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夏初翻身下床,卻被一把拽住。梁牧澤一支胳膊肘子撐著床,另一只手拉著她,“去哪兒?” “廁所,這回你滿意吧?把罪名徹底坐實了。”夏初瞥著他說。 夏初不理他,穿上鞋子,走出房間。 鏡中的她雖然有些蓬頭垢面,可是面色很紅潤。莫非這就是愛情的滋潤?這一夜,她睡得很安穩,似是做了什么夢,可是一個也沒有記住。眼神往下移,看見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軍裝,夏初瞬時瘋了,這要怎么見人! 垂頭喪氣的走出洗手間,客廳的人已經支好架子,一手拎著電熨斗,頤指氣使的夏初說:“脫了!” “憑什么?”夏初下意識的往后躲,眼睛睜的圓圓的。 “你打算這樣皺巴巴的出門嗎?” 夏初臉上有些掛不住,自己不小心想的有點兒多了。 梁牧澤嫻熟的熨著軍裝,夏初就坐在沙發上拖著腦袋看著。沒想到這個什么家務都不會做的人,居然會熨衣服。他在家住的那些天,都是鐘點工阿姨將他的臟衣服洗了燙了,再掛進他的柜子,從沒見過他干過家務。 “你真賢惠。”夏初悠悠地說。 梁牧澤不理她,他知道這一句話之后肯定還有另一句等著他。只要他接話,她絕對不留情的把他數落一通。 窗外的寒氣,在玻璃上形成一層淡淡的霧氣。將兩個世界隔開,夏初看不到外面,可是卻覺得這個早上分外的愜意。 夏初穿好外套,和梁牧澤一起下樓。就在剛剛,大隊長來了電話,讓他務必把人立刻送過去,口氣非常不善。 夏初伸著懶腰,呼吸新鮮空氣。山上的空氣的確要比城市清新很多,但是溫度比較低,呼出的二氧化碳馬上凝結成白霜。聽見身后的腳步由遠及進,夏初聽著聲音,算著步子,在梁牧澤和她走并排的時候,一扭頭,一縷白霧吐在他臉上。看見他微瞇起了眼睛,夏初笑的特別歡暢,前仰后合的。 梁牧澤抓住她揮舞的爪子,聲音充滿誘惑的低聲說:“夏初,不要挑逗我。” “少校同志,注意氣質,這是你的地盤,反正我不怕丟人。”夏初不退縮的反駁,她就不信了,一次都贏不了他。 “那要不要試試。”梁牧澤的臉慢慢向她靠近,眼神極其曖昧掛著壞笑。 夏初有些心虛的看著他,手臂推著他的胸膛。他這不要臉的靠過來,她該怎么招架?不怕丟人是假的。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 梁牧澤挑眉,撇撇嘴巴,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著他的手朝大隊側門走去。 經過夏初的討價還價,梁牧澤勉強答應,走到側門那里就松手。夏初覺得,絕對不能再大白天的在特種大隊手拉手的招搖過市。 夏初及時返回,正趕上吃早餐。他還有什么胃口吃飯啊,被同行的醫生矚目著。跟自己是怪獸一樣,尤其是看見她和梁牧澤一起出現,那眼神,個個能射飛鏢。 梁牧澤端了兩份早餐,坐在夏初對面。他能感受到夏初的忐忑不安,也看出來他們這些醫生對她審視的目光。將餐盤推到她面前。梁牧澤轉頭看著大家,用足以周圍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 :“夏初還要麻煩大家多多照顧,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部隊,如果夏初有什么事情麻煩大家通知我。” 好多人在他的聲音中沒回神兒,半天才如搗蒜一樣點頭,七嘴八舌的說讓他放心云云。 夏初拿起筷子,聲音很小的說“我看起來很容易惹麻煩嗎?” “我怕他們欺負你。” 夏初的心,徹底在這句話中萬劫不復。 他或許不善表達,或許有些陰險,或許有些霸道或許有些自我感覺過于良好。可是這個男人是喜歡她的會關心她,雖然不多可是仍會替她著想,會因為相見的時間不多而不愿意放開她的手,會厚著臉皮讓她陪著,那都是因為,她是他在意的人,是被他放在心上的人。是他愛的人。 chapter 35 夏初夜不歸宿,沒有收到領導的處罰,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幾眼,開玩笑似的說:“夏初有男朋友也不通知一聲,要不是李政委告訴我梁營長連結婚報告都打了,我們還都蒙在鼓里呢。” 夏初笑著點點頭,沒有接話。 “你的報告打算什么時候找我批復啊?” ` “不急不急,他整天忙,現在批了也沒用。”夏初力圖讓自己看起來,是個非常賢惠替人著想的稱職女朋友。 回程的路上,夏初不出意外的被幾個人圍起來問東問西。問她怎么認識梁牧澤,問她裴俞怎么辦,甚至更有挑事者問她是不是打算腳踏兩只船。 夏初本不想理會,聽了這句話之后她真的有點兒惱了。眼光陰森的看著林欣,可是嘴角卻還掛著微笑,聲音毫無波瀾的說:“不好意思,我不是你,沒有這個愛好。” “你說什么?”林欣這兩天看夏初就特別不順眼,這會兒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恨不得跳起來,手指頭快要戳到夏初的鼻子。 醫院早有傳聞,說林欣花心,跟好幾個男人曖昧不清。夏初和林欣同一個科室,的確見經常聽見她給不同的人打電話,本來打算裝作不知道,可是她一再的挑事,夏初如果再忍下去,那就真的是太窩囊了! “你知我知,我沒必要再重復一遍吧。”夏初推開杵在自己眼前的手,聲音平緩,一點兒也沒有被嚇到。她沒有大聲說出來,是給林欣留點兒面子,如果她再這么不知好歹的叫喚下去,那后果只能由她一人承擔。 “別以為你找個特種兵,你就了不起了,少校怎么了?也只是個少校而已。”林欣瞥著夏初,故意很大聲,想讓全車都聽到一樣。 圍在周圍的女人們開始小聲的勸著,勸兩個人都少說兩句。可是誰都聽不進去。 “是啊,少校的確也沒什么。但是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說下去,我的嘴巴有些不把風,真的不確定一會兒會說出什么。”說完,夏初不再看她,閉上眼睛歪在玻璃上睡覺。 林欣在前排氣呼呼的瞪著她,可是夏初完全不理會。 想在醫院混出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有關系的話,什么都不可能做成。醫生之間勾心斗角,今天對你和眉目善,不是有求于你,就是打算把你推進深淵,對自己上位沒有任何用處的人,就會毫不留情的踩在腳下。林欣只不過是仗著自己有點兒小勢力,就在醫院耀武揚威,完全不把夏初放在眼里。今天夏初的話,無疑惹著她了,她可是下定決心,不讓夏初好過,最好打包從醫院滾蛋。 特種兵怎么了,特種兵也不可能對平民老百姓開槍。你找個特種部隊的男朋友,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嗎? 大巴車直接回醫院,顛簸了一路的醫生們,完全沒有昨日出發時的興奮,一個個cao勞過度一樣耷拉著肩膀從車里下來。 夏初剛從大巴下來,迎面過來一輛a6。夏初低著頭,往旁邊挪了挪,給車子讓位置。可是車子卻停在她旁邊不走了,把她夾在兩輛車中間。 夏初皺著眉毛扭頭,看見車窗緩緩降下。原來是熟人! “徐伯伯。”夏初趕緊收起厭煩的表情,乖巧的微笑。 徐副司點點頭說:“這一大早去哪兒啊?” “跟著醫院下部隊了。”夏初如實匯報。這輛車的牌照,軍區沒有人不認識。陸續下車的人看見車子先是一驚,再看見夏初和車里人說話,更驚了,開始交頭接耳小聲嘀咕什么。走一步恨不得回三次頭。林欣更是頻頻看夏初,眉毛幾乎要疊在一起。 徐副司令干脆開門下車,吩咐死機到前面等著。“多下部隊好啊,可以體驗一下艱苦生活。去哪兒了?” 夏初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能不說。“特……特種大隊。” “董志剛的部隊啊?他那兒全是狼,你們這些小姑娘去了,還不個個眼里泛著綠光啊?!哈哈。”說完自己爽朗的笑了起來。 同行的醫院領導本來已經走了很遠,聽見身后議論的聲音,回頭就看見和夏初說話的徐副司令,趕緊小跑著過來。 跑到徐副司令面前趕緊敬禮,“副司令,您……” 副司令笑著回禮,指著夏初,看似漫不經心的說:“夏初是我世侄女,你可得好好照顧啊。” 眾所周知,醫院是個混雜的地方,勾心斗角的厲害,沒有背景很容易受排擠,一些苦的累的別人不愿意干的活,總是落在這些人頭上。徐副司令當然也了解,夏光遠已經將夏初介紹給他,于情于理他都要多照顧。他如果有夏初這樣一個閨女,才不會舍得她吃苦呢!!! “夏初夏初,你和副司令很熟啊?”夏初剛進辦公室,緊跟著就有人進來,拉著夏初說話,那笑起來的褶子,能夾死蚊子。 “還好。” “那你們怎么認識的?” “徐伯伯和我爸是朋友。”說完,不再理會跟屁蟲一樣黏在她身后的人,拿著柜子里的香皂走出辦公室。 本來一副張牙舞爪恨不得吃了夏初的林欣,回到辦公室卻變成了“溫順的綿羊”,不說話卻也不再招惹夏初,比平時安靜了不少。這么立竿見影的效果,讓夏初心里有點兒爽到了。 老爸,這可不是我告訴別人的哦,我是你女兒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徐伯伯對我照顧也不是我求來的哦,你說了我是你閨女人家才照顧我的,跟我無關哦!!! 夏初跟著醫院剛離開特種大隊,梁牧澤跟著又打了一份報告。這回他理直氣壯。可還是被董大隊長掃地出門。他說:“你很閑是不是,給老子跑20公里!!!除非我看見夏初的報告,不然下輩子也別打算讓我給你批。趕緊滾蛋。” 這可把梁牧澤惱壞了。把大隊長辦公室的門當摔炮玩兒,一揮手把門摔得震天響。 夏初和梁牧澤“兩地分居”的生活開始了。梁牧澤每天都會給夏初打電話,聽她的聲音劃過心扉,暖暖的軟軟的,讓他分外懷念她在他懷里的時刻。 聽她講二喵如何如何,聽她講醫院的趣聞。聽她在掛電話前聲音小小的說“我想你”。而他這時候就會聲音含笑,溫柔的說,我也是。 夏初企圖讓他自己說出口,可是發現這個男人極其的執拗。她倔脾氣也上來了。有一次打電話,掛斷前,夏初沒有向往常一樣說“我想你”。 掛斷的前一秒,梁牧澤喊住了她。夏初在電話這邊笑的特別得意,把電話放回耳邊,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還有事兒嗎?” “你是不是少說了什么?”梁牧澤的聲音,一貫的低沉冷靜,不急不躁。 “少說什么了?” “夏初。” “聽著呢,還有事兒嗎?沒事我掛了,二喵還要洗澡呢,在我腳邊蹭半天了,要不你和它說兩句?” “它會說話嗎?” “會啊,喵喵嘛,而且喵的很好聽呢。” “沒有你喵的好聽,大喵。”梁牧澤壓低聲音。他把聲音壓低的時候,好似有nongnong的誘惑,挑逗著夏初的心怦怦跳。 “你喵的也不賴啊,老喵。” “還會說什么?” “你想聽什么?” “會說,”聲音停住了,停了好長時間,夏初在這邊等的花兒都要凋謝了,他才說:“我想你嗎?” 他那句我想你,真的就如夏初所愿傳進耳朵里,她的心似是要跳破胸膛而出一樣。低沉的有磁性的,包含著nongnong深情的聲音,一字一句似是刻在她心上一樣。“嗯?會嗎?” “我……能再聽一遍嗎?” “今日天色已晚,想聽明日請早。” 剛剛還深情的要死,下一秒就逃之夭夭。夏初撇撇嘴掛斷電話,可是心里美著呢,對二喵也格外的溫柔。好像說“我想你”的不是梁牧澤,而是它。 g市地處南方,即使到了冬天也不會很冷。已經12月,氣溫依然在15度以上。不像n市,12月的時候就會又潮又冷。就是這樣的溫吞吞的氣溫,讓夏初幾乎快要忘記自己的生日。12月初,是她的生日。 很多人都以為,夏初出生在初夏,她名字太容易誤導別人。取名為初,是因為出生在初冬,而不是初夏。 生日那天,夏初早早的下班。剛走出醫院大門,就看見了那輛她熟悉的跑車。算起來,她好像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見過裴俞了,從特種大隊回來就沒有再見過。 裴俞下車,笑盈盈的走到夏初面前。雖然是笑容滿面,可是心思入微的夏初還是能看出他臉上的疲倦和眼中的力不從心。他笑著對夏初說:“生日快樂。” “謝謝。” “來的急,沒倒上準備禮物,請你吃飯做補償怎么樣?” 夏初搖頭,“不好意思,我已經有約了。”雖然他的樣子讓夏初有些不忍心拒絕,但是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有些事情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既然不可能就沒有發展下去的必要,夏初做為當事人,有必要出面阻止一下。 “和男朋友嗎?” 夏初不知道裴俞是如何知道她有男朋友的,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張白紙,她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這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很不好。“不是,好朋友。” “不能推掉嗎?”裴俞的聲音很無力,眼神黯淡,不像曾經見到的那樣有光彩。 “對不起,裴俞,正如你所說,我有男朋友了。”夏初止住不再往下說。他沒有明說什么,那她也就不挑明。 “我明白了。那……”裴俞深呼吸說:“我就不送你回家了,生日快樂。”從始至終,他都面帶微笑,如果不是眼神,他真的做的毫無破綻。 那雙眼睛里,有失望,可還有什么呢?夏初看不懂了。 chapter 36 米谷拎著個6寸的芝士蛋糕,慌慌張張奔到夏初家。砰砰的敲門,夏初開了個小縫,瞇著眼睛看。 “不好意思,親愛的,來晚了來晚了。” “大編輯,您近來混的風生水起嘛,都上電視了。” 米谷扒著門,咬著牙用了蠻勁才把大門扒開。“廢話,不上電視跑g市干什么。”說完笑得特別燦爛,把蛋糕杵到夏初面前,“生日快樂,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