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東京……”她哽咽道。

    “……”中原中也跟開汽艇的手下打了個眼神，汽艇便轉了個頭，直接走航路往東京開去。

    煙火秀已經落幕，濃稠的夜空卻依然被絢麗的燈光照得透亮。

    一路上森茉莉什么話都沒有說，像個啞巴。

    只失魂落魄地望著航行的方向發呆，嘴唇一直在發抖。

    仿佛無聲的默契，中原中也在一旁沉默地注視她，也沒有再說話。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他拿出來看，“Boss？”他壓低聲音，邊聽著森鷗外說話，邊看了森茉莉一眼。

    “什么？……我知道了，我會照看好她……嗯，會把她平安帶回的。”

    一掛電話，撞上森茉莉死死瞪來的眼神。

    中原中也：“……”

    “我不會回去的……”她眼眶發紅，“至少我要?把學長救回來。”

    又是那個小子？中原中也皺眉。

    “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愛人。”

    “……”

    “中也君有愛過別人嗎？”她紅著眼睛看他，目光卻沒有焦距，“如果沒有，你?是理解不了我的。想告訴林太郎就告訴好了，總之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中原中也眉頭緊鎖：“你?……”

    “你?敢讓他調頭我就立刻跳下去。”森茉莉指著掌舵的手下威脅道，“我就算游也要?游到東京。說到做到。”

    中原中也：“……”

    “你?開異能也沒用，你?們只有兩個人，我能用異能應付你?們。”

    “……”

    瘋子。

    中原中也一瞬間有點不認識眼前這?個女孩了。

    他知道她的性子一向倔，只是沒想到能到這樣的程度。

    剛剛從森鷗外的電話得知，東京大亂，咒靈肆虐，死傷無數，已經是災難級別的了。

    森茉莉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固執地往災難現場跑，心思昭然若揭。

    咒術這種東西，森鷗外原本只當她是玩玩，也希望她只是玩玩。

    現在看來，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

    昔日的首都一片死寂。

    他們坐汽艇趕到的時候天空正下著雨，黑色雨水仿佛眼淚從天空落下，一滴滴順著脖子滑進衣服。

    森茉莉被凍得渾身直打顫，牙關咯吱咯吱的響。

    “你?衣服穿好啊！”中原中也扶著她上岸，自己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真冷。

    他看向天空。

    那里飄著的不僅是雨，還?夾著雪花。

    ……現在才剛剛十一月，竟然已經開始下雪了？

    視線所及之處一片廢墟，甚至根本看不出曾是個繁華的國際大都市。

    往日的高?樓大廈只剩下殘垣斷壁，滿地的磚瓦碎片，似乎還?能聽見埋在里面的人們的哭喊聲。

    找不到方向，森茉莉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往何處去。

    “喂！你?們——”有巡視的警車路過，朝他們大喊，“你?們是幸存者嗎！還?是從外地來的？這?里要?封城了！”

    中原中也觸目驚心地看著這?一片狼藉，這?簡直比他開污濁暴走后的破壞力還?要?恐怖。

    “喂，你?打算怎么做？”他剛開口問森茉莉，下一秒看到她突然蹲地。

    金色的流光在她哭紅的眼中不斷閃爍。

    “異能力——”

    “付喪神召喚——”

    漫天飛舞的櫻花一瞬間成為了天地間唯一鮮活的色彩。

    一位位付喪神被召喚于現世，短刀、打刀、太刀、薙刀……森茉莉一下子召喚了本丸近一半的刀劍男士，從來沒有承受過如此巨量的輸出，讓她忍不住嘔出一大口鮮血。

    “大將！！”

    “主公！！”

    “找手臂…！”森茉莉啞著嗓子低吼，“你?們幫幫我……把狗卷學長的手臂找到！”

    眾刃驚詫。

    “主殿，您認真的嗎？”一期一振看著這?片望不到邊的廢墟，“這?么大范圍的面積，要?去找一只……”

    “就算是把整個東京翻個遍…！”少女如同已經失去理智那般帶著哭腔吼道，“把整個大地都翻三尺，都要給我找到！！！”

    眾刃啞然。

    “嘖……難得出來一趟，居然是這樣驚嚇的畫面啊。”鶴丸國永扛著本體，一身白衣立于廢墟之上，卻沒有多說什么，將本體別到腰后，開始了挖掘工作。

    “嘛，本丸現在也是差不多的景象呢，開工吧。”髭切漫不經心笑了笑，也加入了挖掘中。

    壓切長谷部很快開始給眾刃分配區域以實現效率最大化，三日月宗近走到了一旁正在瘋狂在廢墟中挖掘的少女身邊。

    “小姑娘。”

    森茉莉沒聽見他。

    她不斷地用嬌嫩的手一下又一下挖掘著廢墟，冰冷的雨水不斷落進她的眼睛里，咸咸的，濕冷的衣服跟皮膚粘在一起。從小嬌生?慣養的精致大小姐沒有在意裙子被弄臟，沒有在意手被挖得破皮血流，滿腦子都是少年斷掉的手臂，甚至是沒有親眼所見都能想象到的痛心畫面。

    “小姑娘。”一只溫柔的大手握住了她血跡斑斑的手腕。

    同時，面前的石頭巨塊被紅光纏繞，輕而易舉地漂浮在了空中。

    森茉莉淚眼朦朧地看了看身旁的三日月，又看了看另一邊裹著紅光的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