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東方鴻解決了這幾人,原本憋在心里的怒氣應該得到發xiele才對,可是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只因為他慢慢的察覺到自從那天游湖回來,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動不動就感染風寒,時常發熱,尤其是在那個難以啟齒的地方,時常發癢,難受得幾乎要忍不住了。 再隔了幾天他竟然暈倒之后,再也不敢再拖下去了,心神不寧的讓人去請了大夫給他檢查身體。他害怕鐘晴那個狡猾的毒婦又在他身上用了什么毒藥,再讓他的生命受到威脅,他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 “大夫,本王身體如何了?” 太醫把脈完之后,臉上流露出凝重的神情,看著他的目光也充滿了同情,更是讓他心里有了不祥的預感,該不會是真的又中毒了吧。 “王爺身體染了頑疾,實在不好治療,這樣吧,老夫先開一個方子,您按照這個方子抓藥喝一段時間試試看,若是效果好,繼續喝,若是效果不好,再換別的方子。” “真的是病嗎?還是本王中毒了?能徹底治好嗎?” 東方鴻心緊緊的揪成一團,真的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了,皇上祭天儀式就在兩天之后,他屬下的那些人也已經準備就緒,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大夫的眼神很奇怪,卻異常肯定的說道,“王爺絕對是病了,而不是中毒,這點老夫可以十分肯定。” 他把藥方開好了,再三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后,由王府的管家送他離開了。 再出了王府之后,大夫匆匆寫了幾個字,將紙疊好,鄭重其事的交到管家手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讓他務必要將紙條交給東方鴻,而后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逃命似的跑了。 等管家回來,再次將紙條交到東方鴻的手上,看清楚那上面的字時,勃然大怒,瘋狂似的拿著劍沖到花園里,遇到什么砍什么,眼眶通紅,像落入陷阱的困獸。 花柳病,他患的竟然是花柳病!老天這是要亡他嗎,為什么要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數不清的假山被他削平,樹葉枝干轟轟落下,姹紫嫣紅的鮮花被削成粉末,癲狂的東方鴻身上散發著濃烈的殺意,所過之處猶如狂風過境,折騰得粉碎,絕望的他,眼角流下了晶瑩的眼淚。 不少侍衛被他這樣瘋狂的舉動嚇壞了,慌亂不已的去請了太妃過來。 “鴻兒,住手!” 急匆匆趕來的孟太妃看到東方鴻像野獸一樣想要將人撕得粉碎的樣子,忍不住一陣陣心痛,沉聲怒道。 “啊——” 痛徹心扉的喊叫響徹云霄,鋒利的長劍直接將假山劈成兩半,數不清的碎石四處飛濺,伴隨著轟隆一聲,假山不復存在,東方鴻雙膝跪在地上,深深的將頭埋進泥土里,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他不要這樣,他還有錦繡前程,怎么能患了這樣的惡疾。 “鴻兒,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嚇娘。” 孟太妃由丫鬟攙扶著來到他的身邊,蹲下來,老淚縱橫的撫摸著陷入絕望的兒子的肩膀,心痛得連呼吸都是疼的。 “母妃!” 東方鴻猛的爆發出悲慟的啜泣,抱住了孟太妃的腿,像迷路的小孩一樣。 “母妃在這里,鴻兒,不要難過,一切都有母妃。”孟太妃拿著帕子擦去兒子的眼淚,慢慢的等他平靜下來,才讓一旁噤若寒蟬的侍衛將他扶起來,帶著他來到了書房的密室里。 “到底怎么了,怎么會那么難過,告訴娘好嗎?” “上次游湖的時候被人算計了,我患了花柳病,而且是最嚴重的那種,大夫說想要治愈恐怕不可能了。” 冷靜下來之后,東方鴻懨懨的說道,心里一片荒蕪。 “什么?” 孟太妃臉色變得異常恐怖,渾身都要僵硬住了,“鴻兒,你一定是在騙娘的對不對,你那么健康,怎么可能染上那么可怕的病。” “不是南宮墨就是太子或者上官衡,除了他們不會再有別人了。” 東方鴻對那兩個人簡直恨之入骨,又被他們設計了這么一出,恨得想要將人殺了。可惡,竟然這樣算計他! “母妃,兒子以后可能都不會再有健康的孩子了,而且身體會一直虛弱下去,究竟能活到什么時候還不知道,要是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不會的,你怎么會有事,鴻兒,一定能夠治得好,不管花費多少代價母妃都讓你好好活著。” 孟太妃被這件事情弄得淚流滿面,害怕的抓住東方鴻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復強調,似乎這樣說著就能夠阻止事情惡化一樣。 “我何嘗不想這樣,可是兒子這段時間兒子身體越來越差,時常發熱時常感染風寒,還會時常昏倒,兒子覺得時日無多了。” 東方鴻凄然一笑,哽咽的說道,心里像壓了一塊石頭,難受得他想哭,隨即面目又變得猙獰起來,眼底涌過狠戾的光芒,“就算那樣,我也要將整個皇族屠戮干凈,讓他們全部給我陪葬!” 南宮墨,上官霖,上官衡,你們以為你們勝利了嗎?休想! 孟太妃只要一想到兒子可能時日無多,整個人都快崩潰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悲痛欲絕之時,她腦海里電光火石般的想到一個人,眼里猛的迸射出了強烈的希望,激動的掐著東方鴻的手腕,“鴻兒,那個毒婦不是醫術出神入化嗎?之前皇上中毒差點死了,所有御醫都束手無策她還是將人從鬼門關救了回來,她一定有辦法的,你去讓她給你看看。” 這一刻,她是多么的感謝鐘晴還活著,甚至忘記了之前她有多么的恨她,不折手段的將她置之于死地。 這么一說,東方鴻死灰般的心情再次復活了,眼底染上了強烈的求生的希望,“我怎么沒有想到呢,鐘晴一定能夠治得好花柳病的,她娘可是鬼門谷的圣女。” “母妃,我現在就去讓鐘晴幫我治病,以她的能力一定能夠治得好,我對她非常有信心。” 東方鴻站起來飛快的朝著鐘晴所住的院子走去,帶著滿腔的希望。 到了鐘晴所住的院子,碧瑤破天荒熱情的將他往院子里請,再也沒有像之前拒之門外,更是讓他對未來又充滿了信心。 鮮花妖嬈盛開,碧水藍天,綠樹環繞,他寄托著唯一希望的女人笑意盈盈的坐在石凳上,金色的陽光為她鍍上了一層圣潔的光暈,美麗得宛若不真實。 “晴兒。” 他從來沒有那一刻對鐘晴笑得如此真誠過,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王爺。” 鐘晴淡然一笑,優雅的撥弄著茶杯,澄澈的茶水慢慢的蕩漾開一層光圈,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晴兒,能讓你的丫鬟退下嗎?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東方鴻警惕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幾個丫鬟,臉上浮現出了幾絲難以啟齒的尷尬。 “你們暫時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王爺商量。” 鐘晴爽快的讓丫鬟退下去,繼續喝著茶水,眼底掠過一絲嘲諷的弧度,都主動來找她了,看來他真的病得不輕。 丫鬟很快退到了幾丈開外的地方,兩人都靜默著沒有說話,氣氛寧靜得有些詭異。 “晴兒,本王身患惡疾,你幫我治好,我知道你醫術很高,就連宮廷的御醫都沒有你本事。” “那么,王爺究竟染了什么病呢?”精致絕美的容顏染上了淺淺的笑意,漫不經心的問道。 東方鴻臉上浮現出一縷難堪,連耳朵和脖子都燒得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終于狠狠心破罐子破摔的說道,“本王染上了花柳病,還是很嚴重的那種,你幫我治好,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這些病應該是游湖那天被人算計,那些舞姬們絕對患了那樣的病才過給我的,我也很無辜,晴兒,這件事情根本不怪我,你應該能體諒我的難處,自始自終,我愛的就只有你。” 鐘晴唇角的笑容愈加的高深莫測,盈盈秋水的目光看了他很久,直到看得他額頭上都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花柳病在我這里的確算不得什么很難的病,我自然能夠治得好。” 她的聲音聽在東方鴻的耳朵里宛若天籟之音,陰沉絕望的心情照進了一縷陽光,又開始覺得未來一片光明,“你真的能治好嗎?晴兒,你真是我的好妻子,娶到你是本王幾世修來的福氣,那事不宜遲,你快點幫我檢查身體,開藥給我治病。” “不著急,有些事情我也想和王爺說。”她聲音溫柔似水,笑容絢爛得讓人怦然心動。 “什么事情你說,要是缺什么盡管開口,本王都會滿足你的,說完了你開藥給我。” 鐘晴的笑容瞬間沉了下來,原本璀璨的眸子籠罩上了一層寒霜,“王爺,你知道這些天我發現了什么嗎?這個鳳血羊脂玉鐲里面,這個黑點是什么,想必你心里很清楚吧。” “你哪來這么名貴的玉鐲,晴兒,你到底在說什么,本王怎么會清楚這黑點是什么,別開玩笑了。” 東方鴻的心猛的沉了下去,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半分,故作疑惑不解。 “王爺不知道也沒關系,我來告訴你。這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只有綠豆大的黑點是鬼門谷的蠱王,專食人血rou,還能將數以萬計的蟲卵透過血液輸送到人身體的各個角落去,只要被咬一口,那些蟲卵就會在人體內啃噬血rou慢慢長大,最后耗盡人的血rou而死。這只蠱王,就是王爺請回來的那幾位神醫弄的,如果沒有王爺的授意,他們怎么敢這樣做。王爺,你究竟有多么恨我,才會用這么狠辣的手段將我弄死啊。” 事已至此,她不想再虛與委蛇,直接攤開了來說,眼底籠罩著刻骨銘心的恨意,寒冷的聲音宛若在冰水中泡過一樣,徹骨的寒,殘忍至極,“所以,你究竟哪里來的自信以為我會為你治好花柳病,你覺得我有那么好欺騙,治好你的病,你再用盡千般手段想要將我除去,為你的錦繡前程添磚加瓦嗎?” “晴兒,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你要相信我啊。你想想,如果我真的想讓你死,在你把解藥交給我的那一刻,我早就可以殺了你,為什么還要把你留到現在。” 東方鴻眼神委屈又真誠,俊美的容顏還染上了一縷黯然神傷,“我早就認清了自己的心,現在最愛的就是你,也是真心實意的想和你過好日子,你怎么會這樣懷疑我。你這是將我的真心踐踏到泥土里。”盡管心里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千刀萬剮了,還是不得不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這個女人是能夠治好他疾病的唯一解藥,他不能放棄。 “是啊,為什么不一劍殺了我呢?東方鴻,你心里懷著太多的怨恨,因為我之前用毒藥把你和太妃折磨得生不如死,你又怎么肯輕易的,痛痛快快的讓我去死呢?不把我折磨得身敗名裂,生不如死你怎么消了心頭之恨呢。在畫舫上,是你讓鬼門谷的人對我用了攝魂術,想誘哄我和畫舫上幾個小廝暗通款曲,你再帶人抓個正著,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水性楊花,我放蕩不堪,背著你和不少男人偷情,讓我被世人唾棄,被世人辱罵,而你是可憐的受害者,遇人不淑,再甩給我一紙休書,將我趕出寧王府。而我一個身上有污點的女人,只能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最后淪落街頭凄慘死去,血rou之軀又被蠱蟲啃噬干凈,最后慘慘死荒野。而別人知道了我的死訊,不僅沒有半分同情,反而拍手稱快,因為我這樣不知廉恥的敗類終于死了,京城又干凈了許多。” 鐘晴冷笑著將東方鴻隱藏在心底隱秘惡毒的想法說了出來,看著眼前的男人眼底的怒火燃燒得越來越旺盛,額頭上青筋暴漲,恨不得沖過來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快點去死。 只是,東方鴻,哪怕你死了,我依舊活得好好的。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也沒有再做過傷害你的事情。晴兒,我想要把你當成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來呵護的。” 東方鴻雙手捂著眼睛,指縫之間有眼淚滑落了下來,看起來就像是深受情傷的男人,失魂落魄,讓人心疼。 “你就算不想為我治病,也不要找這樣的理由來侮辱我。你那天在畫舫上受傷了心情不好我理解,我會給你冷靜冷靜,等你想通了我再來找你。晴兒,我是真的很愛你,愛到寧愿我自己去死,也不愿意傷害了你。” 而鐘晴對于這些話的反應就是嘲諷的冷笑,如櫻花般絕美的唇瓣冰冷的蹦出幾個字,“我不相信,凡是你東方鴻所說的話我永遠都不會相信。如果你還想像騙我過門取我心頭血那樣利用我,我在這里就可以告訴你,你永遠都不會成功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她的話斬釘截鐵,鏗鏘有力,東方鴻被刺激得眼底發狂,差點忍不住命令人將她打死,卻只能咬著牙咽下了滿腔的怒氣。 他既然能夠騙取她的毒藥,就能夠再次取得她的信任,只要他忍下常人不能忍的屈辱,只要他鍥而不舍的討好她,總有一天,她還會愛上他,再次心甘情愿的對他治病。 “晴兒,我知道在畫舫上,我和那些舞姬糾纏不清徹底的傷透了你的心,都是我的錯,但是我保證這樣的事情永遠都不會再發生了。很抱歉,再一次傷了你的心。” 他眼底帶著滿滿的傷痛,夾雜著nongnong的深情看了她一眼,戀戀不舍的起身,“我會堅持對你好,再次打開你的心扉,讓你再像以前一樣愛我。你臉色不太好看,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 東方鴻轉身離開,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緊握成拳,蝕骨的恨意在血液里叫囂著,鐘晴,等我的病治好,本王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走了一段距離之后,鐘晴冰冷譏誚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東方鴻你不要忘了,我被蠱王咬了,現在體內有數不清的蠱蟲啃噬著我的血rou,如你所愿,恐怕我活不了那么長的時間了。而你患了那樣的疾病,看你臉色發黑,眼神暗沉,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呢,怎么辦,你說我們會不會一起下地獄啊?” 她的話讓東方鴻心狠狠一抽,一股寒意從腳底涌上來,沖得他四肢百骸都快要散了,眼底的恐懼猶如洶涌的洪水足以將一切淹沒,“閉嘴!不許說死,你怎么會死呢?你一定活得好好的,不要亂說話!” 他的病還沒有治好,她怎么能去死?她死了,他怎么辦,他還有宏圖霸業,怎么能在這么年輕的時候就死了? 不行,他必須要想個辦法盡快取得她的信任,不然他這輩子就完了。 “這些不是你想看到的嗎?東方鴻,你過來,我給你看看蠱蟲啃噬我血rou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她笑容太過詭異,東方鴻只覺得脊背陣陣發麻,一股寒風涼颼颼的吹來,他遍體生寒,再也沒有辦法待下去,落荒而逃。 鐘晴幸災樂禍的聲音依舊在他的身后響了起來,宛若魔音穿腦,久久盤旋,揮之不去,“東方鴻,你最好祈禱孟青柔肚子里的是個兒子,不然你這輩子就只有一個腦子燒壞的傻兒子,和斷子絕孫也沒有什么區別了。” 她的聲音中甚至還染上了幾分笑意,更是讓東方鴻步履慌亂,一顆心猶如在油鍋里煎熬一般。 “小姐,王爺要是惱羞成怒把你打入天牢怎么辦?”碧瑤有些后怕的拍了拍心口,擔憂的看著鎮定自如的鐘晴。 “他那種貪生怕死的人不會那么做的,恐怕他現在比我更加害怕我死呢。云舒,想辦法讓人將東方鴻患了花柳病的事情傳出去,越快越好,越轟轟烈烈越好。花柳病,笑死人了。” 鐘晴咯咯笑了起來,眼角眉梢充滿了唯恐天下不亂的肆意囂張。 “是,小姐。”云舒應了一聲,很快就退了下去。 “碧瑤,走,我們會會錦榮苑住的那位大美人去。” 她很快就要離開這里了,不把這里攪得雞犬不寧,怎么對得起那個早就煙消云散的“鐘晴”。她眼里迸射出詭異的光芒,想到了什么,將風華喚了過來,低頭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后帶著碧瑤慢悠悠的朝著錦榮苑走去。 吳思思來到京城之后一直被拘束在錦榮苑里,東方鴻警告她不能隨意亂走壞了他的事,她雖然滿心不悅,然而想到這個男人將來會是她的丈夫,她也將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身份尊貴優雅,萬民朝拜,也只好勉勉強強的待在院子里,偶爾和帶來的幾個丫鬟切磋武功,日子閑得快要發霉了。 當門口婆子過來請示她,說寧王妃過來看她時,血液里嗜血的因子都沸騰了起來,這就是她丈夫現在的妻子,她作為一個勝利者怎么能不去見見即將下堂的棄婦呢? “讓人進來,我在正廳等著她。” 吳思思高傲的揚起頭,不緊不慢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施施然的回去梳妝打扮去了,不過是個即將被休棄的女人,她沒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鐘晴百無聊賴的坐在正廳里,臉上一直噙著淡定從容的淺笑,渾然不覺她已經等了一個時辰,并且還有繼續等下去的趨勢。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思思終于覺得將她晾得夠久了,艷光四射的走了出來,掩唇咯咯笑著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因為之前練武出了一身的汗,沐浴梳妝了一番才出來的,讓王妃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