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真是的,特地帶這個來做什么,我以后去看她的時候,她再帶我去看就是了。”張昭華勉強笑了一下說道。 少年卻忽然神色有些黯淡的道:“其實,靜陽大人到了北城的時候就想著,王還是不要去北城比較好,因為那里終歲嚴寒溫度極低,在那里連能生存下去的動物都沒有多少,所以王要是去了那里一定會被凍傷的。大家都是這樣覺得,雖然很想看見王,但是如果王去那里會覺得難受,我們都覺得王還是不要去了。” 張昭華一愣,這樣的話,靜涼派來的那個不太愛說話的青年也說過。靜涼所在的地方是炎熱的沙漠,那里同樣是植物稀少,幾乎什么都沒有,荒涼至極,那里的氣溫很高,晝夜溫差極大,漫天的黃沙還有速度很快殺傷力很強的風暴。她是受不了的,所以靜涼的那個族人也說過這類似的話。 其實不止他們兩,靜姝和靜安也是同樣,只是她們兩個相對比較委婉,不像另外兩個那樣直接。靜姝所在的海角,海水比之其他地方都要咸澀,巨石林立海風腥臭,據說要往外游幾千米才能看得見海中有生活的魚類,她給她串的珍珠,都是在離海岸近萬米的地方尋找到的巨大貝殼。 靜安所在的草原上,其實十分的貧瘠,和她在地球上看見的那種肥沃的草原完全不一樣,在那里能生長的都是最頑強的一種野草,其他所有的植物都不能生長。那里是最大的平原最深處,走上幾天幾夜都只能看見一成不變的野草,其余什么都沒有,單調又乏味。那里甚至是雷點高危區,每日都有毫無預兆的雷點打在空曠遼遠的草原。 蒼穹和她解釋過,作為她第一批孕育的“繁衍者”她們四個其實和她第一批孕育的蒼穹幾個守護者有些相似,她們相比她以后孕育的繁衍者們,都是特殊的存在,這也就奠定了她們將駐守這個世界最貧瘠危險的地方直到永遠。 張昭華曾經不明白的問蒼穹,為什么需要駐守,她并不想讓她們去吃苦,她寧愿她們能留在她的身邊,就待在這個王城就足夠了,不管怎么樣大家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她大概是最軟弱最胸無大志的女王,但是如果能不要犧牲她們的寧靜生活,她寧愿被別人這樣認為。 只是蒼穹告訴她,是“世界告訴她們哪些地方需要駐守”,這樣是違抗不了的。神很偉大,但她同樣也并不是無所不能,張昭華還沒有穩定,世界并沒有完全的鑄成,還有許多的生物都在源源不斷的形成誕生,越來越多的種族都會出現在這片大地上,現在暫時的平靜,只是一個蟄伏期而已。 她需要繁衍者駐守世界,需要她們繁衍更多的族人。即使她自身的想法不是如此,但是她需要,所以她們就義無返顧。 少年還說了很多,只是張昭華勉強露出微笑聽他說完,就安排他先去城內游玩,說在這里歇一天,讓她有時間給他們的族人取名字以及給靜陽寫信。 少年一走,張昭華就忍不住縮起身子抱成一團,極小聲的哭起來。她很難過,為了靜陽她們,為了每一個喜愛著她的族人們,為了今后將要出生的無數族人們。因為她在這里待得越久就越來越有一種預感,說不出但讓她覺得異常難過的預感。她清楚的明白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但她是一切的中心。 忽然抽泣聲音一頓,因為張昭華感覺自己被人虛虛的環住了,隨即頭上傳來一聲輕嘆。 “王。” 是蒼穹的聲音,張昭華聽出來了。她沒有動彈也沒有靠向他,任由他虛虛的環著,她只是抖著肩膀抱著自己,許久才停止哭泣抬了頭。 她這才看見,不只是蒼穹,其余五人都在這里。 “王,不論如何,我們一定會陪在您身邊的。”春華走過來,蹲在凳子前面,用一張柔軟的濕帕給她擦拭臉上的淚痕。 “我有一種無能為力的預感,我覺得很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她抱膝坐在凳子上,春華給她擦眼淚,擦完了她眼里又忽然流下來,怎么都止不住。 “我不想哭的,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覺得很悲哀。” “我知曉,王能感受得到,這是為了這個世界上正在誕生之物所流的眼淚。”蒼穹站在她身側,語氣依舊平靜溫和讓人安心,“以后,或許王能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那些您并不愿意感受到的東西。只是,王不論感受到什么,都不必擔憂,有我們在,一切都交給我們。我們存在于此的意義,只是為了王能高興的過每一日而已。” “我們都走在您的身前,許久之后將要發生的事,我們會為您鋪好路,您只需要過好每一個‘今日’,永遠不要忘記,我們在您身前,也在您身后。” 在更深更深的地底,幽暗而不見天日的地方,無數渾濁的污黑互相融合,不斷地從遠方匯聚,他們掙扎著互相吞噬。 第四十三章 “王?您在哪?” 張昭華躲在花叢里面打盹,聽見這個聲音雖然想起來,但是實在太累了,眼皮怎么都睜不開,嘴動了動也沒能說出話來,干脆就自暴自棄的繼續安安心心的繼續縮在花叢里面。 昨晚上,她先是給靜安誕下的繁衍者慕寒孕育的守護者們起名字,忙到了夜深。后來又為了看完雙湖很久之前給她寫的,但是一直沒時間看完的一本推理基情小說,到了快凌晨才睡的。 今天一大早她還在睡的天昏地暗,前天新出生的那十二個活潑的妹子又來鬧她,說要玩捉迷藏。她一開始玩就躲著,一頭鉆進長得越發茂盛的花叢里,躺在柔軟的地方就睡著了,也不知道那些妹子找了她多久。 迷迷糊糊的想著,妹子的聲音越來越遠,張昭華覺得自己又快睡著了。忽然,一只帶著些微涼意的手按上了她的手腕,張昭華覺得自己快要遠去的思緒清晰了一些,與此同時她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草木香,于是她眼睛也沒睜開的說:“風輕,我想睡覺。” 她半夢半醒之間,聲音也不知道有多小,但是風輕聽見了。他淡淡的嗯了一聲,俯身抱起她,像一陣風一樣的來到了張昭華平日辦公的空中花園。一直往里走還有一處休息的地方,那里有個柔軟的小床,張昭華午睡就最愛在那里。 風輕把她放在那張小床上,給她蓋上柔軟的被子,將她長長了扎成辮子的頭發輕輕從她身下拉出來放在被面上。又隨手在旁邊堆簇的花叢里面點了點,那些花瞬間就開放了,吐露著清新略帶芳香的氣息,有安神助眠的作用。就是因為風輕的這些花草,張昭華每次睡醒起來都覺得精力充沛,從來沒有一次頭暈過。 風輕做完了這些,見到張昭華轉個身蹭了一下枕頭又睡熟了,站了一會兒也走了出去,就守在外面給那里的花草澆水。 果然不過一會兒就有一群共十二個妹子跑了上來,她們吱吱喳喳的說起王到底去了哪里,看見風輕站在那里彎著腰查看花草的長勢,立即就有一個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妹子大聲道:“風輕大人守在這里,王一定在里面。” 風輕抬起眼簾,輕輕巧巧的掃過去一眼,淡然道:“噤聲,王在休息。” 那十二個妹子立即就閉了嘴,互相看一眼吐舌的吐舌做鬼臉的做鬼臉。她們也是繁衍者,算起來已經算是第九批的繁衍者了,從靜陽她們開始,前前后后三年間,張昭華一共孕育了一百個繁衍者。 她們雖然也是繁衍者,但是后面的八批繁衍者都比不了第一批的靜陽她們。靜陽她們剛開始還會和蒼穹六人嗆聲,但是后面幾批就不敢了。就算對于張昭華,她們同樣是不容別人覬覦,整天為了爭寵打架,小花招不知道有多少,但是畢竟不敢挑釁蒼穹他們六人的權威。 六人中,看似最溫柔的春華和看似溫和好說話的蒼穹,往往是這些繁衍者們最怕的,這一點從第一批開始到現在都是一樣,張昭華從最開始的不解懷疑,到現在的習以為常,最后只能覺得是那兩位身上的rou食系氣味太濃。 當然秋實她們也是覺得十分怕的,那樣一個冰塊臉又嚴肅死板,根本不知道手下留情為何物。除了對張昭華,其余人可別想在他手底討到什么好來,那權杖一拿出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云淡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最是深居簡出,除了張昭華說想要見他,他就會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忽然出現。其余的,要見到他那是困難至極,是公認最神秘的一個。 剩下的兩位風輕和小鹿,大概算是最好說話的,雖然一個話不多不愛搭理人,一個長得太壯了黑著臉有些嚇人,但基本上其實是六個人里面最和善的。 不過這和善也有例外,那就是關于張昭華的事,他們對于張昭華的要求和吩咐一定是最奉若圭臬的那兩個,不論是什么事,只要她說了他們不論大小一定會堅守到底,連蒼穹都說不動他們。 王要睡覺,風輕大人守在這里,那她們估計是這幾個小時以內都見不到王了。十二個妹子這樣想著,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無論如何也拿風輕沒辦法,只能一起坐到了外間等著王睡醒,然后準備和她撒嬌。 張昭華其實對于每一個族人的態度都可以用寵愛來形容,但是對于這些遲早要離開的繁衍者們,那種寵愛又更上一個臺階,或許也可以說是會撒嬌的孩子往往能得到更多關注。 有時候看著張昭華對那些繁衍者們的態度,蒼穹他們幾個都會覺得眼紅。但是他們在張昭華面前都要保持一個成熟可靠的形象,怎么也不好意思學著那些小姑娘們撅嘴跺腳的撒嬌,他們就算要爭寵,也是做得不動聲色又得讓人稱贊一聲心思巧妙用心良苦。 好在每一批繁衍者能在王城停留的時間都很少,否則整個王城的漢子們都要坐不住了。 城里沒有繁衍者的時候,他們還能偶爾給王送些東西的時候和她說兩句話,在王城的街上或者宮殿農場果林等地方看見她,還能陪著走一段路。可是一旦有繁衍者,那段時間王就是完全屬于那些妹子們的,他們還沒上前說話呢,就被一群妹子們瞪著,大有再走近一步就要開打的架勢。 更糟糕的是,王對于繁衍者的妹子們總是格外的大度。王本來就是個好聲好氣,三年多來連大聲說話都不曾的人,眉頭一皺眼睛一垂一副難過的樣子還沒擺完,那些漢子就已經抵擋不住的心軟,誰也不忍說些什么,也就眼睜睜的看著她把那些繁衍者妹子們慣的無法無天。 因此每次有繁衍者,都被王寵愛的在王城里到處撒野,弄得王城雞飛狗跳熱鬧不已。不過這種時候,一向喜靜的王也會被那些活潑的妹子們帶的到處野,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這也是那些漢子們能容忍的原因。 十二個妹子坐在張昭華工作的地方,趴在那一大張原生態天然無雕琢的木桌子上,看見了她放在那里一摞摞的信,和已經累積了好幾大本的族譜。 那族譜一翻開就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張昭華自己孕育的繁衍者一百個,守護者的漢子們都在王城中,也有近萬個的數量。還有那些繁衍者孕育的繁衍者和守護者,再之下不斷遞增,短短三年,整個世界的人數已經搭到了幾十萬。 張昭華就是什么都不做,每天起名字都忙的很,蒼穹和那些作者組的族人們,幾乎是給她弄出來了所有的書,什么百家姓千家詩唐詩宋詞元曲現代詩,古今中外應有盡有。每次起名字,張昭華取一個字做姓,十幾個人在旁邊拿筆記著,她說一個字他們就記一個。名字的長度已經從最開始的兩個字到現在的四個字。 蒼穹很多次和她說過將起名字這件事移交給其他人,但是張昭華都沒答應,只是笑著問道:“蒼穹不是說那些族人們,唯一能得到的就是我給他們起的名字嗎?”然后蒼穹就沒有辦法了。 張昭華有時候起的煩了,也想要撂擔子不干讓其他人來,反正也沒有區別。但是每到這時候,她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個擴建了無數次的地下室,里面放著從世界各處的族人們送來的東西,那些東西里面大多都是最平常的東西,但是里面包含著的心意讓她覺得沉重。 而每次,有來王城回報的族人,他們看著她的眼神,都讓張昭華覺得自己肩上確實肩負著沉重的責任。這樣一來,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將這件事半途而廢。只是起一個名字而已,她花一秒時間簡單選一個字,就是世界遙遠之處的族人們為之振奮奉獻出的一生。 張昭華以為自己會很無聊,但是實際上,她每一天都很忙,起名字之余她還會看很多書,各種書都有。她有時候興致來了還和王城里面的族人們學些東西,學過騎馬、畫畫、種花、做木工、編東西、雕塑刻章等等。 劍術是她一直在練的,雖然因為某些事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是好歹堅持下來了。而且王城里那些漢子除了自己擅長的東西,幾乎都是打架的好手,每一個都能教她用劍。架不住這么多好師傅,三年了,張昭華的劍還是練得有模有樣的。 不過為了不讓她誤傷自己,他們都只讓她用風輕給她做的一把木劍。張昭華有時候覺得自己吃的太多肥了一些的時候,就總愛托著那把木劍去空地上比劃幾下,每每惹得一群人圍觀叫好。 張昭華自覺自己揮劍就像是公園里面舞劍強身健體的老爺爺老太太們,也不知道那群漢子是怎么想的,每次都歡呼叫好那激動的樣子活像是看到了什么激動人心的戰斗,轟然叫好的心怎么都阻攔不住。有一回張昭華還看見一個教她用劍的漢子還忍不住轉過頭擦了一把熱淚,那欣慰的樣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欣慰些什么。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說,就算她多吃了一碗飯,那一群春華帶著的廚師組也有人感動的淚流滿面。張昭華總是裝作沒看到的同時,在心里給自己點無數個贊,她的淡定技能又加了一個點,真是太好了。 要不怎么說穿越磨練人的意志呢,就算是像張昭華這等純粹來享福的,也在這錦繡堆里面磨出了個穩如山的淡定氣質來,比她剛穿越那會兒看著像樣多了。 張昭華連午飯都給睡過去了,春華來了一趟,看著外面坐著的一排眼巴巴看著門的妹子們,還有淡然的擺弄花草的風輕,好笑道:“早上見你們到處在找王,卻是被風輕先給找到了,王愛藏在花草叢里,王城這么大的地方布滿了花草,你們可比不過風輕。”說完,他又在一群妹子們的苦悶臉色里微笑的走了。 張昭華下午醒過來,帶著一群猶如深宮怨婦的妹子們去找春華和他的廚師組求投喂,被喂飽后好脾氣的答應了十二個妹子們從下午到晚上都陪著她們玩,晚上還要去王城里面夜游。 現在的王城里面已經有上萬人,雖然相對這么大的一個城池還是太少了,但是已經顯得熱鬧多了。而且他們從不需要睡覺,夜里整個王城都是不熄的燈火之城,燈火通明的好看的不得了。 她們乘船沿河游覽,河岸兩旁都點起了燈,映照在河中格外璀璨。一條大河上面還有許多分支的小河道,有些只是恰恰好能穿過一個小船。 那些像是江南水鄉一樣的河道是張昭華最愛去的,那些紅燈籠和岸邊的垂柳,白墻綠瓦讓她有種回到了原來世界的錯覺,格外安心。 她們游湖,還有許多漢子就在河岸邊等著她們路過,站在橋上的也有,還有直接光著膀子跳在水里追著她們的船游的。 開朗的漢子們跳下水,摘下水面上生長著的花,然后忽然冒出頭來浮在船邊將花放上船明目張膽的對王獻殷勤。每每惹得張昭華失笑,而那些妹子們氣哼哼的大喊,引得岸邊一大片的笑聲。 有漢子做出了煙花,在她們的船經過的時候就站在河岸上放,各種的花樣都有,讓人目不暇接。還有善彈樂器的,就同樣乘著船跟在她們的船旁邊,路過中式的城他們就宛然是秦淮的戲子,唱腔纏綿,路過西式又變得熱情洋溢極具異國風情。 每次夜游,幾乎就是全王城的盛會,大家都聚在一起高聲談笑吆喝,追著她們的船行走。張昭華坐在船上看這些漢子們表演輪番的出風頭,笑容一直就沒有消失。 還有春華坐在船上,親自給她做的各種好吃的燒烤油炸等食物,簡直就是無邊享受。 一直玩到月上中天,張昭華覺得累了,他們才會散去。 又是幾天之后,這一批十二個繁衍者也將要離開。她們離開之后,蒼穹告訴他們的王,繁衍者已經足夠,不久之后,她就能離開王城去世界各處巡視。 第四十四章 距離王城最遙遠的極西之地,是無邊的荒蕪沙漠和蒼涼的巖石堆積之地,也是第一批的繁衍者無口面癱短發妹子靜涼的駐守之地。 靜涼孕育的繁衍者們都會往王城方向離開,尋找新的駐地,所在的城池中就只剩下幾萬的守護者漢子。靜涼是個如冰如霜的性子,也不知道為什么最后選擇駐守在這種,一天之中大部分時間都十分炎熱的地方,恰好就和脾氣火爆的靜陽換了個地一樣。 雖然她自己不愛說話,但是繁衍出來的漢子們卻是幾乎個頂個的聒噪,每日在她耳邊吱吱喳喳個不停。靜涼喜靜又不愛與人說話,被他們說得煩了也表情未變,只靜靜等著他們自己意識到氣氛不對主動住口。 只可惜她孕育的那些除了少數人和她一樣是寡言少語的面癱,其余都是不僅愛聒噪吵鬧還特別沒眼色的。 靜涼被他們弄煩了,時不時就直接一揮手下令讓他們光著膀子,一個個躺在能燙死人的巖石上面頂著大太陽曬,就像曬咸魚那樣。 曬一次多少長點記性,靜涼是這樣想的,但架不住這些守護者們各個都是天生的戰士,曬一天到晚上又生龍活虎的到處鬧騰了,讓靜涼每日里都要想辦法整治這些精力過于旺盛,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們。 今天一群人在烈日炎炎下在沙漠里滾沙子,明天一排人吊在巖石拱橋上面和會飛的怪物搏斗,后天又一人穿一條小短褲趴在光滑的巖石上面裝尸體。那些家伙日日守在這里也是變著法子找樂,權當他們靜涼大人是在訓練他們,嘻嘻哈哈的照做絲毫沒有被整治過的樣子,簡直屢教不改。 這一天也是一樣,從王城來的傳信鳥帶來了每三個月就出一本的‘王在王城中生活記事’畫本書籍,一群聒噪的漢子們在靜涼面前吵鬧著要看,被靜涼毫不客氣的一人一腳踢了出去,照樣讓他們自己圓潤的滾去巖石上去暴曬。 那個‘王在王城中生活記事’畫本是王特地讓王城之中的畫師組為她畫的,選了一些她平常在做什么畫成了一個個小故事,在一眾遠離王城的繁衍者城池中十分受歡迎。 因為數量有限,不是所有繁衍者都能得到,不少下級的繁衍者還會特地排遣城中的守護者去上級的繁衍者城池,換來前幾期的畫本。這樣一來,原本不怎么交流的各個城池一時之間倒是交流多了不少。 就算是像他們靜涼大人這樣平常好像對什么事都不在意的人,也是每三個月就蹲守著等送來畫本的鳥。只是可惜她們所在的極西之地距離王城實在太遠,送信的鳥總要遲上很久才能到這里。 而且隨著世界上誕生的物種越來越多,那些兇惡的生物數量都在快速的增長,應該說這個世界正處于一種飛快繁衍豐富的階段。越是偏僻荒涼的地方,生存的兇獸就更是殘暴厲害,上一期給西城送來畫本的鳥獸就被極西之地邊緣上那一群鷹獸給咬死了,連帶著那一期的畫本都被毀了。 那是西城的一眾守護者漢子們第一次見到他們的靜涼大人怒不可遏的樣子,直接帶著他們傾巢而出,將那一帶所有的兇殘鷹獸全部都殺了個干凈。 那之后她就一直不高興,所以這一期的畫本她可以說是等了六個多月,自然是一到手就迫不及待準備看。以往那些漢子們腆著臉還能得到她一句看完讓他們傳閱的話,這次懶得浪費時間和他們磨蹭,就只有一腳把他們統統踹去暴曬了。 一群怎么都學不會吸取教訓的漢子們,一邊裸著身子躺在guntang的巖石上受罰,還要一邊說起他們靜涼大人那一屋子的書信畫本還有這幾年下來給王攢著卻一直沒有送出去的禮物。 直到快到正午天氣越發炎熱的時候,曬的這群聒噪漢子才終于閉上了嘴,紛紛閉目養神起來。 “我好像聽到了腳步聲往我們西城過來了。”那群漢子中有一個聽力特別敏銳的,忽然睜開眼疑惑的說道。 據說他能聽到幾千米之外的一點細微動靜,其余人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們并沒有動,依舊躺在那里,有一個還懶洋洋的道:“管他是什么人,等過來了就知道了。” 反正往西城來,是一定會經過他們受罰的這個地方,他們幾十個人就這樣躺在中間,誰都能看得見了。 在他們看來,大概是附近某些城池的繁衍者們遣守護者來送東西的,雖然他們西城不論氣候還是風景都糟糕透了,但是也是有人來過的,只是不多見罷了。 前往西城的一行人不是別人,正是出了王城的張昭華一行人。自三個月前她孕育了最后一批的繁衍者,蒼穹就說她已經快能離開王城了,然后張昭華就興致勃勃的和他們討論起第一站先去哪里了。 一般來說,還是往王城外一路走一路巡視,然后再到最遠的靜陽她們那里比較順路。但是張昭華不同意,她想著先去靜陽她們四個人那里轉一圈,然后再畫著圈往里面走。 這不是順不順路的問題,而是她們四個最久沒有見到她,張昭華也一直掛心她們駐守的地方氣候太惡劣,不親眼看看不放心。張昭華總是在這種地方有著自己的堅持,怎么都說不通,因此蒼穹他們也就順著她的意思,一路先用最快的速度敢向最遠的西城。 王城那么多人,總不可能個個都帶上,為了能和王一同出行,王城里那一萬多個漢子簡直是第一次鬧騰的這樣厲害。不過被蒼穹和秋實聯手鎮壓了,蒼穹溫溫和和的說只選一百個人隨行,并且在三天之內選出來,沒有一個人敢反駁,只能可著勁的讓自己入選。 最后,和張昭華一起上路離開王城的除了蒼穹他們六人,還有一水兒的青年和大叔共一百人。 他們這個種族是全民武力值爆表的,選出這一百個人戰況之激烈,讓張昭華第一次見識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比武,他們平時教她的那些真正是皮毛,她估計再去修煉個幾十年也打不過他們任何一個人。 其實最開始勝出的人里面也有正太小少年,只是被張昭華直接篩了下去。她已經做好了去吃苦的準備,怎么能帶著這些小家伙們一起去。就算知曉他們內里擁有成熟的思想也很厲害,張昭華還是一臉不用商量的把他們留在了城里。 張昭華平常不太決定什么事,但是一旦決定了什么事,沒有任何人能反抗。于是這些當初靠著外表優勢黏著張昭華,讓所有漢子羨慕嫉妒恨的正太們,終于體會到了這個樣貌給他們帶來的不好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