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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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綻放如玉蘭,清新出塵出仙子,一朝墜落,芳華永逝,容顏碎,心念浮,誰執纖手描盛圖…。 冷言諾看著懷中安詳睡去的女子,被匕首刺中那一刻,她還深有不甘,看著自己還有一抹殺意,可是,如今……神情安態…。 良久,冷言諾起身,黑色衣袍上血跡滲透臟污,卻讓人覺得如大朵曼陀蘭花開在滿青黑山上,妖艷而紅冶。 冷言諾眼神移過楚浴染,移過四長老,藍驚風,藍驚雨…。最后看向地上百里的尸體。 “來人,先…。” “長老,堂主,不好了,外面突然一隊人馬阻在了府門口,自稱藍家暗衛頭領說是要見藍家家主。”大老一句話未完,便見一個弟子人未到,聲先到,快速掠了進來,顯然是一直守于府邸門口的,不知廳內情形,此時一見屋內情況,滿是吃驚。 “什么?”四位長老似乎有些震驚,腳步都不自覺的微顫一下。 藍驚雨與藍驚風同樣面色惶然,再回頭看著大廳里地上藍子的尸體,面色沉暗。 “煩請節使大人與各位留步于此,我等先出去看看。”大老最先反應過來道。 “要出麻煩啰。”一直一旁看戲的百毒老人此時低聲悠悠喃喃,而后看了眼楚浴染沒說話。 寒霜一把捏向百毒老人的耳朵,“閉嘴。” ……。 “藍家暗衛統領,本公子也沒看過,不如一起,此時藍家主剛死,說不定需要幫忙的呢。”楚浴染此時身姿翩翩上前溫聲道。 大老老剛想開口,卻聽四長老道,“也好,不如一起吧。”言罷,拉著大長老當先出去。 往昔熱鬧的鳳凰城大街此時人靜鳥不聞,云堂府邸門口,一隊黑衣男子,個個精神鑠鑠,面目英挺,最長者不過四十歲,最年輕者不過十七八歲,而在他們前面,當先四位男子,衣袖袍子上都用藍底紅邊寫著繡著一個“藍”字,這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難怪藍子說,這暗衛只能藍家主可以調令,以血認主,看這些男子,個個氣勢剛猛有力,武功自然也不弱,難怪玉無憂關于藍家的資料上顯示,藍家暗衛可謂與藍家是兩個不同的機構,也難怪這四長老會聽命于一位女子,也不是當真識人才,縱然藍夜,怕也是不能趨動這批暗衛的吧,非嫡系血脈不能調令,而這血脈還得是正統,能啟動調令符的。 “長老,家主呢。”當先一男子聲音雄厚,出聲如風。 大長老聞言,面色虛浮,張了張嘴。 男子面色一沉,剛要有所動作,卻見此時,冷言諾從懷里拿出那塊黑色令符。 令符一出,頓時光亮一閃,那位開口的皮膚較黑,表情嚴肅,不過二十歲的年輕男子立馬自馬上一躍,下一刻已躍于冷言諾身前,手一張就要去抓那張黑色令符。 此時云堂府邸門口,四長老三堂主節使大人,楚浴染百毒老人等一眾弟子全部自府邸內而出,云堂本家弟子此時擁著藍驚云與藍楓心思倒不在那令符上。 而隨著那年輕男子落足伸手抓來,冷言諾偏身一躲,足尖一躍就躍上了剛才男子所乘之馬,落馬一笑,“這位就是藍家暗主,當真有幾分本事。”話落,在左右兩邊藍家暗衛同樣輕功躍過來直拍向冷言諾時,身子一起,空中一個交錯,黑色令符拋在空中一陣光閃。 那之前最先抓向冷言諾的男子,看著冷言諾的目光一寒,直起身,去接那即將落下的令牌,象征藍家家主真正地位權柄的令牌…。 一時間,去堂府邸門口,風聲呼呼,招式掠影,人影迭起,白衣書生本想加入,卻被云落給拉住,月流年自然不能見自己大哥吃虧,可是同樣被被云落阻止。 而在場眾人全然不知道,有兩個人,自冷言諾身姿翩起那一刻,就已經過招不下百回。 楚浴染紅衣袍角輕拂,節使大人一襲緋色輕裳,衣袖紋絲不動。 二人雙目對視,眼眸中似有千般話語過,又似什么都沒有。 直到冷言諾將令牌往天空一拋,楚浴染終于在兩相內力相抗衡下,自傷破功,身姿一躍而起。 本就是內力相斗,這一躍,加之那日于圣壇堂底部與老怪相纏,內力未見大好,嘴中一股腥甜阻止不住,在空中拋過一抹血色長線,而那令符自血色長線中掠過,倏的光亮微閃,冷言諾暗道不好,手中掌風凌烈,一吸,而另三雙來奪令牌的手同樣已至,冷言諾凝神大力一吸,令牌至手。 而此時光亮太遠微弱,又被淡淡陽光折射,現場除了那么幾個人,根本無人看到風暑令符微光一閃之情形。 四長老看向空中,想著這洛言公子好身手,藍驚雨剛要上前幫忙,卻被藍驚風拉住,對其輕搖搖頭。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自然懂得,遂看向高空,各自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藍驚云眼見藍驚風與藍驚云的眼底官司,頗顯無奈的搖搖頭。 此時,空中三個身影緊跟輕移,冷言諾閃身在空中一個旋轉,衣袍飛起,在三只身影即將而至,楚浴染又將躍過那三人一掌就要抓向自己肩膀之時,冷言諾亦似料到身后魔爪,足尖一移,袖中白練展開,如一道驚鴻在天空中劈破海浪,直直朝楚浴染掃去。 另外三個身影同時始料不及冷言諾突然出手,一下子被那白光所射,后移半步。 只這半步,達到某個目的冷言諾,那聲音在空中分外明闊,“藍家家主在此,你們難道還要造反不成。” 三個黑色身影頓住,“胡言亂語,我們手中的家主神燈已滅,如今令牌在你人手上,定然是你下的手。”當先那名男子,話出勁朗,又如蒼谷遙起,聲音雄厚明俊,說話間,身姿又掠過來。 冷言諾此時卻一個轉身,然后落在四位長老身旁,舉起手中令牌,“還不快拜見你們的新任家主。” 四位長老本見剛才天空飛得亂花狂舞的,見紅衣公子吐血,原來在想著接下來如何向這藍家暗衛首領交待,他們雖為藍家四大長老,可是這藍家暗衛卻分屬于凌駕于他們之上的組織,只聽得藍家主之命,擁護家主之命,也所以,每一代家主繼家主之位時都要發下比自己生命更為重的血誓,這一生都不得背棄藍家,與藍家榮生共死。 而好三個黑影見冷言諾此間動作微頓住,看著那令符,然后看著冷言諾,頓時怒從心來,“一個外姓人,也妄想任藍家家主,你能喚醒這令符發光才是真理。”說話間,這三位領頭人動作也停下來,落足地上。 個個身姿俊然,自有一派精魄體魂由內而散發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藍家,藍家人。 冷言諾笑,看著一旁遠處看著自己的楚浴染那眼神復雜又難以明解的眼神,沖其一笑,各為其主,對不住了。 “我是外姓人,自然是不能勝藍家家主的,不過,你們藍家人不就可以了。”冷言諾聲音夾著內力幾乎傳透了整個鳳凰城。 那些關門閉戶的藍家人此時此刻在自己屋舍內都能聽到。 節使大人看了眼冷言諾,那眼神滿含關切,又滿是欣慰,這是,她的諾兒。 “洛公子,我們藍家,這一代都試過了,兩年前,藍子繼任家主之前,也曾讓所有人都滴血驗過,卻無人能啟那一線明亮,這令牌乃我們祖先不知從哪兒尋來的特殊玉質而制,非藍家血脈至深者是不能…。”大長老看著冷言諾,言辭間滿是無奈。 “哦?”冷言諾挑眉,又看向那看向自己的三名藍家暗衛首領,更看向其身后一隊人馬,足足一百多人,此時他們也不屑然的看著冷言諾,顯然這個事實他們也知道。 冷言諾一笑,扮做男子的她笑得亭亭玉華,這一笑,氣質儼然,貴氣直抵人心間,當真所有人都試過,我就不信,冷言諾轉回身,越過重重人群,在一個人面前站定。 ☆、第十四章 新任家主 一旁的藍驚云看著冷言諾站定,面上瞬間浮過一絲掙扎,猶豫,苦澀,沉暗……最后將目光移向冷言諾此時此刻正極為認真看著的人。 藍楓本被眾人圍在一旁,只見冷言諾突然越過人群站于自己面前,對著自己笑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本就表情單一的他更是傻愣愣的不解的眼光更為清澈的看著冷言諾。 冷言諾眼底余光瞟過藍驚云,上前一步,不待藍楓反應,便一手舉起藍楓的手,“他,你們藍家新任家主。”一語同樣貫透內力遠遠傳了開去。 一語落,眾人驚然,紛紛偏頭看向藍楓。 除了云堂弟子,其余弟子都露出不甚于然,一旁黑衣的藍家暗衛領頭人齊齊在藍楓身上刷過一遍,他們身為藍家暗衛,自然對藍家人有所了解,于這藍楓多少也有聽說。 四位長老幾乎同時上前,對著冷言諾,面色有些尷尬,“洛公子,這…。這藍楓雖說也自幼習武,可是卻從未入過練武堂,至于百家武,紅門陣…。”大長老微微搖搖頭,那表情就是說,你說誰不好,這藍楓可是萬萬不行的。 藍驚雨同樣搖搖頭,他身后兩個兒子幾乎都要笑出聲來。 藍驚風卻只是奇怪的看著冷言諾,竟也沒有反駁冷言諾的行為,一旁的藍驚云心也微微震動,原以為除了月流年不可能再有外人能近藍楓身而安然無恙,沒曾想…… 甚至于那些之前聞聽冷言諾之聲開門奔赴過來的鳳凰城百姓此時也微顯詫異,還以為洛公子說的是誰呢,原來是這自小就被名醫斷言有自閉心志不全的云堂藍楓。 冷言諾面對眾人置疑,鄙夷…。依舊面不改色,相反笑得一幅睥睨眾生之態,微暖的空氣中浮過一絲躁風更讓人某些深處狂沸的血液開始騰邁,總覺有什么大事發生,卻又了然于心靜,就那么回事兒,可就是心中隱有不安。 “想不想做家主?”冷言諾依舊舉著藍楓的手,對其輕聲開口。 “……”藍楓木然。 一旁的暗衛頭領上前來,“別在這兒胡言亂語,快把令符拿出來,至于家主之事,今天也要給出個結果。” 冷言諾不理會那人,繼續低聲對藍楓道,“想不想讓你的父親母親不再被人嘲笑,想不想讓你的父親母親不用日日于人面前苦作戲,想不想…。”冷言諾眼神一偏,掃向一旁的月流年。 月流年此時也很是震驚,接收到冷言諾的眼神,下意識的靠過來,低聲道,“大哥,他行嗎?” “行,怎么不行。”一句話落,在誰也沒有預兆的情況下,冷言諾劍光在空中旋舞,一滴鮮紅血珠順著藍楓的手指滴落于令符。 眾人驚然于冷言諾的動作,然而下一瞬,他們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令符。 藍楓的血竟然可以令令符發光。 而看著那發光的令符,冷言諾嘴角終起一抹了然的弧度,眼底余光瞟過藍驚云,竟有佩服之色。 四長老,各堂主,眾弟子紛紛看向藍楓,又看向藍驚云,藍驚風與藍驚雨看著藍驚云的眼神幾乎是恨不得立馬上前將對方撕裂成碎片,他們在藍家也可謂叱詫一生,竟在眼皮子底下放縱這么大一個隱患在眼前,這藍驚云…。 藍驚云此時卻將目光看向他的兒子,不知何時,他身旁一位婦人悄悄走過來,握住藍驚云的手,安慰一笑,“讓楓兒自己抉擇吧,我們,不能保護他一生。” 而只覺指尖一痛滴落一滴血,令牌發光的藍楓引時卻仍然是怔愕的,他站在那兒,身姿欣長,目光純然,只是直直的看著月流年。 藍驚風看著藍楓,眼底閃過一抹流光,方才走上前,“縱然能滴血,可是藍楓當真能堪家主之大任?”藍驚風眼眸直視這個自小不愛說話,心性不全的藍楓,那眸光看似只是平然無波,可是冷言諾卻清楚的感覺到藍驚風一瞬間釋放出來的的內力,三尺之內弟子豁然散開。 此時的位置,冷言諾正居于二人之間,月流年緊靠著藍楓,那一瞬間散發的內勁讓月流年身子忍不住趔趄一下,藍楓順手撈住月流年,讓其緊緊靠著他。 四個人,此時都不得離開一步,看似和諧以對,實則殺機滾滾,籠照暗云。 站在遠處的楚浴染看著處于中間的冷言諾面上閃過一絲擔憂,她的內傷好了嗎?偏頭看向節使大人,卻見其只是遠觀著看著冷言諾,竟毫無動作,眉峰陡然突冷,似乎要有所動作。 “王爺,”身旁一道低聲…… 下一瞬,那里已經沒了紅衣公子身影,節使大人朝紅衣公子消失的地方看了眼,又看了眼冷言諾最終停住了腳步。 冷言諾此時正看向節使大人,那一剎慕容晟睿傾刻間所做的心里掙扎似乎就那樣生生剖開被冷言諾看得清清楚楚。 這邊只是極微小不引人注意的動作。 藍家那幾位暗衛頭領此時都看著藍楓這一處,他們身為藍家暗衛頭領功夫自然不弱,那一處強大的內力釋放碰撞自然逃不脫他們的眼。 原本見著藍楓滴血啟令,想要上前,誰知藍驚風先一步上前,遂停住,只是看著藍楓,如果連這點都抵抗不住,何來為他們家主。 四位長老同樣看著四人,面色晦然復雜。 冷言諾在內力相抗衡下,掃了眼周圍人,心中頓覺好笑,明明這藍驚風身為風堂堂主以大欺小,偏偏卻無人阻止。 “月流年。”冷言諾阻住體內內力涌動,對月流年傳音入秘。 月流年此時已快支持不住,若不是藍楓護著,早就吐出一大口鮮血,腦中聞聽冷言諾言,同樣傳音如秘,不過相較于冷言諾,字音很散,“怎…。么…。了?” 冷言諾對著月流年朝藍楓處努努眼神,“你懂的。” 月流年頓時一陣懊惱,一抬頭卻正見藍楓的側顏,那如天所鑿冷清爽朗的下顎就這樣直露自己眼前,那是一種寬容的,保護的永恒的姿勢,一剎間竟美過世彰萬物流芳民,月流年驀的偏過頭,似考慮良久,又似乎低低說了什么。 而月流年話落,藍楓明顯的身子微震,原本藍驚風的內力一直散發卻只是抵擋著亦無反攻,突然這一下,藍楓的衣袖似乎動了,如水天一線的淺藍拂過冷言諾眼前,直掃向藍驚風。 藍驚風正心有余悸暗道,這小子能撐這么久也算本事,卻不料,人家根本談不上“撐”,而是根本就未盡力,只這一掃,藍驚風驟然后退,后退間,眸光一陰寒一掃,手中掌風凌烈掃出。 藍楓卻同樣在衣袖揮向藍驚風時,抱著月流年腳尖一點傾身后退。 那一刻風過流年,淡然干爽氣息直逼鼻翼,沖進肺腑,月流年雙眼迷茫,在睜開那一瞬,卻已安全落地。 而隨著之前藍楓衣袖一揮掃向藍驚風,同時也趨開了冷言諾,終于獲得輕松的冷言諾亦不妨后退一步,這一步,正落下不知何時走過來的某人溫暖的掌心里。 那掌心里內力正源源不斷送進她的體內。 此時冷言諾身后人人擁著阻著,白衣書生與云落又適時的護在了冷言諾身體兩邊,倒是無人注意到冷言諾與節使大人的小動作。 冷言諾雖說圣堂那日與楚浴染一樣受了內力,不過也不算重,要做平常習武之人估計也得養個十天半月,可是她不過四五天就全然好轉,這內力恢復之快連她自己都不禁咋舌。 不過這種其實內力雄厚可是夾在兩大高手間起著內力傳輸過度作用的她還是有些吃不消,眼下,慕容晟睿的內力送得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