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受傷的紀西 趙笙柯站在紀西家的院門前,有點忐忑,紀西會被打和她有很大關系,她此刻是不受歡迎的,思及上一回文氏的話,她又有點挫了,就這么敲門的話,等下一定會被趕出來對不對? 她咬手指,因為婢女諸英太漂亮了,在對方身邊自己連個綠葉都算不上,為了防止紀西的目光都被諸英吸引去,她這幾回來找紀西根本不帶諸英,這會兒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 摔! 她小心眼的不是時候! 問令人欲哭無淚的是什么? 有個漂亮的婢女! 問最流氓的是什么? 婢女比主子漂亮! 問最心塞的是什么? 主子給婢女當了陪襯、當了綠葉! 趙笙柯咬袖子,等會兒就算被文氏罵,她也要見紀西一面。 她深吸一口氣,兩手一搓,來吧,趙老六,不要大意的上吧! 砰砰敲門聲! 文氏正坐院子里洗衣服,一邊洗一邊抹眼淚,這衣服上都是兒子的血,她格外心酸,前幾日太忙了,以至于這衣服今天才拿出來洗,乍一聽到敲門聲她愣了一下,擦擦眼淚站起身來,今個過來的人倒是多。 紀西躺榻上翻著書看,他識字不多,卻也勉強能讀一讀這些游記,左耳聽右耳冒地聽潘非哲講一大堆自以為是的道理。 “紀西,你這一次只是非常趕巧的倒霉,趙府是無辜的,你要怨就怨李府,可別把過錯都推給趙府啊,趙府的人很不錯,拿我家娘子來說,既溫柔又有銀子,每日讓我大魚大rou,滿嘴流油,哎!這日子只應天上有!” 紀西冷眼,他被打,趕巧的倒霉?他得知李氏卑劣的手段,自然是怒的,日后絕對不會放過,但趙笙柯這么一個胖姑娘,想不被他遷怒真的很難,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琢磨如何遷怒那個胖姑娘了,他都被打臥榻幾日了,胖姑娘可從沒過來解釋一下。 而他對潘非哲的話也嗤之以鼻,“如果沒有趙府的支持,你家娘子不能給你銀子,不能給你富貴的生活,不能讓你每日大魚大rou,你還能不計較她的肥胖?” 潘非哲一噎,狀似認真思考,非常糾結道:“我會委婉地告訴她減一減,但不能拋棄她啊,日后都過這么久了,她是我娘子,我得負責。” 紀西沒料到他會這么說,一時間沉默,手中的書也有點看不下去了。 “你看不上六姑娘,是不是因為她肥呀?”潘非哲忽然這么問了一句。 紀西愣,漫不經(jīng)心道:“多少有點。” 文氏一打開院門,見門外的是趙笙柯,心頭火氣就開始往上躥,當即冷下臉道:“趙姑娘光臨寒舍,有何貴干!” 趙笙柯見文氏眼眶紅紅的,下意識摸摸鼻子,口氣弱弱地道:“我來看紀西。” “不需要,趙姑娘請回吧。” “需要噠,真的需要噠,伯母你讓我進去吧,讓我看紀西一眼也好。”趙笙柯覺得自己此刻應該耍賴,她摘下頭上紗帽,可憐巴巴朝對方看去。 “少來假惺惺的!”文氏徹底寒下臉,決定今日將兒子和趙老六不正當?shù)年P系斬斷。 趙老六最怕被冤枉,奈何她沒法解釋,紀西被打真有她的關系,文氏作為一個母親關心則亂,會遷怒是人之常情,會吼人……好吧,這個也正常,但趙老六她沒法對吼回去呀,好摔! 她不曉得如何結束掉這么毫無意義的爭吵,她的目的是看紀西,不是和紀西的娘鬧矛盾,她有點抓耳撓腮,脫口而出道:“我是不是假惺惺的,至少讓我進去看一看紀西,你才能知道啊,不要這么武斷好不好?” 一個人不待見一個人,無論她說什么都是錯的,文氏干脆不聽人說,直接將門關上,閉門謝客。 差點被門撞到鼻子的趙笙柯后退一步,大門不能走,她走后門。 暗搓搓地對著紀家院子繞來繞去,偏偏就是沒找到后門,她一摸鼻子,沒有后門,翻墻總行吧?誰能擋得住她的攻勢? 文氏一轉身,就見黃氏對她嘿嘿直笑,顯然對方是聽見了她和趙老六的對話,她冷下臉道:“嫂子有事?” 被趙笙柯宰了大黑狗的黃氏還心存怒氣呢,不會替趙笙柯說什么好話,而她也看出來了,就算紀西真的去吃軟飯,也不會給她這個對他打罵不休的舅母半點好處,那小子記仇,所以說,不能一起富貴,那就大家一起窮,還夸什么趙老六啊,慫恿什么文氏啊。 黃氏不再打趙府的如意算盤了,說出口的話變了一股味道,“嫂子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想告訴你,這人哪,知人知面不知心,別被輕易騙了,那趙老六不是個好東西。” “是么,嫂子倒是清楚的很。”文氏似嘲非嘲,黃氏惦記的無非是那條大黑狗。 外面說的熱鬧,房里說的也熱鬧,潘非哲嘿嘿笑兩聲,道:“你娘把六姑娘趕出去了,你說人家一個姑娘登門拜訪,碰了一鼻子灰回去,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沒有下次了。” 紀西捏緊手中的書,神色冷淡,不置可否。 潘非哲聳肩,這里沒他什么事了,干脆他也回去。 趙笙柯蹲在紀家的院門附近,潘非哲從中大搖大擺的走出讓她格外不爽,同樣是客,咋差距就這么大呢,“二姐夫……” 她冷颼颼的眼神,潘非哲汗毛一抖,道:“六姑娘啊,最近可好?” “不好!”趙大太太可勁兒欺負她,這她會說嗎?文氏也欺負她,這她會說嗎?“想個辦法,讓我見紀西。” “那就爬墻吧。” “我爬不上去!”她胖,腿都搭不上去,欲哭無淚。 潘非哲擦汗,等他找個梯子。 趙笙柯順著潘非哲找來的梯子爬進紀西家院子,避開文氏的視線范圍,躡手躡腳走進紀西的房門,繞過屏風,她笑瞇瞇打招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紀西對她的到來并沒感到驚訝,一猜就知是潘非哲搞的鬼,他放下手中的書,“真的只有一日不見?” “是好多日。”趙笙柯癟嘴。 “能忍著多日不來,你耐力變久了。”他口氣略顯嘲諷。 “趙大太太不讓我出來。”她袖子掩目,說多了都是淚。 “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 “那倒沒有,我怕天怕地就不怕你。”她走上前去。 紀西冷笑,“我看起來很好欺負?” 趙笙柯?lián)u頭,“不好欺負,是塊難啃的骨頭。”這么久了她都沒把他拿下、啃下來,哪里是好欺負的,分明是難欺負的,她很想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有沒有?再靠近一點點,蹲身在他床邊,“我聽說你傷得很重,很疼對不對?我從家里帶了一些藥過來,幫你擦一擦。” “男女授受不親。”紀西躲開她伸過來的手,果斷拒絕,以她馬馬虎虎性子,別在把他弄得更痛。 眨巴眨巴眼,趙老六心說,這話真是昧著良心,更親密的都做了,還差這點了?果然,害羞的人吶,害羞的少年吶,自己這個姑娘若不厚著臉皮一些,不狠狠下手一些,兩人的關系真不知要拖到猴年馬月。 “紀西呀,咱們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兄弟幫兄弟擦藥多正常一回事,你怎么就小心眼成這樣?還能不能正常的相處了?難道你想曖昧的相處?” “兄弟?真的只是兄弟?”紀西不想再做出嘲諷臉,他手在枕邊翻著,打算找個趁手的東西用來將人轟走,找來找去,也只有手上的書合適。 “看來你是真的想曖昧相處了。”趙笙柯狀似嘆氣,無可奈何的口吻道:“好吧,我們是一對苦命的鴛鴦,你是公的,我是母的,母的來伺候公的,天經(jīng)地義,以后公的也會來伺候母的,你幫我來,我?guī)湍悖涣w鴛鴦不羨仙。” 他眼皮直跳,手中的書對著她,想趕人又無法下手,他一臉血,道:“快來個棒打鴛鴦的!” 咳咳……她攤手,“當著我的面呢,這樣真的可以嘛!我要用強的了,你別叫,把你娘叫來的話,看誰比較丟臉。” 受傷的人不能過度用力,不能亂動,不然影響傷口的愈合,紀西十分清楚這點,趙笙柯同樣清楚這點,正好拿捏住他不好動這點可勁欺負,和當初的破廟內(nèi)狀況相似。 紀西尊嚴吶,疼得直發(fā)顫,他胳膊扭不過大腿,只能任由胖姑娘折騰擦藥,他當然不會大聲喊叫,他娘進來的話更糟糕,他一個大男人,堂堂男子漢,被一個胖姑娘欺壓,沒什么是比這更叫人難堪的了,胖姑娘果然會抓他痛腳,對他威逼利誘。 趙笙柯覺得自己挺過分的,強迫人什么的。但他態(tài)度那么不好,總對她冷言冷語,她就不自覺強硬起來。 她從家里拿過來的藥是藥粉,那種撒在傷口上的,他腿上的傷和手臂上的傷都被撒到了,這類藥粉很是珍貴,對傷口的愈合有奇效,據(jù)說不會留疤,價格昂貴,她爹若知道她偷拿好藥出來,沒準會rou疼的罵她。 她認真幫忙處理傷口的樣子,讓紀西不自覺安靜下來,靜靜地盯著她瞧,忽然開口一問,“你如何進來的?” “爬墻。”實話實說,幫他重新包上傷口,她見時間不早了,就打算回趙府。 爬墻?雖然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忍不住想歪了,甚至想到紅杏。 他掃一眼她臟掉的裙子,只覺那粉色裙擺沾上的灰塵十分礙眼,對她的離開并沒阻止,相反的,忽然心情就更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聊幾塊銀子的 紀西神色陰沉,他對趙笙柯的關注似乎過多,已然朝著無法控制的方向策馬狂奔。 趙笙柯不是每一次都很幸運,剛剛出了紀西房門,躡手躡腳打算離開,文氏忽然的一轉頭驚她一跳,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文氏先開口趕人走。 偷溜進來被主人家發(fā)現(xiàn)了,她離開的時候也就不用去找墻爬,她笑得有些狗腿兒,直起腰來大大方方朝門的方向走。 文氏氣得直哆嗦,人趕走后啪的一聲把門合上,回到屋去對兒子質問,趙老六過來了你怎么不趕她走? 紀西有點不大自然,口氣淡淡道:“傷好我們就搬家,搬出廣岸城,她來不來,不用那么在意的。” 文氏不贊同,“她再來幾次,估計趙員外就親自帶人上門來逼親了,到那時你想走都走不了。” 趙笙柯剛回到趙府啊,就被趙員外派人找去了,眼見趙老爹黑著臉端坐在大堂的桌子邊,她有點發(fā)毛,怎么有股不好的預感呢? 趙大太太冷笑,開始指責她從家里偷藥,說她偷偷去幽會情郎,丟盡了趙府的臉! 蹭蹭鼻子,她心說,我幽會情郎你不是早知道嗎?你們不都是心知肚明嗎?這會兒過來發(fā)難?因為拿了家里比較珍貴的藥? 趙員外眉頭緊蹙,一向和和氣氣的臉寫滿憂愁,“笙柯,你倆八字還沒一撇,他不值得你付出這么多。” “我付出的只是藥,只是銀子罷了,趙府最不缺的是銀子,哪里來的不值得。” “藥和銀子都是趙府的,這點你要清楚。”趙大太太似笑非笑。 “大jiejie給李府的,不是趙府的銀子么?憑什么大jiejie可以隨意給,我便不能拿來用一些?娘你不能厚此薄彼呀!”刻意在“厚此薄彼”上咬重,趙笙柯心頭惱怒,趙大太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行為,著實令人作嘔。不是親生的就不一樣,隔層肚皮隔層山。 趙大太太被當場戳了臉皮,剛要發(fā)怒,趙員外咳嗽一聲制止,“笙柯,還是那句話,八字還沒有一撇,而你大jiejie成親了,你要是覺得不公平,就趕緊和姓紀的那小子定下來,爹保證就不再摻和你的事。” 趙梯雪沒成親前也沒少往李文朝身上搭銀子,用銀子砸來的親事,現(xiàn)在卻是嘴上說的好聽,用來壓她趙老六,一大家子好意思? 趙老六格外不爽,她算是看明白了,一個個的都不待見紀西,都拿不是問題的問題找茬,她扭頭就走,連晚飯都沒在主院吃。 趙員外確實看不順眼紀西,原因很簡單,趙員外看不慣那些太能裝的,按理說一個姑娘家和一個少年經(jīng)常幽會這種事鬧得滿城皆知,少年就算再不情愿也該上門來提親了,或者找人上門來表達一番,可這紀西倒好,一點表示沒有,白白毀了趙府姑娘的清譽,太不拿他趙府姑娘當回事。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趙笙柯托腮坐桌前,她又想六姨娘了,還是親娘好哇。 諸英見她悶悶不樂的,挑起話頭說:“林姑娘明日就成親了,小姐明日要不要去看看?” 林姑娘指的自然是林芳怡,拖了這么久,到底是選擇嫁給余慶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