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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妃你不可之璃王妃在線閱讀 - 第133節

第133節

    “此處偏僻,過往行人本就少,昨夜又是一夜雨,更無人…。”慕容晟睿支著傘,任肩膀被水浸濕,語音娓娓而輕,“一刻前,我已經命暗一去查這幾日京城有無特別人士而入。”

    冷言諾聞言,沉默不語,良久,眸光從香葉身上移開,輕掃了一眼四周,這是一個死胡同,前方左右無路,兇手不是突然作案,定然是早有預謀,將人帶至此,絕非偶然,香葉雖然不太會武,但是跟在她身邊久了,又有寒霜教導,自然也會兩下子,尋常兩三個男子還是進不了身的。而今,看這滿身淤痕虐打,深重不消,會武不說,還有虐癥之疑。

    冷言諾眸光突然定在前方雨水啪打在地上的雨花里,然后,起身,直接走出慕容晟睿傘護之地,走向那雨花處,然后四處望望,這處雨花竟然格外透亮,蹲下身細瞧,竟似有金線閃爍。

    金線,極細小,極輕微的一絲反光,冷言諾眸光卻一凝,能有金線在身的之人,身份非富即貴。

    非富即貴之人卻要虐打一個丫頭?冷言諾又踱身幾步在四周觀察。

    慕容晟睿就這樣看著冷言諾在雨中穿棱,任雨水浸透她的容顏,玉如冰晶琉璃,任雨水浸透她的衣裳,看她始終面色如霜,卻沒有只字哀言。

    寒霜早已走至里處,看著地上的香葉,淚,終于是滑落下來,為這世間除了小姐外終于相識相同的同伴,昨日溫情調笑,今日,命殞他處。

    半響,慕容晟睿的目光終于發生一絲變化,他原以為冷言諾是在借著行走以找行跡或是舒發一絲心臆,可是漸漸的他發現,冷言諾并不是在漫無目的的行走。

    寒霜也發現異常,小姐似乎,好像就如小姐曾經對她說過的,重組現場。

    一柱香后,冷言諾終于停住腳步,幾步蹲至香葉面前,用手指輕輕去分開香葉的嘴,可是那嘴卻是緊閉不張。

    幾下之后,都是是如此。

    寒霜也是急了,小姐定然是發現了什么,可是香民已死,嘴卻不張,這…。

    “香葉,乖,我是冷言諾。”雨聲中,突聞冷言諾輕而低的誘哄之聲,甚至帶著低低的憐企。

    意外的,香葉的唇竟這般張天了,唇一張,赫然露出一顆指尖大的玉珠子。

    冷言諾伸手取出,再輕輕溫柔的合上香葉的嘴,“你身之仇,他日天涯海角,小姐必為你千倍萬倍的報之,你安息。”冷言諾落,轉身,仰頭,任雨水,落在面上。

    看著背對自己那雙柔弱纖細的雙肩,慕容晟睿心一陣絞痛,溫潤眉目似也染下一抹青霜,偏頭對寒霜與清一等人吩咐了什么,一手撈過冷言諾足尖一點,穿過層層雨簾,直奔璃王府。

    她渾身已濕透,雖說體內有那藥物可以溫熱,可是這樣淋雨過久反而會弊大于利,他能任她淋雨本就是因為那體內之藥物,如今…剛剛好。

    ……。

    三日之后,南國傳來消息,南皇病逝,遺詔,南國太子南木宸承大位,擇日登基為帝。

    十日之后,南國太子南木宸邀請各國參加兩月后的登基大典。

    能代表天慕前去恭賀的人當然非璃王莫屬,可是念于慕容晟睿體帶寒霜,若是他國寒毒而發,那…。

    然,天慕國金鑾殿上,慕容晟睿自我請纓代君去南國祝賀,皇上,最終點頭。

    璃王府。

    香葉前日已下葬,全程按璃王妃之妹的行頭而cao辦,冷言諾親自cao持。

    然,冷言諾由始至終,于香葉之死,并未有過太多哀傷情緒,不哭,不語,從頭至尾,即使當暗一回來稟報說此人許不是天慕人士之時,冷言諾也只是擺了擺手。

    能在慕容晟睿眼皮子底下,虐殺她的丫鬟,當今天慕還未有之,而能做到這般的,這世間,身份,手段,也就那么幾個。

    京郊,香楓山。

    香葉墓前,冷言諾唇瓣緊抿,磨娑著手中那顆玉珍珠,然后指尖用力,珍珠化為粉沫,隨風而逝。

    今日以這珠為你明誓,香葉你可安息。

    最后看了眼墓碑,冷言諾轉身,飛身上馬,直奔下山腳。

    山腳下,天慕奔赴南國的儀隊早已等候。

    踏馬而行,遠見那墨衣傾華,冷言諾勒馬而停,馬車上,慕容晟睿正掀簾與她對視,笑看一眼,剎那思緒千思萬轉,騎馬飛揚。

    身后又聞馬蹄聲聲,冷言諾回頭,秦清正駕馬而來。

    “請王爺與王妃允我隨行。”翻身下馬的秦清還未待馬兒停穩,便當先對著正要上馬車的冷言諾一跪。

    一旁正給冷言諾掀簾子的寒霜也看著秦清,神情一怔。

    冷言諾回身,看著秦清,這個清逸流芳的男子,因為香葉之死,直至出殯,不吃不喝不睡,一幅心死頹廢之態,如今出現在自己面前更是蓬頭垢面,胡碴深長。

    “你是誰?”冷言諾突然上前一步看著秦清,那一幅不認識的語氣全然不似作假。

    秦清愕然的抬起頭看著冷言諾,若不是那張臉與那雙清明的眼眸,真真就如一個三四十歲般的中年男子。

    情傷為白發,癡情傷心神。

    “王妃,我…。”秦清一咬牙,“我要跟你去南國,我要給香葉報仇。”

    “香葉是誰。”冷言諾繼續問,問得周圍隨行清一等人都微微生訝,這王妃是怎么了。

    只有車內的慕容晟睿面上沒有任何異常表情。

    “香葉是我的妻子,雖然未行大禮,但是提親已提過,王妃你也應允,總之,這一生,我都承認香葉是我唯一妻子。”秦清將頭在地上重重一磕,“兇手不在天慕,如今南皇登基,各國相賀,必定各國人流都會相賀,我…。”秦清抬起頭認真的對上冷言諾看過來的眼神,一幅斷然而定不會回頭之態。

    此次去南國,清香也在隨行之列,見秦清如此,清香的眼眶也不禁模糊輪廓。

    “原來你還知道香葉是你的妻子,知道為她報仇。”半響,冷言諾突然抬頭看了看天明晴亮的天,悠聲一嘆。

    秦清不知冷言諾何意,只能就這般盯著冷言諾看。

    車內,慕容晟睿突然起身,出了馬車,“秦清你確實不是秦清了。”一句話更是說得意味莫名。

    冷言諾卻對于慕容晟睿的心知之解,眸光倏的一綻,仿佛幾日的沉寂終于得見朝陽。

    秦清更加不明白了,只能呆呆的跪在地上。

    眼見聰明解語的秦清這般,冷言諾輕輕搖了搖頭,方才開口,“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作何,你要我帶上你,如今蓬頭垢面,衣裳邋遢,本王妃此去南國賀南皇登基,并不是去遛彎,你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去報仇的,尋找真兇的,兇手是否在南國還不一定,你就要每日苦著這張臉。”冷言諾話于最后,語聲突然急而厲。

    秦清猛然抬起頭,幾乎是下意識的去摸了摸自己的臉…。

    “香葉已去,本王妃心情不順,萬一心情不佳,讓你下去陪葬也是有可能的,到時你還何談報仇,所以,要去,可以,先把自己給拾掇好了,本王妃可不想引來人參觀類人猿。”言罷,冷言諾轉身,就著慕容晟睿支出來的手,直接上了馬車。

    良久,秦清方才反應過來,立馬找人弄來水,衣裳,把自己給從里到外給清理得干干凈凈。

    周圍寒霜與清香都不得不對著自家小姐塑起大拇指,這多日以來,多少人相勸,都無功而返,結果,小姐兇巴巴的一句話,便讓這心如死灰的人猶如沙漠里遇見綠州似的,精神煥亮,面貌一新。

    冷言諾撩開窗帷,看了眼外面煥然一新的秦清,眼底微凝的光終是散去。

    隊伍一路走了兩日。

    “瑤華公主已去長青寺,隨行御林軍相護,瑞陽又派了暗衛暗中看守,這幾日消息傳來,很安靜……。”

    “希望她安份一些。”冷言諾看了眼四方寬闊道路,眸光微悵,雖然一如往常的言語,但是只有慕容晟睿知道,那眸光與平日里的不同。

    他的諾兒亦不是無血無情,她的無血無情都只對著欺她害她傷她之人,而她的溫柔相護永遠只留給身邊愛她護她之人。

    他是該怪她的心太小還是心太大,小得能計較一位丫鬟的身死,大得能放下萬溝山壑,放過瑤華。

    “京中事宜已經全權安排于李若風輔政,如今此去南國,這路…。”慕容晟睿突然笑看一眼冷言諾,“當真是越走越廣。”

    “也越走越荊棘,南國想我死的就那么幾個,不過,想你死的嘛…。”冷言諾不勝唏噓,“當真是數不過來,畢竟無論如何,你可是這天慕的一大片天。”冷言諾語氣輕然,哪里有一幅前路危危之態。

    “不過嘛,想來南郁北已經回國,為了在南皇后面前不被引起懷疑,他定然會把我給推出去,所以…。”冷言諾嫣然一笑,“這一路當真不會太平,如今南皇已死,不過,好像,關于這南木宸與南皇后的關系倒是一直說是母慈子教,當真?”

    見冷言諾又復如常般鮮妍明初之態,慕容晟睿嘴角輕勾,趁冷言諾不注意,直接手一拉,冷言諾猝不及防的倒在慕容晟睿的懷里。

    咫尺之距,四目相視,他清潤眸里滿滿就那紫色身影,正張大一雙亮若星子的晶眸認真的看著他,她的眸里只印那玉顏如畫,清點慢描綴起一絲絲柔帶緩過那最美云霞。

    吻,悉數落下。

    馬車里一幕春意盎然,散去這幾日里沉沉死氣,就連秦清也似在那遠山闊闊蒼翠碧綠中看到熟悉的身影,看到手刃真兇那一天,看到香葉喜笑相迎。

    “慕…容…晟睿。”冷言諾一把推開慕容晟睿,怒著一張臉,“雖然服用了山老的藥,可是山老說了,要節制,節制,節制知道嗎?”冷言努力平穩下自己的心緒,撫著砰砰亂跳的胸口。

    一語一嗔一怪,皆是眉目含春,慕容晟睿神情一晃,看著那張更似被天外云霞彩織點染過的清雪麗顏,眸光一陣陣漣漪*亂開,節制,他的確節制得夠辛苦,上天似乎每次都在…。慕容晟睿面色突然浮上一抹苦笑,“冷言諾,我們什么時候該把大事給辦了。”

    “你…。”一句明明很是閨中嬌羞之話,為什么從慕容晟睿嘴里說出來竟就那么詩情畫意,天雷撩動地火,冷言諾一指抬起半天憋得沒有一句言語。

    “怎么?”慕容晟睿看冷言諾忽青忽暗的面色,很是關切問道,“我是說什么時候帶你去桃山拜見父母。”

    “桃山?哦。”冷言諾恍然大悟,隨即為自己那多余的思想而恨,先璃王與璃王妃是合葬在桃山的,他們成親以來,一直被諸事纏生,還真沒去過。

    “怎么,那諾兒認為什么大事?”慕容晟睿突然微微擰眉,狀似不解。

    冷言諾尷尬的笑笑,雙手一擺,“沒什么。”

    “難道諾兒是在想…。”一幅當真才是恍然大悟過來的慕容晟睿突然喃喃輕語。

    “慕容晟睿你就作怪吧。”看著慕容晟睿眼底那抹算計,明白過來的冷言諾摩拳擦掌,半響,輕輕拍拍衣裳,坐得筆直,前后態度天差地別,隨即還輕悠悠道,“我好像都忘了,你也活不過幾年呢。”

    “我們以后會生兩個孩子。”慕容晟睿不答冷言諾的話,反而突然牛頭不對馬嘴,更是答得一幅篤定。

    冷言諾搞不懂這廝哪來這天馬行空的思維,遂很好心的開口,“孩子?兩個?”當真是好遙遠的事情。

    “諾兒也覺得兩個太少。”慕容晟睿突然將頭湊過來,笑得溫潤如玉,翩翩公子其華,“那就生三個。”還比起手指。

    冷言諾看著那三根精致如細雕的手指,面色青了紅,紅了白,白了紫,直接一掌揮過去,“慕容晟睿,你是種豬嗎?”誰真要和你生孩子。

    看那人兒氣得面色緋紅,胸脯起伏,慕容晟睿目光一躍,“只想種你。”

    冷言諾怒而又不怒了,揚手一拂額,“沒關系,你死了,我會帶著孩子改嫁,一定要嫁給…。唔…”

    慕容晟睿直接覆上那張唇,吞下接下去的話。

    馬車里氣息旖旎緋然,馬車外,寒霜與清一直羞著臉不敢吭聲。

    南國處之以南,又行幾日,終于穿過南國與天慕接壤的沛縣,一行人很是低調的來到進入南國的第一座城池,鑫城。

    鑫城不比天慕云谷郡,但是城門之高,同樣巍巍而立。

    不過今日卻有些奇怪,明明該是城門大開,可是今日,卻城門緊閉,鳥獸飛絕。

    派人打聽,言,鑫城最近山賊過多,城主大人為了不影響百姓的正常生活,暫關城門十日,此意也曾得南國皇后批準,同時十日之內,誰若是違旨開城門或是進出城,當即斬殺。

    當即斬殺,冷言諾看著緊閉城門,面上浮起冷笑,還沒入南國,就在這城邊被攔了。

    進,全城圍殺,不進,在這兒苦等,那也不是冷言諾的風格,同樣的也不是背后那南皇后的風格。

    “王爺,刺客沒來,圣旨先來了,這南皇后看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主兒。”

    “簡單的人當不了南國皇后,更惶論主宰這南氏后宮幾十年。”慕容晟睿語氣淡淡,似想到什么,面上浮添幾分清寂,看上去竟分外蕭索。

    冷言諾心間突然一劃,方才記起,面前這天姿攝然的男子與這南國同樣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一直以來她竟快把這一事實給忘了。

    雖是傳言,但是,當年先璃王妃單身一人又是如何從南國經歷種種至達天慕,而先璃王又為何沒有前去迎接,此間內情過往種種一篇掀開,又是怎樣一幅以血所泣的國之兒女…。

    此時,慕容晟睿與冷言諾并肩而立,微微含笑,竟似洗盡沿華般姿態怪然清,遠遠的眾人只覺神仙眷侶如詩似畫,踏萬千風嵐山影飄飄而立于萬丈穹天之間隔。

    冷言諾的微笑,叫冷笑,這南皇后果真聰明了,這要是入城,被殺了叫無辜,不入城,耽擱久了,到時一節一節盤察下來,可怪這鑫城城主不力,又或是鑫城再一路怪為下屬偷懶沒有上報。

    總之隨便動動手指,說說話,就可以把責任給推得一干而凈。

    不過,萬事,又哪有那么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