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葉棠到達的時候是下午一點，上午的拍攝已經(jīng)告一段落，模特李萱正披著一件大衣補妝，向青當(dāng)小跟班當(dāng)了一上午，餓得整個人都要蔫菜了，葉棠一個袋子直接放在了李萱的面前，連筷子都備了。

    “先吃點東西，鴨血粉絲配小籠包，你的最愛。”葉棠對李萱微微笑，“我應(yīng)該沒記錯。”

    李萱接了筷子就夾起了一個小籠包小小地咬了一口，“記性不錯，咱兩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吧？自從你當(dāng)上首席，我可就再沒能約到了你，貴人事忙。我嘗嘗這個小籠包有沒有你當(dāng)年包得好吃，味道一樣嘛！不會你做的吧？外面的小籠包沒有放香菇末的，只有你知道我喜歡。”

    向青眼看著這兩個保溫桶，心說葉棠多難得才能對著一個人這么上心，前女友肯定不是這個待遇，得是紅顏知己規(guī)格的。

    既然相識數(shù)年都沒擦出什么火花，估摸著危險程度不大，且就沒放在心上了。

    葉棠眈眼瞥過她，沒說什么，都沒問兩句她怎么突然跑這來了，轉(zhuǎn)頭就去找攝影師溝通構(gòu)圖的問題，一門心思投入工作完全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她早習(xí)慣了這一套，唉聲嘆氣般地?fù)u搖頭，繼續(xù)站在原地靜候李萱吃飽喝足繼續(xù)上妝。

    李萱只咬了兩個小籠包就拿紙巾擦了擦唇，對著化妝師和向青說，“我吃飽了，你們餓不餓？這個碗我都沒有吃過的，很干凈。葉棠手藝不錯，你們一起嘗嘗。”

    化妝師沒有推辭，想來是真餓了，拿礦泉水沖了沖手就捏起一個小籠包三兩口吞下，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對著李萱比了個大拇指。

    向青不由問她，“你肯定沒吃飽吧？下午還有好幾個小時，不頂餓的。”

    “我要是往飽里吃，待會胃就該凸出來了，葉棠還當(dāng)我是上學(xué)時候想怎么吃怎么吃呢，我的三圍數(shù)都在廠商手里捏著，一點變動都不能有，這些東西熱量太高。”李萱說話時把保溫桶送到她面前說，“你跟了我一早上肯定餓壞了，你們?nèi)~總監(jiān)的廚藝了得，你快嘗嘗看，保準(zhǔn)你會大吃一驚的。”

    向青抿唇笑，拈起了一顆小籠包細(xì)細(xì)品味了一下，“好吃。”

    李萱仰著頭讓化妝師給她畫唇妝，向青閑來無事，眼神一直瞥向葉棠。

    他今天的一套打扮很休閑，米色休閑褲配上淺藍(lán)色的襯衣和v領(lǐng)針織，顯得溫暖干凈，與平時西裝革履的模樣完全不同，連她看著都有點不習(xí)慣。尤其是他今天沒打理額前的碎發(fā)，細(xì)細(xì)疏疏的額發(fā)落在眉上，眉眼間平添了一股溫和。

    “從前我就跟他說過，以他的條件，應(yīng)該去做模特。”李萱化完妝，站在她跟前打量著葉棠說，“我的經(jīng)紀(jì)人知道我跟他有交情還托我問過，說他要是有興趣做模特，就他的條件和資源，絕對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嘛，他還是喜歡服裝設(shè)計。”

    向青只微笑，她的想法跟李萱不同，葉棠生來就該做服裝設(shè)計，有些東西是天賦，血液里帶著的，才華是不該被埋沒的。

    下午的拍攝進度不錯，攝影師對李萱的表現(xiàn)很滿意，稱贊她相當(dāng)專業(yè)。加上今天天氣轉(zhuǎn)晴，太陽光線充足，青石板路還帶著濕滑的質(zhì)感，鏡頭抓到的畫面都非常有古色古香的時代感，反正向青看著是覺著很好看的。

    而且李萱的煙熏妝配上薄荷綠的旗袍，站在這種青磚白墻的背景里，說不上是民國小女人的溫潤，反倒是有一股搖滾牡丹的視覺沖擊。

    葉棠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她背后，冷不丁問了一句，“感覺怎么樣？”

    “如果是我的話，看到這個照片，應(yīng)該會專注地看上一會的。”向青實話實說，她是頭一次見識這個風(fēng)格，何況她原本也對小旗袍喜愛非常，“我想你的目的應(yīng)該的達到了。”

    葉棠沒再說話，就這么站在離她不過一米的位置靜靜圍觀著拍攝過程，向青剛想夸獎?wù)f他的小籠包做得好吃，肚子“咕嚕嚕”就叫喚起來了……

    葉棠問她，“中午沒吃？”

    她郁郁點頭。

    “那走吧，反正他們還有一會才收工，去吃點東西。”

    葉棠跟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說是出去逛逛，領(lǐng)著她就往反方向走。

    古鎮(zhèn)是知名的景區(qū)，非常商業(yè)化，沿路都是賣各種小文青小清新的首飾、擺件、明信片，她是沒什么興趣，就是路過一烤rou的攤子相當(dāng)眼饞，可見葉棠一點逗留的意思都沒有，只好快步跟上。

    路過一間門口很小的咖啡廳時，葉棠直接推門就進去了。

    里頭三三兩兩坐了幾桌的人，老板招呼著他們上二樓，葉棠在陽臺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杯咖啡和海鮮炒飯就將餐單推到向青面前。

    向青埋頭翻了又翻，對著點單的小哥說，“經(jīng)典意面和原味奶茶。”

    小哥拿了留言薄過來說，“寫點什么留念吧，要是留下地址的話，我們也會定期給你們寄明信片的，把四季的景色都拍給你們看。”

    葉棠顯然對這個不感興趣，向青卻有點興致，把留言薄從頭到尾地翻閱起來，大都是情侶，畫著各種各樣的愛心圖案，看著暖心。

    她隨手拿筆涂了一個卡通的櫻桃小丸子，跟桌布上印得圖案一樣，雖然只是圓珠筆畫出來的，還是蠻可愛的。

    拿給葉棠看的時候，他把本子接過去，順手在同一頁紙上畫了一個花輪。

    向青笑他說，“你居然也看過卡通！”

    “我也是有童年的人。”

    他末了還在角落畫了個胖乎乎的丘比特，舉著箭半睜一只眼，好像正要把愛心射出去一樣。他攤著本子給向青看，“你是不是就喜歡這樣的東西？”

    向青表示肯定，“不覺得很可愛嘛？不過我還以為你會把櫻桃小丸子和奧特曼配一對，從顏色搭配上來說，這兩站在一起會很和諧。”

    點單小哥把餐點端上來的時候，向青這才意識到說，“你中午也沒吃飯？”

    葉棠說，“十點左右吃過一頓，剛剛才有點餓。”

    她恍然地笑笑，拿叉子卷著意面送入口中，不知道是真餓了還是這件小店真的手藝不錯，她在心里默默給了好評。

    葉棠沒來由提起說，“你怎么跑來這了？設(shè)計部從來不負(fù)責(zé)畫冊拍攝的事，言澈按理也不會把這么枯燥的活交給你來做，你自請的？”

    向青趕緊抬起頭來，心說還以為他忽略了這件事的不合理性，就支支吾吾地說，“就……言澈說拍攝地在這的時候，我就蠻想過來玩一玩的，正好缺人手，我過來幫個忙，就當(dāng)公費旅游，省了車錢……”

    葉棠抿著咖啡看向陽臺外的景致，沒搭她的話，看著是不懷疑的。

    半晌，他又問，“著急回去嗎？”

    她立刻搖頭，“來都來了，本來就預(yù)備在這過一夜的，跟小呂他們都說過了，不跟他們的車回去。”

    “這樣吧。”葉棠嘗著他的海鮮炒飯，隨口提起說，“正好我和李萱想逛逛夜景，你跟著我一起吧？還是你喜歡一個人玩？”

    “我跟著你吧，一個人怪沒意思的。”向青來精神了，拿自己奶茶去跟葉棠的咖啡碰杯，“我人生地不熟的，今天晚上就跟你混了，就是不知道你和李萱會不會嫌我電燈泡？”

    葉棠淡淡一笑，“嫌你的時候會趕你走的。”

    知道他這是玩笑話，向青自得其樂地吃面，不忘拿手機自拍了一張發(fā)給趙由，配字說：萬里長征已踏出第一步，吾輩的革命熱情很高漲！

    趙由秒回了她一個斜眼。

    葉棠在留言薄的底下寫了一行相當(dāng)工整的字，向青好奇，拿來瞅了眼，“你留地址了？我還以為你對文青這一套沒興趣來著。”

    “是沒興趣，不過來都來了，就體驗一下。”

    向青流露出一個理解的表情，拿筆在葉棠兩個字上面畫一朵小小的棠花，又在底下一些的位置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畫了一片綠葉勾在了棠花上。

    雖然是心思暴露無遺，葉棠卻沒拿來看，只是端著杯子靜靜地看向底下來來往往的人流。

    溫暖的光線打在他的五官上，混著四周圍香甜的味道，讓她一時間很想托著下巴拿紙筆描畫下他此時的容顏。

    雋永安靜。

    “葉棠！”她突然對他說，“你有沒有看見店里一樓的照片墻？我們也照一張吧？”

    他反問她，“為什么？”

    “合影留念啊！出來玩當(dāng)然要照張相留作紀(jì)念，難得嘛。”

    向青說風(fēng)就是雨找二樓的服務(wù)員小哥要拍立得，小哥很快就將相機拿過來說，“你們站在陽臺對著光線，這樣照出來的效果好。”

    葉棠一臉由著她便的表情看向鏡頭，她趕緊伸手比了一個“耶”，小哥剛按下快門，她就趕忙湊上去看。

    沒一會，相片就出來了。

    向青頓時有點淚目，她跟葉棠兩個反差太大，一個是標(biāo)準(zhǔn)的五官立體模特臉，從眉毛到下巴都出眾，她滿面油光不說妝都沒畫一個，一早上風(fēng)塵仆仆給摧殘的不成樣。

    跟葉棠在一個相框里的畫面……

    一點都不美好。

    “小哥……你們就不能購置個自帶美圖秀秀的相機嘛？”

    向青仰天長嘆！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不小心沒hold住，我的逗比氣質(zhì)又暴露出來了

    ☆、chapter.25

    晚飯的時候，李萱是一個人來的，換了套休閑而帶女人味的風(fēng)衣配連衣裙，姿態(tài)嫻靜而優(yōu)雅，長發(fā)隨意扎了個馬尾，在小飯店臨窗的位置捧著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唇，看得向青都不時入迷。

    葉棠隨便點了些飯點推薦的拿手好菜，要了一扎鮮榨的橙汁，照舊是一言不發(fā)。

    他不說話，向青跟李萱兩個人卻談天說地，大概是女人湊在一起總有共同興趣，即便是不熟識都能很快熱絡(luò)起來。

    向青做服裝設(shè)計以來對模特這行一知半解，拉著李萱問了好些有關(guān)平面拍攝和走秀的問題，正巧李萱對服裝設(shè)計也感興趣，兩個人一拍即合的一輪一輪話題的換，反倒顯得葉棠有點格格不入。

    老板上橙汁的時候，葉棠不言不語地給兩個人倒了滿滿一杯，把余下帶渣的都倒進了自己的杯里。向青留意到了這一細(xì)節(jié)，不著意拿自己的杯子跟他換，他信手就擋下來，“我不怎么喝果汁，不用換。”

    李萱跟向青使眼色，“葉先生自小就有紳士風(fēng)度，你就成全了他唄。”

    葉棠晲了眼李萱，“是我有紳士風(fēng)度，還是你欺負(fù)我欺負(fù)慣了？”

    “啊……”向青一臉錯愕，“你也會受人欺負(fù)？”

    “都是高中時候的事了，我跟他是高中同學(xué)，我跟你說，我當(dāng)時可看不慣他了，拽得跟什么似得。仗著自己長得有點姿色，成天站在走廊上塞著耳機雙手插兜的做憂郁少年狀，多少女同學(xué)給他寫情書，他收都不肯收！”李萱仰著頭問葉棠，“我說得是不是？”

    “是什么是？”老板娘端來紅燒rou和銀魚蒸蛋，他擺在了桌子正中間，頭都不抬地說，“我高中的時候都不能說話，怎么會有女同學(xué)給我寫情書？”

    “你繼續(xù)裝……就我們班的班花，叫徐曉敏的，偷偷把情書放在你抽屜里，結(jié)果你第二天一早就還給她了，拆都沒拆，人課間的時候還抹眼淚了。”李萱見他又要反駁，忙添了一句說，“不要耍賴，我當(dāng)時就是她同桌，這事我記得清清楚楚，她哭了我整整一包餐巾紙！”

    向青搖著頭感慨，“葉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女孩子給你的情書怎么能還回去？人還是班花，一點情面都不留。”

    葉棠這會沒否認(rèn)，但表示說，“當(dāng)時那封信是她夾在政治書里給我的，我還當(dāng)她是借我抄筆記，壓根就沒往后面翻，根本不知道里面還夾了東西。把書還她的時候那封信才從書里掉出來，我也沒注意看上面是不是寫我的名。”

    李萱不信他，“徐曉敏的事就當(dāng)是你無意的，隔壁班康瑤瑤放學(xué)的時候在走廊上跟你表白呢？我們?nèi)喽悸犚娝f喜歡你，結(jié)果你特拽，二話不說就走，放著一個小姑娘在走廊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葉棠無話可說了，默默地啃起紅燒rou，向青收不住笑容，拿了張紙巾給他，他接手就擦了擦唇角的醬汁，李萱把這一幕收入眼中，恍然大悟的表情。

    “葉棠，我以前還當(dāng)你是不喜歡女人，認(rèn)識你十來年都沒見你戀愛過，原來還真有人降得住你嘛。這個向青meimei，我敬你一杯，雖然葉棠人老了點，rou估計也柴了，你不要嫌棄他是個老處男，將就將就把他拿下吧。”

    “啊……”向青整個人懵住，下意識端起杯子來跟李萱碰了碰，接口就問，“他還真是個處？”

    葉棠大概無語，已經(jīng)不想搭話。

    李萱湊頭過來跟向青說，“我高中就認(rèn)識他，基本上這些年是有不少姑娘跟他表態(tài)說喜歡，但是他清一色都拒絕了，壓根就沒看他交過女朋友。你相信我，他八成是處。”

    向青轉(zhuǎn)頭問葉棠，“你眼光那么高嘛？跟你表白的女人應(yīng)該條件都不錯吧，就單就sue都是公司里不少男同事的女神，你干嘛看不上？”

    葉棠眈眼掃她，“言澈真是什么都跟你說。”

    向青心虛地埋頭扒她碗里的蒸雞蛋。

    “哎，朋友一塊吃飯，你不要這么掃興。”李萱還是不放過他，托著下巴問葉棠，“你到底喜歡怎么樣的姑娘？要皮膚白的，還是個子高的，要長發(fā)的還是短發(fā)的，還是……”

    她拿手偷偷指了指向青，“這樣的？”

    葉棠要笑不笑，李萱是有那么點心領(lǐng)神會的，唯獨向青還啃著紅燒rou生怕自己錯過了答案，忙抬起頭來等待著他的回答，結(jié)果他又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