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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你是一盤紅燒rou在線閱讀 - 第40節(jié)

第40節(jié)

    ☆、第61章 糖水夫人(3)

    唐思淼走后,秦可可也收拾東西回了老家;

    她坐在回茂縣的動車上,長噓一口氣;實習(xí)期忙碌了這么久,加上經(jīng)常得幫雜志寫稿,這段時間她幾乎沒怎么放松過;

    趁著實習(xí)結(jié)束有幾天假期,她也不能好好休息,得回家看看外公和mama;家里估計亂成了一團糟,兩個舅舅沒一個讓人省心;

    動車直達茂縣,她輾轉(zhuǎn)公交回到古鎮(zhèn);她似乎穿的有些多了,南北溫度差異大,北方穿羽絨服,在這邊穿一件毛衣、帶一條圍巾也就夠了。

    穿過古鎮(zhèn)的幾條深巷,回到了秦宅;因是旅游旺季,有不少慕名而來的游客在她家老宅外拍照;有老外跟她家門口的石獅合影,也有人立在她家的紅漆大門前,握著鐵環(huán)門口合影;

    她在一旁等了好久,老媽才來給她開門。

    秦媽將門打開一條縫,覷了眼那些游客,忙招手讓她進來。

    繞過大理屏風(fēng),走進院子,她一面取圍巾,一面扭頭問老媽:“怎么最近這么多游客到我們家來?”

    秦媽替她脫了外套,一臉愁容:“還不是你那二舅?敗了古鎮(zhèn)的店面不說,私下跑去找有錢人賣宅子;你外公不同意,他就鬧,吸引了不少游客;他前腳剛走,你就回來了,估計明天他還得來家門口鬧騰。”

    “二舅在門口鬧什么?這里是他的家,有什么不能進來說?”說話間,秦可可已經(jīng)進了堂屋;屋里有空調(diào),暖烘烘的,外公正躺在沙發(fā)上看書。

    一件是她回來了,外公那張滿是褶皺溝壑的臉立馬浮開笑顏,拍了拍身側(cè)的空位,對她說道:“可可回來了?來,來外公這邊坐。”

    秦媽轉(zhuǎn)身給閨女倒了杯熱開水,秦可可接過水杯捧在手里暖手,在外公身邊坐下:“外公,到底怎么了?大舅和舅媽呢?怎么不見人?”

    不等外公開口,秦媽便搶話說:“你大舅媽回了娘家,大舅跟情人在外頭過著呢;你二舅別提了,剛鬧騰完離開,天天坐在門口耍潑,非得逼你外公賣了宅子不可,說是要拿走屬于他的那份;你二舅媽現(xiàn)在啊,也跟著他鬧,秦家的臉都快被他們丟干凈了!”

    “怎么會這樣?”秦可可嘆了口氣,拍了拍外公的手背,安慰道:“外公別急,這件事總有個解決方法。現(xiàn)在離婚的夫妻也多,您勸也勸了,仍無濟于事也沒什么其它辦法;索性隨大舅去吧,他以后如何與我們無干。至于二舅,這宅子是先輩留下來的,不能賣。”

    外公看了她一眼,重重嘆了口氣:“你二舅剛才走的時候說,如果不把他那份劃分出來,他明天就在門前自殺。”

    聽外公這么一說,秦可可不由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就二舅那懦弱性子,他敢自殺嗎?”用自殺來威脅老人家,簡直太可惡!

    “讓他去!”秦可可坐直身子,憤憤然道:“您養(yǎng)他這么些年,這回他自己賭博敗了家財,這能怪誰?他總不能一輩子仰仗著外公您吧?兒子不孝敬父親也罷,到頭來還威脅起父親來了?真是狼心狗肺!”

    以前二舅在外公面前乖巧孝順,現(xiàn)在怎么就變了個摸樣?賭博真是害人不淺。

    “先不談這個,你跟那位唐先生訂婚的事,怎么那般倉促?我和你mama,都還沒準備。”外公沒有責(zé)備的意思,只是感嘆現(xiàn)在的年輕人進展太快。

    說起這個,秦可可也有些不好意思,訂婚的事兒她確實沒提前跟家里說,太倉促了;她看了眼老媽跟外公,神色訕訕地說道:“阿淼對我很不錯的,訂婚的事是他mama臨時決定的;外公,您要是見過阿淼,您一定不會討厭他的!”

    秦媽坐在一旁給她削了一個蘋果,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這是什么話?什么叫不會討厭?你外公很滿意小唐的!可可,你這是攀高枝啊,好在你未來婆婆人挺和氣,聽口氣她還挺喜歡你的嘞。不說別的,就算是你們先結(jié)婚,你外公都高興。”

    “說得像是你們見過阿淼一樣。”秦可可從老媽手中接過蘋果,咬了一口,蘋果汁水盈滿口腔,爽脆可口。

    外公笑瞇瞇說道:“見過,怎么沒見過?上次想收我們老宅的,可不就是他?”

    噗——秦可可被嗆住,從嘴里噴出不少蘋果;她忙擦了嘴,錚錚然望著外公:“上次你們說的想用高價收我們宅子的,就是阿淼?”

    說起來,上次唐思淼來古鎮(zhèn),說是辦事,原來是想買他們家的老宅嗎?秦可可不知道他們談的過程,只知道最后對方主動放棄了收宅,這點十分令人奇怪。

    現(xiàn)在想想,倒也不是那么奇怪了,八成是因為她。

    吃過晚飯,秦可可坐在房間里上網(wǎng),跟遠在美國的唐思淼聊天,他們的話題無非是問候?qū)Ψ剑凰粗聊焕锾撬穷w光溜溜的腦袋,心里甜滋滋的,咬著嘴皮兒笑。

    她問他:“那邊也冷,你為什么不戴帽子?”

    “沒戴過,太會挑。”唐思淼扯嘴笑了笑,干凈溫柔地像是沐浴在陽光下的野百合。

    秦可可想象力比較豐富,對著電腦屏幕比劃了一下,腦中立馬有了一副畫形;她忙上美國亞馬遜,給他淘了一頂畫家帽,毫不猶豫的拍了下來。

    那是頂淺灰色的畫家帽,搭配西裝、襯衣很有范兒;亞瑟在華盛頓有分公司,他在那邊雖主要是檢查身體,可偶爾也會去分公司勘察辦公;畢竟鮮少有人剃光頭,那樣的頭跟和唐僧是有一拼了;一個總經(jīng)理光著頭,總有些扎眼跟滑稽。

    替他選好了帽子,她問他:“上次你來古鎮(zhèn),是想收我們秦家的老宅吧?后來不收了,是因為我當(dāng)時強吻了你嗎?”

    唐思淼言簡意賅的回答:“……是。”

    秦可可撐著下巴,看著端正坐在屏幕里的糖水,以審問的口氣問他:“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就已經(jīng)喜歡上我了?因為我當(dāng)時太主動,你覺得我這個女孩子為人輕浮?所以才沒接受我?”

    “瞎說。”唐思淼打斷她,對著鏡頭說:“喜歡你沒有時間劃分,或許是從一開始就喜歡了,只是自己感覺不深;至于你輕不輕浮這個問題,你對我還是蠻輕浮的。”

    隔著電腦*真的好嘛?秦可可捂著guntang的臉頰,又問他:“在那邊吃的還習(xí)慣嗎?好好照顧身體,聽醫(yī)生的話啊。”

    “你怎么拿都當(dāng)小孩似得,兩個舅舅還好嗎?”她家里的事情,唐思淼自然知道,只是一直沒提,他說:“我找人查過大舅舅在外邊的情人,對方是個大學(xué)生,性格較為虛榮;至于二舅的事情,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跟二舅合作的地產(chǎn)商打過招呼,他們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不強迫收購秦宅,只要外公不同意,他們就不會收。”

    他遠在美國,竟還能知道她們家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秦可可不由給了他一記白眼:“大舅、二舅、外公,你叫的好親切啊!”

    唐思淼笑了笑,臉頰兩旁似乎有個不太深的酒窩:“以后都是一家人,自然是隨你叫長輩;大舅的事情,我已經(jīng)找人暗中處理了,估計過不了幾日,大舅的情人會主動離開,移情別戀。屆時,大舅便會知道誰才是真的對他好。”

    “真假?”秦可可有些不大相信。

    “那你就,等我的好消息?今天視頻到此為止吧,我約了醫(yī)生。”屏幕里的唐思淼端起杯子抿了口熱巧克力,動作一氣呵成,氣質(zhì)凌然。

    他一早便知道了秦可可兩個舅舅的事,這次危機爆發(fā)也是在他預(yù)料之中的;這次秦可可回家,他思付著她頭腦一想簡單,處理起這些家庭糾紛一定有難度,索性就找人幫她一一解決。

    果然,想收買秦宅的商人紛紛撤退,也不愿意在秦二舅手里買老宅,并放言說:“除非是秦老親口說要賣,他們才買。”

    因為這件事,秦二舅也總算是消停了,不再在門前撒潑了;大舅舅那邊,聽說小情人跟著另外一個青年才俊跑了,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跟人私奔了,且拿走了大舅好幾萬。

    大舅幡然醒悟,情人靠不住,還是原配好,索性又回了家,將老婆從娘家哄了回來。沒人收秦宅了,二舅也收了小心思,在二舅媽的慫恿下,去問外公借錢,且一開口就是兩百萬。

    這筆錢外公還是拿的出的,但是對于敗家兒子,別說兩百萬,他連一千塊都不會給。

    二舅見外公這邊不好說話,直接將主意打在了秦可可身上;又聽說秦可可找了個富二代對象,且是當(dāng)初要收他們秦宅的那位唐先生,磨拳搓掌興奮了好半晌。

    趁著秦可可去買菜,將她堵在了巷子口;秦可可以為是搶劫的,撇頭一看是消失了許久的二舅,一時間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二舅兩只眼睛像是放了兩個銅錢,金光閃閃:“閨女,你小時候二舅可沒少幫你跟你媽;你也知道你二舅最近手頭緊,古鎮(zhèn)的店子也沒了,想創(chuàng)業(yè),目前差點資金,借我兩百萬成嗎?你要是沒有,讓你男朋友給我借點兒,那點錢在他那里就根拔根毛似得。”

    “不行。”秦可可斷然拒絕:“你前前后后輸了幾百萬,你還想做什么?還想借錢去賭博?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別再摸那些東西,免得背一輩子債。”

    二舅在她這里吃了癟,并沒有放棄;只是將目標轉(zhuǎn)向了唐思淼,他直接打電話給唐思淼,開口問他要錢:“可可是我們一手養(yǎng)大,她就要嫁給你了,我在你這里拿兩百萬不成問題吧?再者說了,這些錢對你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唐思淼沒想到秦二舅會找到他的電話,并打電話問他要錢,而不是借。考慮到秦可可,他并沒有拒絕,讓秦阿伯送了兩百萬支票去秦家。

    外公收到秦阿伯送來的兩百萬支票,嚇了一跳;等秦阿伯說清原由,外公更加不高興了,忙將支票推了回去:“兩百萬我家還是拿得起的,可可跟他還沒結(jié)婚,他這樣大手筆,可是瞧不起我們老秦家?”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更新~~~~臨近尾聲了~~~~~~

    ☆、第62章 糖水夫人(4)

    因為送支票的事,外公有些不大高興;說明白點兒,是自尊心受挫;外公祖上是世家大族,骨子里嵌著股傲氣;雖是自己二兒子主動找唐思淼要的錢,可唐思淼這樣公然遣人來送支票,著實讓他有些下不了臺面。

    讓他覺得有點“賣外孫女”的感覺,外公當(dāng)著秦阿伯的面黑了臉:“那臭小子跟我外孫女訂婚,至今沒來拜訪我也就罷了;怎么,現(xiàn)在給我送錢是什么意思?是覺得我們老秦家缺這兩百萬?告訴那臭小子,把他兩個臭錢收起來;我們老秦家嫁丫頭,不會讓他們吃虧!我會給足嫁妝!”

    秦阿伯來送錢這一遭,惹怒了秦外公,這倒讓他有些不好意思;因和秦外公是一個輩分的人,倒也好說話,忙解釋說:“都快成一家人了,說那些做什么我家少爺是萬萬沒有那個意思的,他只是想盡點小輩當(dāng)盡的責(zé)任。”

    外公坐在堂屋的沙發(fā)上,壓抑不住憤怒,將手中的拐杖狠勁兒地朝實木地板上戳了戳,發(fā)出嘚嘚的響聲:“把錢拿回去,我們老秦家不需要。”

    秦阿伯拿著支票,搖頭嘆氣從秦宅出來時,正好碰見逛街回來的秦可可;得知唐思淼“得罪”了外公,她忙沖進堂屋;她進去的時候外公還在生氣,一臉不高興。

    她走過去安慰了外公幾句,外公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經(jīng)過這件事,他有些擔(dān)憂;他拉著外孫女的手,擰著眉頭說道:“你以后嫁過去,就是他們唐家的人了;若是在那邊受了欺負,別憋屈自己,家里的門為你敞開著;千萬不要覺著自己嫁出去了,而把外公當(dāng)成了外人。”

    “外公您這是說的什么話?我怎么會把您當(dāng)外人?您是我的親人,您和mama都是我最親的人。”說著,她趴在外公的腿上,喃喃又道:“外公,您也別太擔(dān)心二舅,指不定他就像大舅一樣,鬧一段時間就收心了。”

    外公摸了摸她的頭,低低嘆了一聲,從沙發(fā)抱枕的碎花套子里摸出一個火漆牛皮信封,交給她:“這個你拿著,等回了m市,你再打開。”

    秦可可起身收下信封,從茶幾上拿過茶壺給外公倒了杯熱茶喝,笑嘻嘻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現(xiàn)在大舅、二舅搬出了老宅,您由老媽照顧著,也別想太多,安心養(yǎng)身體。等過年,我?guī)О㈨祷貋砀阖撉G請罪!您可以好好收拾他!”

    外公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臭丫頭,有了愛人可別忘了外公;外公現(xiàn)在不期盼別的,只期盼能看到你這丫頭成家,外公就知足了。”

    秦可可自小就由外公帶著,聽外公說這話,鼻尖有些泛酸;她點了點頭,笑說:“肯定能看見。”

    下午她陪著外公沿著嘉陵江河堤逛了逛,挽著外公去廊橋盡頭的大榕樹下打長牌;她看不懂什么長牌,看著外公笑呵呵贏錢,自己心里也跟著高興。

    跟著外公打長牌的那伙老頭輸了錢,紛紛也就散了;偏外公興致還高,又找了幾個年輕人打“斗地主”。秦可可也跟著湊了個數(shù),也不知是手氣不好,還是自己根本不是個打牌的料子,把把輸。

    她好不容易摸了把好牌,看著要贏了,都準備收錢了,外公耍賴道:“不成,不成,只能三帶一,哪兒能三帶二的?”

    秦可可剛好剩下了3個四,兩個3,三帶二剛好把牌出完;如果出三帶一,剩了一張三,很有可能會輸;外公也是個較真的,爭牌時面紅耳赤,就像個小孩子。

    她無奈,只好放棄,出了個三帶一,剛好被外公接上;外公是地主,這一接直接將牌給走完了,他贏了秦可可幾塊錢臉上笑開了花,就像孩子得到了一塊牛軋?zhí)牵譂M足。

    秦可可很久沒陪老人家出來逛過了,原來外公這么容易滿足嗎?贏幾塊錢,都能高興成這樣。

    回家時他們經(jīng)過一條新開發(fā)的商業(yè)街,鋪子也都是些新店面;有賣臺灣特產(chǎn)的、香港甜品的,外公一路杵著拐杖走在前頭,像個小孩子,見哪兒有吃的就走過去看兩眼。

    外公用手中的拐杖撥開擋在自己前面的人,指著章魚小丸子對秦可可說:“丫頭,我想吃這個。”

    她以為是什么好吃的,一看是章魚小丸子,無可奈何的看了外公一眼,要了一份給外公;一份有四個,外公只吃了一個嘗味道,其它全被秦可可給消滅。

    又走了沒幾步,外公又進了一家小吃鋪,里邊兒的核桃酥賣的很火爆;那東西又甜又硬,秦可可一向不愛吃,沒想到年邁的外公卻興致盎然地拿起拐杖,戳了戳店面海報上的核桃酥,一臉期待的看著秦可可:“丫頭,我想吃這個。”

    外公想吃,秦可可自然不會小氣;要了一盒,雖然這東西又甜又膩,還硬,但外公卻意外的吃了很多,吃完還念叨說:“你外婆在的時候,最喜歡吃這些甜膩的東西。”\

    吃完核桃酥出來,到結(jié)尾拐彎處時,外公看見有家賣布鞋的小店,便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在古鎮(zhèn)賣布鞋的店不少,但專賣女士花布鞋的卻很少;里邊的布鞋樣式都很老,紅色花布樣式,軟布底子,帶有盤扣;外公走進店里,拿起一雙花布鞋,放在手里摩挲了一番,眼里浮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叫來老板問了價格。

    老板是個年輕男人,一口喊價:“180。”

    一雙花布鞋一百八十元,確實有些貴了。外公將布鞋捏在手里,默了一會兒,抬眸跟老板講價:“100整,賣的話我就買。”

    秦可可不明白外公怎么會買一雙花布鞋,買給老媽的?看尺寸又不太像,那鞋碼子偏小,大概34碼;家里似乎沒有誰,腳這么小啊?

    難道外公有了第二春?

    思及至此,秦可可竟有些小激動;老板斟酌了一下,覺得100塊可買,秦可可很愉快的付了錢;從鞋店里出來,外公將花布鞋小心翼翼捧在懷里,一邊走,嘴里一邊碎碎念叨。

    秦可可耳朵尖,聽見他在念什么“秀秀”。

    她似乎想起來什么,快步趕上去,扶住外公的胳膊,問他:“外公,您是不是又想外婆了?”

    她外婆十年前去世,外婆剛?cè)ナ滥菚海夤芷降瑳]表現(xiàn)出什么過激的情緒;就是時常坐在院子里,望著后院的桂花樹發(fā)呆。

    外婆喜歡坐在掛花樹下做布鞋,她小時候穿的鞋子幾乎都是外婆親手做的;

    “你外婆愛美,最喜歡這種鞋了。過幾個星期,就是你外婆的忌日了,我不給她送雙鞋,她肯定會來夢里嘮叨我;我這輩子,最害怕被你外婆嘮叨。”外公望著手中的布鞋,似有似無的嘆了口氣:“以前怕她嘮叨,現(xiàn)在想聽她嘮叨,她又不說話了。”

    秦可可現(xiàn)在才明白,外婆去世時,外公不是不傷心,而是接受不了外婆突然離世;有時外公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望著外婆未做完的那雙鞋發(fā)呆,是臆想外婆只是暫時離開,是去做飯亦或是打掃庭院去了,還會回來繼續(xù)做那雙鞋。

    于是他等了一天有一天,那雙鞋依舊沒有完成。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外婆的洗漱用品都還在;外婆的牙刷落了灰,外公會一邊沖洗一邊念叨:“老婆子真不愛干凈,好久不刷牙了……”

    吃飯的時候,外婆的位置是空出來的,按照外公的要求依舊還擺著碗筷;外公會往空碗里夾肥rou,低聲念叨:“你牙不好,吃點肥rou。”

    那時候家里人都覺得外公是受的刺激太大,精神出了問題;可秦可可卻不那么認為,她覺得外公是舍不得外婆,想留住外婆在人世間的最后一抹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