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節(jié)
“說說看呢?”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嗯,”封英娥有些焦慮,平素書讀得太多,她又不是沖著武舉去的,難免說得不成體系,“以正合,以奇勝……” 顏神佑耐心地聽她背了好一通書,問道:“明白其中的道理么?” 封英娥道:“用兵之道,當以奇取勝。” 顏神佑低聲道:“王玥的事情,你做得可圈可點,卻不可以將此事看得太重。你當時用的法子,是用來對付小人的,萬不可沉迷其中。靈光一現(xiàn),終究是小道。所有的機智,都是因為不得已。凡事,不可走捷徑。” 封英娥一臉的驚訝,又不敢問。 顏神佑道:“急于求成,與嘩眾取寵,差別也不是很大。只有穩(wěn)扎穩(wěn)打,才是獲勝的上策。大周北伐,并不是因為急智,是因為實力。偽陳與西朝,看似兵多地廣,可偽朝實際能控制的力量,并不如大周,大周縱不出奇兵,日日蠶食,也能一統(tǒng)天下的。你父親有沒有告訴過你,一力降十會?根基扎穩(wěn),比什么都強。” 太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封英娥雖有悟性,頗時實是有些放不下收拾王玥的得意之舉。明知顏神佑所說有理,心里卻忍不住在想:我用一用簡便的法子,也未嘗不可。 直到三十年后的初春,她以刺史之職奉召回京,再返女學時,聽本家將要外放的后輩詢問為官之道,心頭驀地就想起那個冬天,被從教室里喊出來后聽到的教誨。 作者有話要說:抱頭,正文寫到這里也應該結(jié)了。 最痛快淋漓、肆無忌憚?chuàng)]灑才華的時光已經(jīng)過去了,余下的是平淡又不平凡的堅持。 我才不說是不想寫中二帝死呢_(:3」∠)_,就讓一對中二病鮮活地留在這里吧! 這一篇爽文啦,當然,你要把它當成童話,那就是童話好了。只要能讓大家讀完之后會心一笑,或者能有那么一點收獲,嗯,我寫它也就值了。 感謝所有支持陪伴的親們,沒有大家的支持,我肯定寫不了這么長=3= 接下來會有番外,具體數(shù)目不定,會交待一些其他的事情啦。一定會有林大娘的番外壓軸,其他的番外不確定。作為一個番外苦手,大家懂的。 據(jù)說這個時候賣個萌能夠有效防止被揍 第318章 林瑤番外一 “啪啪啪,啪啪啪,起床啊!起床啊!快起床!你有本事睡懶覺,怎么沒本事起床啊?起床啦!起床啦!快點起床啦!” 如此有韻律的鬧鈴,吵得林瑤生不如死! 學校宿舍里裝了厚厚的窗簾,即使外面陽光正好,房間里依然適合酣睡。何況,她真的很累。 作為一個考古與博物館系的研究生,上課與給老板打雜是重要性排名不分先后、后者說不定還要更重要一點的兩件事。林瑤主攻是考古方向,這是一項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牲口用的艱苦體力勞動。要做的事情包括挖坑掃土、開墳啟墓、清尸體、斗盜墓賊……等等等等。越是“有前途的學術(shù)苗子”,被支使的機率越大。 林瑤,就是一個好苗子。 想當然耳,“出外勤”的機會也很多。剛剛跟著她老板從一個考古工地回來,沒日沒夜地收拾好了發(fā)掘文物,把拍好的照片歸攏,然后是寫各種報告、匯總。昨天才忙完,把材料交了上去。老板自己估計也累得夠嗆,大手一揮,放了大家半天假,讓今天下午再去開總結(jié)會。 等開完了總結(jié)會,就是往各種期刊上*文和報告,根據(jù)各人的貢獻程度決定個署名權(quán)和署名的次序一類。運氣好的,碰到一次大項目,好幾年的學術(shù)積分就有著落了。 近些年來,考古界被形勢逼得不得不加快了步伐。國家要搞基建,不定哪個施工現(xiàn)場就遇著個埋土里的古跡,就要保護性發(fā)掘。這也就罷了。最讓人吐血的是遇到盜墓的,盜墓賊前頭挖坑,考古專業(yè)人士后頭跟著摳土。被盜墓賊光顧過的古墓,還不如被野豬給拱了呢。至少,野豬拱完了,殘片還擱那兒,拼就是了。 林瑤跟著的導師姓張,考古學界小有名氣的一位教授。這一回帶著她和師門的幾個人比較幸運,遇到的是一個高速公路經(jīng)過的古墓。沒被賊光顧過,保存得相當完好。可惜規(guī)格不夠高,出土的東西也不夠豐富。 林瑤依舊累得像條狗。認命地將鬧鐘定在了十二點,十分鐘洗個戰(zhàn)斗澡,套件衣服出門到學生食堂覓個食,剛好能趕在一點半之前到老板的辦公室里等著開會。吃飯的時候,恨恨地將手機鬧鈴給刪了。 吃完了飯,趕到老板辦公室的時候,正好一點二十分——提前了十分鐘。高她一屆的三個師兄、與她同屆的兩個男同學一個女同學都已經(jīng)到了,他們是給老板打雜的,小師弟頭年入學,先學理論知識,打雜都輪不上,現(xiàn)在也被老板召喚過來旁聽。無論師兄師弟,對林瑤都挺尊敬。用張教授的話說就是,林瑤在這一行很有天賦,尤其是在整理文物搞報告方面。 考古專業(yè)的導師更愛招男學生,用他們的話說就是,男生粗糙好支使,女生比較麻煩。尤其是野外,帶個女學生真是太麻煩了。林瑤她老板隔壁的王教授就是,從來不招女生,再有天份也沒用。 一點三半,老板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一點三十一分,瘦得像根麻桿兒。見他們都到了,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說:“都進來坐吧。” 老板的辦公室挺大靠窗一張大書桌,背后貼墻是一溜的書架,上面各種期刊資料史籍塞得滿滿當當?shù)摹缹γ媸莻€帶拐角的長沙發(fā),不多不少,正好夠張教授這些學生坐的。 小師弟進來就給大家倒了水,坐定了,聽張教授擱那兒給大家分派任務:“材料都整理出來了,你們回去寫論文吧。”項目是老板打頭的,所有的報告署名他都是第一作者,學生們只能混個第二作者。在一些評比活動中,第二作者是不作數(shù)的。張教授自然是知道這里面的規(guī)則的,索性翻起了報告,給學生們指點:“這里,這個器形比較少見,可以作同期的補充,彭右相,你去寫。林瑤,這個竹簡是你清理的,看照片跟之前出土的句子上有些差別,你去做個對比……” 給所有學生參與的學生都布置完了作業(yè),張教授才端起茶杯來呷了一口茶。 學生們的頭皮瞬間繃緊了! 又來了! 張教授潤完喉,便開始大罵盜墓賊:“謝天謝地!還有他們的爪子沒伸到的地方!上回南邊那個古墓,叫這群野豬給拱得什么都沒剩下!特么都怪兩百年前修憲,廢了盜墓死刑!” 小師弟虎軀一震:沒聽說這回被盜墓賊搶了先手了呀!怎么又罵上了? 彭師兄給了小師弟一個眼色:之前遇到的太多了,不習慣性地罵罵不舒服,我都聽了三年了,你早點適應吧。 學生們把皮繃緊了,聽老板發(fā)牢sao,林瑤悄悄看了一眼手表,唉,還得再聽個把時辰。張教授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張教授伸手拎起聽筒,氣還沒順,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么,張教授刷地站了起來:“好!我去!喂!我們老交情了!放心,我的人手夠的,都是我?guī)С鰜淼膶W生!好好好,保證完成任務!什么時候?明天就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出發(fā)!” 扔下話筒,張教授也不罵了,一瞪眼:“都聽到了嗎?” 【=囗=!我們聽到什么了啊?就聽到您在那兒說單口相聲了!】 還好,張教授也沒想讓他們回答,已經(jīng)興奮地說:“江南東道那里要建個機場,勘探的時候發(fā)現(xiàn)個古墓群,那邊的文物局長是我?guī)煹堋⒛銈儙熓濉?/br> 明白了,老關(guān)系戶了,就找咱們當苦力了。去吧!多搶救一點文物才好!累是累一點,有得忙、有得累,才能有機會出成績啊! 張教授右手一揮,仿佛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都回去收拾行李,明早六點樓下集合,”看看呆瓜一樣的小師弟,“陶明,你也去!彭右相,你照看著他,要帶什么東西都告訴他。解散!” 林瑤就知道,這一次會比剛結(jié)束的那一次還要累——還得在挖土之余把老板布置的論文給寫出來! ———————————————————————————————— 老板每年都能申請到研究經(jīng)費,給打雜的學生發(fā)些補貼,所以被稱為老板。這兩年項目多,經(jīng)費充足,老板干脆包了輛中巴車,一車師徒九人,連著各種行李,塞得滿滿當當,一路往江南東道狂奔而去。 小師弟初次參與,滿眼的興奮,看老板在后排打盹兒了,小聲問師兄師姐:“下去好玩么?” 彭右相翻了個白眼:“可好玩啦,特別容易讓人回想起童年的時光來!” 陶明來了勁了:“真的么?這么有趣?” 林瑤“呵呵”兩聲,沒接茬兒,心說,就是玩泥巴的情趣,現(xiàn)在高興,等會兒有你哭的。 不出三天,陶明果然要哭了。 到了地頭,陶明嘴巴張得大大的。原本是工地,現(xiàn)在被緊急叫停了,承包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破壞文物倒是重罪,這里又發(fā)現(xiàn)得早,要不然真恨不得開個推土機把這兒給平了。見他們來了,承包商比文物局那位師叔都熱切:“可把你們給盼來了qaq” 造孽哦,工程貸款一天多少的利息呀!工人的工資還得發(fā)著。可文物局倒好,特么直接招呼了當?shù)匚渚瘉怼_^來先照著文物局專家的意見砌了道墻,把盡可能大的區(qū)域給圈了起來,上了鐵門,荷槍實彈,架起探照燈,還拖了十幾條警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