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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呼吸了。 無法動彈了。 仿佛自己成為了一只別人可以隨意碾死的螞蟻。 在聽到阿緣第一次說話便講得很流利的時候,阿嚴震驚得丟下了木刀。 在看到阿緣用連續的四擊將自己無法觸碰到的劍術先生輕易地擊倒之后,哎呀感覺自己鼻腔里涌出一股溫熱的液體來。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為什么他能夠這樣子? 阿嚴至今為止也無法理解阿緣口中所說的那個“完全透明的世界”。 他們兩個明明是一起出生的雙子,為什么他看不到阿緣能夠看到的世界。 嫉妒之心已將這個七歲的孩子完全灼燒。 對于他來說,阿緣已經從「弟弟」變成了魔鬼,變成了夜游神,變成了一切代表恐怖的東西。 他(阿緣)好厲害。 阿緣(他)好強大。 宛如被神寵愛的孩子。 …… 在發現對方能夠輕易學會任何事情之后,阿嚴便作出了這樣的評價。 阿緣用那支粗糙的小笛子吹出了優美的曲調。 阿緣用一堆白沙堆成了一個小小的城堡。 阿緣在一天之內就背會了父親要求他(阿嚴)在一個月內要背會的書。 …… 完完全全的神童。 阿嚴一直以來覺得什么都做不了,一無是處的弟弟其實哪里都比他優秀。 他才是落后的那一個。 他才是會被舍棄的那一個。 …… “阿緣,你能,教我一下你上次的動作嗎?”懷揣著巨大的面對弟弟的恐懼,阿嚴如此輕聲詢問道。 阿緣的紅眼睛很大,就像是落日時那個被染得深紅的太陽。 “好啊。” 也許是為了照顧不同于自己的、「弱小的」哥哥的緣故,阿緣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放慢了來的。 阿嚴連眼睛也不敢眨,生怕自己錯過了什么。 他記住了。 他記住了。 每一個細節都記下來了。 那么接下來就輪到他了。 阿嚴像阿緣那樣松散地握著刀。 冷靜……回憶他的動作。 調動所謂的呼吸、肌rou和血液…… “啊!” 刀出去了。 然而刀并不是被揮出去的,而是被甩出去的。 阿嚴抱著自己的手臂倒在地上,他的五官因為巨大的疼痛而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簡直痛到無法讓意識清醒過來。 阿緣手里的笛子垮啦一下掉到了地上。 “兄長大人……兄長大人?!” 好痛……好痛啊。 阿嚴感覺自己的手臂快要斷掉了。 可是比這份斷裂的痛苦更加嚴重,更加令他悲傷,令他絕望的東西——為什么我不可以啊? 為什么我做不到他那樣子輕松地揮出那般凌厲的一擊? 眼淚從阿嚴的眼眶里面溢了出來。他倒在地上,捂著胳膊,像個被世界、被自己所遺棄了的可憐小孩。 阿緣的臉近在咫尺。 阿嚴只覺得,對方額頭上的那塊恐怖的紅色斑紋,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第31章 山村貞頓了頓。 “……哈?你在開玩笑吧,這樣子怎么活得過來?”他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日輪將事情的原委細細到來。 “我們家有一種東西能夠短時間讓生物恢復生命力……我給百鬼丸用過之后又馬上去找了里陶——她能夠用逃離制造出人的軀殼來。魔神的事情也是她告訴我的。她說百鬼丸顯然是被人獻祭了才會變成這樣,只有把那些吃掉了他(百鬼丸)身體各個部分的魔神殺掉,他才能重新長出失去的部分來。” 山村貞遲疑了一會兒,“……你干嘛要這么拼命呢?” 為什么要為一個不認識的小孩子這么拼命呢? …… 如果硬要說一個理由的話,大概是他無法想象一個生命在他眼前逝去的模樣吧。 山村貞砸舌。 他看見對方臉上那頗為落寞的表情,又覺得自己變得尷尬了起來。他知道日輪不是紫藤郁里的親兒子,他是山村夫婦兩個人的命換來的。 也許是因此而內疚吧。 也許是因此而不肯放棄那個孩子吧。 “那就趁幾天把事情解決掉好了。但是首先,”他突然調高了音量,“我們要把這個拖人后腿的家伙丟掉。” “喂!”紅花夜尖叫道。他算是意識到了山村貞的本質,就是討厭鬼!紅花夜當即站成了一根長刺的樁子,“我現在就要把你的頭發全部拔光!!!” “只有不講道理的小女孩才會這么做哦~”紅花夜:“!!!” 在矛盾沖突加劇之前,和事佬日輪又出來擺平事情了。 “紅花夜,”他拉住弟弟很輕的小手,“我們真的有事情要去做,你能……”他突然能不出來了。 “我叫玲花來把他帶去本部好了。哦,玲花就是我那個吃不了苦的蠢徒弟。” (明顯是個女孩子啊……攤上這樣一個師傅豈不是很可憐?) “不會很麻煩嗎?” “我出門的時候她還在本部待著來著,現在大概在這附近——因為他和緒方接了任務去東南方的瓊子山殺鬼了,那些鬼都是些小家伙,不過是仗著山林茂密陽光無法落入山中的原因,所以才敢在白天四處游蕩。我那弟子雖然很蠢,但有的時候還是挺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