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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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監(jiān)正拿了八字看了看,不住掐指算著,不多時臉上便出現(xiàn)了驚訝的表情來,柳老太爺仔細查看著他的神色,心中也暗暗吃驚,莫非這七丫頭真有娘娘的命格? “段監(jiān)正,究竟如何?”見段監(jiān)正將八字遞了回來,柳老太爺盯住了他。 “太傅大人,這是何人八字?”段監(jiān)正眼中出現(xiàn)了驚詫與羨艷交織的目光:“這八字可真是好!雖說前半生過得不怎么如意,可后半生卻是榮華無邊,富貴無比。從八字來看,她的時辰正與紫薇吻合,主一宮星位,有貴子,而且隱約有母儀天下之兆,只不過……”他停了停,才慢慢說出下邊的那句話:“生前是享受不到了。” 柳老太爺一驚,段監(jiān)正這意思是,七丫頭肯定是能做娘娘的,而且死后能封為皇后——莫非是生了個兒子成了太子,母以子貴被皇上追封的?他的手捻這那張生辰八字,微微有些發(fā)抖。望了一眼滿臉好奇的段監(jiān)正,柳老太爺沉聲道:“這人是誰,我也不是很清楚,偶爾得了這個八字,聽說命格好,一時興起,才想要段監(jiān)正來幫忙推算下。” 段監(jiān)正聽了這話,知道柳老太爺不欲與他透露消息,也只能陪著笑臉道:“太傅大人真是事事細心。” “這人恐怕要有人扶一把才能上去。”柳老太爺將那張八字揣在懷里,眉頭皺了皺,照著段監(jiān)正說的,柳明欣會成娘娘會生兒子,那兒子還會成太子,可這中間要經(jīng)歷多少艱難?柳府為了這份榮華富貴,可否值得這般去做? “這貴人要得勢,肯定是要有人扶,畢竟從八字來看,到及笄之前她都只是平平之勢而已。”段監(jiān)正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稀稀疏疏的胡須:“只不過竟然是這樣的八字,自然會按著這般走勢慢慢來的。” 柳老太爺聽了這話,忽然如醍醐灌頂一般,既然是天意,那就不可違背,自己還去多想做什么?想到此處,站了起來,朝段監(jiān)正拱了拱手:“多謝段監(jiān)正。” 長隨走過來將一份謝儀帖子交到了段監(jiān)正手中,段監(jiān)正笑著剛剛想推辭,就聽柳老太爺沉著聲音道:“這八字的事兒,你切勿與旁人說起!” 這聲音里隱約有著警告之意,段監(jiān)正的手一僵,那張謝儀已經(jīng)落在他手心里,等及回過神來時,柳老太爺已經(jīng)帶了長隨走出大堂,段監(jiān)正趕緊將謝儀放下,飛快的追出去相送,直到柳老太爺?shù)霓I子不見了蹤影,他這才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往屋子里走了去。 “這八字究竟是哪家小姐的,難道是柳太傅的孫女兒?”段監(jiān)正搖了搖頭:“這事兒也不歸我去想,即便是柳太傅的孫女也沒什么好驚奇的。柳家已經(jīng)是榮華富貴,再出個娘娘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柳老太爺剛剛回玉瑞堂,柳老夫人便趕了上來:“如何?” 柳老太爺也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柳老夫人臉上露出一絲歡喜神色,旋即又有幾分擔(dān)憂:“那咱們可要擔(dān)不少風(fēng)險。” 柳老太爺嘆了一口氣道:“即便我們不給她方便,她自然會有旁的法子嶄露頭角,不如就順水推舟,天意不可違。” 玉瑞堂里一片寧靜,暖爐里燒著的銀霜炭畢畢剝剝的響著,聽起來十分暖心,柳老夫人捻了捻手籠上的白色絨毛,似乎下定了決心:“就依老爺?shù)脑挕!?/br> 京城的冬天比云州的要冷了許多,明媚整日窩在沉香閣里懶洋洋的都不想出去。 探頭看了看后院的梅花,仍然是那般艷麗,一片殷殷的鮮紅,似美人眉間的朱砂痣,勾魂奪魄般,化作了夢里的一抹朦朧,留在人心底的最深處。樹下并肩站著的兩個丫鬟,穿著一色兒的青灰色棉襖,高高的元寶領(lǐng)遮住了香腮,只余小半張臉露在外面,回眸一笑時,那眼波兒已是透出了動人的滟瀲。 玉笛正在用小刷子細心的掃著梅花花瓣上的積雪,而玉簫則在樹下拾著昨夜的落花。明媚往窗戶邊上縮了縮,感覺她的丫鬟們個個都比她更懂生活,這天寒地凍的,還能找這自己的樂趣。 梅花蕊上的積雪烹茶,據(jù)說有著淡淡的梅花清香,味道格外的不同,可她每天喝著玉簫沏好的梅花茶,卻也感覺不出來有什么別樣的味道,而她倒是對玉笛即將淘澄出來的胭脂膏子卻抱著極大的興趣,弄得玉簫有時看她都露出了些不屑:“姑娘,我記得小時候你教我們念書的時候說過,這風(fēng)雅之心也該有些,否則會泯滅了生活的樂趣。今兒我給姑娘用心沏出來的茶,姑娘竟然就這么大口大口的喝了,可對得起風(fēng)雅這兩個字?” 明媚看了看那邊眉頭微微皺起的玉簫,莞爾一笑:“那時候是我逗你們玩的!” “姑娘,你!”玉簫看到自家姑娘突然露出一副嬉皮笑臉的神色,知道她又準備拿自己開玩笑了,扭了下身子就去了隔壁房間:“我要把玉笛剛剛收的梅花拿了做梅花糕兒去!” 看著玉簫那奪門而出的身子,明媚忍住笑,大聲說:“多做一碟子,我得拿了去孝敬老夫人!” 回柳府也有大半個月了,出去得少,府里各色人等還是不太熟悉,唯一熟悉的就是這位柳老夫人了。 總以為世家大族的老太太,該是每天拉著一張臉子,等著媳婦孫兒輩哄著供著,或是威嚴富態(tài),或是端莊高傲,或是老成持重——反正就不是這位柳老夫人的范兒! 柳老夫人不顯老相,愛打扮,一天能換三套衣服,尤其愛穿紅色,明媚實在想不到會有年近五十的老太太還喜歡紅色衣服的。柳老夫人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紅色,大紅,朱紅,艷紅,胭脂紅,丹參紅……那一片紅,遠遠的看上去艷麗如火,無端端的燒得人眼窩子都熱了起來。 來大陳這么久,明媚從未見過哪位老太太到這個年紀還盡選些紅色的衣物往身上披,可柳老夫人卻毫不在乎,隨心所欲,也不管別人怎么看她。至于行事就更讓明媚驚奇了,她不是那種收斂的人,她雖在有些方面還是尊著大家閨秀的教養(yǎng),但行事卻與旁人迥異。例如若是想責(zé)備一個人,大部分老太太都會用先揚后抑的手法,前面說幾句好聽的話兒,后面再不輕不淡的說上幾句點題,既能表達出來意思,又能達到敲警鐘的效果。而柳老夫人則是非常直截了當,想說誰了,直接一頓訓(xùn)斥,也不管那人怎么想——反正現(xiàn)在柳府除了柳老太爺就是她最大,何況柳老太爺素日里說話都是處處捧著她呢? 看著柳老夫人日子過得滋潤,明媚也暗下決心,柳老夫人就是她的榜樣!誰說嫁的夫君一定要有通房侍妾?誰說大陳朝的女子只能唯唯諾諾的過日子,眼前不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例子嗎? 正在無聊的想著事情,一面拿著玉琴新繡的帕子無聊的擺弄,突然外面?zhèn)鱽泶颐Φ哪_步聲:“姑娘,姑娘,世子爺過府來了!” 門簾一掀,玉梨那紅撲撲的臉出現(xiàn)在面前:“喬世子送帖子來了,老夫人叫你去玉瑞堂呢!” “送帖子?”明媚看了下玉梨:“什么帖子啊?” “正月初十四英王府有賞梅會,聽說侯府的梅花品種多,開得很好,京城的太太貴女們都會應(yīng)邀去英王府西園賞梅呢。”說到這里,玉梨的眼睛亮閃閃的:“姑娘,這可是你第一次在京城露臉呢,你得好好打扮打扮,別讓人家看輕了你!” 明媚站起身來跟著玉梨往外面走,一面淡淡的說:“我是什么樣的人不需要別人來評判,人家看不看輕我,可與我有半分關(guān)系?只要自己不看輕自己就行!” 玉梨在旁邊抿嘴一笑:“對,對,對,姑娘,只要喬世子不看輕你就可以了,其余人倒都是多余的!” 明媚看了看玉梨,嘆氣道:“你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也不知道那個唐大順怎么能對付得了你,他那笨口笨舌的,怎么也和你這種伶牙俐齒的配到一塊去了!” 聽到明媚這話,玉梨這才打住話頭,臉上飛起一片紅色。 走進玉瑞堂,里面已經(jīng)團團的坐了一屋子女眷,喬景鉉正陪著柳老夫人坐在上首,見到明媚走進慶瑞堂,給她遞了個眼色,明媚故意偏過頭去不看他,害得那喬景鉉望了個空,微微露出點失望,玉梨在旁邊看得真切,扶著明媚的手暗地在明媚胳膊上掐了一下。 “璃媚丫頭可算是來了。”柳老夫人笑瞇瞇的望著明媚:“媚丫頭,英王府初十四有賞梅會,下了帖子過來,你與珠丫頭都是第一次在京城參加這等盛會,也該做幾件新衣裳才是。我已經(jīng)派人拿了柳府的名剌去了回雪坊,過些時候會有師傅來幫你們兩人裁衣。” 明媚趕緊向柳老夫人福身謝過,心里想著這位柳老夫人不知為何,仿佛一見面就特別喜歡她,但是又不會替她考慮,動不動就把她推到招人嫌的風(fēng)口浪尖上面。現(xiàn)在喬景鉉還坐在這里,眾位小姐還要擺出一副溫柔賢淑的模樣,若是他走了以后,還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說多少嫉妒的話兒出來呢! 這裁衣裳,難道不該是所有的小姐們都裁上幾身?左右現(xiàn)兒柳府也就七個小姐,未必還沒這幾套衣裳的銀子?柳老夫人這幾句話,擺明就是在給她與柳明珠招話呢,還不知道柳明艷心里頭會是個什么想法。 喬景鉉在一旁聽著連連點頭:“那是應(yīng)當?shù)模〗闶堑谝淮卧诰┏琴F女圈里露面,自然要好好打扮著。” 柳明艷在一旁早已不忿,聽喬景鉉這般說,更是惱怒,不由得開口道:“景鉉哥哥,你可叫錯人了,我們家二jiejie已經(jīng)出嫁了,這里哪有個柳二小姐?” 一句“景鉉哥哥”似乎比往日聽起來要喊得更親熱,明媚不由得心里一陣翻江倒海般rou麻,這個喬景鉉,到處欠著風(fēng)流債,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喊他“景鉉哥哥”呢,到了賞梅會那日便能見識到了。 那邊喬景鉉一雙眼睛只在明媚身上,見她雖然面色無異,但卻能感覺到她那不悅的眼神,心里本來也被柳明艷這聲“景鉉哥哥”叫得郁悶,再見到明媚的神色,更是只覺煩躁,連忙開口說:“我倒是依著那時候在云州府的叫法了,也不知道現(xiàn)在該如何稱呼明媚meimei?” 柳老夫人笑了笑:“喬世子,因著珠丫頭與媚丫頭沒在京城,以前都是混叫的,前不久老太爺替她們序齒過了,媚丫頭排在第十。” 柳明珠見柳老夫人分毫沒有提到自己,心中有氣,含著怨恨的看了柳老夫人一眼,見她已經(jīng)停住了話頭,似乎沒有再介紹自己的意思,一顆心沉了沉,抬起頭來望著喬景鉉甜美的一笑:“景鉉哥哥,我現(xiàn)在是柳府的九小姐了。” 喬景鉉哪有那份心思去聽柳明珠的自我推介?只聽到明媚排在第十便說:“那以后我該喊十小姐了?嗯,這個排序倒也不錯,十全十美。” 柳明艷見自己直接被喬景鉉忽略,心里頗是委屈,看著四房的兩個meimei一個個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更是有難言的憤怒,于是對著喬景鉉開口說話,想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景鉉哥哥,我的排行依舊沒變法,是第八。” “八小姐,那些小時候的叫法,現(xiàn)在就別再如此稱呼了,聽起來似乎太別扭了些,你還是和大家一樣喊我罷!”喬景鉉擰了下眉毛,站了起來向柳老夫人行了一禮:“那日景鉉會在門口候著老太太帶著貴府女眷來英王府西園賞梅。” 柳老夫人一臉笑的應(yīng)承著:“會來的,會來的,世子就不必如此客氣了!” 喬景鉉剛剛離開慶瑞堂,這邊柳明艷就率先跳了起來:“祖母,為何只給四房兩個meimei裁衣裳?我們這些姐妹們難道就不是祖母的孫女兒?” 柳老夫人眼風(fēng)兒都沒有給柳明艷一個:“你每年添置的衣裳還少了?現(xiàn)在我給你兩個meimei做幾件又如何?哪輪到你來在這里指手畫腳的?看起來你那心經(jīng)抄得還少了些,繼續(xù)回房抄去罷!” 柳明艷怒氣沖沖的看了柳明珠一眼,心中憤恨不已,方才柳明珠也喊的是“景鉉哥哥”,卻沒見喬景鉉讓她改口,自己才喊了一聲他卻翻了臉,看來喬景鉉對自己不好,肯定是這柳明珠在其中說了什么話。 祖母還這般心疼這柳明珠,要給她另外做衣裳,還不讓她開口說話!想到此處柳明艷更是全身不舒服,腦子里亂糟糟的一團,她朝柳老夫人行了一個里,骨篤了嘴巴,帶著貼身丫鬟們走了出去。 柳老夫人看了一眼座位上一干孫女,慢悠悠的說:“我做事情自有分寸,珠丫頭與媚丫頭才從云州回來,京城里頭時興的衣裳款式恐怕都沒有,若是穿著那外省的時興款式去赴那梅花宴,總怕會被人恥笑。再說她們兩人都是嫡女,自然該金貴些,你們可有意見?” 在座的都是庶出的身份,幾位小姐都急急忙忙表態(tài):“祖母,我們怎么會有旁的意見?祖母做的,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唯有坐在明媚身邊的柳明珠,雖低著頭,恭恭敬敬的端坐在那里,可心中卻在不住的泛著酸水兒。得了明媚的主意,讓姨娘將那八字批文送去給祖母過目,可現(xiàn)在都初九了,還不見有什么動靜,莫非祖母是不相信那八字不成? 柳老夫人看了看座位上的幾個孫女兒,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們幾個倒是懂事的,顯見得是受教的。” 幾個庶出的小姐連忙回答:“都是母親教得,女子需得溫柔賢淑,不可恣意高聲。祖母行事有自己的道理,我們只管聽著便是。” 坐在一旁的柳大夫人聽到這些對話,袖里的手心握得緊緊的,拳頭汗津津的滲出水來——柳老夫人這么說,不是明著贊揚那幾個庶出的丫頭,實則在貶低自己的艷兒,還順便折損著說自己沒教好女兒? 柳大夫人的臉色轉(zhuǎn)了又轉(zhuǎn),玉瑞堂的人都看在眼里,柳二夫人與柳三夫人都幸災(zāi)樂禍的笑了笑,又趕緊都捧著柳老夫人說些熱鬧話兒。時間一久,柳老夫人也乏了,看了看一屋子的女眷說:“你們都各自回去歇著罷,老大媳婦留下來,我還有點話要和你說。” 等及眾人都散去,柳老夫人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老大媳婦,你自己看看艷丫頭,這脾性可是能讓人放得心下的?” 柳大夫人的臉都快掛不住了,捧著茶盅的手都氣得在搖晃:“母親,是媳婦沒能把艷兒教好,媳婦從此會盡力約束她,不讓她再這般胡作非為了。” 柳老夫人笑了一下:“這驕縱的脾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我今兒單獨留你下來,只是想和你說一件重要的事情,并非是針對艷丫頭,這是與我們柳府興盛休戚相關(guān)之事,不可兒戲,你且給我聽好了!” 見到柳老夫人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柳大夫人心中一凜,連忙低頭說:“媳婦聽著,母親請訓(xùn)示。” “今年宮中大挑,正四品官員家里有及笄的嫡出小姐都要造冊以備挑選,我們柳府里頭雖然有慧丫頭、欣丫頭與艷丫頭都已及笄,可卻只有艷丫頭是嫡出的。你自己看著,艷丫頭這脾性,進宮了也是一個死字,你難道舍得讓她往這條死路上去?” 柳大夫人拿著茶盅的手顫了下,茶盅里的茶水就濺了些出來,滴在手上,熱得刺人。 “你也別緊張,可以花錢和宮里選人的打點下,隨便報個帶病在身,不宜進宮候選也就是了。”看著柳大夫人明顯松弛下來的神態(tài),柳老夫人又涼涼的加上了一句:“可是難道你舍得把那一份富貴放棄了?” 聽到柳老夫人這般說,柳大夫人也覺得有點可惜,今年宮中大挑,明顯的是給幾位皇子指妃,雖然她一早就看好了喬景鉉,心想著艷兒要是能嫁入英王府,那自己也無遺憾了,但若是有更好的可以指望,也未嘗不可。看著柳老夫人那氣定神閑的樣子,柳大夫人試探性的問:“母親可是有了什么好法子?” 柳老夫人等柳大夫人這句話已經(jīng)很久了,聽到柳大夫人發(fā)問,心情愉悅的喝了一口茶:“我倒是有個好法子,也不知道你怎么看。現(xiàn)在老二那個庶出的欣丫頭倒是個不錯的,人溫柔體貼,長相也不壞,你把她記到名下,也就是你們大房多了個嫡女,送了她去進宮大挑,若是她有這個運氣能被挑上做個皇子側(cè)妃,那也是你們大房的造化,就是挑不上,被京城的公侯之府看中了,也對我們柳府有利。” ——果然是好法子!柳大夫人心里冷笑一聲,這位婆婆真的是偏心得厲害!自己究竟是怎么得罪她了?老二家的庶出小姐,不記在二弟妹名下,卻非得塞到大房這邊來,叫她幫老二白養(yǎng)一個女兒,白賠一副嫁妝! 況且不是還有三弟妹與四弟妹?四弟妹倒不提,老四是婆婆親生的,自然事事要為四房著想,哪里會想著要他們四房多出些銀子來養(yǎng)一個小姐?可三弟妹呢,三弟妹為何不能將那柳明欣記名?還不是素日她嘴甜,說話得婆婆歡心! 柳老夫人看著柳大夫人的臉色,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從茶幾上的粉彩小碟里拈起一塊梅花糕,慢慢的吃了兩口又放了下來:“若是你不愿意也罷,我去找老二媳婦說下,雖然她態(tài)度堅決,不想將庶女記在名下,可我壓著她做,她自然也會做的。”朝柳大夫人閑閑的瞧了一眼,柳老夫人緩緩道:“只是我想著老太爺?shù)脑捳f得對,你自然該要多花些時間在艷丫頭身上,這打理內(nèi)務(wù)的事兒恐怕要挪一挪才是。” 慶瑞堂的屋子一片寧靜,日光透過那雕花窗戶灑了進來,看上去甚是和暖,空氣里也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梅花清香,不知是玉瑞堂后邊的梅林傳過來的香味還是柳老夫人碟子里梅花糕的味道。 柳大夫人挺直了背在那里坐著,背上已經(jīng)是汗涔涔的一片。 柳老夫人這般說,便是拿著管事權(quán)在威脅她了。若是她不接了柳明欣過去,那以后她便不用再想打理中饋了。 打理中饋一年,期間至少有五六萬兩的油水,經(jīng)常還要往上頭走,有時能多到十萬兩一年,自己若是還能打理十年,至少能攢下七八十萬兩呢。柳大夫人心里迅速的進行著各種算計——養(yǎng)一個記名嫡女,素日的吃穿用度是公中出的,更何況照著柳老夫人的意思,柳明欣今年會去參加宮中大挑,再怎么養(yǎng),也不過一年罷了。 若是她沒有被挑上,過兩年出閣,自己也不外乎是多打發(fā)一副嫁妝。柳府小姐出嫁,嫁妝有兩部分,一份是公中的銀兩添置的,舊例是每人十萬兩,另外一份是各房自己添置的壓箱銀子,這份嫁妝沒有露在明面上頭,是小姐們私房錢摳在手里的,自己隨隨便便塞個五千兩銀子給她,也算是打發(fā)了。 七八十萬兩與五千兩相比,當然是要七八十萬兩更合算,況且若這柳明欣要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竟然被選上皇子妃,那么大房可就威風(fēng)了,即便柳元久是柳老夫人親生的,也只能干瞪眼的瞧著。 柳大夫人瞅了瞅柳老夫人,瞧著她微微閉著眼,似乎沒有看她,但那條微微睜開的縫隙里倏忽有一道犀利的光芒瞟過,她心中知道得很清楚,柳老夫人在等她回話呢。柳老夫人的意思是老二家柳明欣一定要都會要做記名嫡女——不對,柳大夫人忽然一驚,不還是有個柳*,為何柳老夫人絲毫沒有提到她? 柳大夫人滿心疑惑,又瞄了瞄柳老夫人,見她依舊是那般模樣,仿佛是打著瞌睡一般,玉瑞堂天窗頂上透下來的金色光芒在她嘴邊添了幾道陰影,仿佛是老虎嘴邊的胡須,正翹了身子往兩旁張著。 看起來婆婆是等自己點頭呢,柳大夫人嘆了一口氣,自己反對也沒有用,柳老夫人一個不高興向老太爺告狀了,喊了老爺去訓(xùn)斥一番,最后還是自己倒霉。既然不能改變結(jié)局,那就選條最利于自己的路罷。 柳明欣模樣兒真不怎么樣,但難得的是蠢笨得恰到好處,自己隨便說上幾句,她就會信以為真,叫她做什么就會去做什么。只是這樣的人,能會被宮中挑上?柳大夫人試探著開口道:“母親,我瞧著那*侄女是個不錯的,為何她……” 柳老夫人笑瞇瞇的睜開了眼睛,朝柳大夫人瞥了一眼:“莫非老大媳婦你心軟,準備一次認兩個記名嫡女不成?”她的手抹過手里的紫檀木佛珠,臉上有一種溫情的笑:“我這是在為你著想呢,多年以來老二媳婦便與兩個姨娘不對盤,其余什么事情都好說,只是這個記名上頭,她偏生咬著牙,寸步不讓,到現(xiàn)在那兩個庶子都沒記上名。她過得辛苦,我也體恤她。而老三媳婦,你也知道,她自己還有三個庶出的女兒呢,到時候少不得也要記一個到名下的。我想來想去覺得你才是最合適的,素日里一貫大度,又是長房,到時候?qū)⒚謭笕m里時,那身份也要顯貴一些,所以只能來找你了。” 這解釋真是八面玲瓏,圓滑得挑不出一絲錯處來,柳大夫人吸了一口氣對上了柳老夫人的那雙狡黠的眼睛:“母親,你這法子很穩(wěn)妥,媳婦覺得可行。” “如此甚好,我就知道你是個伶俐的。”柳老夫人眼睛瞇到了一處,顯見心情非常不錯,換了一張和氣的笑臉,指了指左側(cè)的通道:“你先去玉瑞堂的抱廈等著,我叫艷丫頭和慧丫頭和她們的姨娘過來。” 柳大夫人一怔:“為何還要叫上*侄女?母親方才不是說只要我答應(yīng)將明欣記在名下的?怎么忽然便變卦了?” “我也沒叫你認兩個,我自有自己的安排,你只消到抱廈等著便知了。”柳老夫人滿臉的不高興,揮了揮手:“你帶著丫鬟婆子們?nèi)ケB那邊等著。”轉(zhuǎn)臉對著曼青說:“去將那兩個姨娘及兩位小姐喊來我這里。” ☆、第八十三章 去母留子 玉瑞堂有一地燦爛的陽光,門簾兒被掀了起來,陸陸續(xù)續(xù)的不少人,站在柳老夫人面前,彎腰行了一禮:“老夫人安好。” 柳老夫人看了看那跟來的一堆人,皺了下眉頭:“丫鬟婆子們退散了罷,看著這么一大群人,我頭都是暈沉沉的。” 聽到柳老夫人這么一說,眾人皆是一愣,什么時候這位精力充沛的老夫人竟會頭暈沉沉的了?只有二姨娘與柳明欣心里明白,看起來柳老夫人是準備處理那件事兒了。二姨娘驚喜的望了柳老夫人一眼,嘴唇微微打著哆嗦,心里甚是激動,柳明欣也睜大了眼睛,都快要說不出話來。 柳老夫人瞅了瞅二姨娘那模樣,再望了望柳明欣,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柳明欣的長相得了二姨娘的九成真?zhèn)鳎绕涫悄菑埼⒑竦淖齑健扇苏驹谧约好媲埃瑢嵲诰褪且粋€模子里倒出來的。 丫鬟婆子們聽著柳老夫人吩咐,應(yīng)諾了一聲,皆輕輕退出了玉瑞堂,只剩得兩個姨娘與兩個庶女。柳老夫人看了看那挺直了背站在那里的大姨娘,穿著桃紅掐腰小襖,灑花裙子更顯身材窈窕,又看了看縮著手兒站在那邊的二姨娘,穿著一身石青色的綢緞襖子,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兩個姨娘,誰更得寵些,一眼便能看出。 “今日喊你們過來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柳老夫人看了看柳明艷與柳明欣,眼睛又瞟了瞟站在一旁的兩個姨娘:“大房想在二房求一個庶女記到名下,所以我喊你們過來問問你們各自的意思。” 話音剛落,屋子里幾個人各自挪了挪身子,互相張望了下,一陣沉默。 柳明欣心里知道這事情,倒沒有太多的激動,可柳*卻被這個從天而降的好消息激動得憋紅了臉,藏在手籠里的一雙手抖個不停,心里也噗噗的加快了跳動的速度——變成嫡女,這是她做夢的時候才能實現(xiàn)的事情,而今天,竟然就有這么一個機會擺在面前,怎么能不開心呢?可是柳老夫人說,大房只要一個,那么究竟誰能被記到大房名下呢? 短暫的沉默過后,大姨娘扭著腰肢走上前去,深施一禮:“老太太,六小姐雖說不是特別伶俐,可畢竟還是要比七小姐生得整齊,為人又乖巧些,做嫡女的,自然不能蠢笨不是?”她笑著瞟了一眼柳明欣,眼中凈是得意:“求老夫人恩典,把六小姐記到大夫人名下,我就是做牛做馬也愿意報答老太太您的恩情。” 柳老夫人望著大姨娘慈祥的一笑:“我倒也不要你做牛做馬,你且退下我聽聽二姨娘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