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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起開。”嚴勝一扯屬于自己的那條被子,緣一便咕嚕一下滾到了邊上,像條突然被抽掉骨頭的可憐兮兮的小狗。然后小狗得到了他的那一根骨頭。 兄弟二人躺在同一塊地方,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就連小時候他們也是一早被分開,從未有過這么親密的時間。 “想說什么嗎?”嚴勝問道。因為他不知道要以什么話題開啟這場談話,只好把主動權丟還給緣一,然而他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等到回應。 嚴勝轉過頭,發現對方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 嚴勝:要來找我蓋著棉被聊天的人是你,先睡覺的人也是你。繼國緣一,呵呵了。 嚴勝拉了個身背對著緣一,心中繁雜的思緒如同潮水一般涌動。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緣一的雙眼睜開了。 人的眼珠通常情況下是濕潤的,每一個眼球的動作都可表達出千萬種的情感來。悲傷也好,快樂也罷……轉動的眼珠,突然收縮的瞳孔,放大的眼神……但是繼國緣一的眼睛里什么也沒有。他空茫的眼神讓人聯想到無情的表達,眼白所包圍著的紅色眼珠時常呈現著同一種大小。那里面也同樣什么都沒有,不會有絕望,更不會有……愛。 在他已經度過的二十二年里面,他人刻意或是無意的幫助下,他勉強懂得了什么是快樂和難過。因為兄長冒著被父親打的危險而來偷偷找自己玩而感受到了快樂,因為被剝奪屬于自己的東西而感到難過。 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懂。 嚴勝不知道,緣一盯了他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緣一已經不見了,連同他的被褥一起。 又過了兩天,柱合會議上,嚴勝在通過炎柱的考核后成為了月柱。緣一是日柱。原先的五位柱增長到七位,但柱有九畫,所以最好有九人。 柱合會議上,主公鯉川樹哉代表全體劍士感謝了緣一,同時也對大家進行了鼓勵。 年僅二十三歲的主公,臉上已經布滿了被詛咒的紫色斑紋,身體虛弱到沒有千代夫人的扶持就會倒向一旁。 所有人都預感到了,主公要換代了。 然而鯉川家的長子鯉川云哉,今年不過五歲罷了。 會議上各位柱提交了自己轄域內的情況。 輪到炎柱——煉獄理壽郎的時候,他的話驚到了在場所有人。 “事實上,我發現了上弦之一——鯰八云的蹤跡。” 自某一天氣,十二鬼月除了上弦之壹外其余全部消亡,而這唯一的鬼月之鬼,則出現得越來越頻繁。“那么這件事情就交給理壽郎、緣一和霧一了。可以嗎?”主公對待劍士們都宛如對待自己的孩子。 意識到自己還沒有能力出任這次任務,所以嚴勝并沒有吭聲。 但一直沉默的緣一卻說:“要告訴她嗎?” 主公仍然帶著和煦的笑容,“結束之后一并告訴她吧。” 理壽郎垂了垂眼眸。 作者有話要說:※嘗試了一下以日輪的視角寫,不太行,所以這樣來。這過去的幾年會通過其他人的視角寫出來的。嗯,沒錯,我喜歡無慘,誰也無法阻止我。 ※原本想日萬的,但是不成了 ※秋作收 ※推隔壁摸魚:《大預言家無慘》。還挺可愛的嘻嘻。 第82章 【理壽郎】(上) 煉獄理壽郎是兄長,是兒子,更是家中的支柱。 十六歲那年,他的父親京壽郎去世了。 事實上獵鬼人當中很少有能夠活到他這個年紀的,獵鬼人的壽命通常很短暫,還有許多人連子嗣都未留下便撒手離去。煉獄京壽郎有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已經足夠了。他的薪火會傳遞給兒子,而兒子的火焰只會傳遞給兒子的兒子。 理壽郎正是背負著這份期待,才成長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京壽郎是在理壽郎十六歲那年去世的,在去世的前一晚,京壽郎把長子喊到床前,他那因傷痛而提前結束了的生命的rou體不住的喘息著。 京壽郎講述了有關“meimei”——日歌的故事。 在聽說日歌曾與某只鬼同居,而那只鬼又有極大的可能是上弦之一的時候,理壽郎大為震驚,但那時父親臉上的表情是哀傷的,想必還沒有把這一點告訴對方。 日歌她,越來越好了。理壽郎不得不承認。擺脫了舊日里的那些苦澀與憂郁的表情,臉頰與眼瞼下面都藏著笑影,她上午會去到場幫忙指導其他人,下午則會去蝴蝶居和醫師紫藤君知研究紫藤花。 自從醫師發現了日歌體內的綠色之前有著奇妙的作用后,他就整日整日拉著日歌做一些把這些奇妙的血液引到紫藤花種植方案上來用于抵御鬼的入侵的實驗。 紫藤花這種東西花期并不長,倘若鬼在紫藤花落敗之時前來必定會有可乘之機。因此,他們想要一種常開不敗的花物。而浸滿了「春回」的綠之血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日歌在忙完這兩件事情以后——也便到了晚上——她則會回家里休息。一年以前,無哉搬到了他們家里,成為了他們的半個家人。在日歌親力親為的照顧了對方差不多一年以后,無哉的骨折和其余毛病差不多全部都好了,于是便從日歌房間里搬出來,單獨睡了一間房。 燕花很不喜歡無哉,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貓就是被無哉趕跑的,但她拿不出證據,只能夠默默忍耐。兩個人之間時常緊繃著一根緊張的弦,通常情況下都要日歌來處理二人之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