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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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無常,席南方不曾想過這件事情,那么席陸又何曾想過父母會突然離世這件事情。 一間房子沒了,可以告訴自己,沒關系大不了從頭再來,然后好好的大干一場,房子以后會有的。 但是人沒了,席陸只知道,什么東西都換不回來。 父母親為他cao心一輩子,到臨走的時候都不曾告訴過自己工廠的情況,只是自己承擔著,維持著表面的和平。 席陸微微合十了雙手,說道:“爸,別想太多了,沒什么,房子可以再買,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 陸娟娟在旁邊輕輕的重復起了席陸的話:“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啊……”她笑起來,說道:“鹿鹿,最近看的書不是白看的。” 席南方站起來,說道:“席陸,這幾天就多在家里幫幫你媽,你媽要收拾家里的東西,有些東西要帶走,可能……”他想了想,說道:“一個星期左右,就可以辦理好所有的手續,你轉學的事情,我之前已經托人了,房子也在那邊先租好了,這邊的事情一處理完,我們就走了。” 席陸點了點頭,說道:“嗯好。” 席南方遲疑了幾秒鐘,最后再說:“如果你這邊有什么朋友的話,還是說一聲吧,免得到時候人家找不到你,急。” 席陸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席南方穿好鞋子,拿著房產證出去了,不用想就知道去哪了。 陸娟娟坐在沙發上面,有點悲傷,她還記得第一次和席南方來看房子的情景,那個時候席陸還沒有出生,她就對著席南方說:“你看這里挺好的,旁邊有小學,又有幼兒園,離中學又近,雖然貴了一點,但是圖一個方便,以后我們孩子出生了,省了不少的麻煩。” 那時候,席南方還在煤礦做事,做了頭,有了錢,看著陸娟娟就咧開嘴巴,笑著說道:“嗯,行,聽你的。” 房子最后加上手中的錢又去借了一些買了下來。 陸娟娟還記得那些日子,只是轉眼之間—— 陸娟娟眼睛有點模糊了。 席陸默默地從旁邊抽出紙巾遞到了陸娟娟的面前,然后輕聲的說道:“媽,沒關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答應你,以后等我賺錢了,一定帶你回這里,到時候不管多少錢,都把這個房子買回來。” 陸娟娟低聲的抽泣起來,她紅著眼說道:“鹿鹿,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難受……本來我不想哭的,你看人家mama都那么堅強……我也想做一個堅強的母親給你以身作則……”越說越哭得厲害。 席陸有點無奈,陸娟娟雖說是他母親,但是某些事情性子卻像是一個孩子,需要別人寵著別人安慰著。 席陸攬過陸娟娟的肩膀,說道:“媽,別人家的媽是別人家的,你就是我媽,不管你堅不堅強,都是我媽。” 陸娟娟伸出手摸了摸席陸的臉,說道:“你一定不是我兒子,我兒子說不出這么作又讓人感動的話,你是不是外星人把我兒子殺了,披著他的皮?” 席陸對于陸娟娟的腦補能力已經不想多說什么了,只是他安慰陸娟娟的熱忱已經消下去了,得此“良母”夫復何求啊! 席陸重生以后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也許他幫不上忙,但是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添亂。 陸娟娟沒有讓席陸幫太多的忙,只是讓他自己收拾一下房間里面的東西,要拿走的東西整理在一個箱子里面,到時候托運。 席陸走到房間里面的時候,拿起柜子里面的書,都是以前很喜歡的漫畫,曾經就算是餓著肚子也要買下來的,他看著漫畫,準備裝在箱子里面,最后又拿了出來,害怕到時候自己東西太多運輸的時候很麻煩。 挑來挑去,最后箱子里面只放了一些練習題還有衣服,以及關于陳芥的一些物品。 整個碩大的房間,他沒有想過,帶走的東西竟然連一米那么大都沒有。 席陸收拾完了以后,便走了出去,看見陸娟娟正在擦著窗戶,很認真。 陸娟娟說,第一次來的時候房子很新,我想走的時候房子也很新。 不知道是什么心態作祟吧。 席陸好像突然明白了陸娟娟和席南方的心酸。 他走過去,默默的拿起一旁的抹布,和陸娟娟一起擦拭著房子的每個角落。 就像是在完成一個告別的儀式一樣。 這畢竟是他待過十幾年的地方。 夜晚的時候,席陸拿著手機,鬼使神差的撥通了陳芥的電話,聽著那邊傳來呼叫的嘟嘟聲音,他輕輕的呼出了起來。 然后陳芥的聲音就從那邊傳出來:“喂?” 席陸承認那么一刻的時候,他難過的有點想哭,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陳芥說:“席陸嗎?” 席陸用有點沙啞的嗓音回道:“嗯……是我。” 陳芥的聲音柔柔的不屬于很嬌氣的,卻帶著平和的味道,讓人聽起來會莫名的舒心,她說道:“怎么了?” 席陸看著天花板,回道:“陳芥,我可能要搬家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我想先告訴你。” 陳芥的呼吸聲從話筒那邊輕輕的傳過來,很微弱,但是在席陸的耳邊卻清晰到就像是她在自己的身邊一樣。 陳芥沒有說話。 甚至你會認為,他們只不過是拿著電話而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席陸聽見電話那頭,傳來陳芥的聲音,她說:“為什么?待在這里不好嗎?” 席陸說:“沒有辦法。” 僅僅是四個字,又讓彼此沉默了起來。 陳芥的聲音不知是席陸的錯覺還是什么,帶上了顫聲,她說道:“席陸,不早了,我先睡了,晚安。” 電話那頭就傳來掛斷的聲音。 席陸張開嘴,到最后卻沒有說出口。 他其實想說—— 如果我走了,陳芥,你能不能記得我,別忘記我…… 作者有話要說:==好噠,40章以后,開起*絲逆襲【喂喂 ☆、第40章 40 席陸沒有想到陳芥會來,他早上的時候幫忙陸娟娟把房間里面打掃完的時候,站在了陽臺上面,仰著臉明媚而憂傷,他還在陳芥掛了自己電話這件事中,久久不能釋懷。 他想了一晚上,硬是沒有想出來,陳芥的態度為什么會這樣? 唉。 席陸揚起臉,用45°角來看著外面的天空,聽說這樣會讓人更加明媚而憂傷,正想有人能拍一張照片,然后他發給陳芥,讓陳芥看看自己悲傷的心情。 沉浸在自怨自艾悲傷情懷中的席陸聽見外面響鈴的聲音,有點煩躁的走出去,問道:“誰啊?” “是我,陳芥。”略帶著清冷的聲音,就像是夏日里面漫過的一絲小雨一般。 席陸一愣,卻沒有立刻開門。 他有點不知所措,陳芥為什么來了……加上,昨天陳芥又掛了他的電話,讓他現在的心情直接是悲喜交加,五味雜陳。 又害怕看見陳芥,又想要見到她,這樣矛盾的情緒,在陳芥開口的時候,一切都消失殆盡了。 陳芥說:“席陸……” 席陸心里軟了,他打開了門,看見陳芥站在門外,她白皙的臉頰和黑色的發總是給人一種強烈的對比,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你摸不清情緒,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席陸無論如何都不能明白的人。 其實席陸也想過一個問題。 重生之后的他,為什么還會這樣喜歡陳芥這個人? 這個答案,他想來想去,也找不到。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你都得不到答案,比如說他對陳芥這種沒有由來的喜歡。 有人說過,你喜歡上一個人,是因為那個人身上有你沒有的東西,你憧憬著她身上的某一點,所以席陸在想自己憧憬著陳芥的什么? 臉蛋嗎?確實很漂亮。 學習嗎?嗯,自己和她一比就是渣。 特長嗎?陳芥確實擁有過人之處。 席陸越想越覺得,陳芥怎么這么厲害,自己怎么這么遜? 但這些都不是原因,席陸想了想,腦袋里面卻只有陳芥的樣子和她說話的時候的聲音,以及她垂下眼時,那顆圓圓的淺褐色的小痣。 席陸想,他重生前沒喜歡過誰,沒想到重生后卻跟著了魔一樣喜歡著陳芥,他能明白這個身體跳動的心臟每一次都會因為陳芥而急速的跳動。 正如現在陳芥坐在那里,她伸出手接過自己遞過去的茶水,黑色的發絲落在肩頭,這細微的動作就可以讓席陸內心狂跳不止。 席陸站在那里,卻沒有開口,陸娟娟躺在房間里面午休,房子里面靜得仿佛能聽見針落在地上的聲音一樣。 “什么時候走?”陳芥看著席陸,她的手指纏繞在褐色的玻璃杯上面,青蔥般的修長手指和修得干干凈凈的圓圓指甲。 席陸低下頭,回道:“星期天。” 陳芥愣了愣,她笑了起來,只是笑容看起來并不是多么的走心,她說:“今天已經星期四了。” 席陸也撐起一抹笑容,回道:“是啊,還有三天。” 陳芥看著水杯,輕輕的說道:“要去哪里?” 席陸說:“d市。” 陳芥揚起唇,點綴著淡淡墨色的瞳孔,微微垂下來的睫毛,她說道:“很好的地方,比a市繁榮許多,可以出去見市面了,席陸。”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后,你甚至以為那句話從來不曾被陳芥說出口一般。 席陸捏緊了拳頭,突然抬起頭,說道:“陳芥,我不會忘記你的。” 陳芥笑了笑,揚起唇,說道:“記得要回來,到時候我們還要一起聚,席陸,你以前說過我們會做一輩子的朋友,我一直沒有忘記。” “江寧先走了,你也要走了,我不會走的,我就呆在這里,等你們回來。” 席陸低下頭,心里突然疼起來,不屬于他的感情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慢慢的流了出來,溢滿了整個眼眶。 不知道是誰在耳邊說—— “席陸,江寧,陳芥,就算是去不一樣的小學,周末也要一起玩,就算是交到了好朋友,也不能忘記我們的關系才是最鐵的。” 有點稚嫩的童聲。 是誰? 席陸捏緊了雙手,他看著陳芥,說道:“無論如何,我會回來的,就算是去d市,我也會回來,陳芥,你不需要等太久。” 席陸的眼睛很亮,你看見他的時候,總是會覺得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陳芥的眼眶有點發紅,垂下眼,看不清楚她的臉,微微的勾起唇,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