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哪壺不開提哪壺,坐在一側的柳大夫人此時卻皺著眉頭說話了:“母親,聽說是個男人擄了明媚侄女去,若是傳出去……”她望了望杜若蘭,眼中有一絲得意的笑容:“傳出去恐怕明媚侄女的名聲也毀了?!?/br> 柳老夫人捶著桌子大怒:“哪個嚼舌根子的敢出去亂說?若是讓我知道了,非得將她的舌頭拔了不可!” 柳大夫人見柳老夫人臉色黑沉沉的,那笑容只露了一半就不敢再舒展開,很尷尬的停在了那里,順著柳老夫人的話說道:“可不是呢,那些亂嚼舌根子的,都不是好人,見不得人家過得舒服?!?/br> 柳老夫人涼涼的瞥了柳大夫人一眼,心里知道這老大媳婦是在說風涼話兒呢,自從柳明艷被喬景鉉拒婚,她大概是巴不得其余幾位孫女都不好過?!袄洗笙眿D,你給我盯緊些,若是有誰在說三道四被我聽見了,那我只來問你擔著這責任!” 柳大夫人被柳老夫人這一瞥眼唬得打了個哆嗦,沒想到柳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又想著這事是自己派人做的,心中還是有些害怕,低頭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老夫人,十小姐回來了,是由三皇子殿下陪著一道回來的!”門簾兒一掀,外邊邁進來一個管事mama,滿臉笑容的行了一禮:“三皇子殿下甚是和氣,我們說要進去通傳老夫人開中門迎接,他擺手說不必,叫我們進來告訴老夫人便是?!?/br> “三皇子殿下來了?”柳老夫人一驚,站了起來,扶了曼青的手對著幾位柳夫人道:“快些跟我出去迎接?!?/br> 杜若蘭得了這話,一顆心才落到了肚子里頭,將柳明荃交給奶娘,跟著柳老夫人走了出去。柳大夫人聽了那管事mama的話,眼睛都有些發直,不是說被擄走了?怎么又由三皇子殿下送回來了? 中午聽著有人在傳十小姐被人擄走的事情,柳大夫人聽了心中高興,咬牙切齒的想著,這下總算是替自己與艷兒出了一口氣,今日下午她陪著柳老夫人與杜若蘭坐著,瞧著玉瑞堂那邊沙漏不住的往下流沙子,心中很是高興,時間拖得越久,那柳明媚獲救的可能性就越小了。但是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柳明媚竟然回來了,還是由三皇子殿下送回來的! 她可真是命好,怎么便能遇著這般貴人!柳大夫人跟著柳老夫人往外邊走,心中不住的在詛咒著明媚,如何便不死在外頭呢! 柳老夫人才跨出玉瑞堂的大門站在走廊上,就見那邊來了兩個人,個子高些的是徐炆玔,穿著淡紫色衣裳,束著紫金冠,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走在他身邊的正是明媚,見她臉上沒有半分慌張的神色,只是笑意盈盈,柳老夫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媚丫頭,快來讓祖母瞧瞧,聽說你出事了,祖母這顆心便沒法子放下來,一直懸著,現兒總算好了,可放心了?!绷戏蛉嗣榱嗣槟沁叄@一男一女走在小徑上,端的便是一雙璧人,只可惜這三皇子已經是被指了皇子妃,否則與明媚倒也相配。 明媚走上前去,朝柳老夫人行了一禮:“祖母,你別擔心我,我沒事兒!小時候母親給我算命,說我將來有富貴命呢,還沒享到富貴,怎么能就有事情了!怎么著我也得富貴以后,到祖母面前得意一回罷?” “就你貧嘴!”柳老夫人哈哈一笑,轉眼看著徐炆玔站在一旁,眼睛巴巴兒的望著明媚,趕緊開口將他請進了玉瑞堂:“三殿下,原是老身太著急了,見著媚丫頭心中歡喜,沒先與三殿下見禮,萬望恕罪!” 徐炆玔笑著擺擺手道:“老夫人享著天倫之樂,我看著心里真羨慕,哪敢來打斷!” 柳老夫人一迭聲的喊了丫鬟上香茶,笑瞇瞇的望著徐炆玔道:“三皇子殿下,這親事也將近了罷?到時候柳府可還要來送恭喜呢?!?/br> 徐炆玔一顆心沉了沉,想著自家那個嬌蠻的表妹便覺得有幾分沮喪,玲瓏郡主分明喜歡的是喬景鉉,這會子卻要逼著嫁給他,自己還要娶柳府的七小姐和那魏六小姐為側妃。在旁人瞧著,自己可謂左擁右抱,艷福不淺,可他心中的苦惱究竟又有誰知道。 望了望明媚,見她挨著杜若蘭坐在那里,臉上笑意盈盈,一雙眸子有如春水一般,波光粼粼的引著人往那邊瞧了過去,心下更是有幾分難過。只是見著柳老夫人正殷殷的望著自己笑,也只能沒精打采的回了幾句:“親事也還早,要等著七月七日,還有將近二十日?!?/br> “這二十日說早不早,說晚不晚,一眨眼便到了?!绷戏蛉它c了點頭:“我們柳家現兒也正忙著側妃娘娘的嫁妝呢,三殿下請放心,斷然不會誤事的?!毙敝劬ν艘谎哿蠓蛉耍骸袄洗笙眿D,準備得差不多了罷?” 柳大夫人沒提防被柳老夫人點到了名字,慌慌張張點了點頭:“正在準備,東西實在是多,一時間還不能準備齊全?!?/br> “慢慢來,務必要盡善盡美才是?!绷戏蛉宿D過臉來望向徐炆玔,見他一雙眼睛不住的望明媚身上掃了去,忽然心有所悟,難道這位三皇子殿下也喜歡上了媚丫頭?想著那次他喊了明媚進宮給皇后娘娘看病,后來還親自到府里頭來送謝儀,當時自己便覺得有些蹊蹺,于常理有違,現兒瞧著這情形,許是落在了這一個“情”字上頭? 柳老夫人心里暗自嘆了一口氣,柳家已經送了一位小姐給皇家當側妃,如何還能再將另外一位也送進去?無論怎么樣自己也得點醒徐炆玔一下:“三殿下,老身有幾句心里話,斗膽想跟三殿下說說,若是說錯了,三殿下可別介意。” 徐炆玔一心火辣辣的想著明媚,哪里又真正將柳老夫人的話聽了進去?他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柳老夫人請賜教?!?/br> “三殿下,我那欣丫頭在家里被人寵壞了,有時候可能會不太懂事,還往三殿下看在柳家世代為大陳效力的份上,有些事情不要太計較。”柳明欣這張嘴實在不會說話,還不知道以后會有什么事兒被她弄得一團糟呢。 “七小姐溫柔賢淑,并無柳老夫人說的這般,老夫人不要太謙虛?!毙鞛色[有口無心的回了一句,面前閃過一張清秀的臉孔,只是那略厚實的嘴唇讓她那份清秀堪堪的打了個折扣,與面前的明媚相比,那便更是天壤之別了。 “老身還要勸勸三殿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些都是大道理,想來三殿下也知道。平民百姓里邊,終身只得一妻者,世間比比皆是,可皇宮內院,終究不能和平民百姓相比,哪能獨寵一人?我們家那欣丫頭不懂事,三殿下也得勸著些,切不可嬌縱了她。三殿下今日還是后院,日后若是后宮,佳麗三千而不得雨露均沾,似乎有違常理,望三殿下能聽得進老身這幾句忠言罷!”柳老夫人端著茶慢慢喝了一口,心里頭想著,只有徐炆玔少接近柳明欣一些,柳家才能更安全些,先給徐炆玔說幾句交底的話才好。 明媚站在杜若蘭身邊,聽著這些話,心里真不是滋味,這就是嫁進皇室的好處嗎?自己的親祖母還得勸著孫女婿去寵愛旁人!即算是柳老夫人這種眼睛里容不得砂子的人,也不得不向皇宮后宮的規則低頭,嫁進皇宮去的女人,真是需要極強大的心理素質。她的思緒忽然便飄飛了出去,慢慢悠悠晃到了西北邊塞,喬景鉉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在那邊過得怎么樣。 徐炆玔聽了柳老夫人的話,也是一愣,看了看明媚此時已經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指,似乎對他根本不在意,心里更不是滋味,朝柳老夫人拱了拱手道:“老夫人說的是,炆玔定當記在心間,不過炆玔也有一句話想要對柳老夫人說?!彼送呛邙f鴉的一抹秀發,暗自嘆了一口氣:“今日我特地邀了十小姐進宮給我的一位司寢女官看病,所以十小姐回府有些晚,還請柳老夫人不要介意?!?/br> 柳老夫人聽了這話,心中雪亮,徐炆玔是在替明媚出事想借口呢,他可實在是想得周全。“還勞煩三殿下親自送我家媚丫頭回來,實在是擔當不起。這時辰也不早了,看著太陽便要落山了,三殿下,還是早些回宮歇著罷!”柳老夫人笑微微的望了徐炆玔一眼,心中卻還是不肯定,不知道自己這般說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徐炆玔抬頭望了一眼玉瑞堂的窗戶外邊,就見那暮色慢慢的涌現了上來,片刻前還是融融的一片金色,此時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他再望了望明媚,見她依舊低著頭,心中有幾分悵悵然,站了起來朝柳老夫人告辭了一聲,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徐炆玔的身影消失,明媚這才抬起頭來,方才徐炆玔望向自己的眼神實在太熱烈了,她感覺自己都有些承受不起,索性低下頭去不理睬他,直到他走出去,心中方才舒坦了一些。 “媚丫頭,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柳老夫人將明媚叫到面前,緊張的打量了她一下,見她一切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祖母,還能有什么事情?不正如三皇子殿下所說,我是去宮里給他的屋里人看病去了?!泵髅男α诵?,眼睛一眨:“這可是真話?!?/br> 柳老夫人緩緩的點了點頭,朝旁邊的柳大夫人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柳府上下絕不許再提十小姐被人劫持的事情,三皇子殿下親自送她回府,說得清清楚楚,你們自己也聽到了,媚丫頭是去宮里給人治病去了?!?/br> “是?!绷蠓蛉巳虤馔搪暣饝艘宦?,咬牙望了望明媚,心里想著,她怎么就如此命好,還得了三皇子殿下的包庇,竟然便是連借口都給她想好了。 “你們都散了罷?!绷戏蛉四罅四竺髅牡氖?,朝玉瑞堂眾人道:“這時辰也不早了,各人該做什么便做什么去,這晚膳也該準備好了?!?/br> “是。”眾人答應了一聲,款款從玉瑞堂里退了出去,明媚扶著杜若蘭慢慢的往外邊走,等出了玉瑞堂,她貼著杜若蘭的耳邊道:“母親,祖母找我問話,我先去后院,等會子再回來?!?/br> 杜若蘭聽了心中知道定然是柳老夫人想問清楚這情況,點了點頭道:“你去罷,早些回來便是了?!?/br> 后院里邊的燈火通明,桌子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柳老夫人見著明媚過來,臉上神色凝重:“媚丫頭,坐到這邊來。” 曼青笑著將一只茶盞遞到明媚面前:“十小姐先漱口?!?/br> 明媚就著曼青的手喝了一口茶,將那茶水在嘴里過了過,便吐到了放在一旁的銀盆盞里邊,柳老夫人等著她漱過口,拿起玉箸點了點定窯細白湯盅:“先給十小姐上碗湯,暖暖胃再說?!?/br> 曼青抿嘴微微一笑:“都已經準備好了?!?/br> 明媚瞧著曼青直點頭:“曼青,你這般貼心貼意的,祖母真是一刻也少不了你,等到你嫁人以后,還不知道祖母會多么掛念你呢。” “曼青寧愿終身不嫁服侍老夫人?!甭嗟哪樕铣霈F了一絲淡淡的紅暈,眼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額堅定:“老夫人對我恩重如山,曼青怎么能離開老夫人?” “曼青丫頭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等著你年紀夠了,我自然要替你選個好人家?!绷戏蛉饲屏寺嘁谎郏娝佳郾纫郧案强∏?,站在那里俏生生的一枝花般,心中實在遺憾,若是曼青的祖母還在,見著自家孫女生得這般水靈,還不知道該有多開心呢。 “老夫人……”曼青眼圈子紅了紅,朝柳老夫人行了一禮:“您先與十小姐用晚膳,曼青的事以后再說罷?!?/br> 柳老夫人瞧著曼青輕輕退出去,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將明媚拉了過來一些:“媚丫頭,你可想到究竟是誰人要害你?” 明媚一雙眼睛盯住了柳老夫人,輕聲道:“祖母,孫女想了很久,也不知道這幕后指使者會是誰。明媚畢竟年紀小,想法也很不周全,還請祖母替我分析一二。” “你認為有哪些人?”柳老夫人直起身子來,饒有興趣的看著明媚:“說來聽聽?!?/br> “既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見這人對孫女可是恨之入骨,必然是有大過節的。孫女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平陽公主府里的玲瓏郡主和安平公主府了?!?/br> 聽著明媚說了她的想法,柳老夫人好半日沒有言語,心里默默輪了輪,若是這兩家出手,這事情恐怕是棘手,雖則三皇子殿下從那歹人嘴里得知了真相,他也定然會替她們保守秘密,畢竟這可都是皇親國戚做下的事兒。 柳明珠被關在家廟,一直沒有與外邊有聯系,這事情跟她該沒有關系,安平公主也不會為著一個外孫女來整治明媚,想來也只有那玲瓏郡主了。依著玲瓏郡主那脾氣,或許還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橫沖直撞,想要誰倒霉便會是誰倒霉。 “媚丫頭,若這事真是那兩家做下的,我們也沒法子去深究?!绷戏蛉松焓置嗣髅牡念^發,臉上有一絲無奈:“以后咱們凡事小心些便是了,需知這里頭的關系可是千絲萬縷,扯也扯不清楚呢,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真要追究下去,只怕收不了場。你要了解你祖父的不易,便多多體諒罷?!?/br> 聽了這話明媚有些氣悶,柳老夫人的意思是,即便知道了真兇,也會拿她沒轍?這就是所謂特權?明媚坐在柳老夫人身邊,撅著嘴,心中有幾分難受,真恨不能自己化身無敵女戰士,手執長槍,將那寫不平之人全部橫掃到九州外國去。 “媚丫頭,你命中有貴人相助,已經化險為夷,便別再深究了,不管三皇子殿下有沒有查出結果,你都別對這事情太掛心,以后一切事情都自己留神便是?!绷戏蛉饲浦髅哪悄樕?,知道她心中意氣難平,只能溫言相勸。 “我知道了,祖母?!泵髅狞c了點頭,強忍著心中不快,陪了柳老夫人用過晚膳,便向她告辭:“孫女今日受了驚嚇,想早些回自己院子去歇息,就不陪祖母了。” “你去罷?!绷戏蛉撕皖亹偵愿缆鄬⒚髅乃土顺鋈ァ?/br> 看著內室的門簾不住的晃動,柳老夫人微微搖了搖頭,坐在那里閉上了眼睛,不多時又緩緩張開,眼睛里一片通透,摸了摸手上的玉鐲子,她似乎很不在意般,自言自語道:“這因果報應,輪回不爽,那些今日設法害人的,明日會有什么樣的下場還不知道呢。” 旁邊站著的金花mama也微微點頭:“老夫人說得對,可不是這樣?” “mama,我看今日三殿下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你覺得呢?是不是我老眼昏花了?”柳老夫人忽然想起了徐炆玔那神情來,心中微微一凜。 “老奴瞧著,三殿下那目光一直有些飄忽,像落不到底一般,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誰?!苯鸹╩ama小心翼翼的回答,那三皇子殿下,今日確實是有些奇怪呢。 寧靜的夜晚,天上缺月如鉤,有密密的星辰點綴在旁邊,好像有人在下一盤看不見的棋,那星子便是棋盤里邊的棋子,若隱若現,若明若暗,突然有流星從天際劃過,帶著剎那的璀璨,消失在茫茫銀河里。 明媚匆匆走在小徑上,心里有說不出的憤懣,原以為柳老夫人是個要強的,怎么著也會要替自己著想去查清元兇,沒想到她竟然也是這和稀泥的,遇著來頭大的便軟了,讓自己忍了這口氣。 回想一下,為何杜若蘭會由正妻變成貴妾,這事從側面也體現了柳老夫人欺軟怕硬的一面,看起來自己還真不能對這位祖母寄多大希望。她是一個大家族的主母,要照顧的方面實在太多,不可能為了一個孫女去得罪公主府,讓柳府成為旁人的靶子。 晚風微微的吹了過來,明媚只覺自己全身涼爽,額頭上的汗倏忽便不見了,伸手摸了摸脖子,上邊涼冰冰的一片。 “姑娘,夫人讓你去香蘭院一趟呢?!蹦褡谕膺呍鹤拥臉湎拢娭髅倪M來,很是開心的跳了起來,捉住明媚的手看了又看:“可嚇死我了,聽著玉梨jiejie說你被人抓走了,我便心慌慌的一片!” “慌什么?我這不是好好兒的?”明媚聽說杜若蘭找她,不敢怠慢,趕緊舉步往香蘭院那邊走了去。 柳元久與杜若蘭坐在內室里邊,見明媚走進來,兩人臉上才露出了輕松的神色:“媚兒,你快些與我說說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明媚只好又將今日的事說了一遍,拿出帕子來給杜若蘭擦眼淚:“母親你便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杜若蘭望著她嗚嗚咽咽道:“今日可嚇壞了我!你與荃兒都是我心頭的寶,如何能出一點事兒的?究竟是誰做下這等事情?若是讓我知道,可非跟他去拼命不可!” 柳元久皺了皺眉毛:“你方才與祖母說過了?究竟會是誰,可有線索?” 明媚搖了搖頭:“就等著三皇子殿下審問那人了?!蓖A送#髅拈L長的嘆了一口氣:“祖母說若是牽涉到那些皇親國戚,便讓我忍著不要出聲,就當吃了個啞巴虧?!?/br> “這怎么行?”杜若蘭喊了起來:“皇親國戚?是誰?”她的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怔怔的坐直了身子:“莫非是她的母親?因為痛恨我,要謀害我的媚兒?” 柳元久趕忙握住杜若蘭的手寬慰她:“你且放心,和你又會有什么干系?怎么便想到那上頭去了!” 杜若蘭的眼淚珠子一滴滴的掉了下來:“若真是因著我,我去安平公主府請罪,求她對付我便是了,無論如何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明媚走上前去,默默的抱住了杜若蘭:“母親,你說什么呢,咱們可是要和和美美的過日子,無論誰都不能出問題。若真是那人做下的,我也只能為了柳府忍氣吞聲,只是以后我會更加小心一些?!?/br> 柳元久點了點頭:“明媚說的沒錯,只能如此了?!?/br> ☆、第一百三十三章 警告 一張供狀被送到了書桌上邊,白紙上邊密密麻麻的寫著細細的黑字,末端還有一個鮮紅的手指印。 “主子,這是那歹人的供狀?!庇L在一旁恭恭敬敬道:“昨晚連夜審理,那人吃不住刑具,一五一十的全供了?!?/br> 徐炆玔拿起那張供狀溜了一眼,忽然間全身冷汗涼浸浸的一片。 上邊說得很清楚,幕后主使者是柳太傅府的大夫人,拿了銀子收買他,要他將柳家十小姐捉了去賣到青樓,要毀了她一輩子。 “這一招可真是陰毒。”徐炆玔喃喃道,一腔憤怒沖到了喉嚨口,幾乎要拍著桌子喊了起來。回想著昨日見著明媚的丫鬟向自己求助的那場景,他的一顆心慢慢的變得沉重,這柳大夫人為何一定要向自己的侄女下這樣的狠手呢? 只是一個柳太傅府,還說不得是家財萬貫,就已經府里內斗成了這樣,更別說這大陳的江山了。坐在那里,徐炆玔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大哥二哥的爭斗,正如柳老夫人所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道理都是一樣的!柳府的內斗都是這般殘酷,更別說這深宮內院了,看著那張供狀,徐炆玔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自己究竟該如何處理這事情? 按著他的第一個想法,便是要去柳府將這事情告知明媚,可是轉念一想,還是生生的壓住了。 若是自己跑去柳府說了這件事情,那柳大夫人自然會在柳府不能立足,也等于是打了柳大老爺的臉,畢竟柳府詩禮傳家,還沒出過休妻之類的傳聞,若是給自己一說,還不知道柳府的臉面往哪里擱?況且皇上那邊知道了,少不得會降上幾級,難免柳大老爺心里會有怨言。但若自己要是不說,還不知道那柳大夫人還會用什么陰毒法子來害明媚,叫他實在放心不下。 況且,那供狀里還提到柳府的五小姐柳明艷經不住那歹人的勾引,和他在酒樓私會,還贈送了金銀珠寶,還有自己貼身的物事給他,他正是拿了這個把柄去柳大夫人那里敲詐,柳大夫人這才讓他去綁了柳家十小姐賣去青樓的。 柳明艷這件事情也讓徐炆玔出了一身的冷汗,這供狀若是公布出去,柳明艷也不必找婆家成親了,直接送到附近哪個庵堂里做姑子去便是,這一輩子便全完了。徐炆玔坐在那里呆呆的,心里頭好一陣不舒服,柳明欣被指了給自己做側妃,柳大老爺與柳大夫人從某個角度來說算得上是自己的長輩,若是將這事情捅出去,柳府出丑不說,他自己也要出丑,恐怕柳明欣這側妃也別想做了,以后柳明媚想要進東宮更是不可能。 徐炆玔用手支著腦袋,只覺得頭跟要裂開了一般,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只覺得心里頭亂紛紛的一片。 御風站在那里看著徐炆玔臉色不對,趕緊上前一步,關心的問;“主子,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徐炆玔抬起頭來看了御風一眼,用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面:“那人不用活著出去了,昨晚是哪些人審問他的?全都給我把嘴巴閉緊了,決不能對外透露半點消息!” “是。”御風拱了拱手,轉身便往外走,這時由聽到了徐炆玔的聲音:“去中書省,傳了平章政事柳大人過來?!?/br> 柳大老爺剛剛退朝去了中書省自己辦事的地方,才坐下來沒多久,就有人來找,說是三皇子殿下有要緊事兒找他。得了這個信柳大老爺很是驚喜,沒想到自己夫人真是目光如炬,認了一個記名嫡女,結果竟然被指了三皇子側妃,看來三皇子殿下很是滿意這個記名的女兒,竟然在成親前喊了自己過去說話。 喜氣洋洋的跟著那人走到徐炆玔宮中,沒想卻見著的是一張鐵青的臉,一份供狀飄飄搖搖的飛到了他的腳邊。 “柳大人,你好好看看罷?!毙鞛色[冷冰冰的望了一眼柳大老爺,讓他滿心的歡喜全化為烏有,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彎腰將那供狀撿了起來。 溜了一眼上邊寫的字兒,柳大老爺登時便傻了眼,額頭上爆出了豆大的汗珠子,手不住的簌簌發抖。沒想到后院竟然出了這般丑事,自己的女兒與人私通,自己的夫人收買了歹人去害侄女!柳大老爺將一張臉埋在了狀紙里邊,好半日都不敢抬起頭來,就怕見著徐炆玔那如寒冰般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