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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詩酒趁年華在線閱讀 - 第308節(jié)

第308節(jié)

    老兩口氣出一樁心病來,天天互相安慰:看兒孫面上。

    顏靜嫻卻是舒舒坦坦的。她原本擔心因產(chǎn)育事耽誤了政務(wù),休假回來怕朝廷另有安排。特意尋顏神佑去探探口風,恰遇著顏肅之讓兒子過來跟閨女熟悉政務(wù),猶豫了一下,還是當著六郎的面兒問了出來。

    顏神佑奇道:“有什么好擔心的?你現(xiàn)在行動還方便,將春耕的事情做完了就好了,剩下的事,自有主簿等盯著,等你坐完月子回來。一切還照舊就是了。”

    顏靜嫻又看六郎,發(fā)現(xiàn)他對于女人干政這種事情,好像一點意見也沒有,便不再多說這個,反問他們在做什么。

    顏神佑道:“過來坐。”原本姐弟倆是男左女右并肩坐的,顏靜嫻想了想,還是坐到堂姐的右手邊。坐下一看,桌上放著一些紙張,分寫著一些州郡的名字。

    顏神佑道:“我在想曲轅犁的事兒呢,那個可以深耕,又省畜力。”顏靜嫻漫應(yīng)一聲,心里在想,要怎么將他兩個關(guān)系再促得再親密才好呢。女子為官,現(xiàn)在看來沒人反對,等到天下一統(tǒng)了,肯定有死道學要跳出來,顏神佑穩(wěn)不穩(wěn),就至關(guān)重要。后來事,還要看六郎心意如何。

    思忖間,顏希真又來了。昂州治下有南郡,南郡原先并不歸昂州管轄,是顏神佑強拆了來的,是以一些昂州有的政策,南郡并沒有被徹底推行。顏希真接手昂州后,南郡推廣曲轅犁的事兒就落她肩膀上了,她就是來商議此事的。

    被jiejie們包圍,其中兩個還是孕婦,六郎突然覺得壓力很大。顏希真跟顏神佑討論起南郡的問題來,另外兩個就在一邊聽著,某地要投放多少,怎么能保證實惠真正落到百姓手上而不是中途被攔截,又或者干脆被中間的官員棄之不用……

    六郎問道:“還有會棄之不用的?”

    顏神佑道:“當然了。人心不可測,有倚姓氏為官,懶得去做實事的——這算好的了。還有一等人,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回來上報說用了,但是沒效果。又或者別有想法,就不愿意變的。明晃晃的省力增產(chǎn)的好處擺在面前,他就硬是不想做,反正餓的又不是他。”

    六郎越聽越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神奇!與顏神佑這個穿來的草根不同,他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富貴兒郎,有些事情真是聞所未聞。顏神佑如果不是穿來的,而是一直在這么個環(huán)境下長大,很多事兒,她也不知道。顏希真是接觸事務(wù)久了,知道了一些,顏靜嫻就只知道顏神佑說的第一種情況了。

    顏神佑一看他倆的樣子,就知道這兩個是不明白這些事情的。她要不是多了一輩子胡亂看些奇怪東西的底子,遇上這些事情的時候也得抓瞎。當下一樣一樣給兩人細說,又將如何測算所需物品數(shù)量,又如何做事先試驗,成了之后再陸續(xù)推廣之類都講了。

    顏希真聽了半晌,忽然失笑,笑指顏神佑:“你這是將兄弟當兒子教呢?寶寶長大的時候,你可別失了耐性就知道揍他才好。”

    顏靜嫻默默給大姐點了個贊。

    顏神佑道:“哪有,我弟弟我也一樣教,對寶寶我很有耐心的。”

    “哈,”顏希真撇撇嘴,“人家恨不得將兒子抱著,你非得每日讓他立一陣兒,還抻腿兒抻胳膊,”又對顏靜嫻道,“你還記得不,我們給阿翁守孝那會兒,六郎還不會說話呢,她就急著做識字的卡片來了,現(xiàn)在倒將兒子放到阿婆那里去了。”

    顏靜嫻道:“我記得阿姊當時做了好些玩具來的,”又將六郎一打量,“也是,你們年歲差得大,當時家里事多。”說便笑著一掩口。

    六郎有點愕然,細細一想,好像也是,他姐待他比他爹還要耐心,仔細得近乎啰嗦,卻講了不少有用的知識。

    顏希真與顏靜嫻交換了一個眼色,就差擊掌慶祝了。顏希真又問顏神佑:“就要春耕了,識字班是不是要暫停了?”

    六郎忙問識字班是怎么一回事兒,顏希真道:“就是教人識字的,不論男女老幼,想學的都來。跟二娘教軍士讀書是一個道理,民智當啟。”

    顏神佑又將“文武不當對立”、“不好互相干涉”、“搞個高素質(zhì)的新興集團護衛(wèi)皇室,不要總被世家把持朝廷”等等的想法解說了出來。期間六郎有不大懂的地方,顏神佑看都是自己人,微微透露了一點君臣之外的階級思想,又摻了一點社會契約論。

    六郎初聽時頗為驚訝,他平常聽的,跟這個出入很大。然而將許多情況一代入,似乎又有挺對的。自此留心,而眼界更開。

    姐弟四人直說到要掌燈了,六郎才發(fā)覺,一直都是他提問,他姐解答,兩個來說正事的堂姐反而被放到一旁,喝未央宮送來的補湯去了。六郎心說,真像教兒子啊?有點小尷尬,又有點小溫暖。

    見要掌燈,幾人才起身,一起到楚氏那里吃飯。顏家在舊京的時候,人口齊全,各房各吃各的。到了如今,反而連出嫁的女孩兒也一處在楚氏那里吃飯了,真是世事難料。

    席間,顏希真又說了下午的事情,極贊姐弟們和睦,又說幼年趣事。

    顏肅之聽了,就跟閨女打商量:“我兒子陪你玩,你兒子陪我玩,好不好?”被姜氏橫了好幾眼。

    用過飯,顏希真與李今回家,顏靜嫻就還住原來的房間,顏靜媛照例是在婆家的,顏神佑母子倆也被留了下來。顏希真見顏神佑蹓蹓跶跶,好像有心事,戳戳她的胳膊:“想什么呢?”

    顏神佑嚴肅地道:“給寶寶做個識字卡片,讓你們說我不疼他。”

    ☆、260·女人的誓言

    顏神佑說是回去做識字卡片,那也不用她自己親自動手,將要求一說,交人一做就行了。太府現(xiàn)在比較空閑一點,也不是抽不出空來。她自己那里,也有不少陪嫁的工匠。不過她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能不能多做一些?然后無償?shù)匕l(fā)放?這樣是不是能夠提高一點識字率?

    又怕做成木頭的,給人當成柴禾燒了……

    思忖了很久,還是讓自家的家內(nèi)坊做幾套出來,湊夠了兒子用的,再給阿琴她們幾個幾份。其余的要慢慢的籌劃一下了。春耕秋收,是鄉(xiāng)間最忙的時候,怕鄉(xiāng)民沒時間配合她搞什么掃盲。

    顏神佑現(xiàn)在也住宮里,回去的時候,寶寶已經(jīng)開始打盹兒了,睡得像小豬一樣。顏神佑坐在兒子那小小的搖籃床邊上,給他順順短短的頭發(fā):“好吃好睡,好好長大,千萬別像你舅那樣胖成球啊!”

    旁聽的兩位乳母:……這是嫌棄我們將小郎君照顧得太好?呃,好像有哪里不對。

    顏神佑努力回想,只恨上輩子離得太遠了,完全沒有回想起還有什么值得拿拿出來的育嬰知識,只得作罷。寶寶可能是感覺到了親媽就在旁邊,也不知道是歡迎親娘到來,還是抗議親媽讓他減肥,哼唧著翻了個身兒,咂咂嘴巴,繼續(xù)睡他的覺。顏神佑給他理理小被子,寶寶一顆大頭在扁而薄的小枕頭上蹭蹭,睡得更香了。

    顏神佑不自覺露出一個溫暖的笑來,輕聲對兩個乳母說:“晚間多看看他,別讓他蹬了被子。”

    戴家娘子道:“我們兩個輪班。”

    顏神佑道:“還用不用再找人幫忙?睡到一半兒被叫醒,一天回不過神兒來。我記得小時候,除開阿圓,身邊還有阿竹他們呢。”這么一想,自己對寶寶確實不如姜氏當初對自己用心。

    戴家娘子忙說:“并不用的,我們撐得住。”

    顏神佑對寶寶愧疚之心大起:“不用硬撐著,我來想辦法。”

    兩位乳母:……md!要來搶飯碗的了么?

    顏神佑還真沒有弄搶她們飯碗的人來,而是在第二天吩咐阿圓親自去挑選一些合用的侍女來。小家庭的人口肯定會越來越多,需要的人手自然也要多,以前真是她疏忽了,現(xiàn)在必須注意。

    阿圓拍胸脯保證:“一定辦得妥妥的。”

    顏神佑道:“還是我疏忽了。這樣,不要只從咱們帶過來的人里找。你多留意,看看阿郎那里有什么合用的人沒有。往常總住在宮里還不覺得,今天一想,卻是與那邊的人不甚親近。”

    阿圓道:“小娘子想的很是,我也沒有想到,竟沒有提醒小娘子,是我的不是了。我這就去辦。姑父的乳母那家,聽說就不錯,心眼兒好,要不從他們家看能不能挑著合適的小子,先調(diào)教著,好給小郎君就個伴兒?”

    顏神佑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阿圓謙虛地道:“要我們不就是為著這些用處的么?主人家做大事的,這些枝節(jié),還不是我們的事兒?”

    顏神佑與她聊天聊上了癮,每個人都有八卦的一面,她開始問起阿圓的新生活來了。阿圓屬于一些人口中的“雞犬升天型”人物,自己過得是相當滿意的,周圍難免會有些說閑話的人。這些人里,又以先前富貴,現(xiàn)在只剩空架子、摸不到實權(quán)、見不到領(lǐng)導的人最為不平。

    阿圓單揀好的跟顏神佑說:“眼下可好啦,家里小子居然也有官兒做了,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那小子前幾天還說,要給我雇個丫頭使使。我說,自己都是奴婢出身,要什么丫頭?太輕狂了?多少正經(jīng)詩禮大家出來的都還沒這樣好的命呢。”

    顏神佑眉間微蹙:“這是怎么說的?”

    阿圓小聲道:“近來四處過來的舊族是越來越多了,有些頗為窮困了。”

    顏神佑瞇了瞇眼睛:“先時舊京之亂,道是舊族凋零,現(xiàn)在怎么越冒越多的?”

    阿圓道:“魚過千層網(wǎng),網(wǎng)網(wǎng)還拿魚。”

    顏神佑覺得有理:“是得想個辦法,再攏一攏人了,就怕攏得太過了。”

    阿圓現(xiàn)在對舊族的感情頗為復雜,一方面,她是舊族奴婢出身,對舊族天然就帶著敬畏,另一方面,她又算是后起之家,越這樣,越想得到人的認同,被鄙視之后,那股不痛快就甭提了。只是論門第之風頗盛,她再不痛快,也覺得自己不大占理,說話間就有些矛盾的地方。

    顏神佑慢慢跟她聊天兒,心思飛轉(zhuǎn),暗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就有跳出來說酸話的了。阿圓年輕時曾伺候姜氏筆墨,也跟著聽了些書,文化水平還是可以的。但是當家庭主婦久了,又天天管著些雞毛蒜皮,很多知識都退化了,一些語句的意思也理解不到位。不過因為學過,跟顏神佑學幾句話還是行的。顏神佑聽了,就很是皺眉。“沐猴而冠”已經(jīng)是比較克制的罵法了,其余的更不堪聽。

    阿圓頗不自安,生恐小娘子以為她是在告黑狀。她本沒想說這些的,可惜顏神佑太精明,聽出味兒來就要追問,不問個明白不肯罷休。阿圓挺欣慰的,認為沒白對她盡心一場,又怕顏神佑因此而誤事。小聲說:“小娘子,我們本就是奴婢出身,大家公子瞧不起我們是常有的事兒。”

    顏神佑道:“罷了,我再想想吧。”

    阿圓忙說:“小娘子,可不敢亂來。舊族是國家的棟梁啊!”

    顏神佑看她委實著急,心說,你這被罵的都這樣了,其他人的想法也可想面知了。安撫她道:“你看我可曾辦什么混事了?”

    阿圓道:“都怪我說漏了嘴。”

    顏神佑笑而不語,心道,我是不得不跟他們對上的,我就不信這些人看我能順眼了。你怕他們,我卻是不能怕的,早晚得有一戰(zhàn)。從眼前的情勢來看,所謂新興土鱉與舊族之間,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平衡了,就怕有人要拿女子從政來做文章。

    顏神佑垂下眼睛,看著自己交握的雙手。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哪怕會當凌絕當,也始終不過一個人痛快而已。得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才會有意思。

    阿圓見她想事兒,不敢多耽擱,輕輕說一聲:“小娘子,要不要先見見駙馬乳母那邊的人。”

    顏神佑緩緩點頭。

    阿圓覺得自己好像是闖了禍了,跑出去叫人,又悄悄使人通知兒子王大郎:抽空過來見一面,我有事兒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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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璞的乳母家早先十分貧寒艱苦,下山后好了些,老人家卻沒享過多少福就去世了。還余下乳兄等人,山璞有好幾個乳兄,最年長這個,比山璞大上許多,顏神佑曾問過山璞,知道長山璞八、九歲的樣子。一見之下,發(fā)現(xiàn)這個乳兄長得十分老相,倒像是四十多的人了。

    顏神佑對他十分客氣,只是乳兄的口音有點奇怪,大家交流有點吃力。乳兄有些緊張,阿圓已經(jīng)跟他透露了一點情況了,這讓他更緊張了。上了茶他也不敢喝,讓坐也束手束腳的,整個人都僵在那里。

    聽顏神佑問他家里有幾個孩子,愿不愿意等長大了跟寶寶就個伴兒的時候,他化身丁號,顫抖著說:“就、就就、就怕、怕、怕、他們、不不不不成的。”憋得脖子都粗了。

    顏神佑也服氣了,這位同志一家子都是死心塌地跟著山璞混了的。當年,山民下山,正常情況下都算作編戶齊民的,只有他們家,死活跟著當部曲。還不是為了求山璞庇佑,就是想給山璞鞠躬盡瘁。因此又帶動了好些個人,一起必須要當部曲奴婢。顏肅之認為他們有良心,同意了。

    現(xiàn)在一看,這位還真不是謙虛說要不干,就是純粹擔心照顧不好小主人。

    顏神佑也不由放緩了語氣,跟他商量著來:“無妨的,讓他們一道長大,一同讀書。”

    乳兄心下忐忑,但是不敢硬強,只得答應(yīng)了,還說:“他要是不聽話,您只管揍。”

    顏神佑:……我是開明家長,我們家不興體罰的!

    這邊商定了,那邊阿圓也挑好了人。考慮到性別問題,顏神佑給寶寶定的人員配置是:有倆侍女做點細活就行了,其他的都要配成男孩子!阿圓頗知顏神佑之意,也沒有準備多少侍女,帶了五、六個候選的人,挑的都是面相端正又不輕佻的。向顏神佑復命:“小娘子看看,要是合意,就留下兩個來給乳娘幫忙。可別留太多了,免得帶得女氣了。”

    顏神佑對于阿圓的辦事能力頗為滿意,阿圓放下心頭大石,發(fā)誓要不是走投無路,再不敢再告狀了。回到家,她兒子王大郎也說她:“聽幾句閑話又能怎么樣?遇事不自己打發(fā)了,偏與主人家說,讓主人家出頭,豈不是讓人愈發(fā)瞧不起?也掃了主人家的臉面。”

    然后王大郎被親爹拎著笤帚疙瘩追得滿院子跑,最后怕老頭追急了跌跤,王大郎停了下來,然后被親爹一頓暴打:“怎么跟你娘說話的?她不過是嘴碎,多說了幾句,你與她好生說,”又轉(zhuǎn)過頭來訓老婆,“你也是,可把碎嘴子的毛病改了吧!”

    阿圓現(xiàn)在說話也少了,有時候忍不住想開口,就掐一把大腿,憋得十分辛苦。只是在帶女兒過來的時候,話才多了些,嘮嘮叨叨,都是提醒女兒:“要聽話,別躲懶,做事長點眼睛……”

    她有兩個女兒,一個叫花奴,一個叫月奴,花奴為姐,月奴是妹,生得清秀可人。阿圓夫婦日子過得不錯,姐妹倆也沒吃過什么苦頭,平素在家不過燒個飯、做點針線,家里其實還有兩個幫傭,要她動手的時候并不多。阿圓識字,有空還教幾個,都是機靈丫頭。

    顏神佑原擔心她們做不好事,見了才失笑,這又不是大家閨秀做燒火丫頭。顏神佑這里,本就不用貼身侍女做什么粗活的。便對阿圓道:“你是她們親娘,如今可是母女都來了,有多少話兒說不得。慢慢教,對了,有空讓她們與阿琴她們聊聊。”

    阿圓答應(yīng)下了。

    月奴膽大些,回道:“我們與阿琴姐也是熟的。”

    顏神佑笑道:“那更好了。”留神看著這姐妹倆,也讓阿竹她們幫忙考察一下。等阿竹她們不得閑了,這兩個又能頂用了,就讓她們頂上。這一回也沒準備太多替換的人,顏神佑也沒打算讓阿竹她們都被換掉。換,也要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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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神佑收拾完了家里,集中精力去盯著春耕的事情了。這一年的春耕,對于顏神佑來說很重要。主要是新農(nóng)具的推廣,這時節(jié),對于增加農(nóng)作物產(chǎn)量來說,改良農(nóng)具和耕作方法比改良品種要方便得多。昂州、廣州她不擔心,比較擔心的是荊、揚等地,怕受到抵制。

    一日三遍,催問這幾處的情況。她又兼尚書令,一應(yīng)大事也要知曉,十分忙碌。

    這一日,正在看劃撥霍白軍糧草并收買濟陽王偽官所費錢帛事,阿竹又來匯報:“山家小娘子回來了!”

    顏神佑訝然道:“怎么這時節(jié)反倒回來了?你去打聽打聽去。”

    阿竹道:“就是打聽過了的。咱們家小郎君要做人表兄了。吳郡事多,恐怕照顧不周,想這里長輩多,倒是方便,便送娘子回來了。”

    “說了住在哪里了么?”要是要婉回娘家住,顏神佑就也得回去了。如果去姜家,顏神佑又怕她住不慣。接到宮里,也不知道妥是不妥。

    阿竹道:“已經(jīng)回姜家了,稟過了太夫人,過一時就來宮里見您。”

    阿婉來得很快,并且從身材上完全看不出身孕來,顏神佑見她便笑了:“你是第四個了!”

    阿婉道:“我在家里也聽說了,那可真是好事。”

    顏神佑便問她想住在哪里,阿婉猶豫了一下,道:“我還是住回去罷,婆家總不會對我不好的。我阿家可樂壞了。”

    顏神佑道:“那是,她當年可吃了不少苦頭的,對你會更仔細,就不曉得你坐不坐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