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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妃你不可之璃王妃在線閱讀 - 第273節

第273節

    晨光露豐茫,將整個烈國皇宮籠罩在一片光暈中,上好青石鋪就的路映繁花錯影,繁庭堆絮,遠處琉璃瓦恰時折射一大片光影淡淡滌蕩于這百年皇宮。

    傾泄的光輝落在背脊直然坐于輪椅上的男子身上,一張菱角分明的臉上帶起一絲薄薄的潺弱,眼底光色烏亮,處處是屬于皇室子女才有的高貴,優雅,只是更多了一絲淡然從若,仿若世間在他腳下,又仿若心中無世間。

    兩方對視,宮辰就這般坐著,任冷言諾看著,同時也看著冷言諾。

    風過,花搖,落枝頭,綻花圃,剪一片艷麗。

    那是層層深宮里一抹清弱亮色。

    那是深深宮闕里關不住的明媚清麗。

    冷言諾最終是一笑,“哥哥好?!?/br>
    “meimei好?!碧油瑯右恍Γo一張病態的臉上帶起一絲紅潤,深瞳里經輪流轉。

    這種淡然而無所在意的感覺卻讓冷言諾突然對面前這個男子生起一絲好感,唇瓣輕啟,語氣微帶笑意,“那日神臺未見哥哥?!?/br>
    太子拍了拍自己沒有反應的腿,“腿不方便?!贝鸬锰谷磺覠o絲毫殘疾之態的困窘。

    烈皇有兩子,宮宸與宮烈,自古以來將來的皇上無論如何才比卓絕也絕不可能是由一個腿行不便的人來擔當,不說宮烈于大位無心,那些朝臣自不會沒有詬語,可是這么多年,宮辰卻依舊穩座太子之位,就不得不說烈皇對其厚愛,同樣也證明其本事,能讓群臣緘言,不過,如今烈皇正值壯年,烈國江山繼任還早得很。

    只是,她也聽說了一些關于宮辰的言語,宮闈之中所傳之語,倒不知是真是假。

    “哥哥是要去哪兒?”冷言諾問,突然覺得,一回生二回熟,喊了兩聲這后,“哥哥”二字,也順口得很。

    “不過隨意走走,正好露過此處,那日未前去迎你,神臺洗禮我亦未去見證,所以…。”

    冷言諾看著陽光下的男子,周身都似生了一層光束,明明坐著,卻比站著的人還要有氣勢,笑道,“事落初定,去與不去也一樣,哥哥的身體才最是打緊?!?/br>
    宮辰微笑,二人互相寒暄,客氣卻也并不疏離。

    “見過太子與諾公主?!钡琅曰ㄖσ晦D突然過來一隊宮娥,其中領頭的宮娥一看就是居宮多年,年歲不大,可是眉宇間那深化端莊的禮儀教條倒是映得深刻。

    太子手輕擺,冷言諾無甚表情,那當先的宮娥微微低了低頭,帶著身后的宮娥們就要離去。

    空氣中似乎起了一絲香風,飄在花香里,裹著屬于皇宮里那股揮不去的深舊氣息鉆人鼻息。

    冷言諾下意識擰眉。

    “啊…”那原本要離開一隊宮娥中走在最后的一個宮娥突然跌坐在地上。

    冷言諾蹙眉,她自然看到是宮辰身后一直扶著輪椅無甚表情的護衛所為,與此同時,覺得心中有些不適,卻極力忍住,福如心至的凜住了鼻息,這花香…。

    太子身旁那名侍衛上前呵斥道,“以后不要用這么濃的香囊,不知道太子不能聞得此重味嗎?”

    那跌坐在地的宮娥慌忙提起裙擺從地上一路爬過來對著太子磕頭,“奴婢錯了,請太子見諒?!蹦菍m娥說話間已經嚇得出了淚,可是那淚卻生生的含在眼眶里不敢溢出來。

    那是做錯事對于上位者的害怕,可是害怕卻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meimei覺得我應該放了這個大膽的的宮娥嗎,我忌濃香,宮里無人不知,可是…?!睂m月眸光清明白看著冷言諾,瞳孔烏黑卻見一絲愁淡。

    冷言諾看著宮辰,細究他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答話。

    宮辰卻突然撫了撫腿,既而突然一嘆,“果然還是身行不便…?!?/br>
    “哥哥何必如此妄自匪薄,你是太子何需他人悖對,古來女子皆愛美,就連七十歲婦孺都要每日照鏡自憐,更惶論這年少花季宮女,日日居于深宮盡心服侍,總也該找點事情做才對?!崩溲灾Z上前一步,眸光在那丫鬟落在地上的香囊上看了一眼,輕輕一嗅那香味悠濃,里面似乎有一些特別的東西。

    其身后秋明低頭頭沒有言語,似乎在躲著什么,宛香同樣看盯著地上的香囊,聞著空氣中的濃香,眉宇微結,似在分析這是什么東西。

    冷言諾突然凜息退后一步,衣袖一拂,對著地上一幅大難臨頭又可憐巴巴的宮娥道,“既然太子不怪罪于你,你還不退下。”語氣中微起一絲薄寒。

    “是是是,謝謝太子開恩,謝謝諾公主?!蹦菍m女連聲應聲,撿起香囊退了下去。

    冷言諾努力平順自己的心氣與呼息,淡去方才之味,若不是她及時用導內力護住肚腹……

    “咳咳…”宮辰此時卻突然掩唇輕咳,聲聲深入肺腑,一咳而不停,似要將肺給咳嗽出來般。

    “太子,晨間涼,你的風寒又沒好,早日回宮吧?!鄙砗蠓鲋喴蔚淖o衛上前一步對著太子恭敬道。

    “咳咳…?!碧右廊辉诳?,咳得如靈魂都似要震碎。

    冷言諾看著這一切,卻沒有上前一步,只是那般靜靜的看著太子,看那侍衛掌積內力輕輕為太子疏通脈絡,以至于不用咳得這般辛苦。

    這么一個弱太子,能擋誰的路,更惶論宮烈一看就是個無心于大位的,難怪烈皇如此寵愛清妃,難不成是還想再生一胎,繼承大位,有備無患。

    偌大的繁庭奇花間,青石小道上里就只聞太子的咳嗽聲。

    身后宛香與秋明見冷言諾沒有動,同樣沒動。

    “哥哥若是聞不得濃香,那平日里就注意一些,如此,meimei先告辭了?!崩溲灾Z終于開口,只是一開口就是要告辭的話。

    宮辰擺擺手,“咳…。去吧,別迷了路?!?/br>
    冷言諾點點頭,帶著宛香與秋明向宮門口而去。

    只是錯身之時,宮辰看了眼走在最后的秋明,烏黑分明的眸子里似起一絲疑惑,倏而又一散。

    “煙塵,咳…。我們…咳也走吧?!碧訉χo衛招掃手,護衛一臉心疼的看著太子,推著太子向另一個方向而去。

    暗處,一雙眼睛看著這一切,方才慢慢退下。

    “貴人啊,你太狠了,雖不是同母,但好歹是同父,那太子咳得那般慘,你也不上前關心幾句?!鼻锩餍〈铰N得老高,對著冷言諾有些不滿。

    冷言諾看了眼秋明,只是淡淡道,“方才,那香囊里有麝香。”

    一句話卻似驚雷,秋明懂,宛香也懂。

    這麝香若在平時倒沒什么,可是偏偏小姐懷孕了最是聞不得此味,而小姐懷孕之事知道的沒幾個,宛香心有余悸,暗怨自己對這麝香雖有聽聞,可是卻并無了解,此刻若是寒霜在此,必定早就發現了。

    冷言諾看著宛香面上的神色,自然猜測出其所想,輕聲安慰道,“我無事,那麝香夾在各中花香中,我一時間都沒有聞出味來,你又是未嫁女子,自小雖然身經百戰,可是也有明風護著,無回谷又民風淳仆,自然沒見過這種東西。”

    宛香聞聽冷言諾之言,吶了吶唇,又看了看冷言諾無豫紅潤的面色,這才松下一口氣,微點了點頭。

    秋明對著冷言諾笑嘻嘻道,“還好你無事?!?/br>
    “我會有事嗎?”冷方諾反問秋明。

    秋明歇菜,這是*裸的威脅啊。

    冷言諾卻思慮微生,方才那宮女一看也確沒有說謊,那慌張的樣子,絕對是本色透露,沒有絲毫演戲之態,冷言諾自己就是個戲精,自然分得清。

    那這麝香到底是巧合,還是…。

    宛香此刻還是心有余悸,如果方才不是太子厭惡濃香的話,那…。

    冷言諾突然道,“太子出現在那里可真是有些巧?!?/br>
    “小姐是說太子…。”宛香抬頭看著冷言諾,滿臉疑惑,“可如果是太子,那又為何要阻止呢?”

    “誰知道呢?”冷言諾看了看天,看似平靜的表面,卻危機四伏,真是一日一日不給好過。

    “太子看來不是巧遇,而是久等,可是他是小姐你的哥哥,雙腿不便,如何會對你不利呢?”宛香開口間更是疑惑。

    “知人知面不知心,畫皮面容難畫骨,這世上世人千面,如何能一眼看得透?!鼻锩魍蝗粷M懷惆悵道。

    冷言諾的腳步倏然一頓,看著秋明,那眸子里深意明顯,“是啊,如何看得透。”

    秋明神情一怔,眼底一絲異光閃過,吶了吶唇,似乎想要說什么,可終是沒有說。

    宛香也深深的看了眼秋明,似有些疑慮深究,然后又看了眼冷言諾,方才跟著冷言諾的腳步向宮門口而去。

    皇宮古來便是鮮血白骨,能上那高位者誰不是踏著森木血骨而上,縱然子嗣不爭,不奪,可是那些想要倚靠大樹乘風的朝臣們又如何甘愿,而向來,為君者的權衡帝王術又如何會被拋卻。

    只是冷言諾剛走,同樣的,暗處一個身形一閃而過。

    皇宮門口,冷言諾看著正倚在她們之前所乘馬車上的圣使,面色不見得好與不好。

    “小姐這…?!蓖鹣阍挍]有說完,接受到圣使那看似無什么表情可是懾意十足的眼眸,又看了眼冷言諾方才閉了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換別人不行,可是這圣使吧,雖然小姐好像不待見他,可是在這烈國,尤其是經過方才皇宮一事之后,宛香覺得還就圣使最安全,又能與小姐靠近還沒有閑話。

    如今若許滿天下都傳小姐與南皇之事,可是小姐不上心,有什么用呢。

    而且,昨日里還有兩道消息傳進烈國,傳進了圣宮,傳進了冷言諾的耳中。

    一道是天慕的,曾經那位也算是盛名天下的洛言公子竟然公然宣言歸順天慕。

    冷言諾聽到消息之時,眸光疑惑不過一陣轉而歸于平靜。

    另一道消息說不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太小,那就是南國榮親王府那個一向天生笨疾的兒子竟然一夜之間安好無恙,恢復如正常人,榮親王爺喜得合不籠嘴,再又是榮清音身受朝廷重用,雖然近日以病之由臥于府中不出,但是依然不能折損榮親王府從內到外透出的喜悅,整個榮親王府可說退去曾經的失勢,屈居于隅的暗淡,一時間門客不謝,庭院繁忙,而恢復正常的兒子竟然也給世人天大驚喜,不經談吐不凡,四書五經,經國滿腹理是隨口拈來。

    冷言諾對此只是一個笑置之,沒有過多言語,而聽到這些消息之時,恰巧南木宸也在圣宮里,對此消息同樣只是笑笑,仿若那不是自家的臣子,不是發生在自己國內之事。

    “唉,我看這圣使對貴人挺…。”秋明接受到冷言諾投過來的冷眼,輕輕落音,“好。”

    “可是不能人道,頂屁用。”宛香一句話將秋明震在當場,連冷言諾都額線三根,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連一向細心溫婉文靜的宛香都被同化了。

    寒霜…。想到寒霜,冷方諾看了眼某個方向,卻對著圣使道,“我的馬夫呢?!?/br>
    “本使體恤他,給他放假,他興高采烈?!笔ナ孤曇魬袘兄袔е唤z旁人難以靠近的距離。

    此刻他倚在車壁上說不出的恬然,一襲雪白長袍更襯其欣長身姿霜華如玉。

    “圣使可真是紆尊降貴?!崩溲灾Z淡淡瞟了眼圣使,出言譏諷,這南宮宇就拿準自己現在奈他不得嗎。

    “本使一般不駕馬車,所駕馬車必定萬分安全,圣女不用擔心。”圣使又接著道。

    冷言諾蹙眉,手不自覺的輕撫了一下肚子,還是上了馬車,有一句話圣使是說對了,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全。

    宛香扶著冷言諾上了馬車,剛要與秋明進去,卻被圣使阻住,“本使突然覺得,這樣公然駕馬車實在有損本使的形象,所以,還是你們兩個趕車吧?!痹捖?,便撩開車簾徑自鉆了進去,留下呆愣如雞的秋明與宛香在風中凌亂。

    還是秋明當先反應過來,拉了宛香一把,“貴人沒有阻止,想必是同意的,沒事駕馬車我很在行?!?/br>
    宛香瞪了眼秋明,“我沒說我不在行?!?/br>
    “圣使臉皮可真是厚如鐵墻,讓兩個弱小女子駕馬,知不知憐香惜玉為何物?”

    “本使這細皮嫩rou的,此刻晨間清氣未凈化,傷了皮膚不好。”

    “你都不能人道了,還要美貌作什么。”冷言諾突然很沒好氣的,抓起旁邊一個軟墊就朝圣使丟去,丟出去之后她才恍然發覺,似乎自從自己有身孕之后,除了孕吐反應,自己連脾氣都…。

    不過情緒不過是一剎,冷言諾卻很快收整好。

    圣使微勾起的唇角起一線幽潤的深意同樣不過一剎,一剎間,圣使將冷言諾的情緒捉在眼底,一剎間,冷言諾沒有收住圣使眼底那一瞬間疑華,壓根也沒關注。

    馬車一路朝著圣宮方向而去。

    繁鬧盛街,馬車明明沒有打上任何圣宮的標志,可是奇怪的是路過富甲重臣,卻偏偏的離那馬車遠遠,竟相而讓。

    “圣使一貫作威作福,如今方見本色?!崩溲灾Z放下馬車窗帷,語氣深幽。

    “本色如我?!笔ナ勾鸬每珊敛豢蜌狻?/br>
    冷言諾瞧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圣使,這個南宮宇行事最是無端變化,性格也如人般不可捉摸無固定定位,一下了倒真是讓人看不太懂,似乎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可是又說不上哪里來奇怪,可是周身氣息依舊如那日般,顯然就是南宮宇,而且,圣使之人,有誰能夠冒充。

    “把把你的脈搏?!瘪R車一路平行,圣使突然伸手去把冷言諾的脈搏,不知為何,圣使的話里似乎興添加一抹深喜,一抹微顫,冷言諾疑惑間還是將手給伸了過去,畢竟無論如何,不管圣使如今立場在何處,他都不是希望自己死的那個,他既然身為圣宮圣使就有責任保全自己,如同圣宮尊者一樣,就算他不是自己的師傅,可是身在職位,他有自己的責任,在其位謀其職,而保護自己確實也是圣使的責任,當然,前提是自己已經經過神臺洗禮,如今只待擇日繼位。

    不過至于何時繼位她倒不怕,反正師傅畢竟會在最適當時機讓她繼位,因為如今肚子里已經一個多月,若是晚了,肚子顯懷,那就不太方便了,更何論,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