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
夏母心臟不太好,之前動過大手術,容不得半點刺激,這也是夏弘威為什么寧可躲著父母也不愿意捅破的原因。這次他向父母出柜,毫無意外地讓一直心存希望的母親受了重創,從此臥床不起。 對于上了年紀的父母而言,“疾病”是反抗兒女的最好法寶。夏弘威只有一離開她的眼線,她立刻就呼叫醫生說自己不行了。 夏弘威再混蛋,再猖狂,面對病母也只能選擇屈從,等病情穩定了再說。 然而夏母就像摸透了他的心理,多日來病情遲遲未見好轉。 夏弘威有些坐不直了。 他趁著夏母睡著的間隙,跑到醫院的前臺接待處,剛想借電話一用,一個冰冷了男聲就在耳邊響起。 “夏少,夫人叫你過去。” 夏弘威臉一沉,“不是睡著了么?” “剛剛胸口憋悶又醒過來了,現在醫生、護手正給她查看情況。” 說話的男人叫華子,是元澤雇傭的保鏢頭子,覺察力和靈敏度極高,他要不是被委派來盯守夏弘威,元澤也不至于挨打。 夏弘威攥著電話沒放,華子將手機舉到夏弘威面前,上面顯示的是俞銘在《偷影2》殺青宴上面邊吃東西邊笑的照片。這些天俞銘茶不思飯不想,若不是西西的話逗得她開懷一笑,他還不會拿起筷子。 “他很好。”華子說。 夏弘威定定地看著手機屏幕,恨不得把照片里面的人挖出來。 “可以去看夫人了么?她現在情況很危險。”華子的語調毫無起伏,仿佛這句話已經練了無數遍。 夏弘威磨穿了自己的后槽牙,最終還是抬腳朝病房走去。 “你真的要出去么?” 俞銘的助理反復確認了好幾遍,一方面是考慮到俞銘身體不便,一方面是擔心有居心不良的記者埋伏在某處,將俞銘被打的事惡意散播。 俞銘也回答了好幾遍。 “推我出去走走吧,病房里真的很悶。” 助理無奈,只好將俞銘攙扶到輪椅上,順便問一句:“要不要帶個口罩?” “不用了,就算不戴也沒人認得出來。” 俞銘說的一點兒都不夸張,他現在大半張臉都是青腫狀態,整個人都破相了。 助理無奈地點點頭,“那好吧。”說著便把俞銘推理出去。 醫院后面有一座下花園,這個季節樹葉全都凋零了。然而俞銘顯然不是來來這看景的,而是看花園對面的那條馬路。 車流不息。 俞銘呆呆地看了很久,臉上沒有悲涼,沒有落寞,只有凍到僵硬的那份倔強。 助理問:“你在看什么?” “在等韓東回來。”俞銘說。 助理知道他說了謊,但沒有揭穿。 …… 韓東和小梁在一家會所的包廂見面,他去的時候,那位司機正蜷縮在地上,大汗淋漓地呻吟,儼然剛遭受過“嚴刑逼供”。 “不是他。” “但車是他的沒錯。”小梁說。 韓東凌厲的目光往地上掃了一眼,那司機立刻哆哆嗦嗦地考口:“他跟我借的車,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韓東從面相看出此人很禁打,而且謊話連篇,極難對付。 但是他有一個弱處,就是很怕兩棲動物。 于是,韓東蹲下身問:“誰跟你借的?” “三彪子,三彪子跟我借的。” 韓東又把視線投向小梁,“三彪子是誰?” “馬記者相好的。” 韓東微微皺眉,馬記者就是時常收馮牧之好處,幫她抄新聞的記者之一。 換做一般人,看到司機被打成這樣才招,早就下定論了。 本來么,俞銘得勢時狠敲了馮牧之一筆。現在他后臺垮塌,的一個來踩他的人肯定是馮牧之無疑。 但韓東就另當別論了。 他朝小梁問:“你知道哪有蝌蚪么?” 聽到“蝌蚪”兩個字,司機身形一凜。 “這個季節哪還有蝌蚪?”小梁說。 韓東又問:“那養殖場呢?” 小梁眼睛一亮,“這個可以試一試。” 小梁出去后,韓東也不說話,就那么直勾勾地盯著司機看,眼中滿當當的笑意。 司機一開始還死死隱藏著心中的惶恐,后來實在繃不住了,便開口問:“我……我可以走了么?” “這么急著走干嘛?”韓東依舊是笑。 司機心虛地說:“我能招的都已經招了。” “正因為你提供了重要的線索,我們才想要獎勵你一把。”剛說完,小梁就端著一個盆走了進來。 “喏。蝌蚪。” 話音剛落,司機就往后撤了撤。 韓東舀了一杯蝌蚪水朝司機走了過來,“我聽說你非常喜歡兩棲動物。” 司機猛地一激靈,“沒有,沒有,我特別惡心這玩意兒。” 韓東恍若未聞,繼續朝他靠近。 “那我就送你一杯,到明念春天,你就能誕下小青蛙了。” “啊——”司機癱倒在地的身體瞬間凌空而起,火速朝門口逃竄。 小梁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其他兩個保鏢也上前幫忙,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韓東下令,“灌!” 眼瞧著水已經滑到唇邊,小蝌蚪也隨著水流朝口中游來,司機終于驚恐地大喊。 “我招!” …… 這邊的周黎還在讓美甲師為她精心打理那只纖纖玉手。 “怎么樣?”問助理。 助理連連點頭,“真漂亮。” 周黎自戀地欣賞了兩眼,幽幽地說:“王總是個手控,因為只要漂亮的手才能反襯出腕表的美。” 助理聽罷趕忙將盒中的腕表呈上。 這塊表可以稱作世界上最復雜、最多功能的全手工機械表。由近八百個精密的零件組成,集七項復雜機械功能于一身,全球僅有一位制表大師能制作這樣復雜的手表,而且在前不久已經逝世了。 三雙手小心翼翼地為周黎佩戴。 去王中鼎辦公室的這一路,助理小聲提醒:“那個司機已經被逮了。” 周黎不慌不忙地說道:“就是要他被逮,他不被逮,怎么收拾馮牧之那個老狐貍?” “我現在就擔心他撐不住,沒打兩下就招了,那樣豈不栽贓得太明顯?” 周黎笑,“一處骨折20萬,兩處50萬,三處100萬。” 助理驚噎,“這本下得也太大了吧?” “馮牧之整垮,給我帶來的收益遠遠不止這個數。” 助理還是擔心,“他會不會一疼就扛不住了?” 周黎哼了一聲,“那你就多慮了,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骨頭硬。” 助理放心了,忍不住夸贊道:“您這一招真厲害,又挑撥了王總和韓東,有栽贓了馮牧之,還順帶將俞銘拉下水,日后王總想不重用您都不成。” 周黎停下來,定定地看著助理。 “不會拍馬屁就別拍,我要的是‘重視’,不是‘重用’。” 助理立刻不吱聲了。 進了王中鼎的辦公室,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一種陰沉的氣氛,但這卻讓周黎很享受。 “王總,簽個字吧。” 毫無意外,王中鼎一眼看到的不是文件,而是她腕上的那塊表。 “ailles大師不是已經過世了么?” 周黎笑了笑,“不愧是行家啊,這是他臨別前的最后一份厚禮。” 王中鼎怎容此表落入賤人之手? 于是問:“可否摘來讓我欣賞欣賞?” “只能看不能摘。”周黎說。 王中鼎又問:“難能否把手伸過來?” 王中鼎掃了二雷一眼,二雷瞬間會意,幾大步走過來,一把扼住周黎的手腕,強行拉到王中鼎面前。 周黎被攥得生疼不說,剛美的指甲全讓二雷那只糙皮大手給蓋住了,卻不能怒罵只能干瞪眼。韓東都已經穿成那樣去勾搭別人了,你還為他守身如玉? 第282章 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