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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霖皺起眉頭,“都沒聽說過,老瞿,撿磚頭,打!踏馬的,跑到這鬧,也不打聽打聽。” 瞿子成應(yīng)了一聲,喘著氣就抄起石頭。 他手腳不利落,打架不怎么行,遠距離攻擊助個興還行。 陳州搓搓手,“我也沒什么經(jīng)驗啊?這就要打了嗎?” 趙沉星已經(jīng)極快地繞過來,順腿踢了胖子一腳,伸手一推他,“你負責(zé)補刀。” 沈律也靠過來,看向?qū)γ嫣謸P聲道:“別著急,人多打起來正好熱鬧,還是去那塊空地?” 黃浩文直瞪著他們,只能應(yīng)下。 這里離空地已經(jīng)不剩多少路,路上互相虎視眈眈再所難免。 不知道是哪個瞬間,離空地只有幾步之遙時,藍毛突然大喊:“老三趕過來了!帶著家伙的!” 胖子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掄著棍反身打過去。 沒過幾秒,老三一個虎躍,加入戰(zhàn)場。 短短幾分鐘,沒有暗號,沒有合謀,一群人連追帶打,沒幾步路就打到了黃浩文所說的那塊空地。 一時肢體摩擦、棍棒交錯聲不斷。 六對五,帶上武器,黃浩文幾乎以為他們贏定了。 即使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相碰不過幾招。 “沈律呢?”瞿子成好不容易躲過木棍,狼狽問。 剛剛打一會兒,他就發(fā)現(xiàn)沈律掉了隊。 話里那人突然背過身將老三的手扭至身后,帶著疾跑的氣喘,“來了。” 明明是冬日,路上忽然涌起熱浪。 毫無節(jié)奏可言、卻極迅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群人頓下動作,黑皮視力不行,瞇著眼望,“什么人來了?警察?” 但怎么會有這么多警察。 黃浩文盯著跑過來的六七個個高體壯的人,咬牙,“狗屁警察,他們叫幫手來了。” “沈律!”那群人跑到近前,有人揚聲就喊,“就這幾個混混是吧?” 沈律朝他們做了個手勢,又迅速靠到趙沉星身邊,彎著唇朝對面的人道:“聽說你們喜歡圍毆,那就好好體驗一下。” 那群黑影涌近時,趙沉星打斗的間隙停下來看了一眼,“怎么叫來的?” 沈律低聲說:“散打班初中一起去參賽的朋友。剛好有人在群里問下周要聚,我就發(fā)了定位,讓他們現(xiàn)在來。” 待在市中心、甚至就在二中的人就有好幾個,并不需要多少時間就能趕過來。 現(xiàn)在人還不齊。 胖子幾人開始揣著棍往后退。 “所以你剛剛不讓我動手?”趙沉星問。 沈律從地面撿起老三被扭手時手里滑落的鐵棍,揚起的下頜線利落鋒銳,“本來是想報警,但他們該知道你惹不起。你不需要出手,也有人撐腰。人海戰(zhàn)術(shù),誰不會呢?” 第60章 “報警了嗎?”沉穩(wěn)和緩的男性聲線從聽筒里傳出。 “……報了, 警察說是互毆。”一個緊張發(fā)澀的少年聲音響起,“我也沒有證據(jù)證明是他們每次先動的手。” “這樣……”電話那頭似乎是考慮了片刻。 彼時只有十二三歲的趙沉星努力讓自己沉靜下來,等著電話里這位他花光了零花錢從網(wǎng)上聯(lián)系到的律師的發(fā)言。 “我有一個辦法, 你可以試一試。”律師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 趙沉星握緊了手,毫不在意指腹剛被劃破的傷口, “什么辦法?” “你得先有證據(jù)。”律師說:“你讓你的家長輔助記錄一次你被欺負的證據(jù)。拿著證據(jù)告他們尋釁滋事,他們怕留下案底, 就一定會來主動示弱認(rèn)錯, 到時候你開條件, 讓他們簽訂不再欺負你的合同。” “對了,你家長知道這事嗎?” 偌大的蔚藍天空下,還只有一米六左右個頭的趙沉星兀自僵立著,流云微風(fēng)滑過花叢樹影。 良久, 電話掛斷。 趙沉星恍恍惚惚回到才待了半年的寬綽空曠的趙家,在二樓的陽臺發(fā)了會呆, 才看見個鮮活的人影。 是剛放學(xué)的趙琰之。 趙琰之抬眼瞧見他, 不耐煩地撇開視線,念叨著什么就勾著背包帶往自己屋里去。 努力囁喏半晌, 趙沉星也沒能喊出什么, 眼見著那扇房門嘭地一聲合攏。 趙琰之討厭他, 他第一次進趙家時就知道這一點。 趙充也并不喜歡他。 不是沒提過學(xué)校的事, 頭一回讓他不要吵鬧, 第二回 讓他好好學(xué)習(xí)不要惹事。 才半年時間, 他不想再提第三回 。 當(dāng)晚,趙充回來地十分晚。 言語都帶著情緒。 半夜,趙沉星翻來覆去,最終咬著牙敲開趙琰之的房門, 忍著自己的小脾氣,努力清晰地表達清楚。 大約是趙琰之從來沒見過自己這個弟弟這么可憐的樣子,眼底都紅成一片。 又是這么個長相,褪去兇悍的偽裝,低眉斂眸時,我見猶憐。 趙琰之難得地站在門口聽他啰嗦幾分鐘,其實也沒聽進去幾句。 只大概知道似乎是趙沉星在學(xué)校被人打了。 挺好,這小子就該讓人教訓(xùn)教訓(xùn)。 “所以麻煩你幫我告訴……爸爸。”趙沉星還是不太習(xí)慣這個稱呼,眼睫撲閃,“到時候幫我錄像,證明是他們先出手的。” 趙琰之聽他話音停下,困意稍止,敷衍地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