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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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云琛搖搖頭,“你看這會兒已是初春,這林子里怎么連一聲鳥叫都沒有?” 韓高豎起耳朵屏息一聽,果然發現四下里安靜得有些詭異,不由頓時對這位少年首領佩服了起來。 因他們走在車隊里的加上他們兩個一共只有八個人,其他人全部都隱沒在暗處隨行,因此韓高忙朝天比了個手勢警示暗處諸人提高警惕。 只是馬車里的人還沒有感覺到行進中的異樣。 不多一會兒就見衛凌揭開簾子向簡云琛道:“少爺,少君在車里坐得久了身子不適,想下來走走。” 簡云琛眉心微蹙,忙湊到他耳邊小聲道:“等過了這片林子,到了有人煙的地方再休息吧。” 衛凌面露難色,同樣壓低了喉嚨與他耳語道:“方才就說腰腿酸痛,已經忍耐了些時候了,畢竟身子沉重窩著受罪,大人能不能想想辦法?” 他話音剛落,里頭便傳出了一兩聲極壓抑地粗聲喘息,簡云琛想起孟恒那時候也是坐又坐不住走又走不動的,不由心生惻隱,想想要是真有麻煩,在車里車外都一樣,于是便點了點頭。 “大伙兒在這兒歇會兒,喝口水,都別走遠。” 馬車穩穩地停住,果然見衛凌扶著一個肚腹高隆的男人顫巍巍地走了下來。 不過那人頭上戴著斗笠,面部被黑紗遮擋住,并看不出面容如何。 簡云琛心里越發疑惑了起來,本朝對女子出門也并不怎么嚴苛,不用遮面,更何況一個大男人?此人這般裝束,恐怕身份更有意思。 不過他并不是個多事之人,而且這會兒也正在警戒狀態,因此并沒有把心思過多地放在猜測這個人的身份上。 傅仁因懷的是雙胎,身體底子又不大好,因此到了孕晚期尤其受罪,馬車里雖然能躺著,畢竟空間有限連腿都伸不直,坐了小半天便怎么也待不住了。 這會兒就由衛凌攙扶著他略做走動,簡云琛雖然不曾貼身跟隨,不過職責所在,他的視線始終不曾離開過他的身上。 驀地,樹林里想起了一陣尖銳而嘹亮的鷹哨。 簡云琛臉色一變,當即也顧不得禮數了,三兩步走上前抄起傅仁的胳膊就把他往馬車上帶,可來人的速度更快,很快三四把把明晃晃的鋼刀就砍到了面前。 簡云琛一手將傅仁護在身后,單手提劍與來人搏斗起來,剎那間靜謐無人的小樹林變得熱鬧無比,一下子多了幾乎兩倍的人將他們重重包圍,而圍攻的中心正是牢牢護住傅仁的簡云琛。 簡云琛為了保護傅仁不受到攻擊,不得不將自己大面積地暴露在敵人面前而處于被動。 眾人一見傅仁被圍都想過來搭救,奈何敵我雙方在人數上懸殊實在太大,一個個都自顧不暇了,哪里顧得了別人。 倒是那個早先看不起簡云琛的徐清武藝有些了得,三下兩下砍倒了幾個便朝他們這邊飛撲支援,卻見簡云琛對著自己猛地發力一把甩出了手中長劍。 啊—— 他下意識地低呼了一聲,誰知與此同時身后也傳來一陣痛呼,回頭一看,一個黑衣大漢胸前正插著簡云琛的長劍,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死透,還保持著揮刀砍向自己的姿勢。 徐清惡狠狠地呸了一聲,一腳將人踹飛,回過頭想跟簡云琛道聲謝,卻見他又被好幾個黑衣人給圍了起來,因為失了武器抵擋,他只能用自己的身體作為rou盾來護著傅仁。 很快胳膊上已經殷紅了一大片。 “快來人,保護大人!” 徐清大喝一聲撲了過來,韓高等人也砍倒了幾個糾纏的賊人護著衛凌趕了過來,簡云琛一把接住不知是誰隔空丟過來的長劍,出盡全力將一個首領模樣的黑衣人一劍穿心。 那幫賊人一見領頭的死了紛紛亂了陣腳,很快就被打得零零落落敗下陣來,還有幾個機靈的眼見不好就要逃竄,簡云琛本想縱身一躍將人拿下,誰知甫一提氣,小腹部就一陣劇痛襲來,激得他幾乎站都站不穩。 還好徐清已經領著兩個漢子追了出去。 回頭一看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左肩上的傷口已經令他半邊身子全被染紅了,見衛凌正扶著傅仁倚靠在樹邊,忙湊過去查探。 只見傅仁癱倒在路邊大石上,按著肚子劇烈喘息,身體弓著,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忙向衛凌道:“衛先生,這可如何是好?” 衛凌搭著傅仁的脈搏眉頭深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只見有深紅色的血污從傅仁身下流出,印著青白的山石尤其刺眼。 衛凌臉色大變,“這,這……我家主人胎氣大動,恐怕是要早產吶!” 簡云琛一聽這話頓時一個頭比兩個大起來,哪里還顧得上自己半邊身子已經疼得麻木,小腹部還一抽一抽地隱隱作痛,只要一想到眼前這人臨產在即,而此地又不能久留,腦子里便亂了套起來。 韓高雖然也經歷過不少生生死死的大場面,可畢竟是個單身的大老爺們兒,哪里見過別人生產啊,一時也沒了主意,只見簡云琛傷口頗深血流不止,忙先一把撕下自己的袍子給他死死地把傷口扎住。 傅仁一輩子養尊處優,本來就沒受過一絲苦楚,如今腹中翻江倒海般地大動,就跟有個孫悟空在里頭拼命扯他的腸子似的,哪里還忍得住,忍不住呻吟出聲,衛凌急得滿頭是汗,一邊為他揉腹緩解疼痛,一邊向簡云琛急道:“大人快做決斷,人命關天可拖拉不得!” 一句話催得簡云琛心里一個激靈,想想原地是不能留的,萬一對方有救兵在附近,再殺回頭來可如何是好?可這臨產之人也經不起馬車顛簸拼命趕路了,只好兵行險招咬咬牙道:“走,咱們進山去!” 山林幽深難走,天又快黑了,一旦隱藏入其中,敵人就很難再找到他們。 眾人哪有不明白這個道理的,忙點頭聽命。 簡云琛又命他們將馬車和各自的馬匹朝大路前后兩方驅趕,以防萬一有追兵,也可混淆他們的視線叫他們沒地方找人去。 跟著幾個大漢將胳膊搭在一起搭成個椅子,將痛得渾身發抖的傅仁扶了上去,一行人毫不含糊地直奔深山腹地而去,一路狂奔了約莫一兩個時辰,方尋了一處隱蔽的山洞將已經被汗水濕透全身的產夫給攙了進去。 好在這里每個人都富有野地生存作戰的經驗,很快就升起了篝火打來了清水也在地上撲起了厚厚一層鋪蓋。 “衛先生,這里就交給你了,咱們都在外頭,要什么你就喊人。” 簡云琛抵住眼前一陣陣暈眩,還算鎮定地向衛凌交代,需知眼前這人和他肚里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給他們抵命是應當的,可今天這幫剛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恐怕也無一能夠幸免。 太子傅仲雖然為人爽朗,可這并不影響他要處置起誰來時的下手狠辣,要不自己怎么嫁的人呢? 誰知這時卻被傅仁緊緊捉住了手腕。 “阿琛,你留下來。” 熟悉的稱呼令他大吃一驚,怪道方才也覺得此人的聲音有點熟悉,莫非是故人? 簡云琛狐疑地頓下腳步,揮手示意其他人出去,自己慢慢在傅仁面前蹲了下來。 傅仁這會兒剛經過一波劇烈的陣痛,稍覺輕松了些,便自己抬起手將頭上的斗笠給揭了,果然見到了他這個小表弟一張瞠目結舌的臉。 “怎么,沒想到本王也有今天?” 傅仁苦笑著揉了揉顫動不已的大肚,還想說什么,可是又痛得幾乎整個人都彈了起來,哪里還顧得上開口。 簡云琛心里雖然吃驚不已,可也知道現在不是敘舊談心的時候,忙輕輕拍了拍他道:“你別想這么多,先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吧。” 傅仁閉著眼不再吭氣,衛凌喂他吃了兩粒丸藥,說是能幫他暫時緩和產勢,可令他攢點力氣。 趁這會兒他痛得不厲害,衛凌又開始快手快腳地給簡云琛處理傷口。 因為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了,傷處已經有血凝固,并把貼身衣物也粘在一起,這會兒嘩啦一下全都撕開,鮮血又汩汩涌了出來。 衛凌服侍慣了嬌生慣養的傅仁,他可是稍有不適都需有人在身邊按摩伺候的,哪里見過簡云琛這樣的,刀傷已經夠了,傷口再次連皮帶rou的撕裂,他居然連眼皮也不眨一下。 不由心里暗贊一聲,果然是條漢子。 “大人,傷口略深,怕是需要縫針。” “縫吧。” 簡云琛云淡風輕地回答他,見剛安靜下來的傅仁又開始呻吟,便學著衛凌剛才的樣子用沒受傷的那只手給他按摩揉腹。 衛凌一邊在他肩膀上縫針,一邊忍不住好奇,“大人,您不疼嗎?” 簡云琛老實點頭,“疼。” “那您怎么哼都不哼啊?” 簡云琛不由失笑,難道哼了傷就能好?那他倒樂意哼。 心里這么想來著,嘴上卻什么也沒說,反而同衛凌開玩笑道:“先生的針腳縫得真齊整,今兒虧得有你,要是就我們弟兄幾個,我自己縫得那才叫難看。” 荒山野嶺的,自己給自己縫傷口? 衛凌光是想象都覺得不可思議,倒是傅仁被逗笑了,“先前我跟你說了你還不信,我這個小表弟啊,發起狠來能打死一只猛虎,這些自然不在話下。” 第40章 誰知道對于簡云琛來說險象環生的這一晚,齊慕安卻過得尤其滋潤。 連晚飯都是在他大舅父薛浦那兒蹭的,他又會說話會捧人,把薛浦的老婆姜夫人給哄得開心得不得了,一晚上就顧著夸他懂事和給他布菜了,還連連怪她男人過去不常叫外甥到家里來玩玩兒,聽見他贊家里的廚子做的糟鵪鶉好吃,還特特囑咐底下人封了老大一壇子讓他帶回家去。 齊慕安自打穿越以來一直跟阮夫人這個名義上的母親斗智斗勇,實際上哪里享受過半分母愛了?如今倒在姜夫人慈愛的嘮叨里找到了點兒麻麻的影子,心里還真是暖洋洋的啊! 回到齊家更是聽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好消息:太太連日里身上不好,老爺生怕家中雜務繁多愈發勞累了她,便派了車馬送她到西山的攏梅庵里清心靜養去了。 這話說得體面,其實還不就是齊老爺對阮夫人多長了那第三只手的懲罰唄。 而且聽說白天頌雅的婆家來過人了,把那必須五年后才能辦喜事的噩耗給說了,并對齊家如果不能等而退婚表示理解,把齊老爺給氣得差點兒當場掀了桌子。 可有什么辦法呢,自家不占理兒啊! 齊慕安本來打算直接睡大覺了,可想想答應過簡云琛在家要太太平平幾天,一想齊老爺今天暴怒過一番,自己再不去請安吧恐怕又要變成被他找茬兒出氣,于是便有點不太情愿地還是往他屋里去了。 這古代的有錢人家也真有意思,老爺太太年紀大了吧就不住一個房間了,老爺有老爺的屋子,太太有太太的屋子,老夫妻要是感情好,老爺就常在太太房里過夜,感情淡的,那太太就得天天獨守空房了。 這老爺就算有多名姬妾吧,他也有個自己想清清靜靜的時候,因此自己有個房間也是不錯的。 誰知才到門口,就看見頌雅哭哭啼啼地走了出來,身邊陪著她的是家里三姑娘頌貞的生母周姨娘。 也不知是不是阮夫人管人特別有一手,家里陳、周兩位姨娘平日里都是無聲無息毫無存在感的,陳姨娘是頌嫻的親媽,因為頌嫻的緣故,齊慕安倒是特別留意過她,而這周姨娘他倒一直沒記住她長什么模樣,今天面對面見了,才發覺這一位的模樣也很出挑,起碼絕不在阮夫人之下,只不過裝扮妝容上簡單素凈得很,因此不仔細看便覺得平常。 周姨娘一見是他忙客客氣氣道,“大爺來了。” 齊慕安對她點點頭算是招呼過了,再看頌雅時卻見她紅著眼怯怯弱弱地喊了一聲大哥哥,跟著便忍不住擦起了眼淚來,看著他的眼神頗有些幽怨。 齊慕安就算再能說會道吧,可面對個才受了很大打擊的小姑娘他能說什么呢? 于是便只裝沒看見,倒是那周姨娘玲瓏,借著天色對頌雅身邊同來的丫鬟笑道:“夜里涼,姑娘快陪你們小姐回屋去吧,別受了風著了涼。” 送走了頌雅,她方對齊慕安笑笑,“老爺今兒生氣呢,爺可別再招他。” 齊慕安一聽這話似乎有意向自己討好,便試探道:“姨娘可知道方才我爹跟大meimei說些什么?” 周姨娘犯難地笑笑,壓低了喉嚨悄聲道:“爺可別說是我告訴的。大小姐來的時候哭得了不得,說那邊欺人太甚,要真的等上五年,這五年里叫她如何出門如何做人,還不到哪兒哪兒都被人笑話死,她寧可退婚。” 齊慕安動了動眉毛,這點他倒是贊同的,因為對方的本意就是退婚,明擺著給你們家出難題呢,你要是不肯退,恐怕他們很快還要來第二發。 “那爹怎么說?” 周姨娘搖搖頭,“老爺說了,咱們這樣的人家,丟不起這個人。大小姐要是堅持退婚,就自己削了頭發到廟里當姑子去,齊家只當沒生養過這么一個女兒。大小姐的性子爺是知道的,一向和軟,太太又不在家,哪兒能有那么大的主意,只好淌眼抹淚地出來了唄。” 周姨娘這話說得是怪同情的,不過齊慕安留意到她的臉上可沒有什么替頌雅可惜的表情。 本來嘛,又不是自己生的,阮夫人對她和頌貞一向也并不大好。 尤其是頌貞,她只比頌嫻小幾個月,其實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只因性子沉默不大會討阮夫人的喜歡,平日里各樣就都矮了頌嫻一頭。 周姨娘是她的親娘,心里想必對阮夫人對待女兒們的態度上是聽有意見的。 或許是聽見了外頭的動靜,齊老爺在里頭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是誰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