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蘭梓玉扭頭看看客廳的梁牧澤,也覺得這孩子挺不容易的,剛張嘴想幫忙勸勸,就被夏將軍一句話給堵了回來。 “吃飯別說話,當(dāng)心噎著。” 不得不說,二喵是只很仗義的貓咪,一路走著一路踢著自己的小飯盆,一直到梁牧澤面前,端坐好仰著腦袋看著他。梁牧澤心里一軟,蹲下來看著二喵。倆人對了一會兒眼,也不知道二喵到底想干什么。 “喵喵~” “……” “喵喵~” “……” 梁牧澤剛把手伸出去,就被二喵不算鋒利的小爪子撓了一下,把飯盆護(hù)進(jìn)自己懷里。敢情,這貓姑娘是來氣他的。 梁牧澤無奈地笑了一下。口袋里的電話開始震動,拿出來看,屏幕上是幾乎從來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的名字。 摁了接通鍵,把電話放在耳邊。“嗯。” 夏初在餐廳特別關(guān)注梁牧澤的一舉一動,看見他拿出電話,放在耳邊,來來回回只有一個字,“嗯”。只是聲調(diào)有升有降而已。 怎么今天他們都被“嗯”附身了嗎? 夏將軍吃飯一向很快。飯后,蘭梓玉伺候他吃了降壓藥,時間剛剛好,秘書上門了。 “等我一下。” “是。”秘書恭敬的回答。 夏將軍點點頭,轉(zhuǎn)身回臥房。 秘書自然是看見了梁牧澤,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之前已經(jīng)見過面,可以算認(rèn)識,而且梁牧澤的大名,他早有耳聞,換成別人,肯定會因為女兒找到一個好歸宿激動的感謝天地,可是偏偏夏副司令不是別人。 夏將軍換了身軍裝出來,看看還在埋頭吃飯的夏初,就知道只要他一走,她肯定叛變,但是沒辦法,誰讓她是他閨女,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來降他的。 “我先走了。” “嗯嗯,您先忙,晚上回來再陪您說話。”夏初猛點頭,樣子恨不得夏將軍趕緊走一樣。 剛看見門口的車影消失,夏初蹭就跳起來,跑到梁牧澤面前拉著他就往餐桌走。阿姨已經(jīng)盛好了一碗米飯放在夏初旁邊的座位上。 蘭梓玉對著梁牧澤溫柔的笑,“別在意啊牧澤,你夏叔叔就是脾氣有點兒大,沒有惡意,別往心里去,趕緊吃飯吧,肯定餓了吧。” “謝謝阿姨。” “你慢慢吃,不急啊。” 餐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梁牧澤也不含蓄什么,埋頭吃飯,他飯量可大著呢,吃飯也特別快,夏初總說,看見他吃飯總覺得這飯?zhí)貏e好吃,可是真吃起來也沒覺得哪兒好。 夏初把自己的碗往里推推,趴在桌子上,下巴枕著手臂,看著梁牧澤狼吞虎咽的吃飯,覺得特幸福。 “我爸就那脾氣。” “知道。” “知道?對了,”夏初把臉又貼近一份,眼里閃爍著無盡的好奇,“上次,我爸跟你‘喝茶’,都說什么?” “沒什么。” “說來聽聽,我又不告訴別人。” 梁牧澤搖頭。他才不會告訴夏初,自己在軍區(qū)訓(xùn)練場上被夏副司令摔了n個過肩摔,又不能反抗,又能把用巧勁兒化解,身上青紫了好多地方。 夏初撇撇嘴說:“小氣,小心眼兒。” “魚不錯,你吃嗎?” 夏初鄙視他,沒好氣的說:”吃過了。” “嗯。” 他的嘴跟上了鎖一樣,特別緊,只要他不想說,怎么威逼利誘也不會說一個字兒,不過沒有試過色誘什么的,回頭試試,沒準(zhǔn)兒就把話給套出來了呢。 “剛誰給你打電話了?” “我爸。” 夏初倒抽氣。從沒聽梁牧澤提起過他的家人,倒是聽自己老媽說過梁牧澤的mama木敏,她們是老朋友,但是因為不在一座城市聯(lián)系就很少,好像說她小時候見過木敏,可是那么久遠(yuǎn)的記憶,她沒有一丁點兒印象。 梁牧澤對她回眸一笑,特別邪氣。夏初心里暗呼不好,梁牧澤接著就說:“他們說要過來,現(xiàn)在。” “現(xiàn)在?”夏初驚得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 “打電話的時候在機(jī)場。” “機(jī)……場?”夏初真的是欲哭無淚,這邊夏將軍還沒解決,再來兩個,那豈不是要把她逼瘋了?會不會打起來什么的?再說,她還沒準(zhǔn)備好見他的父母,雖然這是早晚的事兒,可是她心里顫顫的沒有一點兒準(zhǔn)備,畢竟這可是終身大事,第一次見面一定要有好印象才行的。 “放心,只要是你,丑八怪他們也不會反對。”梁牧澤特別鎮(zhèn)定,繼續(xù)吃飯,完全不受影響。 “嗯。”夏初愣愣的點頭,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夏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說什么?我丑嗎?” 梁牧澤輕而易舉的繞開話題,“你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做準(zhǔn)備。” “怎么辦怎么辦?梁牧澤,萬一你爸媽不喜歡我怎么辦?萬一像我爸反對你一樣反對我,怎么辦? “那就頂多不給你飯吃唄。” “那我是不是要和我爸媽說一聲?你說,我如果告訴我爸這件事兒,他會不會像對你一樣對我?” “我待會兒和阿姨說,至于你爸,為了安全,咱倆還是別出聲了。” 梁牧澤的父母拖家?guī)Э诘膹木┏潜几皀市,到了機(jī)場才打電話通知自己兒子,還說,為了表達(dá)誠意,他要親自給夏副司令打電話,絕對絕對不能讓這門絕好的親事泡湯。 夏初一整個下午都坐立不安。在房間來來回回的轉(zhuǎn)悠,梁牧澤坐在書桌前翻看著她小時候的照片,她也顧不上阻攔,也不怕丟人,忐忑著想著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啪。”夏初狠狠闔上相冊,居高臨下的看著梁牧澤,“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你爸媽萬一不喜歡我呢?倆爸萬一話不投機(jī)說崩了呢?萬一……萬一呢?” 梁牧澤把她拉進(jìn)懷里抱住,蹭著她的脖子,呼著熱氣道:“萬一,那就私奔唄。” 夏初脖子癢癢的,忍不住想笑,硬推開他,“誰跟你私奔,想的美。” “沒有萬一,夏初,相信我。”梁牧澤堅定的在她耳邊說。 奇怪的是,夏初像是中了魔怔,就這樣再平常普通不過的一句話,讓她忐忑不定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相信他,堅信他的話,沒有萬一。再說,事在人為。 雙方家長通了話,夏將軍雖然口氣不好,但仍是客客氣氣的和未來親家說了許多。蘭梓玉盛情邀請他們回家吃晚飯,梁家二老不好推辭,欣然接受。 夏初被告知未來公公婆婆要回家吃飯,剛壓下去的糾結(jié)勁兒又雨后春筍辦紛紛冒出來。拉著梁牧澤說:“怎么辦怎么辦,我不會做飯,你mama會不會嫌棄我?” “不會,我媽也不會做飯。” 夏初不相信,逃脫他的懷抱直奔下樓,纏著阿姨讓學(xué)做幾道那得出手的菜,總不能一大桌子菜,沒一個出自她的手吧?那也太……不賢惠了。 梁牧澤坐在夏初房間的地板上,地上攤了一堆一堆的書、本子、卷子、相冊,全是她這么多年舍不得扔攢下來的,全讓他給看了,看的還挺歡樂。夏初隔一會兒就回圍著圍裙特別小媳婦兒的跑到樓上往他嘴里塞東西,然后滿眼期待的問好不好吃。 梁牧澤總是鼓囊嘴巴點頭,夏初眼睛笑的彎彎,特幸福跑開。 夏初的照片中幾乎都是穿裙子拍的,各種顏色,各種圖案花色,對著鏡頭瞇著眼笑,梁牧澤幾乎要醉進(jìn)這抹笑容一樣。為什么他們沒有更早的認(rèn)識?如果早點兒認(rèn)識,早一點兒參與她的人生,這輩子可以有更多的時間擁有她,那將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的字很娟秀,蠅頭小楷,卷子的成績分外好看,一直以來她都是父母的驕傲。書柜里放了好多醫(yī)學(xué)類書籍,角落里還堆了不少漫畫。他還記得,剛認(rèn)識的時候,他看了她好多漫畫,還記得名字叫火影。她那時不可思議的表情到現(xiàn)在還留在他的腦海里,那個時候他們肯定都想不到,會有今天的吧。 梁牧澤把幾摞漫畫書統(tǒng)統(tǒng)搬出來,什么美少女小丸子灌籃高手,書角幾乎被翻爛。忽然一張照片兒從夾縫中掉出來,正面扣在地上。梁牧澤撿起照片,皺著眉頭看照片。 照片中,女子側(cè)臉,腦后扎著馬尾,穿的,嗯,很少。裹胸、短褲、高跟鞋,旁邊是跟直桿子。因為鏡頭有些遠(yuǎn),拍到也很模糊,實在分辨不出女子是誰。但是除了夏初,誰的照片會在她的柜子里出現(xiàn)?米谷嗎? 就在這時,夏初又一次推門而入,筷子上夾了一小塊兒獅子頭,直接塞進(jìn)梁牧澤嘴巴。 “好吃嗎?” 梁牧澤咀嚼著,沒有回答,直接把手中的照片杵到夏初眼前,“這是誰?” “嘎?”夏初原本笑臉一分一分僵在臉上。 看著她幾近僵硬的樣子,梁牧澤就知道,這是她無疑。讓他分外生氣的是,她居然穿……這么少……比那次在電梯外看到的,還要少。 “這……不是,那個好吃嗎?呵呵。”夏初扯著比哭還難看的笑,不知道真心到底是想哭還是笑。 梁牧澤臉冷的能讓空氣結(jié)冰,“好笑嗎?” 夏初收起笑,木著臉搖頭。 “那個……樓下還有事兒,我……我先下去,你,嗯慢慢……啊……” 驚叫聲中,夏初已經(jīng)被梁牧澤拉到跟前,一翻身把她壓在地板上。 “你要干什么?” “你最好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梁牧澤從牙縫里狠狠吐出幾個字。 “我……”夏初真不知道,要怎么說。莫非說這是跳鋼管的時候被人拍到的嗎?那是自尋死路!!! “說!” 夏初眼里閃著哀求,“梁牧澤,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錯?錯哪兒了說來聽聽。” “我……錯……”錯哪兒了能隨便說嗎?說了就是死!只能安撫一時是一時了,夏初摟著他的脖子,聲音軟軟,“今天不是忙嘛,等回頭空閑了,好好說說,好吧?” “夏初!” “是。我肯定一字不漏的都告訴你,真的,但是今天……唔。” 她的粉唇一張一合,晃得他眼暈心跳,她根本不知道,她這樣軟軟的話音會讓他不能自持! 忽然樓下有人喊夏初,夏初想應(yīng)可是嘴被堵個結(jié)實根本開不了口,使勁兒的想推開身上壓著的人,可是跟石頭一樣沉得根本推不動。 直到他享受完她的芳香,舌頭還分外留戀的舔了一圈她的唇,才放開她。夏初趕緊坐起來揉揉嘴巴,整理好衣服勁兒勁兒的走了。 梁牧澤拿著那張照片,又看了看,神色仍是不怎么好,直接把照片塞進(jìn)口袋,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審問夏初。 梁牧澤的父母載了一滿后備箱的東西趕到,木敏拉著夏初,一口一個初兒初兒的叫著,看著不像是未過門兒的媳婦兒,倒像是失散多年的親閨女。 梁牧澤的父親是個商人,不像夏將軍那么嚴(yán)肅,梁牧澤高大帥氣無疑是遺傳自他,看見夏初那嘴巴笑的都合不攏,雙眼瞇在一起。 夏將軍還沒有回來,他們就在客廳說話,木敏從進(jìn)門開始手就沒有松開夏初的。說一直想去看夏初,但是總沒時間;說上次見她的時候只有2、3歲,粉嫩粉嫩的,轉(zhuǎn)眼間成大姑娘了,還是要嫁進(jìn)他們梁家的姑娘。那幸福勁兒……咂咂,蘭梓玉看著都眼紅,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心肝寶貝,就這么被撬走了。她心里不怎么是滋味。 會議結(jié)束,夏將軍趕緊趕了回來。雖然嫁女兒是不樂意的,但畢竟是客人,不能怠慢。他的臉色自然是更臭,說話聲音都低了好幾個八度。夏初在心里還真捏了把冷汗,真怕夏將軍一個急脾氣上來,摔桌子罵人什么的。 兩位父親自然也認(rèn)識,可是一個從商一個從軍,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不是因為兒女,大概這輩子也沒什么機(jī)會坐一起吃飯喝酒。 人齊了入席,蘭梓玉的臉色越來越差,和夏將軍坐在一起,真是兩個黑面煞神,夏初在旁邊看的心驚膽戰(zhàn)。知道父母是因為舍不得她,她又何嘗舍得呢?這么一想,她也有點兒忍不住的想要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