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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 一片荒蕪。 也許那塊地方本來什么都有,但是因為他走了一遭,所以才寸草不生。 總之就是那樣一塊黑暗的地方。 日輪在那塊沒有黑暗的地方看見自己,看見一個被倒吊著、手腳全部扭曲成奇怪形狀的「紫藤日輪」。對方的樣子看起來比他要大上幾歲……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紫藤日輪」臉上全是淚水和鼻涕,他狼狽得要命。因為手腳被束縛無法動彈,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個被人cao控著的木偶人一樣。 日輪站在黑暗之中,發覺腳底踩中了一片冰冷的水。 他與「紫藤日輪」對視。而很令人感到驚奇的是,對方也看見了他。 「紫藤日輪」一直在哭,和十一歲的日輪沒什么兩樣。他年長幾歲,卻一丁點長進也沒有。 對方哭得很絕望,而日輪從沒有見過這么絕望的人。 因為他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眼看著就要因為呼吸不通而死掉了。 于是日輪對他說了兩個字,一個非常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詞。 “呼吸。” “呼吸啊!”他幾乎吶喊出聲。 而下一秒,這塊記憶碎片就消逝了。 …… 因為看見了這樣的場景,所以日輪才覺得自己不會擁有幸福的未來。他的愿望,是他在意的人能好好地生活,能夠露出開懷的笑容來。 青年又問:“我還能再喝兩口嗎?我簡直就要渴死了——渴死了啦!鬼殺隊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嗚嗚嗚阿媽我要回家,我不想干了!”青年說著說著,在譴責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組織之后便哇哇大哭開始喊起了mama。 “你是鬼殺隊的?”日輪捕捉到了關鍵點。 …… 青年的名字,叫作長文,是鬼殺隊當中一名普通的劍士。 長文吐槽道:“我本來是接了一個去盲山查看「有鬼出沒」這件事情是否屬實的。我去了一看,真的有只鬼,可是那只鬼已經被人打得連舌頭都吐不出來了。我還沒干點什么,他就已經被一個少年殺死了。那個少年和你差不多大的樣子……嘖嘖,好厲害的劍技啊,我學了那么多年還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頭呢……”長文哀嘆一聲,“本來以為這個任務結束之后自己能夠休息一會兒的,結果無良上頭又派了新任務,叫我換個地方看看——啊,就是你們這里。我可是爬了兩天兩夜的山菜爬到這里來的。話說你們這里山可真是多啊,我真的是爬得腳都快爛掉了。”長文嘰里咕嚕講了一通,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和你講這個做什么呀?你怕是連鬼都不知道是什么——”“我知道。”日輪說,“我知道他們是怎樣的生物。” “都是一群罪孽深重的家伙。”長文道。而與此同時,日輪的聲音一起傳來。 “鬼是非常空虛非常可悲的生物……” 長文有點接不上話。 但是他想起自己有任務在身,于是他問:“你們這里最近晚上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動靜?有沒有人在大晚上發現有奇怪的東西跟著他?” 日輪搖搖頭。正當他打算用言語加以否定的時候,他的眼前突然閃現出姑獲鳥的尸體來。 對方的尸身被撕扯得凌亂不堪,已然成為了碎片。 當日輪帶著對方的尸體,進入姑獲鳥族地的時候,那些原本非常警惕的姑獲鳥們,渾身上下散發出了哀傷的氣息。 當時,有一只姑獲鳥說:“她(死去的姑獲鳥)身上有不是人類也不是妖怪的氣息。” 那么那道氣息是屬于誰的呢? 是屬于鬼的嗎? 可若是鬼,為什么最近村子里一片太平? “啊,奇怪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件!”說話的人是阿健。 阿健本來以為日輪會帶水過來,所以在田里殷勤地干著活,可是當他發現日輪和一個陌生人聊得非常起勁似乎忘記了他們之后,阿健便忍不住過來了。一過來,他就聽見了長文的問題。 “哦?什么奇怪的事情?” 阿健道:“這段時間,一直有人家的墳被偷。前段時間不是出了疫病嘛……”講到這里,阿健忍不住看了看日輪。 日輪想起了歌她那對因為疫病而死去的父母,和,因為疫病而死去的歌。 “你講吧。” 于是阿健又繼續講下去。 “有好幾家人家里人的墳都被刨了。都是那些剛剛埋下去不久的事人的墳,聽說里面的尸體都不見了……阿爸說這是山里的精怪干的。” 長文沉默了一下,回應道:“……是挺奇怪的。那些墳都在一個地方嗎?還是說分散著?” “是分開來的,不過那邊——就在你左手邊那條路的盡頭的山丘上,連著三座墳都被挖了。” “那么就由我過去看看吧。”長文說。他一下子變了形象,看起來非常可靠了起來,“等我查看過一番后,再來給你們一個答復吧。” 待長文走后,日輪問:“為什么我不知道這些?” 阿健努著嘴,啊了好一會兒。 “因為日歌你們家離村子很遠啊……簡直就在村子的邊緣了,不知道村里的事情很正常。” 日輪哦了一聲。他又倒了水,遞給阿健。 阿健捧著竹筒抿了兩口,然后傻笑了起來。 “這水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