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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碼在陸旌沒出面以前,誰都不敢為難她。 當真是好心思。 西城門口,也是一派繁華,現如今江山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外圍的護城河也成了擺設,上面飄著幾盞零丁的花燈。 通過鷺江橋,是青草蔓蔓的鷺江京郊,這里最出名的便是那面跟明鏡一樣的湖泊,也是京中世家貴女們常來游春泛舟的好去處。 顧宜寧掀開簾帳,窈窈望去,只覺鷺江京郊比以往熱鬧了許多。 春桃哼了一聲:“徐家小姐,林家小姐,還有那文安郡主,今日都來游湖了,游湖是假,想看殿下一眼才是真。” “不止她們,后面不是還有一群么?”顧宜寧被扶下馬車,看了眼繽紛多姿的姑娘們。 相府馬車一到,便立刻將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在場的世家女們都尚未嫁人,心里清楚瑾王高高在上,不近人情,世上能入了他眼的人,少之又少。 總不能死吊在一棵樹上,聽聞相府的公子們風流倜儻,一表人才,不知今日來的,是哪一位。 她們目光有意無意地往一處方向瞥。 只見一個小丫鬟先掀開了簾子,從馬車上下來,而后伸手扶出來一位窈窕清婉的女子。 顏如玉,氣如蘭。 不是顧宜寧還能是誰? 她今日打扮地偏素氣,發髻上只挽了只珍珠卷須簪,一襲輕紗羅裙,腰間芙蓉水玉壓下隨風曳起的衣裙,婷婷立于鷺江湖畔,驚艷了大半看客。 顧宜寧剛下車一會,就有嫣然巧笑的姑娘們走上來搭話,“這不是相府的五小姐么?五小姐怎偏偏選了這天來游湖泛舟?” 顧宜寧轉過身來,杏眸定定看著她們,這些人以前可是捧著她順著她的,左一句宜寧meimei右一句寧兒jiejie,小嘴如同抹了蜜一般,好聽話接二連三地說。 她拿她們當知心閨友,她們卻把她當棋子利用。她先前得罪的公主郡女,無一不跟這些人的挑唆有關。 最近她同陸旌關系不好,父親又被陛下針對,她們便如墻頭草一般倒在了對面,暴露出幾分真實面目來。 顧宜寧不愿多看這些虛偽的面孔,目光悠悠望向遠處的青山,“游湖泛舟固然好玩,但都比不上殿下回京這件事。我來京郊,自然是為了看他。” 為首身穿翠紋群的女子輕呵一聲,面露厭惡,“宜寧meimei已同林小侯爺定親,如今竟還大搖大擺來看另一個男人,你可知水性楊花四個字怎么寫?” 另一個鵝黃色衣衫女子酸聲應和:“靖禾郡主,五小姐可能還真不理解這個詞是什么意思,您忘了在清岳女子書院,五小姐可是次次考試最后一名啊。” “對啊對啊,五小姐連《女子經》都不會默寫,靖禾郡主該說個簡單點的語句才是。” 甚至還真有人以為顧宜寧聽不懂,假惺惺地解釋了一番。 這一連串陰陽怪氣的對話,聽地顧宜寧想笑,她一點氣也沒生,反倒眉眼和煦,“萬事以夫君為重的《女子經》我確實不會默寫,畢竟父親兄長常批判它為糟粕思想,毫無用處,只能傷及自身罷了。” 眾人臉色黯然,有些尷尬,不是誰都能擁有一個權勢滔天且愛女如命的父親的。 “至于水性楊花,”顧宜寧短短蹙了下眉,一臉天真漫爛,“我和時琰哥哥關系匪淺,從小一起長大,半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二人情誼深厚。我只是來城門口接他一下而已,如何就成了水性楊花?” 靖禾:“情誼再深厚,殿下于你來說也是個外男,你讓林小侯爺面子往哪擱?沒準林小侯爺私下里抱怨個不停呢。” 提起林笙,還不知道他在哪和顧新月快活呢。顧宜寧冷笑一聲,“靖禾郡主真是平白無故就往人身上潑了臟水。與其在這里污蔑我,不如把林笙叫過來,親口問問他心中到底有沒有怨氣?” 林候府近來正風頭正盛,靖禾再囂張,也不能任意編排他家私事,依顧宜寧的行事風格,倒真有可能把林笙叫來對證。 就算林笙來了,介于陸旌的地位和強悍的手腕,恐也只敢說一些曲意迎合的話。 她氣勢一下子弱下來。 遠處一隊車馬駛來,上翎軍旗幟鮮明。顧宜寧瞥她一眼,邊走邊道:“看群主還是不服氣,你要真將林笙叫來了,告知相府便是,我時間一向很多,可隨時奉陪。” 靖禾氣到手抖,顧宜寧平日里都被她們花言巧語蒙蔽的那個,何時嘴巴這么伶俐過? 顧宜寧才不管身后人如何作想,她此時比較想見陸旌。 馬隊不長,偏偏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貴女們失望不已,目光在兩輛華貴的馬車上打轉。 想必其中一輛徐州刺史的女兒乘坐,另一輛,陸旌乘坐。 她們原地不動,一臉羨慕或嫉妒地看著往宮道方向走的顧宜寧,這么多人中,只有她有膽量去攔下陸旌的人馬。 吳川看著迎面走來的顧宜寧,皺緊了眉,他下馬彎腰行了個禮,“五小姐。不知五小姐今日來是……” “陸旌呢?”顧宜寧太過心急,一時順口又叫了陸旌的大名,她步伐一緩,改口道:“殿下現在在何處?” “殿下勞累,在馬車中休息,還望五小姐莫要上前打擾。” 顧宜寧目光從馬車上移開,淡淡瞥了眼吳川,徑直往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