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王蕾似乎也沒心思跟夏雪拌嘴,她又嘆了口氣,“說實話今天來的人都不一般,李明華能認識他們全靠他爸的關系,這畫展啊也是老頭子幫忙辦的。” 夏雪聽出王蕾的情緒,連忙安慰她,“誰不是這么走過來的?。吭僬f有老爸幫忙有什么不好,他就是有了條捷徑,讓他贏在起跑線上。那些星二代什么的不也都這樣嗎?” 王蕾笑了笑,“行了,你別cao心我了,你能讓我省點心我就要說聲‘阿彌陀佛’了,你今天可得給我打起精神來!” “呦,這不是夏雪么?”一個尖銳的男聲從夏雪身后傳來。 夏雪回頭看,是李明華。果然是人靠衣裝,他今天倒是衣冠楚楚,有那么點“成功人士”的雛形了。 他托著一只酒杯朝她們兩個走來。 王蕾問他,“那邊招呼完了?” 他點點頭,目光落在了夏雪身上。他瞇著眼打量著她,眼神竟透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長。 夏雪被他這么一看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站立了起來,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胳膊。 王蕾在旁邊說,“怎么樣?漂亮吧?我們雪兒平時就是不打扮,其實也是個大美人!你快給牽牽線,從你那些朋友中挑幾個靠譜的介紹給雪兒?!?/br> 李明華懶懶地收回打量著夏雪的視線,從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哼。夏雪分不清這一聲究竟是譏諷還是應承。 他說,“好啊。” 夏雪連忙擺手,“別聽王蕾瞎說,我可混不進你們藝術圈,我來就是見見世面的,不然一輩子也沒機會看什么畫展?!?/br> 李明華笑了,“呵,還會不好意思了?!?/br> 后來應王蕾的要求,李明華先給夏雪介紹了那位鍍金回來的年輕畫家,兩人聊了聊李明華的一幅畫。說實話夏雪看不懂這幅畫,她只看到大團大團的紅色被涂抹在畫布上,像極了暈染開來的血跡。 不仔細看還好,仔細一看夏雪只覺得胃里泛起陣陣惡心。至于那年輕畫家說了什么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后來她趁王蕾不注意,匆匆跟那人道了個別就離開了畫廊。 第二天的時候王蕾打電話來問過夏雪怎么沒打聲招呼就走了。 夏雪支吾了半天編了個特假的理由。出乎意料的是,王蕾竟然沒有生氣,也沒有問一句關于那個年輕的畫家的事,只是說改天再聯系,然后掛了電話。 …… 周一早上的部門例會上,老米照例靈活地穿梭在幻燈機前,用蹩腳的普通話講著即將開發的入侵檢測系統。 夏雪昏昏欲睡,口袋里的手機卻突然振了振。 一條新短消息,常義問她,“最近跟我家小文子相處的怎么樣了?” 夏雪抬頭看了眼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常義,依舊是一臉欠扁的眉飛色舞樣,他一定是覺著無聊,找她來kill time了。 夏雪回了一句,“還是那樣,君子之交淡如水?!?/br> “其實比起別人哥哥還是支持你的。” 別人?常義不止一次提到過這個“別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陳文錚有女朋友?夏雪很好奇,但她不會問常義。 她快速地打了幾個字,發了回去。 常義收到短信,搖頭晃腦地點開來看,竟是與八卦全無關系的內容:boss is watg you! 他一個激靈回過頭,果然見老米正眉目帶笑地望著他,“老常,你覺得這個思路怎么樣?” “哦,這個啊,我覺得不錯,但還差點什么……” 夏雪佩服地搖了搖頭,常義這家伙可真了不起,無論是面對什么樣的情況,他都能這樣從容自若地忽悠上幾句。 看來這周的部門例會又要在常義的侃侃而談中結束了。只是夏雪沒想到,就在幾個小時之后,她就見到了常義三番五次提到的那個“別人”。 ☆、第15章 第十五章 文/烏云冉冉 夏雪加完班到家時,發現樓道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夜色中,車燈大開著,外面的人看不見車的牌子,也看不到車里的人。 夏雪正要上樓,就看到從那輛車上下來一男一女。女的長發披肩、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男的身材頎長、挺拔高大,夜色中像一顆繁茂的樹一般。 女人繞過車尾,走到男人跟前,小聲地對男人說著什么。她長發低垂,微微一低頭,將額頭頂住男人的肩膀。夜風撩動她的裙擺,讓她更加的嫵媚動人。 男人依舊直直地立在車門前,沒有任何動作。 遠處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這么看倒是一對璧人。 夏雪在樓道門前站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冷了,打算回去??墒情_樓道防盜門的電子鑰匙卻怎么也找不到。她今天背了一個大大的帆布包,東西亂七八糟地堆在里面,她能聽到自己翻找東西時鑰匙發出的聲響,可是就是摸不到它。直到一道白光掃過,她聽到那輛車子從她身后疾馳而過。 鑰匙還是沒有找到,她試了試密碼,連續輸了幾次都不對。 一只男人的手臂越過她的肩膀在電子鎖上刷了一下,門“嘀”的一聲應聲打開。 夏雪沒有抬頭看,低聲道了句謝謝,正要去拉門,門卻被那只大手按住。 “說吧,在這偷看多久了?”陳文錚的語氣戲謔,說話間他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后脖頸上,她聞到了若有若無的酒氣。 她扭頭看他,額頭幾乎碰上他的下巴。她不由得向退后一步,卻發現無路可退。她看到夜色中陳文錚的眼睛深邃明亮,此時看著她時還帶著些許笑意。 “我這是回自己家,怎么能叫‘偷看’,光明正大的看到了。” 陳文錚微微勾著嘴角,“呵,都看到什么了?” 夏雪突然想到常義幾次提到的那個“別人”,不知為什么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兒。 她一臉惋惜地說,“看到陳醫生的女朋友了,可惜沒看到臉。” 陳文錚深深地看了她幾秒,然后松開了按住防盜門的手。 “走吧?!?/br> 夏雪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讓這家伙這么快就變了臉。 她撇了撇嘴跟著他走進電梯。 過兒一會兒,陳文錚突然說,“她不是我女朋友?!?/br> 夏雪不知道他怎么沒頭沒尾地冒出這么一句。 “你說什么?” 陳文錚繼續說,“她只是我的一個同學?!?/br> “哦……”夏雪這才明白他指的是剛才跟他依偎在一起的那個美女。 可是他為什么要跟她解釋呢?她心里隱隱地看到了答案,但又不太確信。 電梯到了,倆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夏雪邊想著心事邊繼續在包里找鑰匙。 陳文錚猶豫了一下問她,“你餓不餓?” “嗯?不餓?!?/br> “不餓啊……我有點餓了,要不要一起吃個夜宵?” 夏雪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在邀請她一起吃夜宵,可她卻蠢兮兮地說自己不餓! 她因此懊惱了片刻,結果卻問出了更蠢的一句,“你沒吃晚飯嗎?” 陳文錚疲憊地揉揉眉心,“只顧著喝酒了,沒吃什么?!?/br> “這個時候附近的小店應該都關了。你喝了酒也不能開車去遠的地方……” 陳文錚直接打斷她,“那就在家里吃吧?!?/br> 陳文錚打開門將冰箱里的內容展示給夏雪:幾個雞蛋、半個小白菜、一把掛面,還有半袋干黃花。典型單身漢的冰箱。 夏雪搖搖頭,“巧婦難為無米之炊?!?/br> 陳文錚有些掃興地關上冰箱門,“不會做就直接說不會做,也沒人笑話你。” 本來應該是很和諧地一起吃個宵夜,但是陳文錚這人就是喜歡破壞氣氛。他這話成功地激怒了夏雪,別的她不敢吹牛,就廚藝來說,這可是她最得意的手藝之一。 夏雪不甘示弱,“陳醫生,說話要客觀點,如果我不會做飯,難道這些年我是喝風長大的嗎?” “難說,要不怎么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說誰營養不良呢?夏雪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沒法用自身的例子反駁他。只好說,“你不知道留學的時候我舍友多愛吃我做的飯!” “你舍友都是中非來的吧?” 斗嘴不是夏雪擅長的事情,她沒好氣地朝陳文錚做了個“請”的手勢。陳文錚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既然你不信我的話,那我們就用事實來說話唄!我現在要開始做飯了,請閑雜人等在外面候著好嗎?” 陳文錚笑了笑,無所謂地退出廚房。 夏雪把冰箱里那點的“食材”全部拿出來,又從陽臺上找到一棵蔥洗凈,切成蔥花。 她切蔥的時候,陳文錚就端著手臂站在廚房門前看著。原本是一副看好戲的態度,但不得不承認夏雪這刀法嫻熟得不像一個只有二十幾歲的姑娘。 她切的很快,有一種跟菜板玩命的架勢。就為了他剛才那幾句話,她一定要證實給他看嗎? 廚房里橘黃色的燈光從她的頭頂一瀉而下,她專注在自己的世界里,像個被追光燈籠罩的芭蕾舞演員,舉手投足間盡是女孩獨有的韻味。 陳文錚有些恍惚,覺得這場景似成相識。那些離他遠去的人間煙火氣,仿佛一下子又回來了。 夏雪一回頭看見他,得意地朝他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白牙,“出去等著吧,一刻鐘后開飯!” 陳文錚一本正經地搖搖頭,“不放心,怕你把我的廚房點了。” 綻開的笑顏立刻換上一副冰冷冷的表情,“那您老人家可得看緊了?!?/br> 一刻鐘后,兩碗熱騰騰的混湯面被端了出來。面上點著香油和一撮翠綠的小蔥,色澤明亮,味道誘人,讓人食指大動。 陳文錚也不客氣,很快將一大碗面條吃得干干凈凈。 夏雪見狀很滿意,故意討賞似的問他,“味道怎么樣?” 沒想到他卻說,“不怎么樣?!?/br> “不怎么樣還吃那么干凈,陳大醫生還真是言辭吝嗇?!?/br> 陳文錚抽了張紙巾擦擦嘴,“真不是我吝嗇,真是你的水平有待提高??斐?,吃完洗碗。” 夏雪對這種安排極不滿意,但是又想到上次劉莉莉的“鴻門宴”時他去救了她的場,回來時他還問她要如何謝他。當時倆人沒說定,那么這一次就權當是報答他“救場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