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她身上的絕情咒你不怕嗎?如果鐘晴一直這樣,你們一輩子都只能做有名無實的夫妻,甚至連子嗣都沒有,你也不在乎嗎?” 皇上再次問道,其實他心里覺得很惋惜,即使鐘晴是個好姑娘,不能留下子嗣他總會覺得遺憾,害怕百年之后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熙瑤皇姐,可是現在墨兒非她不可,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他知道墨兒那樣淡漠的性子,一旦認真起來才是最要命的。 “不在乎,我想要的從始自終只有她,請舅舅成全我們的愛情。” 南宮墨再起帶著鐘晴跪了下去,燦若繁星的眸子里一片祈求,讓皇上連拒絕都覺得充滿了罪惡,不由得輕輕的嘆息一聲,“罷了,朕給你們賜婚就是。陳公公,去擬圣旨。鐘晴高貴大方。蘭質蕙心,睿親王蘭芝玉樹,才華橫溢,兩人天作之合,特將鐘晴賜婚給睿親王為正妃,著欽天監擇良辰吉日完婚!” “謝皇上。” 南宮墨攜著鐘晴發自肺腑的道謝,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有了這道圣旨,看誰還敢跟他搶鐘晴。 上官錦渾身的力氣宛若被人抽走了一般,心如刀割般難受,眼睜睜的看著心心念念的女人徹底的走出他的生命,變成別人的妻子,再也控制不住紅了眼眶。 “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下了,以后誰也不能再拿來說事。晴兒,以后一定要好好對墨兒,朕若是知道你辜負了他決不輕饒你!” 皇上深深的看了鐘晴一眼,辭嚴色厲的警告道。 他相依為命的jiejie就這么一個兒子,實在不忍心看到他再受到傷害的。 “請皇上放心,鐘晴寧可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睿王爺。”鐘晴揚起頭來,眸色一片清澈,沒有任何的閃躲。 “那就好。” 至于子嗣,算了,讓墨兒自己去想辦法吧,實在不行到時候他賜幾名側妃給他讓他開枝散葉,最后抱到鐘晴的身邊來養就是了。 不少看熱鬧的妃嬪,公主和皇子羨慕的看著鐘晴,感嘆著她的好命,又嫁過人又不能生養也不知道她上輩子走了怎樣的好運,竟然還能遇到一個真心對她的男人,不嫌棄她的一切。 上官錦原本想要離開的,可是腳下卻像灌了鉛似的,怎么都移不開,他就那么看著鐘晴,指甲掐著掌心,鮮血汨汨的流了出來,一片血rou模糊的疼痛卻宛若沒有察覺到似的。 “錦兒,年飯吃完了,我們回去吧。” 賢妃看到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很是心疼,走到他的身邊輕聲的喚道。 上官錦一雙眼睛血紅,猶如困獸一般惡狠狠的瞪著她,那樣子像是恨不得把她殺了,賢妃被那凜冽的殺氣纏繞,整個人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她的兒子怎么會這么可怕。 她再也不敢說話,默默的陪在兒子的身邊。 而一直坐著冷眼旁觀事情發展的上官燁然這時候才打破了沉默,“你身上的絕情咒是誰下的?”他目光看的是鐘晴,又像是看到了當年那個嬌俏的,讓他深愛的女人。 “南淵被逐出向家的向凌天。”鐘晴實話實說道,眼睛里布滿了森森的殺氣,她恨死那個男人了。 “他為什么要跟你下絕情咒,你得罪過他嗎?”上官燁然微微蹙起了眉頭問道,他怎么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這么簡單。 鐘晴自嘲的笑了起來,“因為向凌天深愛著鐘顏姑姑,哪怕姑姑要她去死,他都愿意。而鐘顏對我娘和您恨之入骨,見不得我娘好過那么一點點,所以讓向凌天在我的身上下了絕情咒,就那么簡單。” 而殿內沒有離開的那些妃嬪見鬼般的看著她,好像她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一樣,整個人嚇得瑟瑟發抖。她這樣大咧咧的說出來真的好嗎,好歹鐘顏曾經是靜貴妃,是皇上的女人,鐘晴是就不怕皇上盛怒之下將她殺了嗎? 然而皇上眉毛都沒有眨一下,眼神更是冷酷得沒有一點波動,他又何嘗愛過那個女人,如果不是被太后算計,他連看都懶得看那個女人一眼,又怎么會因為她而動怒。 “既然如此,那就讓向凌天來將你身上的絕情咒解開吧,他會有辦法的。” 上官燁然嘴里冒出了一句話,讓還沒有離開的賢妃和上官錦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絕情咒還能解開嗎?如果真的能解開,那么她之前逼迫錦兒,他是不是恨死自己了。 上官錦臉色刷的變得煞白,整個人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手指捂著心臟的位置,眼睛里涌動著一片灰敗,原來他還是放棄得太早了嗎。 “皇叔,絕情咒還可以解開?” 皇上懷疑他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怎么可能,對于南淵向家,他也有一定的了解,咒語一旦生效,不是永遠都解不開的嗎? “當然能解開,只不過代價大了一些。”需要付出施咒者的性命,當然這一點除了南淵向家,沒有人會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朕怎么沒聽說過。” 皇上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不過緊緊皺著的眉頭卻在這一刻松開了,爽朗的大笑了起來,“如果真的能解開那就太好了,墨兒和鐘晴以后會有自己的孩子,朕真是太高興了。” 而賢妃感受到兒子恨不得殺人般的目光,心虛得低下頭去不安的攪動著衣袖,害怕得頭皮都發麻了,她這一回是徹底的被兒子恨上了,怎么辦。 “絕情咒能解開。”上官燁然異常篤定的說道,恐怕都沒人知道,夏若涵的母親其實也是南淵的向家人,對于南淵的咒術了如指掌。 “那就好,墨兒,去將向凌天找出來,讓他給你們解開詛咒,解不開就直接將人殺了。” 皇上面容染上了騰騰的殺氣,他這輩子最見不得的就是被人給他的外甥受委屈,誰敢毀了他外甥的幸福,他就毀了那個人,絕不手軟。 “皇上,不著急。” 上官燁然對著皇上輕輕笑了一下,向凌天既然敢為鐘晴去做這樣的事情,那么肯定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想要讓他替鐘晴解開絕情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有可能的是從鐘顏的身上下手。 他看了看那些還沒有散去的妃嬪和公主,而那些公主里面,上官絮兒臉上燒得火辣辣的,眾人鄙夷的輕視的目光毫不掩飾的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恨不得想要找個地洞鉆進去。她怎么會有這樣的娘親啊,被別的男人搞大了肚子不說,如今又被鐘晴將她和野男人勾搭的事情說了出來,她以后還怎么在皇宮里立足,干脆死了算了。她想要偷偷的溜出去,可是宮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人,那些妃嬪將她圍在中間,嘲諷的目光一直看著她,根本沒有打算放她偷偷的離開的打算。 她這時候不光是恨她的母妃,更是連鐘晴都恨上了,有那么多的機會可以悄悄的說這件事情,偏偏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將她的傷疤撕開,她的內心是有多么惡毒。 幸好這個時候,皇上淡淡的掃了一眼那些聽八卦的妃子和皇子公主們,揮了揮手讓他們都退下了。 “皇后,你和語歡隨著霖兒一起去看太子妃吧,她一個人待在東宮里肯定很寂寥。”皇上最后將含笑的目光落在妻子和女兒的身上,隨意的扯了一個理由將她們支開了。 上官語歡懂事的點頭,挽著皇后的手跟在上官霖的身邊離開,在經過鐘晴身邊的時候,露出了祝福的微笑,“鐘晴jiejie,我祝你和墨表哥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們一定要恩愛幸福到白頭喲。” “謝謝,我會努力把日子過好的。”鐘晴落落大方的說道,整個人沒有了之前的拘謹。 宮殿的大門被吱呀一聲關上了,諾大的殿內只剩下皇上,上官燁然,鐘晴和南宮墨四個人了。 “皇叔,究竟要怎么樣才能解開鐘晴身上的絕情咒。”讓她能夠為熙瑤皇姐開枝散葉,一世無憂的陪伴著墨兒。 皇上看向上官燁然直截了當的問道,他之前看到了上官燁然凝重的臉色,大致猜到了要解開絕情咒絕不會那么容易。 “施咒者的性命。” 絕情咒是南淵向家最為惡毒的一種詛咒,一旦種下這種咒語,想要徹底解開,只能用施咒著心甘情愿的念解咒語,而只要念完了解咒語,施咒者就會吐血而亡。 “也就是絕情咒只能是向凌天才能解開了?” 南宮墨微微蹙起了眉頭,心里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向凌天骨頭又臭又硬,寧愿死都不愿意幫晴兒解開咒語,想要在他的身上打開突破口真的太難了。 “皇上,我想去看看鐘顏。” 上官燁然忽然抬眸看向皇上,用很冷靜的聲音說道,倒是讓皇上有些愣在了原地。那個女人有多恨皇叔和夏若涵他知道,她怎么會說服向凌天幫鐘晴解開咒語。 “舅舅?” 南宮墨擔憂的喚了一聲,不管怎么樣鐘顏都是他的妃子,外叔祖父竟然要見舅舅的女人,這種感覺怎么就那么詭異呢。 “我沒事。皇叔,讓墨兒帶你去見她吧,朕就不去了。” 皇上說著,眼睛里難掩對鐘顏的厭惡,他向來討厭那樣的女人,為了她的愛情毀掉了多少人的幸福,毀掉了多少人的性命,鎮北將軍被她害得家破人亡,那么善妒的女人倒貼給他都覺得惡心。 “恩。” 上官燁然點頭,憐憫的目光看向南宮墨和鐘晴,當年他和夏若涵的悲劇,不希望繼續在這一對璧人的身上重演,情深緣淺而被迫分離的滋味太痛苦了,每每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他還覺得痛徹心扉。 南宮墨和鐘晴帶著上官燁然往冷宮里走去,皇上坐在空蕩蕩的宮殿里,眸底染上了一層陰森森的殺意,鐘顏那個女人最好識相,讓人將鐘晴身上的咒語解開,不然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他從來就不是什么好人,敢攔住他在乎的人,就等著找死吧。 陰冷破敗的冷宮,在凜冽的寒風中愈加顯得幽深恐怖。 南宮墨推開了鐘顏所住的宮殿,看到被劇毒折磨得滿頭大汗的鐘顏痛苦的蜷縮在陰冷的床上,形容枯槁,只剩下一層皮包骨頭了。 上官燁然面色平靜的看著親手拆散了他和夏若涵的女人,心里除了蝕骨的恨意就只剩下厭惡,哪怕她如今被劇毒折磨得不成人形,他也沒有感到絲毫的同情,畢竟每個人都要為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比起夏若涵承受的那些痛苦,她根本不算什么。 “鐘顏。” 沒有波瀾的兩個字從他的唇邊散開,鐘顏狼狽的抬起頭來看到那張熟悉的臉,一種強烈的心痛和委屈涌上心頭,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撲簌撲簌的掉落了下來。 竟然是他,她愛了二十幾年的男人回來看她了。 鐘顏手足無措的抹掉額頭上的汗水,用細長得像鷹爪的手指將凌亂的頭發整理干凈,貪戀的看著深愛的男人,嘴唇微微動了一下,飽含著情意的聲音從她的唇邊溢了出來,“燁然。” 二十年了,她已經闊別了他二十年,原本以為他將她推給別的男人踐踏她心里會將他恨之入骨,可是現在她才發現,那顆沉寂了二十年的心又開始沸騰了起來,那隱藏在她心底最為深刻的愛意她從來沒有停息過,此時看著他,她忍不住熱淚盈眶,委屈的喚了一聲。 他還是和當年一樣英俊,不對,歲月的沉淀讓他身上多了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愈加讓她怦然心動,而她,卻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美麗。 鐘晴看到鐘顏臉上露出少女般嬌羞的神色,驚奇得瞪大了眼睛,差點吐了出來,當年她正值美貌巔峰的時候上官燁然都沒有愛她,現在就更加不會愛了,她這副憧憬幸福的樣子給誰看呢。 “燁然,這些年你沒有忘記我對不對?你發現心里其實是愛我的對不對?”不然他怎么會在消失了二十年之后又重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還用以前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喊著她的名字。 鐘晴真想弄來一盆冷水潑到她的臉上,讓她醒醒吧,不要再做夢了。 “你讓向凌天給鐘晴下了絕情咒,讓她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對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作孽太多死后會下地獄的,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的女兒著想,她知道娘親那么惡毒,你讓她該如何自處。” 上官燁然不是來跟她敘舊的,對于拆散了他和深愛女人姻緣的敵人,他不痛下殺手都算不錯了,還讓他愛她,簡直是天方夜譚! 鐘顏臉上的笑容消散得干干凈凈,一雙眼睛里迸射出了惡毒的光芒,“原來你到冷宮來不是為了看我,而是為了夏若涵的女兒來的。夏若涵她有什么好,值得你念念不忘了這么多年,她都已經變成一堆白骨了你還愛她!還想讓我為她的女兒解了身上的絕情咒,想都別想,我絕對不會讓她的女兒幸福的,憑什么我在地獄里,她卻可以得到你的寵愛,我不甘心,不甘心!” 歇斯底里的聲音撞擊著所有人的耳膜,鐘顏臉上的甜蜜消退得干干凈凈,原本不錯的五官此時猙獰而恐怖。 “夏若涵都死了,何苦執著于過去放不下呢?你這樣讓自己置身于仇恨中有什么意思呢,原本你是能過得很幸福的,都被你自己給毀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上官燁然忍著心底的厭惡語重心長的說道,“不要再讓你的雙手沾上罪孽了,你手上已經背負了無數條性命了。你讓向凌天把鐘晴身上的絕情咒解開吧,她是無辜的。” 鐘顏惡狠狠的瞪著鐘晴和夏若涵神似的面容,猙獰的狂笑了起來,“無辜的?那我不無辜嗎,當年我不過是愛你而已,又有什么錯,你將我給別的男人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不是承受著痛苦。夏若涵不讓我得到幸福,我憑什么讓她得到幸福,我呸!” 鐘顏真想扇她一個響亮的耳光,礙于上官燁然在場,不得不硬生生的止住了,卻也被她氣得渾身發抖,這種女人從來不反思她的錯誤,而是將一切都推到別人的身上去,無恥,可恨。 “鐘顏!你也是有女兒的人,別逼我動手,要是我出手,上官絮兒絕對不可能有活路,你想清楚了。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反而揪著過去不放,是打量本王太好欺負了嗎?” 上官燁然也怒了,如果不是為了幫助夏若涵的女兒解開身上的絕情咒,他根本都不愿意看鐘顏一眼,這種嫉妒心強又蛇蝎心腸的女人,他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隨便你,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有什么好說的。你想對絮兒動手就動手吧,她要是死了也是她命不好,要是她恨我,我也認了。” 鐘顏原以為這么多年了,他肯回來看她,至少心里對她是有一點情意,有些舍不得她的,沒想到這個男人如此狠心絕情,他所有的深情都給了一個叫做夏若涵的女人。哪怕她的女兒是他情敵的,還是愿意幫助她,真是可笑啊。 上官燁然被她氣得無話可說,這種女人最可怕了,什么都無所求,什么都不害怕,就連威脅她的軟肋都沒有。 他忍住想要掐死她的沖動,咬牙切齒的問道,“那你說吧,究竟要怎樣才肯讓向凌天解開鐘晴身上的絕情咒。” 為了夏若涵,他認了。 “真的什么都可以嗎?” 鐘顏的眼睛里迸射出了一絲光亮,整個人懶懶的靠在床上問道,嘴角有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的。”上官燁然忍著心底的怒氣說道。 “很簡單,你用八抬大轎來將我娶過門,讓我名正言順的成為你的妻子。只要我成為了你的妻子,我就讓向凌天解開了她身上的絕情咒,你能辦得到嗎?” 鐘顏挑釁的問道,心里惡毒的念頭叫囂著,她就是要壓夏若涵一頭,她就是要成為上官燁然的妻子,讓夏若涵哪怕死了都不得安心。 鐘晴氣得快要爆炸了,這女人怎么無恥到了這樣的程度,她以前是皇上的妃子,現在又想成為皇上叔叔的妃子,腦子是被門夾過了嗎,不然怎么連這么奇葩的要求都能提得出來。 “不可能!” 上官燁然想也不想就拒絕道,這女人簡直是異想天開,當她是什么? 鐘顏雖然已經預料到他不會答應,但是當他根本沒有半點猶豫就拒絕她的要求時,她的心還是被深深的刺痛了,臉上卻揚起了嘲諷的笑容,“那你就等著她孤苦終身吧,有夏若涵在地獄里陪著我,又有鐘晴這輩子永遠不能跟深愛的人長相廝守,我這輩子值了。還以為你對夏若涵有多深愛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想到夏若涵在她深愛的男人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時,她整個人心情又好了起來,那個女人也沒能贏得了她,最后還是她贏了。 “鐘顏,不要得寸進尺!惹怒了本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本王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