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雖然覺得怪異，但是嘴上奉承的話卻是丁點(diǎn)兒都不少：“瑤昭儀謙虛了，只要您愿意，您的字畫一定能夠被藏寶閣收藏的！”

    只要賀亦瑤的字能被人認(rèn)出來是什么，哪怕是剛學(xué)會的狗爬體，他都能把那字畫拿過來，擺進(jìn)藏寶閣里。誰讓賀亦瑤是齊珣最寵愛的人呢？

    賀亦瑤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幾分了然的神色。

    “主子們的字畫在這邊，這里也有之前各位先帝的佳作，昭儀娘娘可以看看！”總管太監(jiān)邊說邊帶她到了一個書架子旁，說完了還埋頭在翻找著什么，片刻之后從里面翻出幾個卷軸。

    “這幾個都是皇上的字畫，昭儀娘娘可以寫一些差不多的字畫，這樣以后就可以放在一起了，譜寫一段佳話了！”那個總管太監(jiān)小心翼翼地看著賀亦瑤，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話語里也透著別的意思。

    賀亦瑤聽了之后，眉頭不由得挑起。這還真是一個會拍馬屁的人，竟然要她跟皇上弄個差不多的，情侶檔嗎？

    “這邊不用你伺候了，本嬪看看就是！”賀亦瑤揮了揮手，顯然不愿意再跟他多說什么。

    周圍兩個跟著的小宮女，也識趣地后退了兩步，留給賀亦瑤一個足夠的單人空間。

    賀亦瑤開始翻找著那些卷軸和宣紙，好在這些東西都是按照時間來排的，而且齊珣特別寵愛的人又比較少，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她想要的。這些字畫之中，朝妃的筆跡還是挺多的。

    賀亦瑤全部找了出來，擺在一旁的桌子上一一翻看，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現(xiàn)象。這里面總共收藏了朝妃抄寫的十首詩詞，幾乎每一張宣紙上面，字跡都有些不一樣，里面最丑的那張似乎只是剛開始習(xí)字，到最美的那張，跟她今日收到的字條上幾乎一模一樣。

    “她是入宮之后才慢慢練字的？”賀亦瑤的嘴唇蠕動著，輕聲呢喃了一句，心底的驚詫越發(fā)厲害。

    賀 亦瑤按照字跡的美丑，一張張按照順序排列了起來。一眼望過去，很顯然就是朝妃練字之后的變化過程。從中也可以看出朝妃的努力程度，每張宣紙上面都有日期， 離得不算太遠(yuǎn)，幾乎每兩個月都會送來一張，進(jìn)步這么快，很顯然朝妃在練字上面十分刻苦努力，甚至很可能是每天都有練習(xí)。

    她盯著桌上的東西慢慢發(fā)呆，心里涌起一股異樣的情緒來。因?yàn)檫@十張宣紙上不同的字跡，讓她聯(lián)想到了自己。

    賀亦瑤十歲入宮，那個時候習(xí)字也不過是稚童的感覺，入了宮之后進(jìn)入浣洗房，每日都要洗衣裳，根本沒時間練字。直到變成了尚宮，才慢慢練起來。現(xiàn)在她的字已經(jīng)很漂亮了，還是成了皇上的女人之后，才把練字當(dāng)成每日的任務(wù)。

    想來如果她每隔一個月也送一張字來，或許十個月后就跟朝妃的差不多狀態(tài)。難不成當(dāng)初的朝妃，也是因?yàn)榧抑型蝗怀霈F(xiàn)變故，竟然連練字都得等入宮之后？

    賀亦瑤掏出衣袖里的三張字條，一一對比起來，發(fā)現(xiàn)真的很像。如果不是朝妃自己寫得，就是有人專門模仿她的，而且十分嫻熟。

    當(dāng)賀亦瑤從藏寶閣出來的時候，面上已經(jīng)是一副凝重的模樣。她將朝妃的字再次塞回了原位之后，就直接往靈犀宮走，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

    到了靈犀宮之后，聽蘭兩人也已經(jīng)回來了。

    “主 子，奴婢好容易才打聽到，當(dāng)年的事情十分吸氣，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一夜之間皇上清理了景熙宮。然后徹底封閉了，不再有任何閑雜人能夠進(jìn)去，并且對外宣稱朝 妃暴斃。從此景熙宮等同于冷宮，但是一直有守衛(wèi)在守著，直到一年之后，景熙宮的守衛(wèi)才一批批地撤走！”聽竹瞧見她回來，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匯報她打聽到的消 息。

    聽竹當(dāng)時出去打聽消息的時候，問了好幾個，都說不知道。即使是相交甚好的，也都不知情。畢竟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事情發(fā)生之后，景熙宮的當(dāng)事人都被處理了，現(xiàn)在打聽到的也都是傳言，還是她在一位資歷很老的姑姑那里知曉的。

    而且聽竹已經(jīng)把話說得十分委婉了，當(dāng)時那位姑姑說這些的時候，面色十分難看。而且并不是用的“清理”兩個字，只說了血洗景熙宮。甚至還描述出來，等侍衛(wèi)變少之后，有的主子不安心，便讓人去查探，還發(fā)現(xiàn)那里的角落里殘留著血跡，足以見得當(dāng)時那里是經(jīng)歷了怎樣的屠殺。

    賀亦瑤的面色更加難看了，景熙宮有這樣離奇的經(jīng)歷，很顯然有個天大的秘密埋藏在里面，除了那些死去的人之外，恐怕只有皇上最清楚了。但是讓皇上使出那樣狠毒招數(shù)的景熙宮，賀亦瑤必然不敢提及的。

    “景熙宮附近還有侍衛(wèi)嗎？”賀亦瑤回過神來，看向一旁的聽蘭，輕聲問道。

    聽蘭立刻搖頭，低聲道：“奴婢去瞧過了，沒敢進(jìn)去，只有兩個守門的婆子之外，宮門緊閉應(yīng)該沒人進(jìn)去，基本上算是一座廢宮。周圍也沒有看守的侍衛(wèi)！”

    賀亦瑤的眉頭還是皺得緊緊的，打聽之后，她似乎更加迷惘了。心里有些猶豫，對于究竟去不去景熙宮，她拿不定主意。若是去了，她怕里面有很多的危險因素等著，甚至有可能是有人陷害，里頭有好多殺手在等她去送死。若是不去，她的心底將一直惦記著。

    “你們先下去吧！”賀亦瑤揮了揮手，她長嘆了一口氣。

    賀亦瑤覺得頭有些痛，發(fā)髻上插著的幾根發(fā)簪，似乎有了千斤重一般。便走到銅鏡前，將兩根影響不大的發(fā)簪取了下來，打開首飾盒準(zhǔn)備放進(jìn)去。結(jié)果眼睛一掃，就看到里頭藏著一張字條。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特別驚慌了，只是覺得煩躁。拿起那張字條打開細(xì)看，竟然和第一張字條的內(nèi)容一模一樣。

    “若是你不護(hù)好我兒，以你兒之命換我兒之命！”仍然是那么十八個字，鮮紅的顏色似乎要刺瞎人的眼球，一字一句，如同血跡一般。

    賀亦瑤將衣袖里的字條拿出來，第一張字條還在，她不由得皺緊了眉頭。立刻開始在內(nèi)殿里翻找著，竟然又被她找出一張來，還是那十八個字。似乎只要她一日不去景熙宮，就會一直收到這種警告的字條一般。

    心情再次變得十分糟糕，她決定要去一趟景熙宮，無論里面藏著洪水猛獸，還是惡毒女鬼。她都要一探究竟，否則根本無法引出設(shè)局的人。況且她幾乎可以肯定，靈犀宮里出現(xiàn)了內(nèi)鬼，否則這字條不可能出現(xiàn)在內(nèi)殿里，并且防不慎防。

    ☆、第155章 朝妃的處境

    賀亦瑤下定決心之后,就立刻開始著手cao辦。她不能貿(mào)貿(mào)然進(jìn)去，一點(diǎn)準(zhǔn)備都沒有。否則若是那景熙宮內(nèi)真的布滿了天羅地網(wǎng)的殺手,那她可是白白去送死的，為了能夠活下去，她決定向皇上借個保障來,當(dāng)然不會讓皇上知道。

    “瑤昭儀，奴才把找找殿下給您帶來了。皇上最近一直比較忙，奏折很多，所以今兒不能過來！”一個小太監(jiān)帶著找找過來了,不過語氣里卻是小心翼翼的，眼神也不敢往找找身上瞥,似乎生怕自己被咬死一般。

    找找進(jìn)了內(nèi)殿之后，就顯得無比的歡快，一下子就竄到了賀亦瑤的身邊，不停地圍著她轉(zhuǎn)圈。六皇子正在耍賴，因?yàn)橘R亦瑤又讓奶嬤嬤放他下地走路，正咿咿呀呀的像是隨時要哭出來一般。

    不過這會子瞧見了殿內(nèi)忽然竄進(jìn)一頭成年狼來，非但不害怕，相反還十分歡喜。耍賴的聲音都停了下來，直接邁開步子就往找找這邊沖過來。

    兩條小短腿一顫一顫的，幾乎每走兩步就歪歪扭扭的要摔倒，好在身邊總是有宮人及時扶住他。坐在一旁看著的大皇子，瞧見他走得那般辛苦，便快步上前來攙住他的手，一步步往找找的方向走去。

    找找似乎認(rèn)識大皇子，還不等他們走到跟前，立刻就跑到大皇子的身邊。大皇子伸出一只手來，立刻找找就用舌頭舔了舔他的掌心。

    “啊啊啊——”六皇子見到找找和大皇子親近，顯得十分激動，竟是不停地拍手，甚至揚(yáng)高了聲音尖叫起來。

    他猛然嚎這么一嗓子，讓殿內(nèi)不少人都跟著驚了一下。都下意識地看向他，只見六皇子看著找找，雙眼冒光，臉上那副興奮的神色快要飄飄欲仙一般。那感興趣的眼神，比找找更像狼！

    六皇子似乎也想跟找找親近，就一手抓著大皇子用力，邁著步子猛地湊近了找找，另一只手抬起來就往找找的頭上拍。

    幾個圍觀的人，看出了一身冷汗。那么丁點(diǎn)兒的小不點(diǎn)，抬起爪子去拍成年狼，萬一找找狼性大發(fā)，要是把六皇子弄出什么狀況來，這里的人可都吃不了兜著走。

    好在六皇子的小爪子，幾下拍過去，再用力也沒多疼，找找純當(dāng)這小娃娃給它撓癢癢了。找找似乎天生對齊家的男人有親近感，即使是頭一回見到六皇子，并且都被人動手拍了，也一點(diǎn)兒都不惱火。

    甚至到后來，找找還伸出舌頭來，直接舔了舔六皇子的臉蛋。那張小臉蛋立刻就沾滿了找找的口水。六皇子卻是笑得更加歡快了，賀亦瑤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讓人將六皇子抱到一邊去。

    好容易才把兩位小皇子哄走了，她就這么帶著找找出了門。就像往常一樣，去了御花園逛逛，對于找找的存在，后宮里的人早就見怪不怪了，看見它不少人都要行禮的。

    賀亦瑤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牽著它東拐西繞的，好容易才隱秘一些走到了景熙宮，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她的身后只跟著聽蘭和聽竹二人，景熙宮附近也沒有多少住人的宮殿，幾乎都搬空了。

    她還記得當(dāng)初朝妃離奇暴斃之后，皇上就把附近的人都攆走了。想來早在八年前，這里就充滿了無數(shù)的疑問，只是都被皇上用爆裂的手段給制止了，甚至直到今日，都沒有人能挖到真相。

    她輕輕地?fù)u了搖頭，慢慢地走了進(jìn)去。找找似乎也察覺到這里有不同的氣息，它輕輕地唔了一聲，便在賀亦瑤的眼神示意之下低下了頭。爪子撓著地面，似乎不愿意進(jìn)去一般。

    賀亦瑤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樣的找找，更讓她的心底多了幾分懷疑。這景熙宮里定然是有天大的秘密！

    主仆三人外加一條狼最終從一個偏門進(jìn)去了，偏門的鎖已經(jīng)年久生銹了，只是輕輕地掰開，就已經(jīng)掉了，完全不用找鑰匙。她們剛走進(jìn)去，就頓住了腳步，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原本奢侈至極的景熙宮，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一片廢墟。當(dāng)初的奇花異草早已不見了蹤影，被齊腰的雜草占滿，那綠油油的一片，一時之間讓人不敢靠近。風(fēng)吹動的時候，整片草地都在動，感覺里頭隨時會冒出怪物一般。

    找找忽然伏低了身體，嘴里發(fā)出一陣低吼聲，像是遇到了什么大敵一般。賀亦瑤向后看了它一眼，心底涌起幾分不安來。還不待她有什么吩咐，找找已經(jīng)猛地跳起來，沖進(jìn)了那片草地里，片刻之后就跳了出來，嘴里叼著一個會動的東西。

    眾人定睛一瞧，待看清楚之后，聽竹驚呼了一聲，若不是一旁的聽蘭用力擰了她一下，她就要大喊出聲了。

    找找的嘴里咬著的正是一條草青色的舌，兩指粗，此刻很顯然被咬得痛了，整個蛇身都在來回地扭曲著，嘴巴張大了，露出上下四顆尖利的牙齒，瞧著甚是嚇人。找找并沒有拖延時間，用力地咬了兩下，那條蛇就死透了。

    幾個人這回不敢再走草地里了，想來里頭有不少蛇蟲，她們這樣的進(jìn)去，說不定還沒到主殿，就已經(jīng)被咬死了。

    好在回廊里都沒有被草地侵占，三人慢慢地往主殿走。主殿門口站著一位身穿墨綠色宮裝的嬤嬤，臉上帶著歲月的痕跡，身上的宮裝早就破舊不堪了，但卻并不臟亂，相反還洗得很干凈，顯然是注重形象的人。

    賀亦瑤停下腳步，輕輕瞇起眼睛看過去，臉上帶著幾分警惕的神色。那個嬤嬤隔著老遠(yuǎn)就沖著她行了一禮，并沒有其它動作，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們。臉上的表情一點(diǎn)兒變化都沒有，還是那樣面無表情。

    “主子，這里怎么會有人在？站在門口好像是要迎接您，里頭肯定有險境，還是先走吧！”聽竹也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嬤嬤，心里頭已經(jīng)打了退堂鼓，總覺得這里陰森森的，似乎連陽光都照射不到，整個一個死宮。

    賀亦瑤并沒有著急開口說話，她只是伸出手一下下地摸著找找的頭。找找被她摸得很舒服，甚至還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一點(diǎn)兒都沒有緊張的神色。對比聽竹和聽蘭二人，它簡直是太放松了。

    “走吧，找找一般對危險比較敏感，此刻卻乖得像條狗。”賀亦瑤再次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個嬤嬤，最終下了決定。

    她帶頭往前走，聽竹二人只好跟在后頭。雖說對于賀亦瑤最后一句說找找乖得像條狗，一點(diǎn)兒都不贊成，但是心底也稍微安定了一些，畢竟她們還有找找在，里頭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險，還是可以應(yīng)付的。

    那個嬤嬤見她們過來，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只是眼睛一直盯著賀亦瑤，像是在試探什么。最終她從衣袖里掏出一張字條來。

    “里面請，朝妃娘娘在等你！”字條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只是這張字條上的字跡有些潦草，卻還是朝妃的筆跡。

    賀亦瑤微微愣了一下，都這個時候了，一句話而已，不用嘴巴說，卻讓主子寫字條來表達(dá)。那個嬤嬤一直看著她，見她抬起頭來，就用另一只手指著自己的嘴巴，然后擺了擺手。

    竟是個啞巴！賀亦瑤主仆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就這么跟著她進(jìn)去了。

    殿內(nèi)很黑，所有的窗戶都被用木條釘死了，連一點(diǎn)縫隙都沒有。她們進(jìn)去之后，視線就陷入了一片黑暗，還是那個嬤嬤點(diǎn)亮了燈籠，屋子里才勉強(qiáng)有些光亮。

    她回過頭來沖著賀亦瑤歉意地笑了笑，之前在門口時那種生人勿近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消散了，現(xiàn)在倒是變得和善的多。似乎從進(jìn)入殿內(nèi)開始，她才找回了保護(hù)膜一般。

    她們跟在這個嬤嬤身后，進(jìn)了內(nèi)殿。內(nèi)殿里除了必備的桌椅和一張床之外，已經(jīng)空空如也了。但還是有不同的地方，在靠近拐角的地方，有一處方形的開口，木質(zhì)的樓梯一直延伸到下面，顯然底下是個房間。

    嬤嬤手指著樓梯示意了一下，因?yàn)椴荒苷f話，只能在前面帶路。還不時地回頭用燈籠替她們照亮腳下的路。

    終于是下來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才看到她們要找的人。地下室依然很黑，不過燈點(diǎn)的多，倒是讓她們看清楚了四周的布局。一個只穿了中衣的女子坐在床上，她的腳腕上拷著鐵質(zhì)的腳鐐，在燈光的照射下，腳鐐發(fā)著淡淡的冷光，讓人不由得側(cè)目。

    “賀亦瑤？”那女子輕聲開了口，聲音壓得比較低，似乎怕打破了這樣的安靜，語調(diào)帶著幾分怪異感。

    “我是，你是朝妃？”賀亦瑤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依然停留在床上的女子身上。

    地 下室十分潮濕，而且還很冷。床上的女子骨瘦如柴，露在外面的手腕，幾乎可以看到爆出的青筋，嘴唇蒼白干裂，像是許久沒喝水了一般。臉上的神色也十分狼狽， 一雙眼眸里幾乎是空洞無神，只要在她開口承認(rèn)自己是賀亦瑤的瞬間，那雙眼眸才變得亮了幾分，但是很快又恢復(fù)了那種半死不活的模樣。

    “八年前，我是朝妃！”她輕輕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笑一笑，只是嘴巴干裂了，只要牽動到就覺得疼痛，只好生生地忍住，倒是顯得這個笑容無比的僵硬。

    “不好意思，我已經(jīng)許久沒說過話了，所以聽著有點(diǎn)怪。多說幾句習(xí)慣了就好！”朝妃輕吸了一口氣，似乎在醞釀情緒。只是她在表達(dá)歉意的時候，語速依然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從嘴里蹦出來，像是已經(jīng)費(fèi)了很多的力氣一般。

    聽得她這么說，賀亦瑤不由得挑了挑眉頭。她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心底的疑惑反而更多了。

    一旁站著的嬤嬤見她實(shí)在渴得慌，便倒了一杯冷茶遞到她的嘴邊。朝妃灌下去一整杯，才算是緩和了些。

    聽蘭很有眼色地找來了旁邊唯一一把椅子，遞到了賀亦瑤的身后，讓她坐下說話。

    “找找殿下竟然長得這么大了，都不知道是皇上養(yǎng)得第幾條狼了。我當(dāng)初還是朝妃的時候，它只有這么一點(diǎn)兒，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原來那一條！”朝妃一眼就看見了乖乖趴在賀亦瑤腳邊的找找，臉上的神色越發(fā)柔和，眼神中流露出懷念的意味來。

    賀亦瑤并沒有接話，心里卻是轉(zhuǎn)過了幾個念頭。朝妃方才只說了那么幾句話，卻已經(jīng)讓賀亦瑤的心底有些不舒服了。朝妃的口吻完全就是對找找十分熟悉，甚至方才說的這些，賀亦瑤都不太清楚。

    找找不是只有這么一條么？難道一連養(yǎng)過好幾條？

    朝妃瞧著她一副沉靜的神色，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找 找殿下這樣的狼品種雖然比較名貴，但是也不比人的壽命，活不過十幾年的。當(dāng)初我得寵的時候，正是之前的找找死了，皇上抱了新的來養(yǎng)。至于之前究竟養(yǎng)過幾 條，我不大清楚，不過皇上身邊只會有一條狼，而且都叫找找，從來未曾變過！”朝妃的眼神始終在找找的身上打轉(zhuǎn)，語氣里還是那樣的柔和，似乎光看到找找，就 會想起她層有過的盛寵時代。

    賀亦瑤的面容始終十分平靜，即使朝妃說這些話，是有著炫耀的嫌疑，但是她也絲毫不表現(xiàn)出來。

    “你想說什么？”過了片刻之后，賀亦瑤才問了一句。明明來之前，她的心底是無比的焦躁，但是此刻聽了朝妃的開場白之后，她的心里竟然涌出了無數(shù)的鎮(zhèn)定，一點(diǎn)兒都沒有急躁的感覺了。

    “找找殿下現(xiàn)在與你這么親近，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小時候明明和我那么好。你看，就和找找殿下一樣，無論是人還是畜生，都會喜新厭舊！”朝妃輕嘆了一口氣，神色之間閃過幾分哀戚，臉上流露出幾分不甘來。

    賀亦瑤的表情不變，但是眼中的眸光卻閃過一絲不快。朝妃是在把自己比作舊人，把她比作新人嗎？

    “古人就常說：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八年前我對這句話不屑一顧，只是一朝之間，就讓我明白個徹底。現(xiàn)在看到你，更讓我覺得恐怕我連舊人都算不上了！”朝妃沒有急著讓她開口，相反再次感嘆起來。

    盛寵至極的妃嬪，離那個位置明明只有一步之遙，如今卻被囚于這底下牢籠之內(nèi)，任誰都會不甘心。

    “此言差矣，誰都知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所以究竟能不能在皇上面前受寵，能堅持多久，不在于人的新舊，而在于自己！這后宮里不受寵的人有許多，并不是每一個都像朝妃這樣的待遇！”賀亦瑤搖了搖頭，輕聲開口反駁。

    她可沒時間跟朝妃在這里，感懷朝妃失去的盛寵，這與她無關(guān)，一切都只是為了字條上的那句話。

    “哈哈，皇上果然好眼光，挑中的人都是這么的倔強(qiáng)，不到南墻不回頭！”朝妃輕輕拍了拍手，聽了她的話之后，就像是一個笑話一般，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明媚動人了。

    嘴角邊翹起的恰到好處的弧度，讓賀亦瑤不由得一愣。即使已經(jīng)骨瘦如柴，但是朝妃那張干凈的臉，還是顯出了不一樣的美感。原先的頹喪一下子消散了，仿佛忽然被注滿了活力，帶著幾分奪人眼球的感覺。

    那抹笑容，充滿了自信、向往，甚至是甜膩的，仿佛被人呵護(hù)在手心里，而她也甘之如飴的滿足。

    賀亦瑤也跟著輕笑了一下，一旁的嬤嬤倒了一杯茶遞過來，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擺手示意不要。那茶水連熱氣都沒有，想來是完全涼透了，再說她不會在這里喝茶。

    “多謝朝妃夸獎，皇上的眼光一向是極好的，只不過我沒覺得有在你身上體現(xiàn)出來！”賀亦瑤聳了聳肩，直視著朝妃，臉上的笑容顯然十分開心，仿佛看見了什么令她驚喜的禮物一般。

    朝妃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那種滿足感蕩然無存。她終于發(fā)現(xiàn)賀亦瑤有多么的討厭，之前一直沒有說太多的話，是因?yàn)檫€不想反擊。現(xiàn)在猛然開口反駁，竟是一點(diǎn)面子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