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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靈煙消云散,冷空氣趁機從敞開的領口侵入,讓狗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重?新拉好衣領,站起身,忽然有?點不舒服,仿佛被什么東西直勾勾盯著。 他?回頭看了眼。 這處海灘視野很窄,被巖壁擋著,只能看見上頭的房屋。 狗卷神思微動?,剛要收回視線,余光中有?什么影子閃過,隨即聽見了逼近的腳步聲。 他?警惕地看過去,一個黑影赫然出現右邊的海灘,正不疾不徐地朝他?靠近。 狗卷棘的手指立刻捏上了領口的拉鏈,作出防備的姿態。 “海帶?” 他?凝神聚焦,沒?有?感覺到什么咒力?,應該不是?咒靈。 那人從頭到腳藏在寬大的斗篷里,看不見臉,黑暗就好像是?他?的一道保護層,直到走到離狗卷幾米處停下?。 “海帶…?”狗卷棘又說了一遍。 那人從黑乎乎的遮帽里抬起了臉,昏色的月光下?映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瞳孔又大又黑,干裂的嘴唇動?了動?,嘟噥了幾聲他?聽不懂的話。 狗卷的瞳孔驟然縮緊。 他?聽不懂這個人說話,卻又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你是?咒言師嗎?」那人問他?。 狗卷棘張了張嘴,心里的回答還未用不搭邊的飯團語訴諸于口,便聽見對方又道: 「不用多言,我會讀心。」 那人這回說話嘴巴沒?再動?,漆黑的瞳仁盯著他?。 狗卷睜大了眼睛。 「你是??」他?試著用心聲傳達。 「我是?你們一直在找的那個靈器店的老板娘。」那人說,「你是?那個特級咒術師的同伴吧?」 狗卷棘驚訝在原地。 「我已?經一百年都沒?有?見過咒言師了呢。」老板娘感興趣地將眼珠子睜大,看著有?點瘆人,「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活著的咒言師。」 狗卷棘不知道她年齡有?多大了,總之據乙骨憂太說是?存活超過一百年的咒術師。 或者現在應該說詛咒師,她開的那家?店便是?能給人下?咒的靈器店。 「我想請教一下?對戒的事?情。」他?直截了當問,「那是?咒具嗎?是?否有?可?以?解開上面詛咒的方法?」 老板娘死死盯著他?。 也不知道他?說錯了什么,她的眼里有?著毫不掩飾的森冷以?及仇恨。 「咒言師是?邪惡的存在,比預言者還要邪惡!」她突然憤恨道,「預言者預知未來,咒言師的話語可?以?改變未來!」 狗卷睜大了眼睛。 她毫無邏輯的發言如同在他?的記憶里織入了錯針的線,沒?來由地升起一股違和感。 這老板娘看來正如乙骨所說,怕不是?個瘋子…… 下?一秒,老板娘又毫無預兆地張大嘴笑了。 狗卷棘驚悚地看到她的嘴里沒?有?牙齒也沒?有?舌頭,一片黑漆漆的。 心想幸好沒?有?帶森茉莉出來,怕女孩子看到會嚇死。 「想得到與心愛之人的共存之力?嗎?」老板娘讀出了他?的想法。 少年看著她,只誠懇道:「我有?親人受到了詛咒,希望您能告知我解開詛咒的方法。」 「愛是?人類自己下?的詛咒!怎能依靠外力?解開!」老板娘突然歇斯底里起來,眼珠子在眼眶顫動?,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來,「愛是?祝福,是?變心之人將其化?成了詛咒!他?們活該!」 「但是?沒?變心的那一個是?無辜的。」少年心道。 老板娘冷笑:「不無辜,因為他?們眼瞎。」 狗卷棘:「……」 「少年,想測試真愛嗎?」老板娘突然陰森森道,帶著某種不具善意的誘導,朝他?抬起了手。 她的動?作很奇怪,舉手投足間有?種頓挫感,朝他?伸出了一只干枯焦黑如同老樹皮一般的手,指尖捏著一根線,兩頭掛著什么亮晶晶的東西。 狗卷棘看清了,那是?一對戒指。 他?沒?有?立刻接。 「拿去吧,咒言師。」 「希望這份力?量日后不要成為你詛咒世界的籌碼。」 老板娘瞪了瞪眼珠,最后幾個字從唇齒間擠出來,很有?嚇唬的勁。 然后便消失了。 沉默重?新恢復秩序,完美得像不曾被打破。 狗卷棘走上前,拾起那對戒指,心想他?一個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咒言師末裔哪能有?詛咒世界的資本? 那種事?情交給五條悟還差不多== 銀色的對戒躺在手心,少年可?以?感受到其中巨大的咒力?。 這是?,特級咒具。 少年神色微變,眸中有?不知名的情緒暗涌。 他?將對戒收好,起身離開了海灘,仿佛從未來過一樣。 圣托里尼島已?經完全陷入沉睡,幾乎看不見亮著的屋子了。 狗卷棘漫無目的地轉了一圈,直到塞了太多思緒的大腦終于有?了些?困意,才恍恍回到了酒店。 他?掏出房卡,開門,盡量放輕聲音不吵醒正在熟睡的少女,卻在穿過玄關后,看見漆黑的廳內一處亮著手機熒幕的亮光。 一個影子跪坐在沙發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