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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光禿禿的,連棵樹都沒有。 瞿英珺看得嘖嘖稱奇。 小丫頭并不見生,臉上也沒有先前躊躇為難的神色,此時一心沉浸于周圍的風景,似是看出她的疑惑。 曲倉低沉的聲音響起:“劍修時常練劍。” 言下之意,練著練著就把樹啊草的劈沒了,久而久之周圍就一片光禿禿。 難怪說金克木呢,華夏傳統古學放在這里是有一定道理的,瞿英珺理解點點頭,隨后好奇問道:“您這般修為,也要時常練劍?” 一個大乘劍尊練起劍來,別說樹,就是山峰也要被劈沒了吧? 黑衣大佬話雖少,卻有問必答,道:“一千多年來,每日練劍從無間斷。劍如命,不練則廢。” 瞿英珺仰頭看著大佬堅毅英俊的側臉咋舌,一千多年從無間斷,多少人能重復一件事做一百年的?何況是一千多年……難怪才一千多歲就已經是大乘劍尊,這份毅力常人難以企及。 余光瞥見小丫頭臉上的敬佩仰望,眸中微微波動。 剛至洞門門前,小童正杵著劍在打瞌睡,忽然一個激靈,見著主人回來了,身旁還帶著個小丫頭,連忙問好。 男人吩咐道:“收拾個洞府給她住。” 小童看向瞿英珺,有些意外,倉峰只有主人自己住著,從無旁人,他不確定道:“是住這兒嗎?還是……” 男人點頭。 小童揣著滿肚子疑問去收拾洞府,這山峰只有曲倉的洞府,并無其他住處,所謂收拾,其實是再造一座洞府,找幾個鍛造厲害的師兄弟幫忙,倒也不是難事,一天就能搞定。 奇異的是主人竟然帶個小丫頭上門還讓其住在自己的山峰上,這太奇怪了,莫非蒼峰即將有嫡系大師姐了? 同人風格一樣,曲倉的洞府也冷僻得可怕,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大殿都顯得空蕩蕩,除了桌椅似乎并無其他裝飾。 洞府前是大片的空地,問及大佬,說是練劍的地方。 瞿英珺這才知道大佬練劍的時候,是沒有用上靈力的,回歸本質以最原始的方式練劍。 廣闊的空地上似乎還殘留著凌厲的劍氣,唯一突出的地方是一塊高高的石碑,那石碑上刻了幾個大字,瞿英珺下意識走了過去。 她仰頭望著高高的石碑,漸漸地看入了迷。 凌厲的劍鋒在石碑上刻著“一劍破萬法”五個大字,一筆一劃都很清晰,像是剛剛學會寫字的人逐字認真地刻下一樣。 筆畫刻板認真厚重,筆鋒凌厲深刻,初時是這個印象,看久了瞿英珺不知怎么的,神識被卷入一個場景:那場景里重復著一個畫面,一名黑衣少年,持劍板著臉在石碑上刻字。 少年每日練完劍后就來石碑上刻字,花費數月后,才刻完這五個大字,刻完之時天地忽現驚雷。 眼睛一花,從幻境中醒來。 瞿英珺在幻境中足足旁觀了少年數月練劍的場景,清醒后回憶起少年練劍的模樣,從手鐲中取出一把普通的靈劍,下意識學著少年的姿勢,一劍一劍揮舞了起來。 她沉浸在練劍中,未察覺她身后不知何時站了兩個人。 女孩子開始時還不太熟悉,握著劍揮舞得很慢,動作笨拙宛如稚童學劍,毫無技巧,過了會兒,她似是掌握到了竅門,很快進入了狀態,越是揮舞越快。 二人負手而立。 古弈道:“這就是你帶回來的孩子?” 他挑眉輕笑:“想收徒弟了?” “教她你的獨門絕招了?” 曲倉眸光深沉盯著女孩子揮著劍,看了好一會兒,搖頭。 古弈不太信,“你沒教過,這孩子怎么會?” “破一劍法可不是這么容易學得會的。” 剛說完這句,不知道想到什么,古弈忽然提高音量,驚訝猜測道:“難道那孩子跟你刻下的字共情了?” “唯有共情被卷入幻境當中才有可能……” 這讓古弈很是意外,破一劍法號稱最難的劍法,是曲倉從宗門中最普通的劍法改創而成,看似古樸,實則每一招每一式都有莫大威能,宗門弟子中尚無一人學完整套劍法,頂多學會前兩式。 況且……這個石碑上的字。 當年練劍時,曲倉還小,是個倔強的小子,被他接回來后,曾數月不曾睡覺,日以夜繼地練劍,如果不是他后來將這個孩子打昏,恐怕他能把自己耗死。 而這石碑上的字就是那時刻下的。 從來沒有人能與這石碑上的字共情,上面的字在后來曲倉進階大乘后,曾在上面注入劍氣,讓上面劍招變得完整起來,也使之封存。 若非悟性極為強大,且和破一劍法有緣,是絕對不可能產生共情,看見里面的劍招。 越是思索,他越是歡喜,眼睛一亮自顧道:“你將這個孩子帶回宗門是想收為徒弟?” “我觀這個孩子和你的劍法極有緣分,悟性也極佳,收為徒也好。” “這孩子叫什么,我讓弟子將她名字錄入名冊,你找個時間整個收徒儀式,為師為你作見證。” 半晌,男子開口道:“不是徒弟。” 古弈疑惑,“是什么?” 這時,小丫頭練完劍,總算從那段幻境中的情緒走出來,拍拍手,將劍收回去,見到黑衣大佬站在不遠處,便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