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幸好洗清了,不然東方家的列祖列宗都不會放過你。”東方鴻冷冰冰的說道。 東方家的事情和她有何關系?眼前這個男人帶給她的除了深深的傷害不再有別的,他們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如果沒有事了,你回去吧,書房重地,不是你一個女人應該來的地方。”東方鴻直接對她下了逐客令,顯然心情很不好。 鐘晴在他對面坐下,笑語嫣然,“我忽然想起來了,我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子,而你所中的毒,若是能和我這樣的女子歡好,只需要三顆解藥就能夠完全解了呢。” 東方鴻握著筆的手一頓,眼底強烈的情緒涌動著,極力的抑制著。 “我們還未有過夫妻之實呢,王爺,你不是說愛我嗎?那么,夫妻之間該做的最親密的事情我們是不是也來體驗呢?” 東方鴻清了清嗓子,“你說的是真的嗎?和你歡好之后只需要三顆解藥?”那就是說,只需要再得到一顆,他就能解毒了?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沒有任何意義。” 其實,她的血才是解百毒最好的解藥,這個秘密她永遠都不會告訴東方鴻這個人渣了。 “以前本王欺騙你,還那么折磨你,你是不是恨死我了,現在你還愿意和我行夫妻之事嗎?晴兒,我以前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也傷害了你那么多,你為什么還愿意愛我?” 鐘晴心里的小人快要吐了,翻了翻白眼暗道,你現在也不是什么好人,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愛你? 不過臉上仍舊是不勝嬌羞的樣子,精致美麗的容顏甚至染上了一縷紅暈,“誰讓你是我的夫君,是我一輩子的依靠,不愛你愛誰呢?我很愿意和你圓房。”說著她低下了頭,耳尖都紅了,扭捏得不敢看東方鴻的眼睛。 “那我們現在就去本王的院子。” 東方鴻急不可耐的來抓鐘晴的手,就要離開,鐘晴含羞帶怯的掙脫了,指著書房里寬敞的大床,“那里不是有床嗎?我今天走了好多的路,腿好疼呢。” “那好吧,晴兒,本王會給你一個愉悅難忘的夜晚,相信我,你一定會很快樂的。” 鐘晴顯得更加嬌羞了,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想了想,怯生生的抓住了東方鴻的袖子撒嬌道,“王爺,讓孟青柔在床前伺候吧,我怕中途餓了渴了,她能夠給我拿吃的喝的呢。以前她和王爺行房的時候也讓我在旁邊伺候的。” 東方鴻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到底心里還是愛著孟青柔的,婉言拒絕道,“她身體一直不好,就不讓她過來了吧。”她若是聽到他和別的女人歡好,心里指不定怎么難過呢。 鐘晴泫然欲泣,幽幽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愛的是孟青柔,舍不得傷害她,哪怕我是你的妻子。” “當然不是,既然你執意,本王讓人過來就是了。” 鐘晴這才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藏在袖子下面的拳頭忍不住收緊,她就不相信東方鴻不上鉤。 不多時,孟青柔來到了書房里,所有的蠟燭全部熄滅,柔軟的衣服落在地上,層層帳幔遮住的床上,戀人緊密的糾纏著,發出似愉悅似痛苦的喘息聲,氣氛旖旎甜蜜。空氣中燃燒著甜膩的熏香,柔情似水,連月亮都羞澀的躲進了云層里。 鐘晴看著陷入深情里愈加忘情的男人,唇角勾起輕蔑的冷笑,放輕動作在書房里尋找她想要的賬冊。 她幾乎將整個書房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南宮墨所說的那本賬冊,不由得有些氣餒,挫敗的坐在東方鴻平日辦公的椅子上,沉思著東方鴻究竟將賬本放在哪里了,不管怎么想都百思不得其所,懊惱得揪著自己的頭發。 耳畔仍舊是情人耳鬢廝磨在一起發出的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熏香的味道已經慢慢變淡,天際已經微微露出了魚肚白。 鐘晴正打算收手的時候,手指不經意落在書桌上那個毫不起眼的盆栽上面,無論她怎么拿都拿不起來,她心猛的一跳,呼吸都快要凝滯了,小心翼翼的旋轉盆栽,墻上忽然發出輕微的咔聲,從墻上的一幅書畫后面露出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框框,里面什么東西安安靜靜的躺著。 她走過去,將框框里放的用鮮紅的絲綢包住的東西拿了出來,翻開,竟然是一副地圖,地圖畫得很詳細,哪里有重兵把守,哪里是天險,哪里是進山唯一的道路都標得清清楚楚。 這也不是她想找的賬冊,鐘晴有些失望,剛要將地圖包好放回去,電光火石之間,腦海里忽然想起了在賭坊里東方鴻和追隨著他的那些人所說的金礦,她的心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來,再次將地圖展開,仔仔細細的看著,哪里都不肯放過,憑借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將整幅地圖印在了腦海里,然后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地圖放回原處,走了出去。 紫色的紗幔后面,交纏的情人又一次釋放了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渴望,在甜膩催眠的熏香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走過去用銀針在孟青柔的xue位上扎了好幾下,孟青柔被一陣刺痛悠悠轉醒,對上鐘晴冷漠的雙眼時,擁著光滑的錦被遮住了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 “穿好衣裳回去。” “鐘晴,你為何要這么做?” 孟青柔滿臉紅暈,眷戀的看了一眼仍舊在沉睡中的男人一眼,直直的問道。 “只是不想和他再糾纏下去,等到你再次懷孕的時候,就是我和他恩斷義絕之時。昨天在絮兒公主的生辰宴上,到場的所有賓客都知道我如今仍是完璧之身,他必定也知道了,為了避免別人冷嘲熱諷,他肯定會叫我和他圓房,我又不想,只好先下手為強了。你放心,今天晚上他就會去你的院子,不會發現什么的。你也要記住你的承諾,不要再試圖背后對我下狠手,否則,我會讓你現在擁有的一切輕易的顛覆。” 寒冷的聲音帶著嗜血的殺氣,孟青柔覺得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下,整個人像被掐住了喉嚨,竟然喘不過氣來。 “只要你將寧王妃的位置讓出來,我自然不會為難你,我恨不得你離我的生活遠遠的,永遠不會來打擾我。” 鐘晴冷笑著從唇邊迸出了幾個字,“彼此彼此。” 短暫的沉默之后,孟青柔穿好了衣裳,斜斜的挽著發髻回去了,書房里還彌漫著那股歡好后特有的味道,鐘晴站在窗前,將滿頭青絲傾瀉而下,光滑得像優美的錦緞,迎著淡淡的金色陽光,美麗不可方物。 東方鴻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想到昨夜的激情和甜蜜,再想到身上的毒素已經解了大半,整個人心情好了許多,連帶著看向最為痛恨的鐘晴都順眼了許多。 “晴兒。” “醒了?喝杯茶解解渴。” 鐘晴笑著遞上了一杯加了解藥的溫熱茶水,東方鴻不疑有他,接過來喝了下去,看著她長發飄飄的模樣,情不自禁的說道,“晴兒,你真美。” 她立刻作出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光滑如凝脂的臉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王爺,那我先回去了。” “恩,等晚上我們再繼續,晴兒那么美,本王真后悔竟然錯過了那么多的春光。” 鐘晴嬌羞的將長發挽起,柔聲道,“晚上王爺還是去孟青柔那里吧,她昨天心里肯定難受死了。我以為羞辱她心里會很痛快的,誰知道看到她哭紅了眼睛,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東方鴻看了她很久,臉上浮現了滿滿的感動,“晴兒,以前是本王弄錯了,你那么溫婉美好,怎么可能是毒婦,本王為過去的口不擇言向你道歉,你不要再怨本王了好不好,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 鐘晴感動得淚盈于睫,嘴唇微微顫抖著,微微點頭,轉過身抹了抹眼淚,步履凌亂的離開了。 直到她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后,男人臉上泛起了嫌惡的陰狠的表情,走出書房對守在遠處的侍衛沉聲喚道,“來人,去請大夫來。” 若是那個賤婦欺騙他,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幸好大夫來了,給他把脈檢查,確認他身上的毒素越來越輕之后,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如此最好不過。 鐘晴回到屬于她的院子里,第一件事就是讓碧瑤準備筆墨紙硯,將她在東方鴻書房里找到的那幅地圖,準確快速詳細的畫了出來,包括重點標注的地方也畫得異常詳細。 畫完,等地圖完全干了之后,她將圖貼身藏著,若無其事的和碧瑤一起吃完了早餐,帶著碧瑤出了王府。 上次她替皇上和公主解了毒,杜太醫抄家之后所有的鋪子莊子和田地統統歸她了,她還是要好好的經營起來,總有一天她會徹底脫離寧王府,而娘家的人恨不得她早點去死,是不可能成為她的依靠,這些產業以后就是她賴以生存的資本,她不能忽視。 兩人沒有坐王府的馬車,而是另外雇了街上的馬車,每到屬于她的鋪子,她就停下來視察一番,也幸好杜太醫被滿門抄斬之后,南宮墨將所有的產業換上了他信任的人,原先杜家的仆人全部都被發賣了,才沒有出大亂子,而現在所有人的賣身契都在她的手里,那些仆人礙于南宮墨的壓力,對她也不敢放肆。她倒是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將京城里所有的店鋪視察了一遍,至于莊子和田地,她決定等過段時間再去看看,好好的規劃一番。 而且,如果她有足夠的實力,她想將東方鴻家的生意全部弄垮,為那個香消玉殞的女人報仇雪恨。 她想得太深遠,竟然入神了,直到碧瑤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回過神來,不解的問道,“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情?” 一個面容清冷,英姿颯爽的姑娘站在她的面前,眼里染上了稍許笑意,“晴小姐,我家主子請你過去說話。” “你家主子?” 鐘晴站在原地沒有動靜,就那么看著那個少女。 那少女也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戒備,笑了笑,攤開掌心露出了一個熟悉的玉佩,鐘晴立刻明白了,“你帶路吧。” 少女帶著她走進了一座清新雅致的酒樓,一直上了二樓的一間隱秘的雅間門前停了下來,“主子,晴小姐來了。” “進來。” 熟悉隱隱透著期待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里,鐘晴微微有些不自在,想到若是南宮墨不找她,她也要去找他的時候,將那抹不自在給壓了下去。 人群中不知道誰忽然喊了一句,“這不是丞相府家的千金嗎?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是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 話音落下,人群炸開了,不懷好意的目光紛紛落到鐘茜的身上,灼熱得幾乎要在她的身上燒出幾個洞來,鐘茜這才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臉燒得火辣辣的,恨不得在地上找條縫隙鉆進去。 “鐘小姐,你這個樣子,是不是遭人輕薄了?是不是心里很難過?快去換身衣服吧,不然從這里走到丞相府,你的清白和名節都沒有了,還有誰愿意娶你啊。” 還有人在人群里煽風點火,在鐘茜的傷口上撒鹽,鐘茜再也待不下去,落荒而逃。 胡同里,神武將軍韓爍已經帶人趕到了事發現場,鐘意身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傷痕,有掐的,有咬的,鮮血還在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光滑如同凝脂的肌膚此時觸目驚心。 那些如同野狼般的乞丐已經完成了好事,神清氣爽的聚在一起分享感受,場面混亂至極。 那些看熱鬧的人也目睹了這一切,人群像炸開了鍋一樣,有同情鐘意的,有幸災樂禍的,還有些紈绔子弟交頭接耳評論鐘意的身材如何如何,五花八門,說什么的都有。 鐘意疼得全身像被車輪碾過了一般,使不上半分力氣,此時的她斜靠在墻上,慘白的臉上落下了痛苦的淚水,自此,她也知道她的人生徹底毀了。 韓爍皺了皺眉看著眼前的情況,剛要吩咐手下的士兵去弄一套衣裳給她穿上,人群里已經有個腦滿腸肥的七旬老翁脫下身上的外衣沖了出去,蓋在了滿身是傷的鐘意的身上,不由分說的將她抱起來,臉上充滿了憐惜,“這都做了什么孽啊,竟然如此糟蹋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鐘小姐,老夫的馬車就在那邊,現在就送你回去。” 眾人聽到老翁的話,忍不住哄堂大笑,“我說劉老頭,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家不過是開兩個豬rou鋪子,你配得上人家貴族家的千金嗎?” 那叫做劉老頭的老翁沒有絲毫難為情的說道,“老夫就是心疼鐘小姐遭受了這樣的遭遇,要送她回家,你能奈我何?” 看熱鬧的人再一次沸騰起來,有人懶洋洋的插話道,“那也說不定哦,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鐘小姐都被十幾個骯臟低賤的乞丐侮辱,身子早就不干凈了,難得劉老頭不嫌棄她,納她為妾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啊,同意得不能再同意了。” “就是,鐘小姐已經這樣了,哪家有頭有臉的公子還愿意娶她啊。好歹劉老頭不嫌棄她,家里又殺豬,不愁吃穿,委身給他當妾也不錯啦。不然就只能一頭撞死在墻上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紛紛議論著鐘家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否則怎么接二連三的壞事都落在他們身上。 殺豬匠劉老頭已經不管別人說什么,抱著鐘意上了馬車,直接朝著丞相府奔去。還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紈绔子弟熱鬧哄哄的追了上去,想要看鐘家的好戲。 韓爍嘴角抽了抽,掃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亂的眾人,開口命令道,“來人啊,將這些乞丐全部都抓回去,讓順天府尹審查。鐘家兩位小姐的筆錄,讓他們到丞相府去詢問。” 很快那些犯事的乞丐被士兵抓了回去,看熱鬧的人群也跟著散了。只不過那些八卦像風一樣傳播得越來越廣,越來越離奇。 重新回到雅間里的鐘晴目睹了這一場鬧劇,唇角迸發出了殘酷的笑容,鐘意,鐘茜,招惹我你們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丞相府的名聲一落千丈,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成為京城所有人茶余飯后的談資,鐘耀顏面掃地,說不定還會因為此事被御史臺彈劾,讓皇上奪了一部分勢力也說不定。 而鐘茜,鐘晴纖長濃密的睫毛眨了眨,眼底有著狠戾的光芒,同樣被擄走的兩位千金,鐘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身敗名裂,鐘茜卻只是衣衫襤褸,沒有實際上的傷害,鐘意的娘親肯定對她恨之入骨,根本不用自己出手,鐘茜在丞相府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她心情十分愉悅,情不自禁的敲擊著桌面,發出輕快的聲音,眼睛也笑得彎成了月牙,誠摯的對南宮墨說道,“謝謝你替我解決了這些麻煩。” 她原本想著親自出手對付鐘意和鐘茜這兩個丫頭的,沒想到南宮墨出手那么快,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能為你做事,我甘之如飴。”南宮墨灼灼的看著她,嗓音有些低沉,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她感動不已。 這個男人和東方鴻不一樣,不會虛假討好,對她說過的話沒有一句敷衍,全心全意的付出,她堅硬的心防越來越動搖。 “我想讓鐘意嫁給那個殺豬匠為妾,也不知道會不會成功。鐘丞相那么愛面子的人,估計不會將女兒嫁給一個腦滿腸肥的殺豬匠的。我得想想辦法在里面推波助瀾,鐘意若是安好,我這邊就該晴天霹靂了。哎,要是那個殺豬匠家里還有個彪悍的正妻就更好了。” 鐘晴自言自語,眼神亮晶晶的,像狡黠的小狐貍,看得南宮墨心癢癢的,愛死了她這副小模樣。 “你若是想,我會替你辦到的,鐘丞相那么愛權勢,若是恩將仇報,豈不是被千夫所指,舅舅原本就處處壓制著他,他若是再處理不好這件事情,恐怕連丞相的位子也坐到頭了。” 南宮墨打斷了她的自言自語,看到她像以前一樣,并沒有因為那件事情留下心理陰影,他緊繃的心終于放下來。 鐘晴也不愿意在那件事情上停留得太久,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對南宮墨正色道,“你先到外面等我一會。” 南宮墨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不過向來對她的話言聽計從,直接就出去了,順帶體貼的帶上了門。 鐘晴這才解開衣衫,將貼身藏著的地圖給拿了出來,整理好衣服,才再次叫南宮墨進來。 “這個給你。”她將地圖交給南宮墨。 “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在東方鴻的書房里找到的,他藏得很緊,貌似很重要的樣子,我就將地圖給畫下來了。你說會不會是他們金礦的地圖?” 聽她說完,南宮墨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認認真真的將地圖看了一遍,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只好收起來,“我會讓人查清楚的,晴兒,謝謝你。” 她帶著碧瑤進了雅間,修長玉立的南宮墨深邃的雙眸迸射出了耀眼的光芒,唇角的笑容愈加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