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老夫人面露狐疑,抓起腰帶,仔細查看成色花紋,沒有問題,是男人的腰帶沒錯。再翻開里面,神色微微一頓。 蘇姨娘見到老婦人的神色,心里忽然升起不妙的感覺。 秦雪彤見老夫人神色異樣,微微一笑,輕聲道:“祖母,父親,這腰帶上刻著字兒呢,要不要念一念?” “哪里?”秦政岳聽說有字兒,連忙湊過去,見到腰帶上的字,臉色頓時鐵青。 老夫人冷笑一聲,轉頭看向蘇姨娘,將腰帶扔在她腳下,“你來說說,這是怎么一回事?” 蘇姨娘有點懵,腰帶上怎么可能有字? 她發覺事情有變,惶恐不安地撿起腰帶,翻看里面的字,頓時臉色慘白。 只見上面繡著:蘇小蝶、曹六郎。 情勢的急轉直下,其他人都莫名其妙,秦雪靈和林夫人面面相覷。 秦政岳仇恨的目光,瞪向了蘇姨娘。 蘇姨娘在見到那六個字時已經懵了,拼命搖頭,“不是我!不是的!” 秦雪彤嘆了口氣,望著她道:“姨娘,你就認了吧,我為你瞞這么久,沒想到還是被拆穿了。” 秦政岳的聲音低啞,視線在蘇姨娘和秦雪彤之間旋轉片刻,神色陰沉,如暴風雨來臨前夕,緩緩道:“到底,怎么回事?” 第27章 大家都高興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秦雪彤清了清嗓子,環顧眾人道,“前不久,我出門的時候,無意間撞見蘇姨娘和男人私會,十分詫異。” 她看了一眼震驚的萍兒,道:“萍兒說我私會男人,說對了一半,因為我見到蘇姨娘私會男人,便偷偷跟蹤那男人,想知道那男人的訊息,可能因此,萍兒誤會了是我去偷偷私會男人。” 萍兒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她剛才說的那些,全是假話,現在秦雪彤卻拿她的話來堵她! 秦雪彤望著萍兒道:“萍兒,其實你見到那個男人,是蘇姨娘的情人,并不是我的,你誤會了。” 萍兒的額頭冷汗直冒,“不是,那是你的情人!” 旁邊的連翹一巴掌扇到她臉上,“輪到你個賤婢說話了嗎?口口聲聲污蔑自家主子,吃里扒外的東西!” 萍兒被打得不敢言語,忍不住轉頭看向蘇姨娘。 蘇姨娘臉色慘白,林夫人和秦雪彤表情凝重。 老夫人老神在在。 秦政岳面色陰沉。 萍兒心頭一驚,事情有變。 秦雪彤道:“這事兒我一直放在心里,以至于茶飯不思,經常自言自語,可能萍兒瞧見了,覺得是我在思念某位公子,其實不是呢。我在想要不要告訴父親,又擔心父親責罰姨娘,姨娘可是我的生母啊,我怎么忍心她受罰呢!” “說謊!沒有!她說謊!”蘇姨娘被那六個字打了個措手不及,連忙大喊。 秦政岳怒聲道:“閉嘴!讓她說完!” 秦雪彤瞧了一眼蘇姨娘,道:“而且,我也擔心是我誤會了,便一直沒有提,直到前幾天,我在湖邊玩雪,發現竹林有個地方詭異,便挖開那地方看看,結果,便發現了這條腰帶,還有一封信。” “看到腰帶和信件,我才徹底證實了蘇姨娘私通的事實,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處理,就把腰帶和信件帶回藏起來,想幫姨娘掩蓋真相。” “原本我想把腰帶和信件偷偷燒了,可又猶豫起來。如果我揭發姨娘,就對不起生母,如果我不揭發,燒掉證據,又對不起父親,是以這段時間,雪彤真的左右為難,日夜不得安寧。” 秦雪彤嘆著氣,“我這心里,很是苦悶,日日吹塤,排解憂愁。” 她每說一個字,萍兒和蘇姨娘的臉色便白一分。 其他人聽到她的說辭,想到她的確忽然間開始學吹塤,經常從早吹到晚,表情微微變化起來。 更重要的是,萍兒主動告發,從另一方面提供的證詞,作證了秦雪彤的說法。 秦政岳臉色十分難看。 秦雪彤又繼續道:“我一方面想揭發,一方面又害怕揭發,所以遲遲沒有處理腰帶和信件,沒想到卻被萍兒看到了,才有今天這一出。” 秦雪彤又拿起那封信,遞給秦政岳,“父親,您瞧瞧吧。” 秦政岳打開信件,匆匆看了,隨后臉色從青變紅,由紅變青,揉碎信件,沖上去狠狠扇了蘇姨娘兩個耳光。 “你個□□!” 蘇姨娘的臉瞬間紅腫,暈頭轉向片刻,回過神,大聲哭道:“侯爺,冤枉啊!冤枉啊!” 秦雪靈站起身道:“父親,您得聽姨娘辯解呀。” 秦政岳抓著蘇姨娘的頭發,喘著粗氣,“此事,無可辨別!” 蘇姨娘一邊尖叫一邊指著秦雪彤大叫,“是她冤枉我!是她制作的假信!侯爺,您好好想想,就算我要私通,怎么可能留下信件呢!我會燒掉的!” 蘇姨娘雖然被秦雪彤一棍子打蒙了,情急之下,還是想到了脫罪的理由。 秦政岳一聽,覺得有道理,便放開了蘇姨娘的頭發。 眾人也覺得有理,紛紛看向秦雪彤。 秦雪彤委屈道:“姨娘,我們是親母女,你親口說的,我怎么可能害你?害你對我有何好處?” 轉頭對秦政岳道:“父親,且不說我沒有理由陷害姨娘,就說我才回到金陵,若如姨娘所說陷害她,我得打聽到姨娘的情人叫曹六郎,還得知道蘇姨娘和曹六郎的前塵往事才行,我連家里的事都不清楚,又從哪里打聽蘇姨娘年輕時候的□□呢?” 她指著信件道:“這上面一樁樁一件件,列得清清楚楚,恐怕連父親都不知曉吧,我天天呆在寶云軒練塤,又從何處得知?再說了,蘇姨娘是我生母,我是她女兒,陷害她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只有壞處,我怎么會愚蠢地陷害她呢?” 秦雪彤說得有理有據,讓眾人越來越信服。 “撿到腰帶的時候,腰帶和信件都放在鐵匣子里。想必是蘇姨娘舍不得銷毀,又怕放在屋里會讓人發現,才埋在樹下,女人舊情難忘,會做出這些事也不奇怪。” 蘇姨娘眼睛血紅,她現在徹底明白了,萍兒就是個圈套,秦雪彤將計就計,要把她整死! 好歹毒的賤人! 當初出生的時候,為什么沒把她弄死呢?給自己留下這么個大后患! “秦雪彤,你不要再含血噴人了!”蘇姨娘站起身,目露兇光,如果可能,她真想用指甲撓花秦雪彤的臉。 她知道今日秦雪彤的話不重要,重要的是侯爺信不信。 “侯爺,我和曹六郎的事,您都清楚呀,當初我決心跟您,就和曹六郎再無往來。侯爺,當初為了您,我拋棄曹六郎,跟著您回家做妾,您向我許諾會一輩子待我好,您都忘了嗎?” 蘇姨娘哭得梨花帶雨,感情充沛。 原本被憤怒沖昏頭腦的秦政岳,漸漸冷靜下來,蘇姨娘的哭訴,喚起了他心里的一絲情意。 是啊,蘇姨娘和曹六郎的事都過去了,現在追究沒有意義。 林夫人坐在一邊一言不發,冷眼旁觀。 今日蘇姨娘和人私通罪名落實,她鐵定吃不了兜著走,看在曾經救過雪靈的份上,她不介意幫著勸解兩句。 到沒想到,蘇姨娘和侯爺的感情居然這么深厚。 都證據確鑿了,蘇姨娘兩句話便讓秦政岳怒氣消除。 老夫人表情十分難看。 “我發誓,侯爺,嫁給您后,我再也沒和曹六郎有私情。”蘇姨娘舉著手對天發誓,“如果我說謊,就讓我天打雷劈!” 信誓旦旦的言辭,讓秦政岳的臉色更加和緩,語氣依舊懷疑道:“那腰帶和信件又是怎么回事?” 蘇姨娘連忙說:“有人陷害我!” 她狠厲的目光,如利劍射向秦雪彤,雖然沒說出口,但所有人都明白她指認的是誰。 秦政岳皺皺眉,表情不善地回頭問秦雪彤,“雪彤,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要陷害姨娘?” 秦雪彤冷笑,這秦政岳腦子就是豆腐渣,你說不愛蘇姨娘吧,證據確鑿下蘇姨娘說兩句他就選擇相信蘇姨娘;你說他愛蘇姨娘吧,這么多年也沒把她抬成貴妾。 蘇姨娘身份太低,侯府將她抬成貴妾,必然會影響侯府聲譽,所以這么多年也就維持原狀。 他愛蘇姨娘,可更愛權勢。 而她秦雪彤,在秦政岳心中是遠遠比不上蘇姨娘的! 所以,只要她秦雪彤錯了,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何況最愛的小妾背著他私通,他的自尊往哪里放?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就最好不過。 秦政岳現在巴不得一切都是栽贓陷害,因為他接受不了自己做綠頭王八。 “父親。”秦雪彤福了福身,“您好好想想,今天您是怎么來寶云軒的?是雪彤邀請您來的嗎?” 秦政岳一愣。 秦雪彤繼續道:“您來了后,萍兒就突然告發我與男人私通,您接連說了兩次要我去做妾呢,請問,被陷害的人是誰?” 秦政岳眉頭緊鎖。 秦雪彤繼續道:“要不是腰帶上有字兒,又有信件,請問父親,最后受罰的是誰?是蘇姨娘,還是我?” 秦政岳張了張口,無言以對。 “雪彤不知道是誰把您叫過來的,為什么萍兒忽然間又在此時告發我,若是一般人,恐怕馬上就會被一頂轎子打發了。父親,你該問問,特地把您叫過來的那個人,到底安了什么心。” 秦雪彤輕輕嘆氣,“我相信肯定不是夫人,夫人是主母,沒必要這么做;我也不相信是姨娘,姨娘可是我的親生母親,虎毒不食子呢;更不可能是老夫人……父親,我回到侯府,是不是錯了?” 秦雪彤說著,眼眶微微紅起來。 蘇姨娘神色僵硬。 秦雪靈的神色也不自然,因為當時是她提出來寶云軒看一眼。 秦政岳頭疼不已,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秦雪彤真的沒有任何理由陷害蘇姨娘,因為人是蘇姨娘叫過來的,信件上的人和事兒十分隱秘,剛回金陵的秦雪彤不可能知曉。 腦子里有個聲音在說:她說的是真的。 可是,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反駁:不會的!小蝶不會背叛我!我是侯爺,小蝶怎么可能選曹六郎而不選我!我不信! 秦雪彤將腰帶和信件交給秦政岳,“父親,如果這些都是假的,您就把東西燒了,蘇姨娘和我都沒有和男人私通,一切恢復原樣,您高興,蘇姨娘高興,我高興……” 她頓了頓,紅潤的唇對著蘇姨娘輕輕開啟,“曹六郎也高興呢,這樣,大家都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