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周掌柜借著他的話說下去,“呵呵,可不是就被你的咸菜味勾來的么,怎么樣,能不能再給我弄點?” 白然想了想,“酸菜和辣白菜沒戲,畢竟時候過來,現在的白菜不新鮮,甜蒜可以,另外我再給你弄點別的。” 周掌柜拿出一個錢袋子放桌上,“成,就按你說的做,這是定金,但時間能不能幫忙趕趕,說實話,你賣我的那些東西已經差多不多都沒了,對了,今兒個過年的時候我把你的東西拿去給我們東家嘗了,他興趣很大,你也知道我們醉仙樓分號多……” “這玩意兒再快也得入味才成,怎么也要七八天的時間,至于其他的,到時再談吧。”白然說得客氣,但實際上七八天已經算趕了,那些蒜都已經干了,必須要他用異能處理一遍才能下壇,至于另一樣就用那些曬干的蘿卜干,腌制成香辣口味的,對付上去也是不錯,至于其他事情,得等他們東家過來了才能談。 周掌柜對這時間還算滿意,又閑聊了兩句就走了,出門前看到放在旁邊凍得梆硬的粘豆包,一時好奇便順手拿了兩個,白然只當做沒看到,等人走了關好門拿出那錢袋子數了數,一共二十兩銀子,只是個定金也算大手筆了。 他趕忙去王家把事情說了,幾乎是全家總動員,才勉強在兩天的功夫把東西都拾掇出來,不過下壇的時候,白然尋了個理由把人都攆出去了,然后挨個用異能過了遍才開始封壇。 這筆買賣做完之后白然就真得暫時歇了,不說別的,就憑他那肚子一天天跟吹球似的往外起,他想不歇也不成。 冬天雖冷,但貴在事兒少,等開春之后他們鄉下人家想閑下來也不成了。 白然看著自己已經無法忽略的肚子,壓下心里的別扭勁,開始考慮他家那些地的事了,只不過佃地的事他還沒說外頭就已經傳出風聲,第一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賣他地的那個鄭老大。 鄭老大一家盤算的好,到了縣城后錢花了,鋪子也立起來了,剛開始還能稀稀疏疏的有幾桌,只是鄭良的手藝實在不敢讓人恭維,一個燉rou都能給做出一股子怪味,偷斤少兩不說,價錢又要的高,能在縣城討生活的有幾個不是人精的,這一傳十十傳百的,不到半個月就沒人再去了,一間挺大的鋪子愣是閑的只能打蒼蠅。 鄭老大咬牙堅持了一個將近冬天,最后連交租子的錢都快沒了,這才灰溜溜的帶著一家子跑回村里,這幾天他偶然聽到鄰居說起白然要佃地的消息后立馬就過來,不過他不是來佃地的。 兩人就站在門口,大門四開,他等了一會也沒見白然把他往屋里讓,心里有點不痛快,但說話還算客氣,“白哥兒,這回我們家算是倒了血霉了,縣城那些人一個個眼睛都長頭頂去了,我兒子做的菜明明味兒正,他們瞧不起我們農戶出身,非得說是菜不好,白白毀了我兒子的手藝,如今我們再回村里討生活,就只剩下那間能住的屋子了,這鄉下要是沒地那就跟斷了兩條胳膊一樣,遲早餓死,白哥兒,我好歹也是瞧著你長大的,你還得管我叫聲大爺,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給條活路。” 人家話說到這份上白然自然不能見死不救,“大爺,你這么說不是折煞我了,這樣,我把那二十七畝地全佃給你,第一年租子減半,怎樣?” “白哥兒,你誤會了,我不是來佃地的,我是來收地的,我那些地我不想賣了。”鄭老大能能唧唧的,簡單來說他就是后悔不想賣了。 “也成,縣衙交的銀子我就不要了,把買地的八十五兩銀子退給我,我就把地契還你,當這事沒發生過。”白然再看不出鄭老大的意思他就眼瘸了。 鄭老大眼睛賊溜的往四周瞧了瞧,“我給你打欠條立字據。” 白然搖頭拒絕,“大爺,如果拿不出現銀我就先把你地佃給你,等你攢夠了再買去就是了。” “我現在手頭沒那么多銀子,立字據按我的手印也不是一樣嘛。”鄭老大有點急了,他心里本想著把地拿回來后把賬慢慢賴掉,能少還點就少還點。 白然不說話,有點油鹽不進的樣子,見那鄭老大還想糾纏,干脆把門一關,鎖上回屋。 第二天王春又來了,也是為了佃地的事,不過他是為了阮林來的。 想起阮林,王春有些難受,“阮林他們家有些特殊,前幾天他爹給分了家,阮林丁算是凈身出戶了,除了間能住的房子什么都沒了,二哥,你就看我份上幫幫他,第一年的租金我給他墊了。” “我們先去看看他吧。”這種事在同情他也要和阮林見了面才能談,“放心,虧不了他的。” “成,那二哥夫咋辦?”王春終于有了點笑模樣,看著坐在炕上的傻子問了句。 “也該帶他出去散散步了,一起去吧。”白然給傻子穿好鞋,牽著人往外走,哪知一開門一塊青磚頭就朝著他面門飛過來,他心中一驚,趕忙后退一步護住肚子,剛想躲開,一直癡傻如同木偶的傻子像是突然回了魂,一側身竟直接擋在白然面前,直接被那磚頭砸中后腦,當即見紅昏了過去。 “是鄭良!”王春在白然左后方,將那扔磚頭的人看的清楚。 “別管他了,幫我去叫趙郎中。”白然蹲下去費勁,干脆直接跪在地上,一只手輕輕托起傻子的頭,另只手在傻子后頭的傷晃了晃,把異能輸入進去。 “哎!”王春應了一聲,轉身就跑了。 ☆、第四十四章 〔改〕 王春先腳一走,白然立馬加大異能的輸出量,現將內部的傷治好了,只留下頭皮一丁點無關緊要的傷口做幌子。 他這剛完事王石和程永飛跑過來了,王石二話不說,先背著傻子就進了屋。 程永飛在后面扶起白然,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剛剛聽三弟說博恩出事了,這到底咋了?” “是鄭良打的,昨兒個鄭老大要打欠條收回賣我的地,我沒應他,估計是想來報復我,卻讓博恩幫我擋了。”白然進了屋,看著已經被放在炕上昏迷不醒的傻子,心里恨不得將老鄭家父子千刀萬剮,當時磚頭離的太近,如果不是傻子忽然擋住,他多少都會受些傷,搞不好還要傷到腹里的孩子。 王石在傻子耳邊叫著傻子的名字,好一會見人仍舊雙目緊閉沒半點反應不禁有點著急,他扭過頭擔心的看向白然,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這博恩本來就夠傻了,要是再砸出點什么毛病,他家二弟以后的日子該咋過啊。 白然抓著傻子的手挨著他坐下,心里也不好受不到哪去,他雖能用異能治傷,但是對這種傷到腦子后的癥狀卻是一點辦法都沒用。 不過這人明明幾個月都不會動的,怎么忽然之間就知道用身體為他擋傷了呢,怎么就這么傻呢。 屋里幾人都沉默下來,目光全部凝結在傻子那張臉上,好在不一會王春帶著趙郎中來了。 王春在路上已經將事情經過都跟趙郎中說了,趙郎中一進屋也沒像往常那么看誰都不順眼,立馬掰開傻子的眼皮瞧了瞧,然后才開始探脈。 趙郎中老神在在,似乎根本不像有什么大事,但時間越久,幾人的心還是難免越揪越高,等人家終于放開傻子到桌旁寫方子的時候,白然忍不住問:“趙郎中,博恩他傷的重么?” 趙郎中瞥了他一眼,“死不了,不過畢竟傷的是腦子,會不會有其他事就得等人醒了再看。” 前一句話讓人松了口氣,后一句又讓人忍不住把松下的那口氣再提起來,這說了和沒說沒多大區別。 等趙郎中開完方子,王春便和他抓藥去了,程永飛坐在椅子上,有心想勸白然,奈何他嘴實在不靈巧,張張合合半天,才憋出一句“二弟,博恩他反正都那樣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你就把心放好好養胎,就算這天真塌了不是還有我們幫你頂著嘛。” “二弟,你就聽你大哥夫說的,至于其他的交給我就成了,那鄭良手欠,我現在就去把他的手剁了!”王石說完起身就要往外走,程永飛趕忙把人拽住,王石脾氣倔,要是真把人家的手給剁了那還了得。 “昨兒個鄭老大拿我不識數,今兒個他兒子到我家行兇傷人,這賬我鐵定要一筆一筆跟他們老鄭家算清楚,但在這之前還是要等博恩醒了再說,大哥,你也別沖動。”白然心里挺感動,但鄭家和白家不同,這事牽扯到王石不好,他一個人解決就夠了。 王石被程永飛死命拖著,連門口都沒邁出去,聽了白然的話又看了看自家媳婦,嘆了口氣又坐回椅子上,總算暫時放棄將鄭良揍一頓的想法。 今天王蘭去鎮上看種子,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結果聽倆兒子說了這事,跑過去對著白然和昏迷的傻子忍不住又開始抹眼淚星子,最后被幾人合伙勸著,才總算停下來回家休息。 這一折騰又是大半夜,白然身子越來越重,精神頭一天不如一天,這時候實在有些熬不住了,于是便掀開傻子的被窩爬進去湊了個邊,衣裳也沒脫就這么歇了。 天微明,空中殘月還剩個淡邊沒退,一切似乎都灰蒙蒙的,昏迷了一夜的傻子眼皮抖動了幾下,緩緩睜開,那雙眼里全是熟睡之人剛醒過來時的茫然,一團漿糊的腦子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會然出現在這個有些陌生卻又透著熟悉的房間內,直到他看到倚著他胳膊還在熟睡的某人之后,記憶才開始復蘇,眼里的茫然才逐漸轉為復雜。 也不知道該說他是幸還是不幸,傻了一回,媳婦有了,孩子也有了。 沒錯,他都想起來了,包括之前的和傻了以后的,兩段記憶像是兩把利劍在他的腦中不斷相互沖擊,震蕩,灑下一片片星星點點的火花。 記憶碰撞到最后便開始相互融合,而白然的身影在他的腦子里也越來越鮮明,被騙成親固然讓人氣憤,但這個媳婦的脾氣卻是非常對他的胃口,喜歡上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他側過身子,輕輕將人摟進懷里,一手撫上那已經嚴重凸起的肚子,心里竟如吃了蜜一樣甜。 這下倒不用說什么早晚了,明擺著已經看上了…… 待天大亮,白然才從深度睡眠中掙扎出來,然后習慣的伸出手去摸傻子的額頭試溫度有沒有發燒,確定沒事后才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正要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正如同往常一般趴在是傻子懷里,想起傻子頭上的傷他趕忙掙扎著坐起來,一抬頭正對上傻子已經睜開的眼睛,那雙瞳孔中清楚的倒映出他的樣子,而不是像前幾個月那般即便坐在對面也還無焦距感。 白然覺得他該高興,可是心里卻是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嚇了一下,帶出一絲不安,他裝作不在意整理了下衣服,穿上鞋子下地看他,“醒了,有沒有哪難受?” 他說完等了一會,見對方沒點頭也沒搖頭,那樣子倒像是他想多了,于是自嘲的笑了笑,搖了搖頭,進廚房做飯。 廚房里就他一個人,靜悄悄的,手頭有活忙著,讓他暫時靜下心來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早飯不適合弄得太復雜,他想了會,索性去外面撿了六個粘豆包回來放鍋里熱了下,然后加油拍扁兩面煎成金黃,又弄了一大鍋米湯,配上兩碟小咸菜。 傻子的腦袋雖然被他治的連包扎都不用了,但畢竟傷口還是有點不能見風,所以做好后他便將飯菜全部端進屋子里的桌上擺好,接著扶起傻子,先用沾水的布巾給人擦臉擦手,穿衣穿鞋,完事才將人扶到桌前坐下,拿起碗筷一口豆包一口米湯的喂著。 眼瞅著冬天都過了,白然喂了這么久早就習慣了,然而今天的傻子似乎比以往都要好喂,基本他的湯匙到了,那邊的嘴就配合的張開了,也不用他做別的。 他贊賞的揉了揉傻子的頭發,低下頭繼續分割豆包,卻正好忽略了對方臉上無比復雜糾結的表情。 等吃完飯,他便拉著人在屋里轉圈消化消化吃下去的東西,一邊走一邊隨口問道:“傻子,晚上想吃什么?” “我叫李尚。”傻子也是有名字的,他叫李尚,字博恩,至于吃的,他想起之前白然做的盒子有點嘴饞,“韭菜餡盒子吧。” 白然本來就沒指望傻子能給回應,結果對方忽然給出動靜讓他嚇了一跳,猛的扭頭看向傻子,卻震驚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李尚也沒吱聲,只是回望著他,但見人一直沒反應,便反過來扶著他坐回炕上,低下頭看著對方鼓起的肚子忍不住將手放上去輕輕撫摸著。 肚子上的觸感讓白然終于在一片空白中抓回了一些思緒,眨眼間心里竟然蔓延出一種名為悲傷不舍的情緒,或許再過不久,他就真正能如同剛到這個世界想象的那樣,一個人自由自在瀟灑過活了吧…… 他使勁眨了幾下眼睛,將所有的心思全部壓下,淡淡的吐出一個字,“好。” 兩人心照不宣,誰也沒說出什么將其點破,一切看似一如既往,但心中所想卻是南轅北轍,誰也沒摸著誰的邊。 晚一點王蘭帶著阮林過來了。 王蘭見到傻子不但睜開眼睛,也不像之前那樣跟個假人似的,便在他眼前揮了揮手,輕聲問道:“博恩,還記得我是誰嗎?” 李尚沉默半晌,還是很給面子的喊了聲“娘。” “想起來就好,想起來就好了!你倆這苦日子總算熬過去了。”王蘭只以為李尚是恢復到之前能干活的傻子狀態,心里總算為白然松了口氣,拉過阮林對白然接著說道:“春子只告了一天假的,早上就走了,所以我便直接領人過來了,林子也丁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知根知底,你看看。” 阮林臉上顯得毫不在意,但卻下意識咬著唇,連出血了都不知道。 阮家那點事全村里的人都知道,阮林幼年喪母,不到一年親爹便娶了后母過門,沒多久就給他生了個弟弟,于是親爹變后爹,能頂到現在才把人掃地出門已經算是不錯了。 “二十七畝地不拆開,第一年我免你的租,第二年減半。”白然也不含糊,給出的條件比給鄭老大的還要低上不少,不止是因為王蘭和王春開口說情,還因為對方的遭遇和這身子原主的很像,所以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阮林其實就是抱著試試的態度來的,他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有些不敢置信。 畢竟還是個孩子。 白然無所謂的笑了笑,“你覺得這條件能不能接受,如果可以,我們現在就去村長那立字據。” “我聽說村里許多人家都想租那塊地,而且說的租金都不低,我就一個窮小子,你真的租給我?”阮林還是有點不信,懷疑的打量著白然。 “沒錯,租你,我們現在去村長那寫字據。”白然算是懂了,站起來拉著阮林就想走,李尚卻快一步扯住他,“我也去。” 白然猶豫一下,點了點頭,給李尚找了頂帽子扣上傷口,然后直接拉著他們去村長那立字據按手印,完事將阮林的那份直接塞進他手里。 拿到字據后阮林才總算找回了真實感,激動的對著白然說了句“謝謝”,便跑去看地了。 事定了,李尚也沒事了,王蘭打量了白然和李尚兩眼,調侃道:“我就先去陪阮林看地了,不打擾你們夫夫倆看風景說知心話了。”說完不等回應便也隨著阮林去了。 白然沉默,想到遲早要發生的事情就有意無意的和身后的李尚拉開距離,一個人看著路兩邊光禿禿的田地,似乎覺得心里也是這般光禿禿的,有點難受。 或許他腹里的孩子能感應到他的心情,沒多久就開始鬧騰,他不得不停下捂著肚子,滿腦門子直冒汗,一個字——疼。 李尚本來在后面跟著,見狀一驚,兩個大步就到了白然跟前,看人疼的臉都快白了,心中一急,立馬打橫抱起來往家跑,腦袋上的帽子掉了也顧不得,“笨蛋,先給你自己弄弄,那個綠的。” 以前白然用異能沒避過他,他當時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現在想想最起碼他明白那玩意兒搞不好是什么仙術的一種,能治病。 白然疼的說不出話,借著李尚身體做掩飾將綠色的光點輸入到腹中穩定胎兒,等到了家他被放在炕上,李尚又跑了出去,不一會趙郎中被請來了。 這時候白然的情況基本已經穩定下來了,趙郎中除了看到病人臉色不對外再看不出其他毛病,只能留下兩副安胎藥,意味不明的瞪了李尚一眼走了。 媳婦都疼躺了,李尚哪里顧得上趙郎中,抱著藥包沖進廚房,熬藥喂飯,兩人的角色再度反轉。 這么一弄,白然又有點發蒙,究竟是啥意思?到底走還是不走? 他心里想著嘴上就忍不住問了:“李尚,你不是已經好了嗎?” “嗯,好了。”李尚放下藥碗,鉆進被窩抱著白然躺下,“不過好不好你也是我媳婦,你肚子里的是我兒子,反正這輩子你倆都賴不掉我了,就好好陪我過日子得了。”以前白然想送走他的心思沒怎么掩飾,直到兩人醉酒才徹底轉變,他又不傻,哪能不懂。 白然挑眉,“喜歡賴下被我揍?” 李尚直接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動靜頗大,笑道:“恩,喜歡,就喜歡你這樣的,夠勁兒。”笑過之后,他把臉蹭到白然耳朵旁,輕聲道:“明明心里面就有我,你也別折騰了,咱就守著孩子過日子好不好?” 兩人離的太近,李尚說話時的呼吸都在打白然的耳朵上,那股子熱加上仿佛被拆穿心事一般的話讓白然的心跳猛的一個加速,正想說些別的將話題帶過,卻立即被李尚打斷了。 李尚撐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我發現這些話不點出來到那你就是空氣,我又不傻了,別想著拿已前的方法哄弄我,你到底應還是不應?” 白然的臉都快紅透了,裝作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抬腳就踹,咬牙切齒的擠出倆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