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永寧知縣得永平侯囑托,對這對母女很是照顧,而這對母女也打著永平侯的旗號,行事十分張狂。 “鶯娘子。”劉元性格圓滑,和誰處的都好,見人先帶三分笑。 “劉娘子。”黃鶯也微笑道。 其他人彼此見面都紛紛打招呼,只有于晴神色淡淡,對黃鶯就跟沒看見似的。 劉元笑著解圍,“鶯娘子別理她,她呀,就是擰性子,有時候見了我都不理呢。” 黃鶯掩唇而笑,其他人全都附和著笑了。 于晴心情似乎不好,瞪了劉元一眼,卻是沒說什么。她雖然看不起這些鄉野的娘子,但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總要給幾分面子。 她這幾日確實心情不好,眼瞅著就要十五歲了,親事卻一點著落都沒有。 阿娘跟她透過底,京城有大夫人在,是不會讓她嫁到京城的,可是鄉野之中哪有靈秀之人。弟弟現在年紀尚幼,還得仰仗大夫人,根本不能給她撐腰。若是等弟弟長大,接掌爵位,她都是老姑娘了。 她現在面臨的情況就是,不能高嫁,但是又不甘心低嫁。 阿娘跟她說過,她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找一位年少有為之人,最好是有功名。先慢慢熬幾年,等弟弟接掌侯府后,提拔夫婿,日后也是官太太。 阿娘看上的是陳蔡,可陳家似乎沒這個意思。于晴心里難受,她知道自己身份尷尬,雖然是侯爺的女兒,但卻是私生女,一般有幾分底蘊的人家都看不上。 她不滿意陳家,陳家也看不上她。 “那是誰?”有娘子指著沈璋發問。 于晴抬頭,正好看見沈璋完美的面孔,她心中一悸,心臟頓時砰砰砰亂跳起來。 這到底是哪家的男兒啊,竟生得這樣好,氣度比她在京城見過的官家公子都要好。 “是祖母那邊的祝家表弟。”黃鶯回道。 “祝家?”劉元眼睛有些亮,“可是首富祝家?” “嗯。”黃鶯點頭。 得到她肯定答案,一圈少女瞬間驚嘆了,一個個眼眸都水水的,羞羞怯怯地盯著沈璋。 只有于晴,在聽到沈璋的身份后,情緒低落下來。 首富?她冷哼,再是首富也是商賈,沒有功名在身就什么用都沒有。 咦!不一定,想到這,于晴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黃鶯,“他可考取過功名?” 這話題轉得,也太拐了吧,黃鶯有些愣,半晌才搖了搖頭,“沒有。” 她心道,他還用考功名嗎,整個天下都是他的。 聞言,于晴情緒失落,不再看沈璋一眼。風度好有什么用,還不就是個商人,滿身銅臭。而且好好的祝家公子不呆在祝家,跑到這窮鄉僻壤,肯定是不受寵的庶子,被發配了。 別看她自己是私生女,但是心氣高,骨子里自卑到極致反倒自負,分外看不起庶子庶女。 “呀,他可長得真好看。”小姑娘們聚在一塊,對沈璋指指點點,偶爾還捂嘴偷笑。 只有于晴凜然不可侵,一眼都不看沈璋,不過一介商戶的庶子而已,生得太好又有什么用。說不定還會被哪位貴人看上,收作孌童呢,她陰暗地想。 黃鸝見于晴高傲,一副瞧不起祝明睿的樣子,心中很是不屑。 哼,前世也不知道是誰,知道祝明睿的真實身份后,非要自薦枕席的,勢力,不要臉! ☆、第28章 蹴鞠賽 “看你們剛才是在畫畫?”劉元問道。 “對啊。”黃豆點頭,“大jiejie和藍娘子都畫得好呢。” 劉元眼睛一亮,開心道:“這我可得看看了。” 說著一群小娘子向黃鶯原來待的亭子走去,沈璋陳蔡等人還在附近,沒有離開。見黃鶯等人過來,黃達走過來,笑道:“姐妹們怎么過來了?” 劉元眼含笑意,開玩笑道:“還是黃家哥哥好,知道照顧meimei,像我哥,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和黃鶯從小就認識,也經常到黃府,所以和黃達很熟。 小縣城民風淳樸開放,對男女大防不是很嚴,少年少女經常聚在一塊玩耍。 黃達憨笑著摸摸頭,臉都紅了。 黃鶯掃了一眼,心中一沉,趕緊截過話頭,“不是要看畫嗎,快走吧。” 說著隔開兩人,擋住黃達的視線。 劉元是知縣大人的嫡長女,人生得圓潤好看,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平日里黃鶯劉元,還有陳蔡的堂妹陳淑三個人在一塊,屬黃鶯生的最好,陳淑書香氣濃最文雅,而劉元卻是最活潑。 小姑娘說說笑笑沒有架子,為人處事卻極為老道。小時候黃達蠢笨,男孩子都嫌棄他,不和他在一塊玩。只有劉元每次碰見都會甜甜地叫一聲黃家哥哥,還叮囑自家哥哥多帶著他玩。 一來二去,黃達就對劉元產生了好感,一見面說幾句話就臉紅。 黃鶯對此很是不喜,她和劉元也算是手帕交,哪里不知劉元的底細。這姑娘平日看著是爽朗沒架子,對誰都好,實際卻最是心高。她父親又是一縣父母官,怎么會看上黃達。 姑娘家世好,心氣高,這無可厚非,不算什么毛病。黃鶯討厭的是,她明明知道黃達的心思卻不知避諱,總給他希望。這種女孩若是放在現代,就是交際花似的人物,在男人之間游刃有余。 看出黃達的心思后,黃鶯就不再邀請劉元入府了,避免兩人碰面。但是黃達心眼實,為人憨厚,認定什么就是一輩子。 這樣老實專一的大哥,黃鶯倒覺得是劉元配不上他。 瞥了一眼,見黃達還杵在一旁不走,黃鶯沒好氣道:“這里都是女子,大哥杵在這里干嘛,還不快去弟弟那邊。” 黃達恍然回神,嗯了兩聲,猛點頭,轉身走了。 “呵呵。”這時有人輕笑兩聲,語聲清脆,“黃家哥哥可真有趣。” 有個少女抬頭,眼睛亮亮地盯著黃達的背影。 見此,黃鶯心中好笑,少男少女的感情可真是有意思啊。 “咦?”劉元在一旁翻看畫作,等翻看到黃鶯的時,咦了一聲。 黃鶯湊過去看,發現上面多了兩句詩: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 她念了出來,黃鸝聽了一耳朵,笑道:“大jiejie,這里面有我的名字呢。” 劉元聞言看了于晴一眼,神色不對,遲疑道:“這字我好像在陳jiejie那看過,似乎是其堂兄的墨寶。” “大才子陳蔡!”有少女激動了,眼神水潤,趕緊擠過來,細細觀看。 聽是陳蔡的墨寶,于晴也來了興趣,低頭看去。 字如其人,這字正如他的為人一般,飄逸溫潤。想到自己有可能嫁與此人,于晴臉頰一燒,等視線移至黃鸝二字時,又僵住。 她狐疑地看向黃鸝,剛要開口,誰料卻被人搶了先。黃豆很好奇,“二jiejie,你說他寫你的名字干什么?” “慎言。”黃鶯聲音嚴肅,“他一個陌生男子,見都沒見過鸝兒,怎么會知道鸝兒的名字。可能就是應景,才寫下這兩句詩。”說來也巧,正在這時,空中突然傳來黃鸝清脆的鳴叫聲。 劉元笑了,解圍:“真是應景。”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都笑了,疑心頓消,可能人家就真的只是寫景碰巧了呢。 見眾人都去了疑心,將目光移到藍靈的畫作上,黃鶯長出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藍靈不知什么時候靠近,在她耳邊輕飄飄來了一句,“黃鸝也是黃鶯呢。” 黃鶯聞言一僵,瞬間轉頭,眼神銳利地盯著她。 原來她真的是故意! 見黃鶯神色不對,藍靈猛然回神,想起之前諷刺黃鸝的話,臉上頓時青白交加。 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這么大意! 黃鶯淡淡地瞅了她一眼,就冷漠地轉過視線,不再看她。 藍靈翕動嘴唇,想解釋,又不知怎么開口。心道,完了,這下子,她是徹底惹怒了黃鶯,要怎么辦才好? 小娘子這邊細聲討論畫畫的走勢筆法,黃達那邊卻喧囂聲甚大,像是爭吵起來。 黃鶯轉頭,就見不遠處陳蔡和沈璋似乎是對峙起來,二人神色都有些冷,目光冰冷嫌棄地看著對方。黃達在中間似乎是在調節,一副緊張頭痛的模樣。 小娘子們都聽到聲音看過來,有些害怕,也有些激動好奇。 黃豆緊張地走到黃鶯跟前,緊張道:“大jiejie,他們怎么了,要打架嗎?” “別怕。”黃鶯安撫了一句,叫來綠意吩咐她過去問問,到底出了什么事。 綠意過去,跟黃達的小廝嘀咕了幾句又聽了半晌,就趕緊跑回來回話,“娘子,娘子。”她眼睛亮亮的,很激動,“娘子,奴婢聽說表少爺要和陳公子比賽蹴鞠呢。” “比賽蹴鞠!”有小娘子拍手,樂道,“這可有熱鬧看了。” 黃豆也開心起來,抓著黃鶯的手,“我們也能看吧。”她最喜歡看蹴鞠比賽了,但是這兩年大了之后,母親白氏就不允她出門看蹴鞠了。 現在是自家兄弟比賽,想來母親不會阻攔。想了想,黃豆又覺得不保險,拉著黃鶯的手,撒嬌,“大jiejie,到時候我們也去看吧。” 黃鶯當然想去看,兩輩子加起來,她都沒看過小變態踢蹴鞠呢。 這可是未來的皇帝啊,在現代就相當于看習大大和李大大踢足球,如此熱鬧怎能不湊? 小變態前世因為母妃去世,自己又被父皇發配到偏遠地界,始終帶著幾分陰郁,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讀書習武,少數的空余也是和她黏在一塊,哪有心思玩樂。 而今世,他雖說開朗許多,但是性子卻清冷倨傲,總端著成人姿態。平日里連黃達等人都嫌棄,哪里會和一幫瞧不起的布衣玩耍。 這會,黃鶯還是第一次在他身上見到少年人的針鋒相對,更顯生機勃勃。 黃鶯對黃豆笑了一下,道:“這個要問問大哥,如果方便的話,咱們就去看。” “太好了!”黃豆一蹦老高。 府里誰不知道,大哥最疼大jiejie,什么事都依著她。就是不方便看蹴鞠,他也能制造方便。 聞言,劉元也樂了,激動道:“我們也能來看嗎?” 黃鶯道:“等我問過大哥,若是方便,就給姐妹們去信。” “太好了,謝謝你。”劉元開心地撫掌,“到時也不知道陳jiejie會不會來。” 陳琳是陳蔡的表妹,今年已經18了,快要出嫁,所以很少出門。 今日的踏青很盡興,快到中午,大家都散了。 黃鶯姐妹幾個回來得要早些,因為走了一上午,大家都有些疲乏,用過午膳,消消食后,就都睡覺了。 黃鶯足足睡了一個時辰,要不是碧柔擔心她白日睡多了,晚上睡不著,將她叫醒,她可能還會繼續睡。 “什么時辰了?”黃鶯迷迷糊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