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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站直身,垂目注視著他。 這道目光之中似乎雜糅了許多情緒,讓綱吉一時之間無法辨別。唯一顯眼的,是那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憫。 綱吉的大腦一片空白。 青年俯身,黃昏親吻著他的輪廓,勾勒出憂郁而俊美的面容。 “我和reborn要走啦。”他輕聲說道,“被【世界】發現之后,我們就不能留在這里了。” “……誒?” 沢田綱吉用了好久一段時間,才從他的話語中解析出青年的意思。 “被世界發現是指什么?為什么被發現之后就不能留下了?”他惶然失措起來,原本就虛弱的臉就像是刷上一塊灰白色的漆料一樣愈發慘白。 青年只是看著他,琥珀一樣的眼瞳之中,忠實地發射出男孩不知所措的面容。 他伸出手,黑色的披風垂落。 “你多少已經感受到了吧,我和reborn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綱吉吶吶:“你、你們不是我召喚出來的嗎?” 青年失笑。 “說是這樣也沒錯,”他揉了揉綱吉的頭發,如一位忠實可靠的長者,“但是這種召喚在世界眼中,就是偷渡一樣的行徑。” 他如此說道。 “所以,一旦被發現,世界就會形成排斥力,將我們一并排斥出這個世界。” 沢田綱吉呼吸一窒。 就像是呼吸從身體的周圍抽離,又像是緊張到身體內部所有的神經都緊繃,那一瞬間,他忘記了怎么呼吸。 “所以,”青年歉意而溫和地看著他,“我們要離開你了。” 【抱歉,不能繼續陪你走下去了。】 記憶中的色彩與眼前的顏色驟然重合,綱吉坐起身,祈求一般拉住那黑色的衣袍。 “不要走,”他近乎哀鳴,“我、我還沒來得及和你做朋友。reborn、reborn也是,他還什么都沒教會我呢,這樣也算是合格的家庭教師嗎?” “說的也是呢。”青年失笑,說出的話卻異樣殘忍,“這樣的話,他大概會被吊銷教師執照吧。” 綱吉的眼中閃爍出名為期望的光彩。 但是,下一刻,青年斬斷了他的妄想。 “但是那家伙雖然一直可靠,但是在某些時候確實會也會有家庭教師失格的時候,所以原諒他吧。” 沢田綱吉死死咬住了下唇。 那身姿高大的、形貌與自己十成十的相似的青年俯下身,貼上他的額心。 橘紅色的火焰在二人額心相觸的地方燃燒起來,將兩雙同色的琥珀燒成同樣的堅韌。 “不要為此傷心啊。”那來自未來的青年恍若嘆息,“我也好,reborn也好,存在你的記憶中的先生們也好,都不過是你人生中過去的那么一點色彩。你不必因此難過,因為你的未來還會有更多的、更為重要的存在。” 綱吉感到自己的雙目逐漸灼熱起來。 他死死咬住的下唇已然緩緩滲透出血光,男孩低著頭,神色顫抖,緊皺雙眉,痛苦不言而喻。 那來自額心的溫暖一觸即分,沢田綱吉抬起頭,一根手指輕輕觸摸在他的額心。 如母親一般溫柔的撫摸,將皺緊的眉熨平。 “做不到。” 沢田綱吉說。 “要讓我忘記你們,忘記玄示、忘記大家,我做不到。” 他緊握雙拳。 “真是小孩子氣的話啊。” “那你又懂什么!” 他像是一只終于找到獵物的幼犬,兇厲地呲牙,狂吠著驅逐一切可能會傷害到自己的東西。 他神色痛苦雙拳緊握,口中喃喃不停,說是發怒,卻更像是自我的催眠。 在這樣漫長的過程當中,青年沒有打斷他,而是用另一種溫柔的、包容的、讓人仿佛置身于暖陽之中的視線,一直注視著自己。 沢田綱吉咬住唇,忍住不能嗚咽出聲。 “說些反駁的話啊。”他發出痛苦的哀鳴。 * “這可真是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 古川忠義扣上電腦,轟的站了起來。在他扣上之前,占滿屏幕的圖片上,數不清的【伽具都哲】裸露著軀體,如士兵一般排列在海洋之中。 他雙目如炬看向身后,目光探尋。 “這是橫濱給竹千代的情報嗎?” 墻角的陰影之中,站著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 聽見他的話,男人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GSS的富永太郎。”他說,“是沢田綱吉的朋友。” 也是這份情報的遞交者。 古川忠義沉吟,開始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我原本以為【超越者】不過是一個小嘍啰一樣的組織,但是沒想到竟然涉及到了那位制造出荒霸吐的Dr東馬。” 如果不是他有事要拜托這位教授,也不會發現他們之間還有這個聯系。 他閉上眼,回想起從非時院手中拿到的情報:“Dr東馬在多年前荒霸吐實驗基地爆炸后就一直游離在政府與學術界之外,潛心研究多年的他在荒霸吐的實驗基礎上進行修改,制造出了幾乎媲美王權者的容器。” 但是,他的狂喜尚未持續多久,就迎來了伽具都事件。 王的力量如此渺小,而最終主宰一切的,還是虛空之中無法看見的力量之源。自認為已經踏上王的領域的Dr東馬在見過高于王之力的存在之后,在原有的基礎上又進行了新的增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