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節
“當真?” “當真!” “不悔?” “不悔!” 簡單的交流過后,安華公主竟然是突然發狂,快步地向著聞人恪撲了過去,與此同時,右手快速地自頭上取下了一枚簪子,動作快而準地插進了他的胸膛! 聞人恪一介習武之人,如何會看不出她的意圖?可他不閃不避,甚至是閉上眼,唇角還揚起了一抹隱約可見的笑,似乎是他期待的美好,終于來臨! “砰!” 聞人恪的身子,轟然倒地! 安華看著倒在了血泊之中的男人,一時竟然是怔然若失,好一會兒,才像是著了魔一樣,大喊道,“來人!快來人!快救駙馬!救駙馬!” 魯國公一家人,總算是踉踉蹌蹌地回了府,還沒進屋子呢,就看到了聞人恪身邊兒的小廝跑了進來,“老爺,夫人,世子爺,快!快去公主府,快去救救二公子呀?!?/br> 三人一愣,還是聞人世子反應地快,“說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夫人,二公子受了傷,似乎是傷到了心肺,太醫已經是先后去了兩撥兒了?!?/br> “好端端地,二公子怎么會受了傷?說!到底是什么人這么大膽,敢傷了他?”魯國公夫人原本已是有了幾分的死氣,這會兒一聽說自己的兒子又被人傷了,而且傷的還挺重,哪里能不著急了? 魯國公的臉一沉,敢在公主府傷了駙馬的,除了公主,還會有誰? 一家人火急火燎地趕往了公主府,就見院子里已是亂做了一團,還能聽到了安華公主的啜泣聲。 “怎么樣了?太醫,駙馬的傷勢如何?” “回殿下,駙馬的傷勢不重,可問題是,現在駙馬壓根兒就是昏迷著,灌不進藥,這才是最要命的?!?/br> “怎么會灌不進藥?再想想法子!拜托你了,太醫。一定要救活駙馬?!?/br> 幾位老太醫皆是搖頭無奈,而安華公主也是白著一張臉,親手接過了藥,試了幾次也沒能成功。無奈之下,自己以口為其渡藥,仍然是沒用! 眼瞅著所有的法子都用盡了,也不見聞人恪有服藥的征兆,安華公主這一次,是真的絕望了! “不!你不能死!我沒有想過要你的命的,聞人恪,你醒醒,你起來,快吃藥。我彈琴給你聽好不好?你看,你看我們的孩子也過來了,你能聽到他們在叫你一聲父親嗎?聞人恪,求求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醒醒吧。求求你了!” 安華公主哭地凄慘絕望,任誰聽了,也會心軟,原本是有心找公主算帳的魯國公和聞人世子,這會兒看到她有些神智不清的樣子,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對于這樣的一個婦人,如何還能指責得出口? “怎么辦?現在駙馬吃不進藥,便是再好的大夫來了也沒用呀!”安華公主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床上的人,雖然是傷口已經清理地差不多了,可是這人若是不用藥,也是難保就不會有著繼續惡化的可能! “來人,去太子府,去請無崖公子,還有夜白??烊?!” “不必去了!”魯國公的聲音沉痛,“便是去了,他們怕是連太子府的門都進不去的。我們聞人家,果然是要走上末路了不成?”說完,身子一沉,跌坐在了屋里的太師椅上,整個人的周身,環繞地已經滿滿地全是絕望和悲憤。 “公主,二弟到底是犯了什么過錯?你竟然是狠心傷他至此?” 安華公主仍然是有些怔怔地,整個人幾乎是有些瘋魔了一般,不理會聞人世子的話,卻是雙目直直地看著床上的人,看著他面色蒼白,唇無血色,安華公主整個人,已是到了崩潰的邊緣。 “阿恪,我知道錯了!只要是你能好起來,我便什么也不再自作主張了。我什么都依著你,好不好?”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顯然還是處在了昏迷之中,根本就是什么也聽不見。 “阿恪,我真的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聽你的,你不讓我與太子作對,我也都聽你的就是了。你想讓我對誰好,我便對誰好。你想讓我對付誰,我就對付誰,就是你想納妾,我也一定允了,并且是發誓不會虐待她們,好不好?阿恪,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別再這樣折磨我了!” 安華哭的傷心,一旁的孩子也是跟著大哭了起來,原本魯國公夫人以為這孩子的一通哭鬧,會將聞人恪心底的求生本能給激起一些來,可是結果,卻很是失望。 安華公主哭了一會兒,看到聞人恪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竟然是一抹眼淚,狠著心腸道,“聞人恪,你不肯用藥,是不是?好!你不用便不用吧。你一日不肯用藥,我和孩子們就一日不用膳,我們陪著你!哪日若是你去了,我們娘兒幾個也都陪著你,這樣,到了地下,你也就不孤單了?!?/br> 魯國公一聽這話,大驚!原以為是他們夫妻二人傷了感情,可是聽她現在這話,似乎是無意傷了聞人恪,擰擰眉,“公主,不如,你親自去一趟太子府吧。” 安華愣了一下,這才看到了大家的神色有些不對,問道,“到底是發生什么事了?” 聞人世子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只見安華公主的臉色一白,他們竟然是知道了?原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可是沒想到? 安華公主下意識地看了床上的人兒一眼,看來,他說的果然是沒錯,從一開始,她就不該想著要利用聞人玉,不然的話,事情也不會演變成了這樣! 安華公主的心一點兒一點兒地浸入了寒冰之中,聞人恪知道了她所有的事情,那么是不是就意味著,其實南宮夜和洛傾城也早就知道了她的一舉一動? 自己自以為聰明,利用了聞人玉和秦王妃,可是沒想到,自己的一切算計,從一開始,就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從一開始自己嫁入聞人府開始,自己就是一顆不折不扣的棋子,偏自己還以為自己有多么的高明!簡直就是蠢到家了! 去太子府?南宮夜和洛傾城會愿意見她嗎?他們定然是早已知曉了,這一切一直都是自己在背后算計的!現在,自己還有什么倚仗? 母妃被貶,父皇對她向來就不親厚,而自己的弟弟,亦是早就是對著太子妥協了,她還有什么覺得自己能依靠的? “好!我去!我便是給他們下跪磕頭,我也定然是要讓無崖公子來救救我的駙馬!聞人恪不能死,絕對不能!” 不待安華公主去求人,南宮夜就陪著傾城一起來了。 安華看著這宛若是神邸一般,降臨到了自己府上的兩人,哪里還顧得上其它?直接就沖著二人就不停地磕起了頭,半點公主的儀態,也不顧了。 “太子,太子妃,就求你們看在了他也是皇親的份兒上,讓人救救他吧!” 傾城早已是上前為聞人恪把了脈,然后略一蹙眉,“這不是無崖肯不肯救他的問題,是他自己一心尋死,誰也沒有辦法。” “怎么會沒有辦法?一定有的!太子妃,以前的事,都是我的不對,你要打要罰,悉聽尊便,只求你肯讓無崖公子救救他。便是讓我為你當牛做馬,我亦是無怨無悔。” 傾城看著地上已經是萬分狼狽的安華公主,說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一想到了她竟然是敢對夜墨起了這等的心思,傾城的心里就又再度冷硬了起來,任何傷害夜墨的人,她都不能原諒!絕不! “太子,求求你了。”安華公主跪了,其它的人自然也全都是跪了一屋子。聽著幾個孩童也是哭得凄慘傷心,洛傾城的心,多少也是有些軟了。 不過,想到了自己與夜墨今日來的目的,兩人相視一眼,夜墨會意,與魯國公和聞人世子,一起離開,去了書房說話了。 屋子里,除了床上的那個,基本上,就已經全是女人了。 “公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在你們當初聯手的時候,就該想到了今日這一幕的,不是嗎?” “太子妃,我知錯了!這樣,我不求別的,只要是你能救活他,那我這條命,賠給你就是?!?/br> “賠給我?你以為我會稀罕嗎?安華,不要以為你是金枝玉葉,你的命就有多金貴!這世間的生靈萬物,皆是一樣。你以為你是公主,你的命就抵得上萬金了?還是說,你的一條命,就能換回了別人的損失?” 安華公主沒有料到洛傾城竟然是如此地不給面子,將話說的這般難聽。 “魯國公夫人,你到底是想不想救你的兒子?” “想!還請太子妃明示?!?/br> “聽著,聞人恪之所以不肯用藥,并不是因為他真的就是一心求死。只是因為他知道你們這些家人,都是闖下了怎樣的彌天大禍!所以,他寧可以己身,來換取你們所有人的平安!即便是富貴不保,可是至少,你們的性命無憂?!?/br> 安華大概是聽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十分悲痛地看向了床上的人,原來,他竟是做出了這等的準備么? “想要救他,并不難。難的是,安華,你先前說的話,可都是算數?” “算數!什么都算數?!?/br> “那好,本宮的要求很簡單,你放心,本宮不會要了你的性命。聞人恪之所以會如此,也是覺得于感情上,愧對于你,可是又擔心本宮與太子會要了你的命,所以甘心代你而死。安華,本宮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都聽清楚了?!?/br> “很好。那么接下來,就是本宮與你單獨談談的時候了。” 一個時辰之后,夜墨與傾城離開了公主府,上了馬車。 “回太子府,還是去洛府?” 傾城的眼睛一亮,“果然是心情好了,你對我的態度也就寬縱了些么?那就去洛府吧,許久未曾見到父親了。正好陪他說說話?!?/br> “好?!?/br> 夜墨將大氅在她的身上再裹了裹,“不過,時間不要太久,你現在,還是要多多休養才好?!?/br> “知道了!啰嗦?!眱A城嗔怪了他一眼,然后直接就將頭窩在了他的胸前,“阿墨,如今千雪最后的一點兒隱患,也等于是徹底地清除了吧?” “嗯。安華手中的勢力,如今已是全部交出來了。應該就沒有什么再大的問題了?!?/br> “我倒是沒想到,安華手中的這些個殺手,倒是個頂兒個地厲害!這是當初慧嬪交到了她的手上的吧?” “這是當初慧嬪的父親交到了慧嬪的手上的。這些年來,經過了她的精心培養加歷練,這才有了今日的規模。不過,怕是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最后,竟然是會盡數被我們接管了吧?” “你確定這些人是可以用的?不會壞事兒?” “放心,夜星可是最擅長此事的人,交給他去做,斷然是不會有什么差錯的?!?/br> 傾城想想也是,實在不行,還有那個白無常呢,大不了就是用藥了,不然還能怎么辦? “我問你,聞人恪是否知道安華的手上還有這樣的一股力量?” “應該是不太確定。他一直都知道安華對他有所隱藏,只是不會想到,會是如此大的一個秘密吧。不過,這樣也好,到最后,他仍然是不知道,而安華將這些盡數交了出來,甚至是將慧嬪藏在了城外的那二十萬兩的黃金和大量的鐵器,都交了出來,如此,他們定然是不會再有別的想法了?!?/br> “比起那二十萬兩的黃金來,還是那些鐵器和她手上的人更為有價值些。如此一來,你的冰魄似乎是又能再擴一擴了?!?/br> 夜墨挑唇一笑,眸底盡是寵溺地看著懷里的人兒,“是我們的冰魄,還有我們的血衛。丫頭,將安華這里處置干凈了,我這心里,才算是真正的清凈了,不然,總是擔心她們會再想出別的法子來暗害你?!?/br> “你說,我們要不要將這個消息送給慧嬪?” “隨你高興?!?/br> 傾城的眸中閃過了一抹狡黠,笑的有些壞壞的,“當初既然是起了算計我的心思,那么,若是不能回份兒大禮給人家,豈不是太過失禮了?我好歹也是一國公主呢,可是不能讓人說不懂禮數了。” 夜墨一聽,就知道這丫頭又是要打什么鬼主意了,也只是輕搖了搖頭,沒說什么。 兩人一起回了洛府,又陪著洛永和說了好一會子話,在洛府用了晚膳,直到天都晚的徹底了,這才回太子府了。 一回府,夜星和夜白二人正等著呢。 “如何了?” 夜星將手上的印鑒和一枚令牌奉上,“回主子,屬下全部清點過了,總共是有殺手一百三十八人。其中金牌殺手為十六人,聽說這十六人出手,從未失手過。” “都安置妥當了?” “回主子,當場斬殺了三十六人,如今只剩了一百單二人,而這些人里頭,屬下擔心也并非是全部肯效命于主子,所以,屬下的意思,是再試他們一試,然后兩行定奪?!?/br> “嗯,去吧。” “回主子,北地來報,一切正常,只是發現了北漠的皇帝似乎是在微服私巡,夜堂來信請示,要不要請了北漠皇來坐客?” “不必了!既然是建立了合作關系,咱們就得遵守協議。不過,這個北漠皇倒是個有意思的,膽子倒大?!?/br> “回主子,北漠的新皇并不會武,這在北漠的歷代君王里頭,實屬罕見。不過,聽說他的身邊可是有一大批的忠勇侍衛,個個兒都是百里挑一。也正是因此,他在北漠的帝位,倒也還算是穩固?!?/br> “嗯,既然是名文君,那就更好辦了。能講通道理的,自然也就不必大動干戈了。于國于民,都是好事??纯催@位北漠皇有什么喜好,讓明正先生看著辦就是了。不必心疼銀子?!?/br> “是,主子。” 傾城眨眨眼,笑得甚是美艷,“看來,北地那邊兒是真的太平了。應該不是他們的計策。” “嗯,若不是因為擔心這個,我又怎么會讓小舅舅和夜堂在那邊兒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