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握著一把樸實(shí)的黑色大刀，刀柄用獸皮包裹，在主人的掌控之下，沒入巨大怪物的軀體。

    波浪再起。

    無數(shù)的浪潮翻涌上岸，獨(dú)眼的巨人站在綱吉一行人身前，免去幾人被死亡之海淹沒的窘狀。

    風(fēng)平浪靜之時(shí)，男人拖著怪物的一只觸手上了岸。

    “喲，我就是烏/爾薩納比，是你們找我嗎？”他抹了抹鼻子，想到什么，爽朗地笑起來。

    “如果是來問長生不老藥的，那很抱歉，那東西在對面。”他指了指身后的怪物，“但是唯一能渡過這條河的這家伙以及被我殺了哈哈哈哈哈。”

    “如果你們是為此而來的話，那就注定空手而歸了。

    “——為了表示歉意，今晚一起吃掉這家伙吧！”

    獨(dú)眼巨人歡呼：“吃海怪！吃海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來你也很高興啊我的朋友！”

    “高興！高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31章 031

    031

    名為烏\爾薩納比的男人，是死亡之海的擺渡人。

    這片黑色的海域便是傳說中的死亡之海，除去被神允許的生物之外無人能夠踏足。神說死亡之海不可觸碰。因此黑色的海水有著強(qiáng)大的腐蝕性，只消沾上一點(diǎn)，就能夠讓一只鳥火一個人形神俱滅。

    黑色的死亡之海之中，唯一的擺渡人是烏\爾薩納比。

    他是天地初開之后唯一一個服下海的那頭中的寶物、能夠令人長生不老的靈藥的男人。也是唯一一個能夠馴服死亡之海中的生物，驅(qū)使著它成為擺渡的舟楫的人。

    因此，說他是擺渡人，更不如說他是守衛(wèi)這片死亡之海的守衛(wèi)者。

    死亡之海是他的后花園。

    作為難得一見的人類，沢田綱吉和吉爾伽美什受到了烏\爾薩納比的歡迎。

    他所飼養(yǎng)的獨(dú)眼巨人坐在房屋一側(cè)，笨拙地為一行人搭建木屋，烹飪晚餐。

    黑夜之下，篝火邊上，烏\爾薩納比暢快地飲酒。

    “原來如此，你是為了這個來尋求長生不老的。”他粗獷地說道，“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奉勸以放棄了。”

    他朗聲說道：“人類要同固有的命運(yùn)做斗爭是絕不會成功的，你雖有三分之二為神，卻依然有三分之一為人。既然一開始就不是神，也就無法成為真正的神明，因此你決計(jì)是無法長生不老下去的。”

    吉爾伽美什諷刺地說道：“按照你的說法，我只要服下了長生不老的靈藥，就脫離人類的身份而成為神了嗎？”

    他冷嗤一聲。

    “如此看來，神明也就是一群和人類沒什么區(qū)別的老橘子罷了。”

    烏\爾薩納比聽了這話也不惱怒，用一種“年輕人你還太嫩了”的表情看他。

    “不是神明與凡人一樣，”他說道，“而是你已經(jīng)擁有了足以比肩神明的偉力——你沒有察覺嗎？”

    不，自然是察覺到了。

    不如說，自他出生開始，吉爾伽美什就知道自己與他人是不同的。

    他是神明做制造出來統(tǒng)領(lǐng)人類的神之造物，不是完全的人，也不是完全的神。

    年少的吉爾伽美常常因此而感到困惑。

    他瞧那些畏畏縮縮的神明不起，人間界又沒有足以并肩之人。于是孤獨(dú)的樓臺高筑，直到屬于自己的天之鎖來臨。

    吉爾伽美什陷入短暫的回憶之中，冷冷嗤笑一聲。

    “神明何以比得上本王。”他高傲地說道，“本王擁有足以抵御千軍萬馬的城墻，擁有真心擁戴王的臣民，本王的王庫收納了天下的財(cái)富——區(qū)區(qū)神明無法做到。”

    烏\爾薩納比看著他，粗獷的面容上露出微笑。

    “但是你還是要來尋求長生。”他說道，“因?yàn)樯褡屇闶チ俗钪匾臇|西。”

    他僅僅是微笑著，就讓吉爾伽美什感受到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惱火。

    但他沉默著，無法反駁。

    沢田綱吉輕輕咳了一聲。

    他抱著黑鷹，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沒有失去哦。”男孩子溫聲說道，“作為恩奇都的思念的我留存下來了，所以吉爾并沒有真正的失去。”

    他撒手放鷹，踮了踮腳，和吉爾伽美什貼貼。

    “在烏魯克的時(shí)候就想要告訴你了，但是吉爾和西杜麗在吵架，所以一直沒有機(jī)會說。”綱吉輕聲說道，“恩奇都就在你的身邊。”

    吉爾伽美什的紅瞳緊縮。

    緊接著，他暢快地大笑起來，幾乎連眼淚都要笑出來。

    他摁住形容乖巧的幼崽，將在自己手里過分小只的幼崽舉起來，挑釁地看向?yàn)鮘爾薩納比。

    “如何？”他在綱吉不適的踢腳腳中挑釁道，“本王什么也沒有失去，但是就是看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不爽。”

    “而所謂的命運(yùn)——命運(yùn)誕生的那一刻，就是用來被生命打破的！”

    烏\爾薩納比瞳孔緊縮。

    但緊接著，他就放聲大笑起來。

    “有趣有趣，你實(shí)在是我見過最有趣的人類，”他高聲道，“我原以為你和其他來到這里的凡人沒有不同，是為了給人生徒增無聊。但是你實(shí)在是有趣極了！”

    他哈哈大笑幾聲，一手拎著酒瓶掛在背上，踩在篝火旁，目光灼灼地看著吉爾伽美什王。

    “既然如此，來打一架吧。”他高興地說道，“打贏了的話，我就告訴你克服死亡的另一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