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姐妹倆就否了過繼李晶晶,定的人選是李云霄。 現在曲氏竟是主動提出來要去跟李炳說此事,她覺得已有了五成把握。 李晶晶聽了暗贊奶奶明理開通。 去年賀氏祭拜娘家人哭了半個時辰,今年竟與賀慧淑喜相逢,在李晶晶的安慰下哭了兩刻鐘便止住了。 母女倆回了前院,李晶晶叫望蓮、望月將后院收拾干凈了。 李去病、龍鳳胎都睡下了。 曲氏仍坐在燃著蠟燭的堂屋等著,賀氏拿了件外衣過來給她披上,關心道:“娘,今個下過大雨,夜里天冷濕氣重,你坐著不動,莫著涼了。” 曲氏點頭,目光執著的望著半開的堂屋門,柔聲道:“你快去睡。我再等一會兒就去睡。” “我不困,就陪著你說說話,一起等爹爹。”賀氏目光憐惜,坐在了曲氏旁邊。 兩人輕聲說著話,倒不覺得悶。 賀氏心思飄遠,想著若是李炳回來,如何跟他提將李云霄過繼到賀家的事,用不用把賀慧淑也叫到李家來一起跪求。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外面傳來馬蹄聲,由遠至近,在寂靜的夜晚急促如鼓點。 曲氏大喜跑出堂屋,賀氏跟著快步出去。 李云青砰砰拍著門,悲愴痛哭的叫道:“奶奶,快開門是我,我是青伢子。快把晶妹子喊起來,爺爺在觀里等著她去救命!” ------題外話------ 啥也不說了。 打劫親們的票票! 謝謝哦! 82 李炳命懸一線 焱郡王初見晶晶 “炳哥出事了?”曲氏惶恐心疼無比,仿佛天塌了下來,腳軟得身子差點癱倒在地,被后面的賀氏眼急手快扶了起來。 “娘,晶妹子的藥一定能治好爹。”賀氏神經緊繃,大聲朝臥室方向叫道:“晶妹子,快起床穿衣下地出來!” 李晶晶一直等著曲氏回房,根本就沒睡著,聽到李云青哭叫聲,心驚rou跳,趕緊摸黑穿起衣褲,朝隔了一堵墻的鄰屋高聲道:“望蓮,去把我的小籃子提了,這就跟我去太清觀。” 望蓮、望月屋子最先開了門。兩女直奔藥房。 這邊賀氏扶著曲氏已把院子大門打開。 李云青穿著道觀的衣褲,眼睛含淚,進了門便急匆匆道:“奶奶,我爺爺受了重傷,來不及回家,被他的弟子送到太清觀后山臨時搭建的藥室,我爹守在他跟前。” “你爺爺做生意怎會受了重傷?”曲氏失聲痛哭。 賀氏一臉悲痛,心里無比難過。 她jiejie賀慧淑不止一次暗示,李炳這次回來李家就會得到富貴,誰料想等來李炳重傷將死的消息。 虧得她沒有提前給曲氏透露口風,不然突出變故,曲氏更加接受不了。 李云青顧不得解釋,急道:“奶奶,觀主叫我趕緊騎馬回來先帶著晶妹子去,他派了觀里的馬車隨后就到村口,你們都坐觀里的馬車去。” 曲氏雙肩顫抖,泣不成聲問道:“這是要見你爺爺最后一面嗎?” 李云青身后跟進一個穿著灰衫黑褲右眼瞎了戴著黑色眼罩渾身冒著兇氣的中年男子。 他身上有一股說不來汗血夾雜的臭味,朝痛哭流涕的曲氏跪下,哽咽道:“老夫人,老老爺一直喚著您的名字。您切莫悲傷過度。” 曲氏瞧不清中年男子的模樣,只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問道:“你是誰?” 中年男子高高抬起右手,伸開手指,極為恭敬的道:“老夫人,我瞎了一只眼,您不認得我。我原是太清觀的武道人云東子,后經老老爺賜名李立。” 黑夜里曲氏、賀氏仔細瞧看,見男子的右手長得六個指頭,大拇指外側多長了一個畸形的手指。 曲氏瞪圓淚聲,哭道:“我記起你了。你是我夫君的隨從,跟他來過我家。我夫君到底做什么生意,你瞎了一只眼睛,他連命都要丟了?” 二十幾年前曲氏就見過云東子。 當時李炳曾經將云東子介紹給曲氏的閨友劉芹。劉芹的爹劉清白沒有同意。 李炳見云東子武功好,就花銀錢請他還俗當了隨從兼保鏢。 云東子不止到過縣城的李家,還來過曲家村的李家。 只是幾年前曲氏見云東子時,他還是好好的,這次竟是瞎了右眼,戴上了黑眼罩像個惡人。 李晶晶披頭散發從臥室里跑至,已將幾人的對話都聽到了,焦急的道:“哥哥,你快帶我去見爺爺。” “奶奶、娘,我們先行一步。”李云青抱起李晶晶出了院子。 望蓮提著小籃子緊緊跟上。望月未接到李晶晶的命令,原自呆在李家。 院子外面竟是站著四個穿著玄袍風塵仆仆的青年男子及六匹黑馬。 四人跪下便恭敬的道:“吾等見過小姐。” “快走。”李晶晶手指著望蓮,不容置疑的道:“她是我的藥徒,帶上她。” 三名青年男子分別將兄妹倆及望蓮扶上黑馬,而后上馬揚鞭奔出曲家村。 李去病哭得跑出來扶著悲痛不已曲氏,道:“娘,咱們去村口等著觀里的馬車。” 賀氏快步跑去臥室,見李云霄已醒來懂事的下地穿好褲子,趕緊給他穿了衣服,抱著他就去了院子。 她特意跟望月囑咐道:“明個無論誰來問,你都說我娘家有事,夜里派人來請,我們都去了潭州,不知道幾天才回來。” 李家建在土坡上面,跟左右鄰居都隔著十幾丈。黑夜鄰居只能聽到馬蹄聲經過,聽不清李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望月點頭。 李立恭敬的請著李家人出來,守在院外的青年男子跪下向李家人磕頭行禮。 兩男牽了馬護著李家人走到了黑呼呼的村口。 曲氏哭得傷心欲絕,李云霄只有五歲嚇哭了倒罷了,李去病都十一歲也跟著六神無主嗚嗚的哭不懂得安慰曲氏。 唯有賀氏臉上掛著淚,卻是不曾哭出聲來。 兩男見賀氏沉穩淡定,不由得心里更加尊敬。 賀氏輕聲道:“娘,我們年前給爹送去八粒保命丸,他的性命肯定能保住。” 曲氏語無倫次道:“誰知道你爹會不會傻的像你姐夫那樣把保命丸分給別人?” 賀氏搖頭道:“爹不會的。” 曲氏望著漆黑的夜,哭道:“觀主叫我們全家都去,這是讓我們見你爹最后一面。我這是做了什么孽,等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你爹等回來,竟是帶著兒孫去給他送終。” 賀氏勸道:“娘,你莫往壞里想,上回我姐夫傷得那么重,都被晶妹子救活治好了。晶妹已去了觀里,一定能救回我爹的命,把我爹治好。” 曲氏喃喃道:“我的晶妹子救了那么多人,老天爺一定要保佑她這回救了她的親爺爺。” 過了一刻鐘,一輛馬車天涯逃亡般狂奔而來停至,趕車的人是曲雨的夫君望楓道長。 賀氏用盡全力扶著悲痛的邁不動腿的曲氏上了馬車,安慰道:“娘,莫哭,我們一會兒就能見到爹。” 李去病抱著李云霄盤腿坐在馬車角落,為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爹淚水嘩嘩的落。 李立在馬車車窗外沉聲道:“請老夫人、大夫人、兩位少爺坐穩了。” 賀氏高聲道:“你叫望楓道長疾速趕車。我們不怕顛簸。” 且說三位玄袍青年騎著馬帶著李云青兄妹及望蓮在黑暗里一路奔馳,兩刻鐘便到了太清觀的后山樹林。 他們將馬交給了早在樹林里迎候的是兩個中年武道人。 李云青背著李晶晶穿過幽深寂靜的樹林,來到后山新建的一座二層竹樓。 整個竹樓燈火通明,樓前院子一片空闊的草地上坐著二十幾個穿著黑袍、黑袍身帶殺氣風塵仆仆臉色極為疲憊的漢子。 他們見到李云青兄妹,全體起立肅然鞠躬行禮。 從竹樓一層的一間藥室傳出出幾個男子cao著南北口音爭吵聲,其中一個老者的聲音李晶晶有些熟悉,竟是潭州書院的王大醫師。 太清觀觀主石通已派人去知會了廣明子。 廣明子與愁眉哭臉石通從一層的一間藥室里風似的沖出來,焦急道:“李大藥師,你快來,病患就在那間屋里。他們四個大醫師為用藥還是用針給病患續命吵翻了天,弄得我都無法安心制藥。” “晶妹子,病患就是爺爺。”李云青背著李晶晶快步走進站滿人的藥室,把她放下。 李晶晶迅速掃了屋里的十幾個人,床上躺的人應是便宜爺爺李炳,坐在床頭痛哭的是爹爹李老實。 那跪在床前低著頭看不清容貌的黑袍男子不知是誰。 另有王大醫師、一個中年男道長、兩個穿著便服的老頭及他們的隨從醫徒。 黑袍男子扭頭望去,見李云青帶來一個披頭散發雪肌玉膚眼睛亮若星辰的女童,這便是他師父嫡親的孫女,一路被李立提了好幾回的女藥師。 此女童除去容貌漂亮,沒有特別之處。 王大醫師一臉肅容,見到李晶晶,立刻迎上來,急道:“李大藥師,你爺爺雙腿、雙臂骨頭粉碎,身中火毒尸毒,渾身肌膚七成重度燒傷,被人從北地幾千里護送到潭州,途中時醒時昏迷,現今只有一口氣,你說是用藥還是用銀針將他扎醒?” 三位大醫師見這女童至多六歲,穿著紫衣銀灰褲,怎么看也不像大藥師,若不是黑袍男子在此,早就出言譏諷王大醫師。 李老實滿臉是淚,右手顫抖的將李晶晶摟過來挨著床邊,哭求道:“晶妹子,你爺爺快不行了,你快想法子用你制的藥救活他。” 李云青抹淚泣道:“爺爺,我把晶妹子帶來救你的命。你一定要活著,奶奶、小叔叔、我娘、霄伢子馬上就到。” 李晶晶走上前,嗅到一股酸臭的味道,顧不得詢問,目光凝聚在床上躺著的被火燒得禿頭臉上沒有一塊好rou十分恐怖已經分辨不出容貌的男子。 心情無比沉重,抬手讓李云青將男子身上蓋的薄被掀開,露出一具只穿著黑色底褲肌膚被燒毀七成慘絕人寰的身體。 內心震驚悲痛,咬著嘴唇不讓眼淚落下來,給男子把著脈,伸手去翻看他的眼底,竟是帶下了綠豆大一塊沾著血絲的皮膚。 她抬起手指仔細觀看這塊皮膚,紅里透黑,尸毒、火毒很重,難怪保命丸都只能護著他的心脈,問道:“我爺爺都吃過什么藥?” 道長大醫師不屑回答李晶晶,朝身邊的醫徒微點頭。 醫徒上前來將十五日內給李炳用的藥全部說出來。 廣明子氣呼呼道:“李大藥師,白云觀的解毒藥沒有你的制的好。剛才他們幾個非要我制解毒藥。我跟他們說了你制的好,他們不信。” 道長大醫師在道教歸屬的一派跟藥神這一派不合,不是秘密。 此人譏諷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廣明子,就算李小姐是你的師妹,我們也不能憑著你的三言兩語就認為她的解毒藥制的比教里的幾十個大藥師多年研制而成的好!” 王大醫師瞟了道長大醫師一眼,懶得跟他說李晶晶制的解毒藥能解五步蛇劇毒。 李晶晶內心無比后悔過年時沒有給李炳捎去解毒的藥,不然他豈會受這樣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