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怎么會?如果您的女兒離開,那也只是想出去呼吸一下新的空氣,她絕對不會忘記生她養她的父母,更不要說再也不回來這些話,因為根本不可能。” 林大夫仍然嘆氣,夏初好像是,一不小心提到了人家的傷心處,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她。 “林大夫,您女兒多大了?”她看起來最多也就四十歲,女兒怎么最大也就20歲吧…… “她啊,十歲。” 夏初瞠目,才十歲,現在就開始擔心以后會不會離開,是不是太早了點兒? “你說,等她長大了,那時候的思想更開放了,萬一去了國外,一走再也不回來,那可怎么辦?” “……” chapter 10 仿佛是潛意識里覺得,梁牧澤昨天出現,今天肯定已經回部隊,不會再回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夏初又一次失算了。 下班回來的夏初煮了粥,吃了簡單的晚飯,開著電視趴在沙發上看時尚雜志,看到興致高漲得時候,小腿翹起來,在空中晃悠晃悠。二喵趴在夏初的背上,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里的小帥哥和小美女打kiss。 色|貓!!夏初想。 忽然間,鑰匙開門的聲音傳來,夏初猛然抬頭,她還繼續鴕鳥般的想,是自己聽錯了,耳朵不由豎起來,想聽的更清楚一點。胳膊撐起身子,向遠離沙發的方向扯,抻著脖子張望著玄關處。 當一抹綠色飄入夏初眼睛的時候,她“嘭”的一聲,從沙發上摔了下來,腦門磕在茶幾上,她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就在剛剛,夏初摔下沙發的一瞬間,二喵使出凌波微步,踩著她的背跳向茶幾,免于被她壓在身下的殘像,此時正得意的對著夏初喵喵叫,似是在炫耀。 “磕著了嗎?”梁牧澤不動聲色的走進客廳,沒有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的準備,也沒有嘲笑她的意思。 夏初揉著腦袋懊惱的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瞪了一眼二喵,二喵無辜的看著她。最討厭它落井下石之后還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夏初伸出手一巴掌把它從茶幾上拍下來。 梁牧澤放下公文包和車鑰匙,看著夏初拿二喵出氣,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灌下之后向夏初宣布,“軍區要組織后背干部培訓。” 夏初心里一哆嗦,該不會…… “為期20天,這20天我會一直住在家里。” 夏初別過臉,那個表情,呲牙咧嘴的,挨千刀都沒有她看起來痛苦。她在心里暗暗叫苦,怎么辦?怎么辦?難道真的要“朝夕相處”嗎?她在他面前已經夠丟人的了,在處下去,只會更丟人。 “夏初?” “嗯,好啊沒問題啊,就是多一雙碗筷嘛,以后我做飯一定記得給你留一份,呵呵。”夏初扭過頭,特別嫻熟溫柔的笑著,可是只有她知道,這張笑臉后面是如何沉甸甸的心情。 梁牧澤挑眉,冷笑了一下走回臥室。 夏初看著他的背影撇撇嘴,也學他抽著嘴角冷笑,但是冷笑之后就是冷凍。20天,小一個月了,怎么過?這日子一點兒也不自在,還不如在家里來的舒坦,最起碼沒有一個肌rou發達的面癱冰山在眼前晃來晃去的。 主臥傳來嘩啦啦流水的聲音,夏初更是悲從中來,她要正式和她的大浴缸say bye!!! 電視里的偶像劇結束,接著開始演一檔犯罪剖析的節目,今天的主題是,xxjian殺數十位未成年少女并將她們拋尸野外。 jian殺、分尸、拋尸野外。 夏初忽然從腳底板竄上一股涼氣,嚇得她直冒冷汗。雖然,她已經平安的和梁牧澤在這棟房子里度過了兩個晚上,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時間長了,他獸性大發呢?而且他常年在部隊,那個連醫生都是男人的地方,長年累月見不到女人,萬一……怎么辦怎么辦? 她咬著手指頭,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打轉,秀氣的眉毛蹙在一起,二喵臥在茶幾上,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身影,腦袋隨著她轉動。 梁牧澤洗完澡出來,電視里的主持人還在慷慨激昂的唾棄著xx慘無人道的罪行,而夏初在落地窗邊來來回回的焦躁不安的轉悠著。他不是普通人,是位邏輯推理能力、洞察力巨強的特種軍官,一眼就能看透夏初腸子里的彎彎道道。 “夏初。” 夏初正沉浸自己將被如何迫害的思維里不能自拔,聽見梁牧澤叫她的名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抖著身子靠在身后的玻璃上,看著梁牧澤的眼神中有著顯而易見的防備。 梁牧澤無奈,嘆氣。他可是陸軍少校,被人誤解為變態色|情狂,說實話,他心里有些郁悶。 “夏初,我是好人。”他的聲音很嚴肅,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抓起沙發上的遙控器關掉電視,又將遙控器扔回沙發,轉身回臥房。 留下夏初一個人,幾乎郁結致死。 這時候,茶幾上手機響了,是米谷。 “喂。” “沒事吧?聲音有氣無力的。”米谷心沉了一下,該不會是因為卓然吧。 “沒有,就是怨念一下啊而已。” “哦,昨天,睡的好嗎?” 昨天,夏初想,睡得不好,做了一夜自己被拋棄的夢,淚濕了一枕頭,還差點兒遲到。“還好吧,沒事,不用擔心。今天怎么樣累不累?” “累死了,腿都跑斷了,奶奶的一群大爺,大不了姑奶奶不干了,不伺候你。” 夏初坐回沙發,抱起二喵,“怎么了?” “上面急著催新聞,這邊又一直拿沒時間搪塞我,當我二子啊你說什么都相信。”米谷這一次是跟蹤s市一家企業在g市的投資項目,按說這么好的曝光機會,換成別人肯定巴不得被報道呢,結果到他們這生生的往外推媒體,米谷氣的腦袋都大了。 “就是,不開心就不干了,辭職,換工作,有什么呀?” “傻啊我,說不干就不干,我又不是你,手里捧著鐵飯碗,這個行業競爭這么激烈,這個工作不干,我估計再難找到這么好的工作了,哎,歲月催人老啊,每天忙,連認識男人的機會都沒了。” “你每天見那么多人,就沒一個合心的?哎對了,你說上次說的那個香港人,怎么樣了?” “甭提了,沒戲,不說了,洗澡睡覺,累死我了。” “嗯,好好休息。” 夏初看著電話,直到屏幕慢慢暗掉,嘆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嘆氣,是為了米谷的工作不順利,還是為了卓然,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二喵,我們也去睡覺吧。” 夏初躺在床上,抱著電腦上了一會兒網。登陸msn,一個被她遺忘在角落的里的頭像亮著,仿佛就是在等她一樣,她剛上線,就收到他的消息。 他說,夏初,我回來了,卻在南京找不到你,他們說你來了g市,所以我就來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但我清楚的是,我想看到你。 夏初沒有回復,關掉消息框,合上電腦翻身睡覺,嘴里還嘀嘀咕咕振振有詞,“你說見就見?憑什么?我又不是你家二喵,對吧二喵?” 二喵很配合的喵喵了兩聲。 夏初沒有讓自己的情緒持續低落,用一天的時間來緬懷已經夠了,過去的已經過去,她不能一直活在回憶里。這些年來她一直過的很好,她昨日的低落,只是因為卓然的忽然出現,讓她有點兒無所適從,更何況還是在酒吧里跳了“艷舞”之后。 第二天,夏初按時起床,洗漱,做簡單的早餐,她沒有忘記家里又多了一口人,雖然有些不情愿,但還是“一式兩份”。 夏初以為,梁牧澤離開部隊之后就無組織無紀律的睡大頭覺,剛想咣咣敲他的房門,那家伙穿著運動t恤運動褲拉開大門從外面回來,夏初的手就那樣“滯留”在空中。 看樣子,運動量不小,臉上有未擦干的汗水,短發似乎還閃著光,但是臉上沒有一點兒劇烈運動后的樣子,呼吸也很平緩。這是讓夏初嫉妒的地方。她每次跑3公里回來,整個胸腔里的空氣仿佛都被抽干一樣,臉通紅,腿腳發軟,這么多年來,她跑步一如當年菜鳥新兵一樣遜色。 夏初舉著胳膊有些尷尬的說:“我以為你還在睡覺,早飯做好了。” “嗯。” 梁牧澤簡單應了一聲,走回臥室。 夏初給二喵做了“早飯”,接著會房間換衣服。 梁牧澤沖了涼水澡,換了軍裝到餐廳吃飯。土司、煎蛋、火腿,他已經n年沒有吃過這些玩意兒了,但是,對于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小朋友,不能抱太大希望。 二喵撇下自己的早餐,靈巧的爬上餐桌,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梁牧澤,他咬一口,它就喵一聲,聲音可憐無力,眼神里充滿了渴望。梁牧澤抬頭看著二喵,和它眼神交流,但是絲毫沒有把自己早晨讓給它的意思,聽著二喵越來越絕望的“喵”聲,梁牧澤吃掉最后一口面包,喝掉最后一口牛奶。 二喵絕望了,嗚咽了一聲跳下桌子,低著腦袋回到自己的早餐前。 夏初換完衣服出來,看見二喵還在跟自己的食物做斗爭,走過去摁摁它的小腦袋說:“二喵,你怎么這么不下飯?” “它想吃rou。”梁牧澤說。 “它沒吃過rou。” “所以它想。” 夏初瞇著眼睛斜視梁牧澤,“你喂它火腿了?” 梁牧澤聳肩搖頭,表示沒有。 夏初轉頭對著二喵,惡狠狠的說:“色|貓,沒見過男人吃東西啊,盯著人家看看看,你都不會害羞嗎?看什么看快點吃,要不然不管你了,讓你自己在家,狠狠惡你一天。” chapter 11 軍區大院和軍區總院是連在一起的,這就意味著,今后的20天中,夏初可以每天早上搭順風車,其實她很想問他晚上幾點可以回來,她想順便把回來的地鐵錢也省了。不過,她還是臉皮而薄,沒好意思開口。 梁牧澤參加的是整個g軍區的后備干部培訓,就是為下一次得升職做基礎。大隊上通知他來參加培訓的時候,他其實很不想來,這些東西太虛,沒一點兒意思,搞什么培訓,煞有其事的樣子,其實誰升職、誰原地踏步、誰轉業回地方,領導心里都有一張圖,所謂培訓其實也就是走個過程,不具有一丁點兒的可參考性。 但是培訓名單已經下發到各個軍、師、團,就算是走過程,他梁牧澤也得過來,軍令大如天,軍令讓你去死,你就必須立馬寫遺書讓家人給你準備后事。 全軍一共一百多個名額,全是少校,也就是說,下一次少校轉中校的升職干部中,必須出自這次培訓的人員。來了就有可能升職,不來,有機會等下一批,或者只能轉業。 這一百多個人分成三個班,占了三個大會議室。梁牧澤在第一會議室,這會議室里的四五十號人中,有不少是他認識的,更有不少是認識他的。梁牧澤,軍中有名的鐵血戰士,他的名氣,全是用真槍實彈換回來的。 梁牧澤年少得志,這里一大部分人曾經比他軍銜高,而如今卻平起平坐,但是大家都對他心服口服,就算有人說什么,那也都是玩笑話,用來過嘴癮的。 梁牧澤軍校畢業后,去了某團的偵察連,他那時候是中尉,他的連長就是如今和他一起參加培訓的鐵兄弟周偉。梁牧澤雖然不怎么說話,但是無論去哪個連隊都能交下一群生死兄弟。周偉從沒覺得,梁牧澤如今和他一樣是少校,讓他臉上無光沒面子,他一直覺得,是他一手培養了梁牧澤去特種大隊,心眼兒里驕傲著呢,不管別人的煽風點火,人家就是不上當。這不,又一群人沒事過來“煽風點火”。 空降師的段志清說:“不行啦老周,你手下的兵都騎到你頭上了,就差拉屎撒尿了,這口氣你怎么咽的下。” “老梁,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免得老周給你小鞋穿。”防化團的姚軍跟著扇呼。他們身邊這會兒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家都是多日不見,好不容易有機會一起培訓,逮著機會就扎堆湊一塊兒。 “我說你們有完沒完?來兩天了,見面沒別的話,來來回回就這幾句,能不能說點兒新鮮的?”周偉忍不住開口,嘴里的煙全噴他倆臉上。 段志清扇了扇臉前的空氣,“聽見沒有老梁,你的老連長快扛不住了,狐貍尾巴快露出來了,早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憋著氣呢。” 姚軍開始扯著嗓子吆喝,“開賭局了啊,聽著有份,壓老梁還是老周都說清楚了啊,免得打架。” 周偉嫌棄的看著姚軍說:“瞅你那出息,多大點兒事兒啊還開賭局,不說別的,我就先問問你們,誰手下帶出來過少校?”眼睛里洋溢著得意,扭著脖子看了一圈,挺直腰板特別豪氣的說:“沒有吧?老子帶出來了。” 一群人“切”他,周偉晃著二郎腿,繼續驕傲的說:“你們誰帶出特種兵了?是你們空軍師?還是你們防化團?還是二炮?沒有吧,還是老子,哎,老子就是跟你們不一樣,老子不生氣,老子得意著呢。” “老周,不要為難自己,笑不出來就別笑,跟哭似的。” “我抽你!”周偉說著,一巴掌摑在段志清后腦勺上,看似力道很大,其實一點兒都不疼。 梁牧澤不再保持沉默,清咳了一聲對周偉說:“看來,這些人不看咱倆來場比試是不會罷休的。” 他這一句話說出來,圍成一圈兒的人們情緒瞬時高漲。姚軍又開始吆喝,開賭局,都利索點兒趕緊壓錢,過期不候。 今天下午是軍事訓練,就在離這里最近的師部訓練場,他們這么扇呼,無非是想給枯燥的訓練添點兒調料。 周圍挑眉,防備的看著梁牧澤說:“小子你想怎么著?” “連長,您覺得丟人嗎?” “狗屁,從小不知道丟人是干嘛的。”周偉說。 “是啊,我們連長都不覺得丟人,你們起什么勁啊?”梁牧澤瞇著眼睛,冷笑著說:“是不是你們覺得臉上掛不住,想讓我們連長給你們長長臉吶?” 梁牧澤從小京城長大,不愛說話,不代表不說話,他要是真說起來,能把人噎死。 “哎呦喂,你說我這直腦子,怎么就沒想到,說吧,你們想讓我怎么收拾這小子?”周偉說的正興奮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要不,你們幾個和他比試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