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夏初養(yǎng)了一只高地折耳貓,恰好小區(qū)里有家寵物寄養(yǎng)中心,專門為沒有時間照顧寵物的戶主們提供方便。夏初本來還擔心養(yǎng)了貓咪卻沒有時間照顧,發(fā)現這個寶地之后,她毫不猶豫的領了一只小貓回來。夏初給貓咪起名叫二喵。 夏初拐了彎兒,接二喵回家,那個小家伙看到夏初后,趴在她腳邊蹭啊蹭,二喵的叫聲暖暖的很好聽。它還很小,剛出生一個月多,身體小小胖胖的,走起路來屁股一拽一拽的,頭頂和四個小爪子是淡黃色,其他地方,想雪一樣白。 “二喵,想我沒有?” “喵喵?!?/br> 二喵蹭著夏初的掌心,夏初點點它的小鼻子,將它放在西瓜上抱著它們回家。臥在西瓜上的二喵威風極了,跟船長似地,迎風而立。 回到家,累到吐血的夏初,給二喵喂了貓糧,沒有洗澡就把自己摔倒床上會周公去了。 夏初的性格比較懶散,但是又喜歡家里干干凈凈、所有東西擺放有序的感覺。這所公寓,在她住進來之前,一直處于空蕩的狀態(tài),那個所謂的屋主幾乎不怎么回來??墒?,仍然有鐘點工每個星期過來打掃屋子,確保房間一塵不染,保證屋主可以在任何時候回來小憩。 有鐘點工打掃房間,這給她省掉很多麻煩。奔著掙錢是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這個真理,她在客廳的露臺上養(yǎng)了幾盆植物,淘了張?zhí)梢畏旁谂赃?,在露臺推拉門上掛了一串風鈴。剛到g市的時候還是春天,她經常在傍晚坐在樓臺的躺椅上吹著晚風聞著花香,聽著清清脆脆的聲響,看著星星點點的燈火,喝著明前龍井。生活要多滋潤有多滋潤。 得知她一個人孤單的奔赴g市,她那位在京城混跡多年的表姐怕她一個人在外受委屈,托人捎了好多東西給她,比如那張白色羊毛地毯,比如那一套紫砂茶具,再比如她床上那套奢華的四件套。 她把客廳和房間的窗簾換成了紫色系,淺紫、粉紫,將這個“家”裝飾的很溫馨,很精致。 夏初喜歡有規(guī)律的生活,比如一日三餐,可是她又不太規(guī)律,比如熬夜。有時候人真的很矛盾,夏初就是一個完全的矛盾結合體。她的好朋友米谷曾經說過,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夏初,那就是精分,精神分裂。 睡到下午2點左右,夏初從床上爬起來,揉著眼睛到廚房,還處于很迷糊狀態(tài)下的她,熟練的將西瓜切開,去皮,分成小三角放進水果盤子,包上保鮮膜,放進冰箱。 接著,鉆進主臥的浴室,跳進大浴缸,歡樂的泡精油浴。 畢竟她是借住別人的房子,主客有別,剛搬進了的時候,她很自覺地住進次臥。一次偶然發(fā)現了主臥衛(wèi)生間那個大浴缸,這對她來說太有吸引力了,經不住誘惑的她跳進這個大浴缸后,從此“萬劫不復”。反正這房子也沒人住,主人回來前,被她無償征用也沒什么不妥,閑著也是浪費。**說過,浪費是最大的可恥。她一向告誡自己,不能做個可恥之徒。 泡了近一個小時,擦干頭發(fā),拿出冰了一個小時的西瓜,水分還沒有流失,吃起來最爽口。順便又將爐子打開,小火慢慢熬著一鍋小米南瓜粥。 夏初從來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她不太會做飯,但是會按著自己的想法做些簡單的,有時間的話她會換著法子喂飽自己的肚子。不讓自己腸胃受委屈,是一個醫(yī)生最基本原則。 chapter 3 g軍區(qū)特種大隊接到任務,解救幾位被困人質,罪犯是亡命徒,手里有槍,還有炸彈。田勇因為在解救人質的時候,將自己的防彈裝備脫下來套在以為老奶奶身上,救了老奶奶的命,自己卻身中兩槍。索性有驚無險,但是被搶救回來的他還是要在醫(yī)院靜養(yǎng)。 田勇在醫(yī)院住了一個禮拜,傷口已經基本愈合,部隊派了通訊員在醫(yī)院照顧他,他女朋友得知他受傷的消息,在醫(yī)院的走廊里哭了一個下午,來往的護士大夫都為之動容。做軍人的女人是最偉大的,因為有可能在下一秒鐘,她的愛人就會為國捐軀。 周六一大早,軍區(qū)總院就涌進來一大幫子穿著常服的戰(zhàn)士,一個個皮膚黝黑,眼睛亮亮的,很精神。他們高大威猛的樣子,讓醫(yī)院的小護士們個個小臉紅撲撲的。 一群人在走廊里排成兩排目不斜視,齊步走到田勇的病房。推開病房門,他們立馬變了個人,脫韁野馬般爭著擠著往里沖,直到整個病房被他們填的滿滿的,一個個還興奮的喊著叫著。 “班長呢?”一個小戰(zhàn)士首先意識到這個問題。 “班長那兒去了?” “我那兒知道?班長……” 有幾個戰(zhàn)士從病房里出來,對著走廊高喊:“班長,班長……” 護士長在護士站聽見了動靜,放下手上的活,三步并作兩步的跑過來制止?!岸己笆裁窗『埃@是醫(yī)院,肅靜懂不懂?” 病房里一群血氣方剛的戰(zhàn)士們立馬安靜了,肖騰從人群里擠出來,笑著問護士長:“您看見我們班長了嗎?我們想班長想瘋了,都有點兒激動,不過我們保證,再也不大聲喧嘩,對不對同志們?” “對!”一二十個人一起扯著嗓子喊道。 “還喊!!”護士長臉拉得更長,“我告訴你們,你們如果再不注意大吼大叫的,我就向你們部隊投訴,管你們是不是特種大隊,吵到別的病人休息就是你們的不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肖騰陪著笑臉說:“護士長,您手下留情,我們真的不會再大聲喧嘩了,真的?!?/br> 他身后的一群戰(zhàn)士們跟著他一起點頭表決心,嘴巴緊閉,一個字兒也不說。 田勇一大早就在女朋友的陪同下出去溜圈,剛回來就看見一屋子大男人個個吃癟的表情,護士長站在門口,雙手環(huán)胸,一臉不樂意。 “喲都來了?怎么了這是?”田勇看見這一群家伙,心里挺開心,可是這眼前的狀況又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護士長說:“田班長,你來了我也就不說什么了,這一層全是重病員,你的兵大聲喧嘩吵到別人休息,這是不對的?!?/br> 田勇陪著笑說:“不好意思護士長,都是粗人,在部隊待習慣了,張口就是大嗓門,實在不好意思,放心,他們誰要是再大喊大叫,隨您怎么處置” 護士長看了看一群人,扭頭離開。她人剛走,病房里的人又興奮的蠢蠢欲動,但是被田勇一個眼神全嚇回去了。他們只能壓著嗓子把田勇迎進房間,爭著搶著和田勇說話。看見田勇的女朋友,也是一口一個嫂子,叫的特別甜,叫的小姑娘都不好意思了,拎著暖瓶逃也似地從病房里跑出來。 夏初查房到田勇的病房,看見一屋子綠軍裝,站在門口敲了敲門。一屋子人扭著頭看她,同時被這么多男人盯著她真有點不好意思。輕咳一聲說:“查房。” “夏大夫?!?/br> “今天感覺怎么樣?”夏初站在病床前,例行的問他身體情況,量體溫,測血壓。 “都好了,沒一點問題,我什么時候能出院?”田勇這一個星期在病房里待著,就連出去遛彎也有時間限制,整個人馬上就要發(fā)霉了一樣。 “出什么院,傷口長好了嗎?” “好了,真的。” 夏初在文件簿上記著田勇的各項身體指標,稍稍抬眼看了他一眼,不相信的問:“真的全好了?” “真的?!?/br> “哦?!毕某觞c點頭。趁著田勇不注意,飛快的在他右肩傷口附近按了一下,不出意料,聽見田勇倒抽氣的聲音,整個眉頭緊緊皺著。 “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醫(yī)院住著吧。” “哎哎夏大夫,”田勇叫住準備離開的夏初,“那您說,我什么時候能出院?在醫(yī)院待的我都能孵蛋了。” 夏初輕笑著說:“好好養(yǎng)病,爭取早日出院?!?/br> 田勇想哭,這話對他來說,就像“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來”一樣,是忽悠人的,不待足待夠,是不會讓你出來的。 肖騰忽然站起來,對著夏初立正敬禮?!澳褪蔷任覀儼嚅L的那位大夫吧?謝謝您把我們的班長從鬼門關拉回來,”說著雙手抓著夏初的手,緊緊握著,眼睛里閃著光芒,眼圈微紅。 聽到肖騰的話,其他戰(zhàn)士們都站起來,齊刷刷的對著夏初敬禮,表情莊嚴而肅穆。一時間,夏初竟不知說什么好,愣愣的看著一屋子軍人對著她敬禮。 夏初趕緊回禮,說:“你們別這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況且救人是醫(yī)生的職責所在,是你們班長上輩子積德,所以這輩子注定長壽。” “您就是我們的恩人,是特種大隊的恩人,只要您一句話,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絕不二話?!毙をv似是說出了他們的心聲,戰(zhàn)士們都重重的點頭,眼光灼熱而堅定。 人就是這樣,一旦走進了軍隊,整個人不覺中就會被帶進一種氛圍,鐵血、不屈服,珍惜戰(zhàn)友,珍惜生命卻可以為國捐軀,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可以不顧一切,戰(zhàn)友就像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一樣不可拋棄。他們?yōu)檐娙诉@個稱號而驕傲,國家也因為有這樣的軍人而自豪。 夏初今天也是值夜班,本來早上8點就可以交班回家睡覺的,但是接她班的李大夫臨時有事,要晚一會兒才能過來。所以,她替李大夫去查房,一屋子人把她當做恩人,還邀請她到他們特種大隊做客。特種大隊,他們說到自己部隊的時候,眼里放著光彩,胸膛也不覺中挺得更直,他們都以“特種兵”這個稱號而驕傲自豪。 交班后,脫下白大褂換上軍裝,白衣天使變成英姿颯爽的女軍人。夏初對著鏡子梳頭發(fā)的時候,看見身上的那抹綠色,覺得自己當初選擇軍人,是多么讓她驕傲的一件事情。雖然,她還是一個沒有畢業(yè)的學員,雖然她肩膀上的軍銜只有一條橫杠沒有星星,她依舊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敬重的人群中的一份子。這個認知,讓她覺得熱血沸騰。 chapter 4 天氣越來越熱,室外的氣溫長期盤旋在35°以上,整個人仿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夏初回到家,二話不說直奔主衛(wèi)。 水從蓮蓬頭噴涌而出灑在夏初身上,美美的沖涼,嘴里忍不住的哼起小曲兒。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嗷嗷,渾身上下好多泡泡,嗷嗷?!?/br> 沖完涼,有放水泡澡,上了夜班的人會很乏,泡精油可以緩解疲勞,有助身心健康。可是,后知后覺的她洗完澡才發(fā)現,自己沒有拿換洗的衣服,連內衣都沒有。她可以自我安慰家里沒有別人嗎?夏初同學認為,就算沒有人別人,裸奔也是不好的。 還好,浴室里有她上次落下的大浴巾,將頭發(fā)吹半干后,大搖大擺的走出主衛(wèi),拉開主臥大門。 可是,下一秒鐘…… “啊……啊……”夏初的慘叫響徹每一個房間。盤在沙發(fā)一角的二喵被嚇得一個激靈,毛都豎起來,在喵喵聲中瞬時跑開。 夏初拉緊浴巾,趴在門邊,指著客廳的人,手抖啊抖的,說話有些結巴,“你……你是誰?你你怎么進……來的?” 沙發(fā)上坐著的人,對她的大喊大叫不動聲色,抓起茶幾上的鑰匙晃了晃。 夏初看見鑰匙,該不會是,屋主吧…… “你是……梁牧澤?” 那個男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還好還好,不是怪叔叔,不是強盜。她這才稍微放下心來,打量那個人,怎么會……是他????? 這個世界,要不要這么神奇?要不要這么不按理出牌? 她在這里住了兩個月,沒有見過屋主一次,房間里連長照片都舍不得擺放。當她以為那個所謂的屋主可能永遠都不會出現、心安理得的無償征用了主衛(wèi)的大浴缸后,他卻出現了。還是在她救了他的兵之后,在醫(yī)院里一面之緣之后。 “夏初是吧?”疑問的語句,可是肯定的語氣。 “啊,嗯?!毕某跖吭陂T邊愣愣的出神。 “你要不要,先換個衣服?” “什么?”夏初迷茫的睜著一雙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底灑下陰影。 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仿佛剛剛說話的人不是他一樣。像是意識到什么一樣,夏初低頭看了一眼,迅速跳起來逃似沖進旁邊的臥室,隨著“嘭”的一聲巨響,房門被關上。 夏初把自己摔在床上,頭埋在枕頭下,懊惱的要死,悔恨的要死。居然穿成這樣出現在他面前,沒準他會以為自己是個行為放蕩的女人。丟死人了。 梁牧澤看見那個女人臉頰緋紅的從門口消失,摔門,被他意猜到了。她是沒有想到自己在這個時間出現吧,所以才……裹成那樣。 梁牧澤環(huán)視了一下房間,如果沒有記錯,以前客廳里沒有這塊價值不菲的地毯,窗簾也不是這個顏色,落地窗前也沒有植物和躺椅,桌子柜子上也沒有這些“花花綠綠”的杯杯罐罐,也沒有這只此時趴在他茶幾上和他對視的小肥貓。 不等不承認,的確比以前溫馨了很多。 梁牧澤多年來一直住在部隊的家屬樓,平時真的很少回來,只有偶爾和領導來市里開會的時候,才回來一趟。 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他就不同意,他知道自己根本住不了幾天,部隊都會分房子的,而且特種大隊在山溝溝里,距市區(qū)還有近百公里的路程,他怎么可能每天來回?他是軍人,是來帶兵的,不是來享受生活的。 可是,拗不過他們家老太太,既然她要買,那就隨她好了,反正她也是圖個心里安慰。他住不住是他問題,買不買是父母的心意,他們希望自己過的更好。一個人在外,身邊無人照顧,如果他們覺得有了這房子就相當于給他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安了一個家,如果這樣可以讓他們放心,那就順著他們的意思好了。 他多年在外,很少有時間回北京。每天在部隊,很少可以接觸女性,當他家老太太婉轉的告訴他,要他收留一個小姑娘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梁家二老等著盼著他結婚,等抱孫子等了多少年了。梁牧澤卻一點也不著急,每天窩在山溝溝里,過著和尚一般的生活,每日朝夕相處的除了男人,還是男人。時間一年一年過去,歲月不留情,他已經28了,還沒有女朋友,更別說結婚對象。和他商量多次去相親,都被他否決了。理由總是,沒空。 好啊,木敏在心里琢磨著,你不是沒空嗎,我把好姑娘給你送上門,看你還敢不敢拿沒空來搪塞我。 自家老太太那些小心思他一清二楚,拒絕不了,那就放任自流,反正他真的很忙,沒工夫和一個女人從相識一路到結婚,也沒有精力和一個女人共同撐起一個家。他把全部精力奉獻給了特種大隊,給新一代特種作戰(zhàn)注入新的血液。 夏初換了衣服,將已經干透的頭發(fā)在頭頂松松的綰了一個發(fā)髻,在門后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才深吸一口氣邁出房門。梁牧澤還是擺著剛剛的造型,幾乎沒有變。氣氛更尷尬,她覺得應該說點兒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夏初。” “嗯?!毕某鯒l件反射的應聲,梁牧澤叫她的名字叫的很自然,仿佛已是很熟悉的人一樣。 “我們需要談一談。”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很有磁性,聲音不大,卻很有威嚴。 “好?!?/br> 其實,她想說,有什么可談的?我是房客你是房東,就當陌生人好了。難不成,你要收我的房租嗎? “你住哪間房?” “什么?”夏初有些犯愣,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挺清楚了。 “你住哪個房間?” 夏初指了指次臥,“這間。” 梁牧澤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