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節(jié)
還沒爭出個結(jié)果來呢,正旦又到了,正經(jīng)的第二次分紅,得趕在正旦的時候貼出去才好。 大家就帶著這種吵架吵出來的激蕩情緒,尖起耳朵來聽顏肅之的分配方案,琢磨著自己能得多少紅利。 這個方案也是之前有個大致的雛形的,政事堂心里有數(shù)。不過大家都知道,對于開國皇帝來說,大原則他能守住,小規(guī)矩對他們就是p,真是說改就改的。而大周的開國皇帝更是另類,很多大原則他都要改上一改,比如說這個選材之法。幾百年了,用的都是這種推薦制,還是拼爹拼爺爺拼祖宗的推薦制。到他這兒,咔嚓,不行了! 什么?你說這是齊國公主提出來的,你沒看皇帝那驕傲的眼神兒嗎?他肯定先同意了,還覺得這主意不錯呢! 有這么個中二帝當(dāng)老板,你得防著他突然改變分配方案,到時候你得卷起袖子來爭! 果然,他又現(xiàn)場發(fā)揮了。霍白的申國公,一共六千戶,沒問題。阿胡封虢國公,一共五千戶,也照舊。楚源只是封侯,但是大家曉得是受了楚攸的拖累,也不吱聲。郁陶加了兩千戶,封戶達(dá)到了七千。這些都好辦。 到了東路,問題來了,原本說好的,山璞有功有過,魏國公漲到六千戶,與霍白齊平。李今這個……功勞并不很大,改封雍國公,封戶就只有四千五百戶了。顏淵之出兵有功,與顏孝之一起,封萬戶。 這些都行,到了顏神佑這里,卡殼了。大家說好了的,她不能比她的叔伯們高太多,不然不好處置。湊夠一萬五千戶,齊活了。畢竟也算她弄死了阮梅的,這個功勞很大。可顏肅之不肯,忽然就要給她加作兩萬戶。 別說米摯了,連“強(qiáng)起”的楚豐都要背過氣去了——太胡鬧了! 姜戎更是給顏神佑拼命使眼色,顏神佑無奈,只好再辭上一辭。 顏肅之不樂意了:“再找一個比你出力更多的,我就收回成命。”說著,他就卷起了袖子。 顏神佑:……真要在這樣正旦的好日子里跟親爹打架,好像不太好。她又縮了。 顏肅之這才滿意了,接下來就宣布了讓顏神佑營建新都的事情:“封戶不是白拿的,還要接著干活的。”同時宣布了正月過后,姐弟倆就一同北上,太子代帝出巡。這個消息更加震憾,讓眾人暫時拋開了顏神佑封戶的事情。 顏肅之繼而宣布了遷都之后的一些規(guī)劃,譬如按照各人的品級分配莊園和土地。這是大家都關(guān)心的事情,想爭一爭封戶的事兒的人也住口了。聽顏肅之念出了賜田莊的人員名單,三品以上,每人都有的,只是大小不一。其余人等,只要隨駕北上的,也按照現(xiàn)在在昂州的資產(chǎn),按比較兌換。 比如說,你在昂州有一百畝田,可以保留五十畝,另五十畝國家收回。但是,在長安附近,給你補(bǔ)回七十五畝,按一倍半的數(shù)目給分配。 眼見遷都之議再無回旋的余地,多置點產(chǎn)業(yè)也是不錯的,反對的聲音便小了很多。只是各人心中作何感想,就不是顏肅之能夠一一控制的了。眼下就表面上看,各種勢力都得到了一個均衡,利益都得到了保證,天授元年,也算是開了一個好頭兒。 各人算了一回得失,大部分也比較滿意了。北方兩個鄰居被大周罰沒了大量的資源,用來補(bǔ)貼自己人,總歸是比以前賺的。 對于北方偽朝的舊士人,顏肅之亦有安撫之法,厚賜席重,就是為了安撫偽陳人心。對于西朝,卻又是另一種辦法——限額舉薦。科舉并非一蹴而就,目今是按比例的,科舉選若士人,余者用舉薦補(bǔ)足,而西朝舊地,舉薦的比例又高于他處。 顏肅之更頒詔令,減天下租賦,大周境內(nèi)減得多些,北方減得少些,一如前議。至于北方兩個偽朝的軍士,限期進(jìn)行改編,留下精壯,按正規(guī)的大周的士卒的待遇來。裁汰下來的老弱病殘,也按例授田。又因改元,賜女子百戶牛酒。百姓倒是比官員滿意得多,至少,不用躲亂兵、不用沒完沒了地納糧、不用擔(dān)心被拉壯丁了。 一時之間,呼聲震天。顏肅之也捻須微笑,卻又在想,新附之地還要拆個塢堡什么的,安撫的工作還要繼續(xù),還要再想辦法。 ———————————————————————————————— 到這個時候,就體現(xiàn)出有一個高素質(zhì)的親媽的好處來了。她不但能夠從根本上提高你的智商,給你優(yōu)秀的基因,還能在你遇到具體事情的時候幫你一把。楚氏就是這樣的存在。 正旦日,前朝歡喜,后宮里也是開心的。以大周后宮奇葩的生存形態(tài),沒什么爭風(fēng)吃醋、勾心斗角,自家人其樂融融,也是難得。命婦們朝見兩宮,也不須過分擔(dān)心跟這個走得近了,讓那個覺得是敵人、要給你小鞋穿。 這一派和諧之中,楚氏看女兒的樣子,就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顏氏是個寡婦,寡婦也沒什么,多的是有了丈夫慪氣,死了老公寬心的例子。比如顏神佑當(dāng)初招的那個馮三娘,雖然是文盲一個,但是對于輿部的許多事情比識字的人玩得還溜,如今滋潤得要命。姜宗有意給她做個媒,她還不樂意。 楚氏卻知道,這個女兒并沒有什么事業(yè)心,她得有人陪著哄著才好。反正皇帝的親jiejie,也不用伺候公婆,不欺負(fù)夫家,夫家就該謝天謝地了。她也不是跋扈的性子,只要對她好,她對夫家也是不錯的。 楚氏便想讓女兒再嫁。 顏氏將將過了四十歲的生日,也不算很老,以楚氏自己的歲數(shù)算至少還得有二十年好活。就讓她守二十年的寡,親媽表示,很心疼。 可選什么樣的駙馬呢? 楚氏尋思來尋思去,那偽陳境內(nèi)的士人不是還得安撫么?有什么比聯(lián)姻更能看得見、摸得著,又能拿出去說的呢?朝廷中樞,大塊兒的蛋糕已經(jīng)被搶了,剩下的都是副職什么的。比如楚攸那個吏部侍郎,就是空出來的副手。雖然位置重要,說出去卻不響亮。 如果招地北地士人做長公主的駙馬,那是多么地顯出新朝的誠意的一件事情啊! 楚氏就立意給顏氏招這么個駙馬,太年輕的,搞得兒媳婦比婆婆年紀(jì)還大,顯然是不太合適的。年歲相當(dāng)?shù)牡故怯胁簧伲赖纴y,喪妻的好男人也是一大把。楚氏細(xì)一想,不是有竇馳么?他新近立了功,也封了個千戶之侯,乃是李今改封雍國公之后,那興義之地,就封給竇馳千戶了。 列侯尚主,古來有之。 就他了! 楚氏想明了,就將顏氏招了來,耳語幾句。姜氏離得近,然而舞樂聲聲,又聽不真切這娘兒倆在說什么。只見顏氏面上顏色變了幾變,最后居然帶了幾絲羞色,點了點頭。姜氏有些疑惑。 等顏肅之率眾來為太后上壽,飲畢。楚氏故意提起大周一統(tǒng)天下,帶路黨們功不可沒。顏肅之復(fù)述不但給竇馳加封了,還給那位豐小娘子也予了實封。楚氏就要見見這二位帶路黨的杰出代表,賜了豐小娘子金帛首飾,為其婚禮的添妝。又對竇馳道:“你是男子,叫圣人賞你去。你可尋著了父母妻女?我來賞賜。” 竇馳淚奔,都死了啊,他跑路,妻子卻是個賢惠的人,不肯離開隨家人往山中躲避。老婆要走,孩子也跟著,一塊兒折路上了。反倒是章垣,身體棒棒的,跟著到了昂州,現(xiàn)在正在跟著籌建太學(xué)呢。 楚氏便道:“天下已定,你當(dāng)再娶,以慰父母,以奉祭祀。” 竇馳雖帶著酒意,腦子卻還在轉(zhuǎn)著,聽楚氏這么說,眼前仿佛黑夜里劈下一道閃光,雪亮雪亮的,照得面前纖毫畢現(xiàn)。順著竿子就爬上去了,接口道:“不知往何處求淑女。” 楚氏顧問顏肅之:“你看他好不好?” 顏肅之莫名其妙,對上楚氏的眼色,大悟:“竇卿千里赴義,自然是極好的!” 母子倆交換了一個眼色,楚氏便命竇馳退下了。竇馳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道,難道猜錯了?這是要給我做媒?怎么又不說出來呢? 第二天,他就接到了楚源的拜帖,正月初二,皇帝的表哥、太尉的兒子,親自拜訪,竇馳嚇了一跳。一見之下,楚源又給他扔了個大雷:“竇兄喪妻,太后有女新寡。太后中意你做女婿,命我前來相詢,你可愿否?又或要稟告父母?” 竇馳一顆心放進(jìn)肚里:“長公主千金這軀以降,臣求之不得。”竇氏新附,帝室降以長公主,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拒絕這樣的提議。可以說,這是意外之喜。竇家還在擔(dān)心呢,怕受排斥什么的。現(xiàn)在好了,放心了。 楚源再四向他確認(rèn),又問他父母的意見。竇馳拍了胸脯保證,這事兒他能做得了主。楚源即回復(fù)楚氏,又與顏肅之商討,終究是做足了禮數(shù),顏肅之發(fā)中旨,照會了竇馳的父母,將此事定下。 消息傳往北方,北地舊族之心稍安。葉琛下的拆遷通知,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了。 顏肅之聽了使者的反饋,便知道一雙兒女啟程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 顏神佑這回北上,卻是拖家?guī)Э冢虬嗽S多人。不但有弟弟、堂妹、兒子,連弟媳婦兒她都想帶走的。夫妻之間,如果長期思想不統(tǒng)一,那注定會是一個悲劇。尤其六郎如果不出意外,將來就是皇帝。你讓一個書生一輩子守著個沒有共同語言的發(fā)妻,他出于道德與cao守或許能做到。用同樣的標(biāo)準(zhǔn)要求一個皇帝,就未免強(qiáng)人所難了。 顏肅之與姜氏能有今日,固然顏肅之有心,也是姜氏自己素質(zhì)頗高、歷事頗多,兩人共患難過。阿蓉也是世家出身,但是六郎明顯比顏肅之經(jīng)歷的挫折要少,如果阿蓉不能解六郎之意…… 顏神佑可不想看著弟弟家后院起火,亂七八糟。 是以她建議:“唐氏舊族著姓,請?zhí)撇竿!?/br> 唐儀在大周,那就是個吉祥物一樣的存在。讓他北上,顏肅之還挺不放心的。姜氏倒好明白女兒的意思,這也是變相給兒子兒媳婦增加一點相處的時間。做父母的,自是希望兒女婚事順?biāo)臁A膳c阿蓉小時候見得還多些,長大了反而接觸得少了。有這么個條件,又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海蠘芬娖涑伞?/br> 顏肅之就收到了枕頭風(fēng)一縷:“唐儀北上,也是向北地舊族展示大周之風(fēng)儀,”唐儀的臉還是很能看的,“顯得大周無意與舊族過不去,舊族有什么小話想傳又不好意思傳的,正好讓他傳上一傳。” 顏肅之一想,也對,反正他閨女制得住唐儀,也就痛快地答應(yīng)了。 顏神佑想的卻更多些,她倒是有意讓阿蓉跟著多聽一些政務(wù)的。甭說后宮干政不干政的事兒,如果遇到什么緊急的情況,你是希望有個楚氏那樣的太后穩(wěn)定局勢呢?還是想有個顏老娘那樣的太后裹亂呢? 只是這個事兒,得慢慢做,得跟六郎先商議一下。在啟程之前,她還得拉著六郎去一個地方,也給六郎打一個預(yù)防針。 姐弟倆去的地方,正是舊塢堡,林大娘的墓地。 ☆、282·一同去郊游 六郎一直對林大娘的墓地很好奇,他姐有事兒沒事兒都好往那里跑一跑。哪怕她自己不得閑,也要派人去按時祭拜,甚至特意安排了看墳的人。可以毫不夸張地說他她姐對親爺爺都沒這么上心過!顏啟早早就被她一把火燒成灰了,除了正經(jīng)的大祭,都不見她的影兒。 六郎對這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相當(dāng)?shù)暮闷妫≌媸请y以想象,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才能被顏神佑這般放在心上。顏神佑帶山璞去過,從那時候起,六郎的好奇心就已經(jīng)。他倒是知道有個姓林的小娘子為救她姐死了,是她姐給收葬的,然而只憑這一份功勞,不至于讓顏神佑得空就親自過去吧?吩咐一聲也就得了。 為此,他特意問過阿方。阿方說的,并不比他已經(jīng)知道的多。 林大娘的存在,在宮中女人心里,是一個秘密。無論是姜氏、楚氏,還是阿方、阿圓,抑或者是阿琴等人,凡聽過她的遺言的,都默默的記在心里,并不去宣揚。六郎一肚子的不了解,快要搞成心病了。 眼下聽說要帶他去,六郎好比看了一本結(jié)尾被撕掉了兩頁的偵探小說殘本,日思夜想,也不知道兇手是誰。現(xiàn)在終于有人拿了兩頁泛黃的字紙來,告訴他,看吧,兇手就在這上面。 六郎:!!!!!!!!!! 為了表達(dá)自己的心情,他還特意拾掇了一下自己,記得是要去掃墓的,換了身素色的衣服。對著鏡子打量了一下,六郎覺得自己這扮相還可以,應(yīng)該可以趁機(jī)套出一點內(nèi)幕來——雖然把握并不很大。 姐弟倆輕車簡從,不到半日便至舊塢堡之外。雖然詔令天下,要拆除塢堡,顏家自己的塢堡卻是一個都不曾拆除。它們劃在了皇室的名下,自然是不需要拆除的。 塢堡周圍皆是顏家舊部曲,現(xiàn)在歸了顏神佑的,玄衣家眷也多聚居于此。姐弟倆到了這里,心理上就覺得十分親切,還接見了管事等人。六郎還問了一句:“你們有走有留的,可都安頓好了?” 姐弟倆北上,乃是營建新都,為遷都做準(zhǔn)備。除開親戚朋友,還要攜帶衛(wèi)隊、軍屬,百工及其家人,以及部分百姓。先過去占個地方,開荒種田,一同經(jīng)營新都。顏家舊部自然也要跟隨同行的,都是難得的世仆,自然不能放他們在南方,主人家孤身到北方再打拼。 莊頭回道:“已經(jīng)安頓好了,一半兒隨殿下們北上,一半兒留下來。走的都帶足了行李口糧,車馬都是齊備的。留下的接著種這里的田莊。” 六郎見分派得宜,也不再多問,眼巴巴看著他姐。顏神佑一笑,熟門熟路帶他往林大娘的墓地那里去。 六郎與顏神佑一路走過去,初春還有些寒意,走動開了,方不覺得冷。走不多時,只見外面一座孤墳,倒是維護(hù)得不錯,祭品已經(jīng)擺上了。六郎按捺住著上過了香,一揖禮。還似模似樣地感謝人家救了他姐的命。 禮畢,六郎戳戳顏神佑:“阿姐,阿姐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講?” 顏神佑一挑眉:“哦?你怎么知道的?” 六郎道:“阿姐以前從來不帶我過來的。” 顏神佑道:“是有些話要講。”說著一擺手,阿琴便指揮著兩個小侍女抬了氈毯來鋪在地上,放好席鎮(zhèn)。顏神佑就地一坐,拍拍身邊:“過來坐著說話。”仆役們理起圍幕來,六郎挨著顏神佑坐下了,眼巴巴地等聽八卦。 顏神佑突然問道:“你近來是不是常跟唐伯父混一處了?” 六郎奇道:“阿姐怎么知道的?” 顏神佑:……“風(fēng)格變得很明顯啊。” 六郎:…… 顏神佑攏回心神,對六郎道:“你知道這里面葬的是誰么?” 六郎道:“聽說是林大娘,曾舍身救過阿姐的。” 顏神佑嘴角帶起一絲笑來:“她救的不是我的命,是我的魂呀。你知道她先前的經(jīng)歷么?” 死者為大,身死債銷。人一旦死了,有再多的不好,也不好輕易提起,有多少黑歷史也都掩了。林大娘這變相的狀告父母,脫離關(guān)系,是極不合禮法的一件事情。是以宮中也無人提及,說起來都是說她的好,六郎也就無從得知了。 六郎十分明白這聽眾的職責(zé),追問道:“她怎么的?” 顏神佑便將林大娘如何抗婚、告狀等等說給六郎聽,六郎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最后中肯地道:“她這么做,固然是揚父母之惡,不是為人子女的道理。可這家里的父母也是罕見的禽獸之人,難怪有這么出色的女兒,卻不能出人頭地——心不正。” 說完,又眼巴巴看著顏神佑,那意思,你肯定有下文的,不然只是這樣一個平民人家的狗血倫理劇,不值當(dāng)你這樣的。 顏神佑嘆道:“女子多艱。” 六郎道:“咱們家不是那樣的。” 顏神佑道:“你不明白的。你知道三房的事情么?” 六郎一聽,精神一振——戲rou來了——連忙搖頭,還故意苦笑了一下:“阿姐知道的,有些個壞事兒,不是自己經(jīng)歷的,旁人就常以關(guān)切為名,說什么這些腌臜事兒你不要知道的好……” 顏神佑被他逗笑了:“對對對,就是這樣的。我小時候也是這么過來的,再小一點的時候,就裝傻,裝自己什么都聽不懂,他們就會在你旁邊兒都說了啦!三房的事兒,我都是這么知道的。知道了也裝成不知道,下回他們還在你面前說的。” 六郎:=囗=!給跪!你是怎么想到這么天才的辦法的? 顏神佑正色道:“知道的卻不是什么好事兒,你大概也能知道一些,故去的阿翁偏心三房,這卻也是有緣故的……”悄聲將當(dāng)初種種說了出來,聽得六郎整個人都不好了! 臥槽!哪家皇帝這么逗比啊?六郎原本對于虞家還是有一些復(fù)雜的愧疚的,他隱約覺得,自己家在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籌劃著自立了,否則不至于那么樣地建設(shè)昂州,也不至于對虞堃那么愛搭不理的。現(xiàn)在看來,顏肅之沒早早反了虞家,已經(jīng)是他厚道了! 顏神佑看到六郎這風(fēng)中凌亂的表情,心說,還好,我弟是個正常人!推推他:“發(fā)什么呆呢?” 六郎的嘴巴都被虞家的奇葩皇帝給嚇歪了:“沒,阿姐,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