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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沉星其實挺清楚他自己在躲,但并不知道他到底在躲些什么。 這其實很不像他平時的性格。 像被人偷偷抽了芯子,塞進什么柔軟的東西,一拳頭打下去,卻無法著力。 …… 凜冬來臨,好天氣rou眼可見的少。 天空落了幾天忽大忽小的冷雨,氣溫驟降,沒有暖氣的地方人人都穿起了厚厚的過冬幾件套,在校的學生更是大多都裹成了繭,不管是不是出于自愿。 所以當趙沉星穿著件白T恤,外套一件長款黑色薄羽絨服,還大喇喇敞開著,手指勾提著一邊肩上的書包帶走過時,身邊投來的目光比以往多了一倍。 趙沉星繃著嘴角,半垂下眼,伸手將頭上的黑色針織帽往下拉扯至眉間。 他長相本來就偏兇,沉默陰郁時,微微一垮下眼皮,就顯得更兇。 周圍的視線驟減,甚至路過時的間距就有意控制地遠了些。 剛過完周末后的周一早上,校園難免要比平常吵一點,熟人遇見總得嘮兩句前兩天的精彩生活,像迫不及待地要把友人缺失的部分填補進來。 趙沉星順著扶梯上樓,有點不耐煩地摸出耳機戴上,打開手機音樂,隔離掉外界的吵嚷。 然而仍舊有一些他能夠聽見。 趙沉星抬腳落步在轉(zhuǎn)折平臺上,正準備調(diào)高手機音量,恰巧與他擦肩而過的兩個女生嘰嘰喳喳地興奮討論,聲音高而尖。 “校草今天就回來了吧?我都快一個星期沒看見他了!” “應該是,我聽老師說,考完試本來有兩天戶外活動,但因為天氣不好,只能取消,今天應該就回來了……” 周圍人大多數(shù)都聽見了她們的聲音,紛紛回頭看,可見這件事極少人知道。 趙沉星同樣轉(zhuǎn)過身,舌尖無意識地抵了一下腮幫。 這事,他也不知道。 耳機里吵鬧的音樂頓時變得刺耳。 從那次視頻看日出之后,兩人聯(lián)系的次數(shù)一只手能數(shù)得過來。 四周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安靜下來,像潮水漫過,只余淺灘。 瞿子成今天難得到的挺早,到了班級之后吹了一會牛,覺得口渴就下來買水喝。 陳州和他一道走。 結(jié)果剛下兩層樓,就瞧見在樓梯口站著出神的趙沉星。 陳州呆了一下,拿胳膊肘拱了拱瞿子成,語氣擔憂,“趙哥一大早怎么擱這入定了呢?” 瞿子成觀察仔細,“凍得吧?你看他手攥得青筋都出來了,在發(fā)力呢。” 陳州慢下腳步,“但趙哥看起來不大對勁啊,上周遇見他也是整天悶悶的不在狀態(tài),而且昨天我微信問他事,他秒回哎!” 瞿子成不解,“哈?” 陳州說:“趙哥什么時候秒回過!而且我中午晚上發(fā)幾次他都秒回,感覺跟一直捧著手機一樣!如果是在打游戲那也根本不可能切出來回消息啊。” 瞿子成臉色變了下,“看著是不大對勁,我喊他一聲。” 瞿子成舔了下發(fā)干的唇角,還隔了好幾步臺階就揚著調(diào)子喊:“趙哥!” 趙沉星沒反應,甚至一動沒動。 “靠!”瞿子成收回手,這回蓄了力,提高音量喊:“星!!” 瞿子成看了一下好像凝固在那的趙沉星,干脆豁出命去了,繼續(xù)喊,“爹的好大兒哎!” 周圍人紛紛側(cè)目,有嬉笑的有不屑的。 然而趙沉星只是低下頭擺弄了一下手機,似乎壓根沒聽見身周的聲音。 陳州一拍手,稍稍減肥成功的結(jié)果就是手不rou了,掌心一合擊打聲十分清脆,“你看,趙哥絕對有事。咱們都不關(guān)心他,A班壓力很大的,別給整抑郁了。” 瞿子成將盯著他的走過去的一個男生瞪了回去,一邊嘟囔著“我兒子還挺多,一喊都回頭了”,一邊擼起袖子,“那走唄,去問問。” 瞿子成嘴上說著去問問,卻壓根沒動嘴,幾步跳到趙沉星身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就伸手推晃,準備嚇他一下。 趙沉星反應速度快,及時反應過來,迅速側(cè)了一下身,只是和那只手擦過一點肩背,但畢竟站在樓梯口,離朝下的臺階只有幾厘的距離,稍微一點力就能讓人失去平衡。 趙沉星身體斜了一下,正想扶住一旁的扶手借力穩(wěn)住平衡,再反手揍身后的人一頓,哪想到那人比他還慌,看他要倒了,連忙拽住手就往回拉。 瞿子成關(guān)鍵時刻力氣還挺大,趙沉星一時不防難免踉蹌,往后一靠就撞到一個裹得結(jié)實的繭,那繭手腳還蠻靈活,怕他靠不住,還伸手摟住他的腰向后帶。 “靠趙哥你撞的我胸口好痛!”瞿子成一邊抱著,還嗷嗷叫喚。 趙沉星聽到聲,本來向后探出去的胳膊肘猛地收住,但還是不輕不重地磕了一下瞿子成的肩,“瞿子成你是不是皮癢了?” 瞿子成又挨了一下,委屈的不行,“不是啊趙哥,我剛剛喊了你好幾聲你都沒答應,我才拍你的。” 趙沉星皺了下眉。 他低頭瞥了眼表,估算時間。 他似乎是在這里站了挺久。 但他沒有感覺。 耳機里的音樂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停的,他依舊沒有發(fā)覺。 身周似乎靜了一刻。 趙沉星下意識抬起薄薄的眼皮,就和正拾級而上的沈律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