錢來抓藥,先不管過程,但原因肯定是因為我還值五十兩銀子,四叔在家是干活的一把好手,除了田里的活,還能去幫人打家具補貼家用,按道理來說奶奶會給錢請郎中的,至少四叔還是棵搖錢樹。” “再說,大家都知道四嬸的娘家不給力,去借錢怕是要被罵出來的,奶奶又怎么會真逼她去娘家借錢呢。”韓冽一口氣說完,就開始觀察兩人的反應(yīng)。 韓老三臉上露出幾分不解,雖然知道他娘很偏心,但是要說她想老四死或者瘸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嚴氏低頭沉思了會,才抬頭試探性的問:“你的意思是你奶奶知道老四媳婦會來向我們借錢?” 韓冽為嚴氏的心細點了個贊,果然是被極品迫害多了,才能摸索出極品的心理,能往這方面想,是只潛力股。 “對,因為分家時候的那一兩銀子膈應(yīng)著她們了,以奶奶對管家的那種控制欲看,她說不定因為一兩銀子都在老韓家把我們?nèi)苛R了多少遍了。”韓冽也不管他爹的臉色不好看,繼續(xù)說:“在老韓家時,娘和四嬸的關(guān)系最好,四嬸走投無路肯定會來找娘,而且奶奶也知道爹娘的秉性,是絕對不可能看著四叔成瘸子或者病死的。” 看著兩人臉上有些動容,他又繼續(xù)說:“四嬸將錢借走,四叔就算掙到錢想還咱們家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奶奶絕對會第一時間將四叔身上的工錢沒收,沒有分家就算奶奶把錢都拿走,在哪里都能說得通,所以這一兩銀子等于是有去無回。”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認了,你四叔治病要緊。”韓老三嘆了口氣說,聽著五郎這樣分析,他想反駁都找不到理由,他娘是什么人他又怎么會不知道。 “是啊,就算被算計我們也認了,你四嬸在韓家已經(jīng)夠苦了,如果你四叔在出點事,讓她和孩子們怎么活啊!”嚴氏一想起張氏的事情,就會想起曾經(jīng)在老韓家當牛做馬的那段日子,心酸的又掉起了眼淚。 韓冽嘆了口氣,說:“我沒說給四叔治病不對,問題是憑什么我們要當這個冤大頭呢?四叔難道沒有干活?沒有分家奶奶就有義務(wù)為他請郎中。” “你奶奶說的出來就做得到,她說沒錢絕對不會拿出來的,你四叔的腿已經(jīng)傷了五天,在不治就怕要瘸了。” 韓冽心里無語了,怎么又扯這上面了,他深吸一口氣,說:“我的意思是今天借四嬸錢并沒有錯,畢竟四叔的腿更重要。但是,我們已經(jīng)分出來了,我是覺得以后爹娘每個月把該孝順的東西給了,那家子其他的事就別再管了。” “算計一次成功就能有兩次,然后無數(shù)次,這就是那一家子的本性。” 韓老三不高興的說:“什么叫那一家子?別忘了你也是老韓家的人。” “爹你別忘記了,我已經(jīng)被他們用五十兩銀子賣了,而這些銀子全部都落到了從來不干活只知道享受別人勞動成果的大伯一家身上。”韓冽將臉上的笑容隱去,面無表情的說。 “我知道你記恨著那件事,可你不是過得很好嗎?池老大也是個好的,他們是你的長輩,你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你大伯也是為了這個家讀書,供應(yīng)他吃喝也是應(yīng)該的。”韓老三語重心長的說。 韓冽對這個爹也真是夠失望的,孝順長輩他是支持的,但是也不能愚孝啊!在這個重孝道的時代確實不能忤逆長輩,但是也不能隨他們拿捏吧。像他爹和他四叔這種人活該被極品欺負,一句話就是自己作的,自己要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為了這個家讀書?別好笑了,爹你捫心自問你自己相信嗎?我們不扯其他的,現(xiàn)在家已經(jīng)分了,你要對兩位老人盡孝是應(yīng)該的,但是關(guān)于其他方面,特別是利益方面最好還是別再牽扯上了。” 見韓老三還要說話,韓冽沉著臉說:“我和池修已經(jīng)想好要怎么帶動家里一起致富了,我可不想我們幸幸苦苦的成果最后落到那一家子的極品手里。你可能會覺得我說話難聽,但是也不能否認這就是個事實。” “我可沒見過有那位做母親的會視兒子的腿傷不顧,疼得要死不活,還有可能變成瘸子,都想著要算計三兒子分家時候的一兩銀子;更沒見過誰家三十多歲的成年男子一家子,還要父母、弟弟幾家老小省吃儉用的供著。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你總該為三房這一家老小著想吧。” “家里唯一的銀子借出去了,離糧食收割還有好幾個月,家里也快沒糧了吧?我真不知道身為分文,家里無糧的三房要怎么活下去。” 韓冽本來也不想說這么難聽的,但是真忍無可忍了,如果自己將三房帶動富裕起來,左邊掙的銀子包包都還沒捂熱,怕是右邊就趕忙掏出去補貼老韓家了,以他對韓老三性子的了解,這絕對是有極大可能的。 “這......”韓老三聽到最后幾句話也迷茫了,是啊,他們將家里剩下的銀子都借出去了,分家得的糧食也只夠吃半個多月,接下來要怎么生活? 嚴氏也懵了,她們分家出來沒多久,對錢還沒那么深的概念,畢竟以前也沒管過,所以當時聽到張氏訴苦,一個頭腦發(fā)熱,沒考慮什么就將所有的銀子都借了出去,等著還銀子來生活是不可能了,這以后該怎么辦才好啊! “嗚嗚......那該怎么辦啊?”嚴氏迷茫的看著韓冽哭著問。 “是啊!該怎么辦呢?全家餓死還是一家子的去縣城當叫花子?”韓冽深呼吸一口,將語氣放柔和繼續(xù)說:“我不是反對你們做好事,而是心軟做好事的前提是要有后路,你們將銀子借出去之前為什么就不想想全家人還指望那一兩銀子度日呢?” “而且奶奶難道不知道這些嗎?再說這些事情沒有大伯二伯他們的參與,我絕對不信,他們心里不爽家里主要的勞動力被分了出來,所以就將銀子算計回去,然后看著三房餓死,也真狠的下那個心來,這就是所謂老韓家的親情。” “小七和四姐兒都廋成什么樣了,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天天吃素不說還不能吃飽,典型的營養(yǎng)不良。老韓家的孫子輩就三房和四房的最廋小,用大伯家的兒女和大哥大嫂,弟弟meimei一對比,就能看出來平常的日子是怎么過的了。我還見大伯家的韓香帶著銀簪子,銀鐲子,可憐的四姐兒連飯都吃不飽。”韓冽重重的嘆了口氣,余光落在兩人身上。 韓老三臉上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此時心里矛盾著。 嚴氏呆愣了幾分鐘后,突然大哭起來,像是要將之前所受的委屈都發(fā)泄出來一般。 韓冽也不勸慰,他知道嚴氏哭完這一場心里會好受很多,她一直是一個堅強的女人,比韓老三果斷。當然站在韓老三的角度,他肯定不想和自己父母兄弟離了心,但那些人都做到這份上了,就看他會不會換位思考了。 “五郎說的對,既然我們都分家了,就不該再在cao心大院的事情,他們一個個的都巴之不得我們餓死了才好,以后誰也別想在我這里摳出去一個子。”嚴氏冷靜下來擦干眼淚咬牙說。 韓冽點點頭:“像四叔遇到這種事我們確實也該幫,但是卻不能將自己的全部家當都拿出來,我們應(yīng)該為他們想辦法讓大院那邊的人自動去請郎中,四房一家在這樣軟弱下去,誰都幫不了他們。” “除了自怨自艾外一點擔當都沒有,其實四叔這樣的人并不值得同情,自己都不去爭取也是活該,就因為愚孝今天把自己的腿瘸了,明天是不是該把命給搭上了?不自立自強誰都解救不了他們脫離苦海,所以以后那邊的事情,不管是誰,三房都別搭理。” 韓冽越想越對他四叔同情不起來了,所以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是他四叔和四嬸的翻版,看看四房的幾個孩子就知道了,比小七和四姐兒還廋弱,過得還悲催得多,更悲催的是還攤上了那樣的爹娘,也真是夠了。 還好嚴氏有覺悟,洗腦也算是成功一半了,接下來就看成果了。至于韓老三,想的過來就想,想不過來就算了,反正以后的財政大權(quán)都必須掌握在嚴氏手中。 韓老三這樣沒主見的,有好處也有壞處,韓冽也是看在他真心護著嚴氏和幾個孩子的份上才把他當?shù)创蝗徽l管他啊!不過從分家中也能得看出,他至少還有改造的可能,以后慢慢來吧,一口氣也不能吃成一個大胖子,只要嚴氏能把持得住這個家就行。 經(jīng)過他四嬸借錢這一出也好,能讓兩人看出那些極品的本性,就當是花錢買教訓(xùn)了,他才能放心的想辦法讓家里過上好日子。 以嚴氏現(xiàn)在的態(tài)度上來看,極品的問題暫時解決了。等他大哥到家里幫工后,他在灌輸點遠離極品珍愛生命的思想,到時候就算韓老三背叛,那也只是孤軍作戰(zhàn),還是小七和四姐兒比較上道了,不用他洗腦都知道槍口該對準誰,多聰明的孩子。 某人可能是忘記了,是誰穿越?jīng)]多久,還在養(yǎng)病的時候就天天和小七、四姐兒講勵志的故事,特別是某人將現(xiàn)代看來的很多極品的事融合在一起,編成小故事每天都要和弟弟meimei說上一個,最后還將自己的觀點剖析出來,不知不覺中,小七和四姐兒的世界觀也跟著改變了,這樣還不算洗腦嗎? ☆、處女作 又坐了一會,小七和四姐兒就提著兩只裝滿綠菜的小籃子蹦蹦跳跳的回了家,一見到韓冽就高興的迎了上來。 “哥哥。”兩人齊聲喊道。 韓冽笑著摸了摸兩人的頭說:“你們?nèi)ツ睦锪耍窟@么高興。” “哥哥,我們挖了好多野菜,你一會做野菜窩窩頭給我們吃好不好,你做的最好吃了。”四姐兒拉著韓冽的衣袖睜著大眼睛說。 韓冽心一酸,本來還想讓他爹娘嘗一嘗沒有錢買糧食那種無力感,但是看著兩個小廋孩子,他就忍不下心來。 “好啊,一會哥哥給你們做野菜餃子。”韓冽將四姐兒抱起來放在腿上笑著說。 “真的嗎?”四姐兒一臉的渴望之色。 韓冽用手點了點四姐兒的鼻尖,說:“哥哥什么時候騙過你了。” “太好了,我們可以吃餃子了。”四姐兒笑著拍手道。 小七也樂呵呵的跟著歡呼,自從上次在池大哥家吃了哥哥蒸的包子和餃子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 韓冽從身上掏出一百個銅板遞給小七,說:“小七,你拿著錢去村中韓屠戶家買些五花rou和排骨來,我聽說他們家今天剛宰了一頭肥豬就在村里賣呢。” “買多少斤呢?”小七接過錢笑著問。 “排骨買兩斤,剩下的都買成五花rou吧。”韓冽想了想說,排骨買來燉湯給他們補補鈣。 “七哥,我也去。”四姐兒從韓冽腿上下來說。 “五郎,你這是干嘛?那可是一百個銅板,怎么能全拿來買rou呢?一會修兒知道了不好。”嚴氏急忙站起來阻止。 韓冽嘆了口氣說:“沒事的娘,池修他不會說我的,這賺的錢我也有份,你們就放心吧。” “那也不能買那么多rou啊!”她想著中午兩人要在家里吃飯買點rou是可以的,但是也不能這樣花錢。 “剩下的就留著給小七和四姐兒吃,他們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得補,錢花了再掙就是了。”韓冽給小七使了一個眼神說:“放心吧,哥哥心里有數(shù),快去。” 小七本來還有些擔心哥哥會不會被池大哥罵,現(xiàn)在聽到哥哥這么說也就安心了,拉著四姐兒就跑出了門。 等兩人出門后,韓冽又拿出二兩銀子塞到嚴氏手里,“娘,這些銀子你拿著每天都買些rou回來吃,隔幾天再去買次排骨或者筒子骨熬湯喝,這樣小七和四姐兒才長得高,別那么節(jié)儉,大哥和大嫂也那么廋,多補補才好給你生個大胖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