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節
李云青怒不可遏,道:“牛浩這廝可真是卑鄙無恥之極!” 董騰見李云青已是氣得額頭布滿青筋,停頓一下,方道:“妮摩拉公主發現被騙,不能當著皇后的面發作,又不想這樣嫁給牛浩,回到驛館無比羞惱之下,覺得此事說出去只能有損天竺國的國威,愧疚之下服毒自盡。” “她這么死了,就讓牛浩逍遙法外?”李云青搖頭胸口沉悶,心說:這世上怎么有如此之蠢的公主。 董騰感慨長嘆一聲,道:“妮摩拉公主生前給天竺國王寫信,保證給天竺國送去藥品、種子,就在今日公主知道了真相,無法向天竺國王交待,認為服毒自盡是贖罪。” “董老,我派親兵以辦案為由去把牛浩抓了。你與我帶著兩名宮女,這就去見陛下。”李云青怕牛浩得了消息跑了,立刻下令親兵去拿牛浩。 董騰道:“世子爺,陛下下令大理寺辦案,下官派兩人與您的親兵一起去拿下牛浩。” 李云青又派親信去了李王府把此案查到的情況稟報給李炳。 不過一個時辰,李王府的李炳、太極宮的何冬夫妻便都知曉了此案。 牛浩一直住在東市旁邊的牛府,跟族里的十幾位長輩及堂兄弟住在一起。 他冒充李云霄騙妮摩拉公主的事,家里的兩個小堂弟知道一點,可是被他哄住沒有泄露出去。 他求了姑姑牛氏,一起進宮說服了鄧蕓,今日鄧蕓給他保了媒。 他就以為馬上就能尚了天竺國公主當上駙馬,成為牛族最厲害的男子。 天黑得可怕,雷雨交加。牛浩躺在床上,卻是興奮的睡不著覺。 誰知大理寺、李王府來人,以奉旨查命案為由,把牛浩從被窩里面拉了出來。 任誰都不會高興深夜被打攪了,牛浩還是皇后的堂弟,怒道:“黑燈瞎火雷雨天,你們查什么案子?” 李王府的親兵什么大人物沒見過,不會給他任何的顏面,冷聲道:“你入了皇宮便知是何案子。” 牛府的幾位長輩被下人叫醒了,聽說牛浩被大理寺、李王府的人帶去皇宮審問,外衣都來不及披,就急沖沖趕至。 “你們是誰?” “我們牛家雖是皇商,也是皇商,做著正經的生意。你們這樣來抓人,可有李王爺、董大人的令牌?” 大理寺的兩人一個取出了辦案拿人用的令牌高高舉起,一個冷聲道:“看清楚了,這是我們董大人的令牌,四品及以下官員都能拿得!”三品及以上的官員就得何義揚下令才能拿下審案。 李王府的親兵揚起手中令牌,高聲道:“世子奉我們王爺之令與大理寺一起辦案,這是世子的令牌。” 幾位長輩傻眼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懼,不過牛族不是普通的皇商,族里出了幾個官員,還出了皇后的生母牛氏,底氣是很足的。 “請問幾位官爺,我們家的浩郎犯了什么事?” “浩郎才去了皇后的立政殿,怎么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惹上了官司?” 李王府的親兵自是聽出他們拿皇后來壓制,冷聲道:“奉世子爺之令,我們要帶牛浩去宣政殿。” 宣政殿是何義揚的宮殿,比皇后鄧蕓的立政殿威嚴權威太多了。 這群人都是辦案的老手,特意不告訴牛浩犯了什么事,就讓他直接去皇宮面對何義揚,根本不給他一點思考編謊的時間。 這群人一走,牛族的幾位長輩就商量派誰入宮向鄧蕓稟報的事。 ------題外話------ 年底了,單位來了一大堆的人事工資統計報表,弄得我都要暈了。 更新的字數少點,請親們見諒。 親們有票就投下來,現在本文的名次非常靠后。謝! 47 惡人自盡難贖罪 公主氣皇主后 通知 鄧蕓的生母牛氏正好就在長安,還沒有回河北道。牛族的人騎馬到了鄧府把事情說了。 牛氏心砰砰的跳,直覺牛浩惹了天大的禍事,穿了誥命夫人的朝服,就直奔皇宮。 子時,風雨交加,宣政殿偏殿傳來何義揚怒不可遏的叫罵聲,“他好大的膽子,冒充我妹夫去騙妮摩拉的清白,利用蕓娘的權勢逼妮摩拉就范!” 何義揚已經在董敏的宮殿安歇了,被案件折騰起來心情不算好,當聽說牛浩冒充李云霄時,就已經氣憤填膺,后來聽到牛浩算計鄧蕓,就徹底爆發了。 董騰面色嚴肅,心里預測牛浩的下場。 李云青見狀,知道不用多說一句,何義揚也會重懲牛浩。 何義揚英俊的臉上邪氣騰騰,氣極了倒是冷笑一聲,道:“他自認為這一步步算計的天衣無縫,只要妮摩拉下嫁,陰謀就不會暴露,豈料妮摩拉服毒自盡!” 董騰低聲道:“陛下息怒。” “朕能不怒嗎?”何義揚一掌拍在桌上,震碎了一個茶杯,杯里的茶水落到桌下,道:“妮摩拉是天竺國的公主,也是本朝的三品女官,就這么死了,世人怎么看本朝?天竺國定是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狠狠敲朕一筆。” 李云青聽到天竺國要向定朝要賠償,忍不住道:“陛下,妮摩拉受騙自盡,她自己也有責任。” “她蠢的已經死了,人死了還能負什么責任?”何義揚氣得指尖發抖。 不多時,牛浩及他的六名隨都被帶進了宣政殿。 李云青目光落在幾人當中氣質不俗容貌極為英俊的少年身上,這個人竟是有潘安之貌,身材修長,皮膚白凈,墨眉將要入鬢,一雙龍睛明亮清澈,根本不像心術不正之人。 任何人光看少年的外表,第一印象都會認為他是個很善良純真的人。 誰能想到這個生著這個謫仙般外表的少年有著一顆骯臟陰狠的心。 何義揚死死盯著牛浩,大聲喝道:“誰給你的膽子冒充李云霄郡公!” 一瞬間,牛浩像失去了許多的血液,面色蒼白,跪下磕頭,道:“陛下,小人錯了,小人該死。小人一直仰慕妮摩拉公主,可是持拜帖求見未果,只有借了霄郡公的名號。” 他的聲音干凈,像深山清澈的泉水,讓人能夠解除戒備心。 他認罪了,并且認為自己該死。 何義揚岔話道:“借?你這是盜,是污了李云霄的名聲,是犯了本朝的律法!” 李云青雙拳緊握,恨不得上前打死這個無恥卑鄙的少年,但是這里是御書房,一切都得聽何義揚的。 他克制著暴怒的情緒,在刀尖浪口上磨練了這么多年,懂得很好的掩飾,渾身上下沒有泄露出半點殺氣。 董騰更是像個駝鳥一樣縮著脖子低著腦袋,一聲不吭。 “小人該死。”牛浩雞雞啄米般重重磕頭,鋪著波斯國華美地毯染上了他額頭上的鮮血。 何義揚冷聲道:“妮摩拉是天竺國的公主,也是本朝從三品的女官,你是個連功名都沒有的白丁。你就算有十條命也賠不起!” 突然間李云青開口,輕聲道:“陛下,牛浩并不知妮摩拉公主懷有身孕服毒自盡的事。” 牛浩一怔,抬起頭來,失聲問道:“公主自盡了?” 何義揚陰聲道:“堂堂的公主,被一介白丁算計失了清白懷了孽胎,還要被逼著下嫁給這個令她喪失尊嚴的白丁,她但凡還有點志氣,就不會茍且偷生?” 外面的宮人輕手輕腳的進來跪下稟報,“陛下,皇后娘娘聽聞牛公子犯了事被帶進宮里,想過來當面質問牛公子,請示您看行否?” 董騰眉頭一蹙。李云青心里冷笑。 何義揚挑眉道:“皇后如何知曉牛浩入宮了?” 宮人頭垂得更低,輕聲道:“剛才牛夫人入宮面見皇后娘娘。” 何義揚俊臉怒氣騰騰,喝道:“牛氏白天進宮,晚上又進宮?朕的皇宮不是牛家的園子,想何時來就何時來,想插手管什么事就管什么事!” 宮人見何義揚揮手,只能失望的退下。 林海悄然無息的追了過去,急匆匆拉著宮人到遠處,低聲道:“牛浩冒充霄郡公騙了妮摩拉公主清白,妮摩拉公主已懷有身孕,發覺被騙,羞憤之下服毒自盡。” 宮人震驚之余,問道:“證據都有嗎?” 林海猛的拍了宮人腦袋一下,道:“這是你該問的嗎?” 牛浩的貼身隨從供出牛浩為了讓妮摩拉公主相信,特意偷偷制了一身紫色官袍,還從側面打聽了李云霄的愛好,處處模仿。 官袍就放在了白云觀旁邊的一座宅院里面。 牛浩前兩次去跟妮摩拉公主約會,先去宅院穿上官袍,而后去白云觀。 大理寺、李王府的人已經去了那座宅院袍搜取罪證。 林海自是不能向鄧蕓的宮人泄露這件事。 宮人捂著腦袋哎喲叫了一聲,反應倒是很快,趕緊拿出一張銀票塞給林海,面帶感激陪著笑臉,道:“多謝林總管。” 林海若是不收銀票,怕鄧蕓猜疑,只能收下了,道:“陛下盛怒之下,皇后……” 宮人見林海搖頭,跪下謝恩,而后拿著油傘匆匆跑回立政殿。 鄧蕓仍在聽著牛氏反復哭訴牛浩被抓入皇宮的事,心里開始對這件事情當中的董騰起了疑心。 宮人跪下便將去宣政殿發生的一字不差的說了一遍,包括給林海塞銀票。 牛氏已經嚇得傻了。 鄧蕓面色慍怒,氣得叫道:“好一個牛浩,我們把他當親人,他為了陰謀得逞,竟是把我們都給算計進去!” 原來昨個一早,牛氏就帶著牛浩入宮來求鄧蕓。 牛浩當時信誓旦旦,說是只要妮摩拉公主一見到他,肯定會同意婚事。 鄧蕓不相信。牛浩便說妮摩拉公主跟他早在天竺國就認識,在長安又見了幾面,雙方都覺得合適,這才來宮里求鄧蕓幫忙。 牛氏覺得牛浩是絕世的美男子,懂天竺語,又會經商,是個人才,而且還是鄧蕓的表弟。 一些民間的話本,好多都說高門的小姐喜歡上低門的少年。 妮摩拉公主雖是身份尊貴,可到底是個離家在外的少女,沒有長輩把關,喜歡上牛浩也有可能。 牛氏就說,再過些天就是科考,牛浩去參加縣試考個秀才,這就有了功名,三年后再去考個舉人、進士,有了官身,不就能夠配得了妮摩拉公主。 牛浩再三保證,一定刻苦讀書,抬高身價。 鄧蕓在牛氏、牛浩百般勸說下,就把妮摩拉公主召進宮來。 當時妮摩拉公主見到牛浩的表情,開始是驚喜,等著聽到他的真實身份,表情就變成古怪。 鄧蕓以為妮摩拉公主是驚詫,壓根沒有想到妮摩拉公主發現被騙強行壓抑著內心無比的憤怒。 若是換成別的公主,要么當場拆穿牛浩,要么出宮后派人把他殺了,而后打掉胎兒。 可是妮摩拉公主有著那樣的身世,在天竺國受了許多的委屈,此時身在異國被騙失去最珍貴的貞潔名聲,連帶著讓天竺國蒙羞,自認罪不可恕,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回到驛館斟酌之后服毒自盡。 “我的天啊。”牛氏緩過神來,見鄧蕓已氣得渾身顫抖,忙上前去揉她的胸口。 鄧蕓氣極而泣,喃喃自語道:“難怪昨個午飯、晚飯,陛下都沒有在我這里用,連慎郎也不見,晚上就宿在董敏那里,原來是惱怒我給牛浩保媒的事。” 上次她辦錯事,何義揚數月不進她的院子,連何慎也不理會。 這次何義揚會怎么懲罰她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