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
傾城這才將自己早先曾救過一名老先生,后來,便得其指點,一直在暗中練武,因為拘于自己的身分,所以才一直藏著,不敢讓人知曉。 傾城不知道,她今晚的這一亮相,徹底地巔覆了以前眾人看她的眼光和態度! 皇上對于她,亦是再無殺心,只是,仍然是有著幾分的戒備,畢竟小小年紀,便知隱忍,此女子,不可小覷! 南宮逸則是正是寒王所料,對傾城的一顆心,更是再也放不下了! 傾城回到了錦繡閣,一進了寢室,她的雙望便是微微塌陷,表情略有沮喪,細看其眸底,竟然是還泛著一層水霧! 她眉心緊鎖,紅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雙手垂于身側,緊握成拳,似乎是在極力地壓抑著什么! “沒出息!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夜墨嗎?何必要總是記掛著他?” 傾城自言自語道,一想到了今晚看到了他一人被十幾名黑衣死士所困,當時她心中的那股擔憂、關切是那般地濃郁之時,她就是萬分懊悔!自己怎么會這般地沒用?為何還是要惦記著他?心疼著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自己何時竟然是將他看地這般重,這般要緊了?沒有他又如何?自己怎么就這般地沒出息了? 傾城緩緩閉眼,一臉的無可奈何! 今晚在那偏殿,自己為何不肯睜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害怕! 害怕一對上了寒王那雙深且濃墨般的眸子!害怕自己一時心軟,便會應了他什么話!害怕自己將一顆心丟了,卻是再也找不回來! 可是現在,傾城一人坐于是榻上,卻是苦笑一聲,其實心早就丟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沉溺于他對自己獨有的溫柔?自己何時就將那個冷冰冰的閻王爺,置于了心頭?自己又是對其情深幾許? 傾城現在的腦子里亂地已是如同一鍋粥一般! 她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可是越是如此,她便對那雙眼睛,卻是難以忘掉!前世今生,雖是活了兩世,比尋常的女子要聰慧的多,可是卻于這情之一字上,偏偏是生疏的很!沒有半分的經驗可談! 她哪里知道,自己現在這般,分明就是早已將那座冰山閻王爺,給擱在了心里最柔軟處!當日放出了狠話,說是情斷義絕,再不往來!可是這才幾日,已是有些后悔了? 傾城暗罵自己沒用,這女子果然都是心軟的!自己這般冷性冷情的人,竟然是都還對著那個傷他至深的男子念念不忘,簡直就是太蠢了! 傾城就一直這樣坐著,似乎是在等著什么人,面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期待,又有些懊惱糾結!終于,在坐了近半個時辰后,傾城直接脫了外袍后,也未沐浴,就這樣直接上床休息了。 被子蒙上了頭之前,似乎是聽她嘟囔了一句什么,青蘭聽了忍不住偷笑,也到了外間兒睡下了。 安王府書房,一眾一直潛在暗處的幕僚,今日,總算是都聚在了一起,商議著,后頭安王監國的日子,該當如何? 南宮逸沒有心思理會他們,只身到了窗邊,看著外頭的一輪皎月,如今已是夜半,最多再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可是他現在卻是毫無困倦之意,對所謂的監國之事,亦是提不起任何的興趣來。 他的眼睛看向了那輪明月,腦子里則是再度浮現了出了傾城在月下翩若驚鴻的身影!那樣風華絕代的一個女子,自己的心里怎么可能再放下?怎么可能不去喜歡她?怎么可能不想得到她? 那一身的水藍色,那樣清洌卻有些孤傲的眼神,她是受了什么傷,還是本性便是如此?那樣的洛傾城,讓人看了為之傾倒,讓他,更是多了一抹的心疼!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歡洛傾城,雖然是在一開始,她就明確地拒絕了他,可是那又何妨?她未及笄,他未行冠禮,一切,都還有機會!只要是她一天不嫁人,那她就一天不能被冠上別人的姓氏!哪怕是將來她真的嫁了人,自己也定然是有法子再將其奪過來! 這般驚才絕逸的女子,哪怕是生得并非如此傾城,也絲毫不影響她的風華萬千! 南宮逸靜靜地看著外面的夜色,一動不動,洛傾城,這個驚艷女子的心,到底是冷的,還是熱的?她的心里,果然已是有了意中人了不成?是寒王?不!不像! 想到了今晚她在那廊下看寒王時的眼神,絲毫沒有一丁點兒的情意!那般冷漠,那么清冽,怎么可能會是看上了寒王?而且,傾城那樣難得的佳人,又怎么可能會看上面容丑陋,且行事冷酷殘忍的寒王? 只要不是寒王,那么,這一切就都好辦了。 秦王已然有了正妃,依著傾城那樣風華絕逸的女子,自然是不可能自甘為妾的!再加上了現在她還是蒼冥太子太華州的義妹的身分,秦王自然已經是出局了! 而尋常的公子顯貴中,有資格與其相匹配的,還有安國公府的云世子,奈何如今他遠在苗疆,正在為陛下分憂扶植新的一任苗疆王,短期內,是根本不可能會趕回京城的!傾城心儀之人,即便是他,長時間的分離,他也有法子讓他二人的感情淡泊了去! 南宮逸這廂在這里想著自己與傾城的種種可能,想著她會喜歡什么樣兒的吃食,愛穿什么樣兒的錦緞等等,就聽到了自己的王府長史輕聲喚他。 “王爺,屬下等商議了多時,還需您拿個主意呀!” 南宮逸淡淡一笑,回身看向眾人,“你們都辛苦了!你們跟隨我多時,你們的心思,本王也明白。只是現在,還不是我們有大動作的時候。父皇許我監國,絕非是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地簡單。” “王爺此言何意?這監國的旨意都下了,還能有假?” “監國又如何?別忘了,現在朝中文有洛相,武有寒王。我這個監國,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罷了!也就只有秦王那樣的蠢材,才會以為父皇許我監國,便是有意為我鋪路了!” 幾人面面相覷,顯然是還有些不明白!這監國就等同于代理皇帝呀,這等好的機會,竟然不是為了給王爺鋪路?皇上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會拿監國這樣的大事來開玩笑? “還請王爺明示!” 南宮逸一襲淺紫色的蟒袍,緩緩再踱步到了那上等的紫星檀木做成的書案后頭,“父皇此意,一為試探,二為震懾!端看諸位,看不看得懂了!” “震懾?” “不錯!”南宮逸擰眉點頭道,“父皇此舉,顯然就是做給秦王看的!他一直是自詡自己為皇長子,這些日子,他的母妃武貴妃,又是在后宮之中如魚得水,權頃一時,父皇,不過就是在警告他,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該想的別想!” 南宮逸將案上的一只精致的白底兒藍花的茶盞端了起來,動作優雅緩慢地輕啜了一口茶,似乎是這茶香讓其得到了一種極為愜意的感覺,竟是滿足地闔了闔眸子后,再度輕輕張開。 “至于試探,自然就是對本王和寒王的試探了,看來,父皇現在,是對誰都不放心呢!” 其中一名幕僚聽后,緩緩點頭,似有大悟,“不錯!王爺所言極是,看來,剛才我們都是太過自信了!皇上這一招,真可謂是高明!明著看,是在打壓秦王,可是實際上,卻是在同時試探王爺與寒王兩人的忠心!如果寒王這一次在兵部,或者是西山大營有什么太過明顯的舉動,那么皇上回頭勢必會對寒王大加打壓!” “同樣的,若是王爺在監國期間,也大量地重用王家的人,或者是其它明路上的親信,那么,皇上自然也就會對王爺有了幾分的失望了。” 那安王府的長史,此時也是明白過來了,點頭大驚道,“若是王爺與寒王同時被皇上打壓的話,那最終得利的,不就又成了秦王?” “不錯!所以,此事,我們的確就該按照王爺所說,小心謹慎,許多事,不急于一時!” 另一位謀臣道,“那若是如此,豈不是代表我們什么也不能做了?” 王府長史搖搖頭,突然笑道,“非也非也!王爺當然是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的!暗中支持王爺的人,自然是可以趁著這次齊王事敗的機會,稍加提拔,秦王的人,自然也要提拔。另外,我們明路上的人,也不能就一點兒也不動,不然,豈不是會讓人家覺得王爺這是在故意做給皇上看的?” “有道理。” 南宮逸沒有表態,只是輕點了個頭,然后擺擺手道,“晚了,都散了吧。明日不必早朝,后日,本王才會開始上朝監國聽政。你們也去休息吧。明日,再好好想想,軍務這一塊兒,我們該從何處下手為妙。” 眾人依言退下,卻是個個神情激昂! 多久了?他們盼著這一日,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所期待的,并不是主子的即將監國,而是主子,終于開始動了要介入千雪國軍務的心思了!這可是比監國,更讓他們興奮的喜事! 監國有什么?畢竟皇上還健在!只要是皇上一個不高興,或者是皇上身體痊愈之后,這監國之權,勢必要完好無缺的送還!可是這軍務,就大大的不同了! 只要是主子手里頭掌控了兵權,那么,主子離那個位置,豈不是更近了一步? 以前無論他們怎么勸說,如何獻計,王爺都是避之不談,想不到,今日,王爺竟是主動提及此事,看來,王爺想明白了!又或者說,現在的時機對了! 南宮逸所想,正是如此,十年的隱忍蟄伏,他怎么可能會是不懂得兵權的重要性?只是奈何之前自己的巨毒未解,活不長久,即便是手中大權在握,又能如何? 可是今時今日不同,他體內的幾種毒素,皆已清除,該說無崖是他命中的貴人,還是該說傾城是他命中的貴人? 他很清楚,無崖根本就是洛傾城的人!若非是她發了話,怕是那個無崖根本就不會來為自己解毒!想想當初師父的交待,南宮逸的臉上一片復雜之色! 自己的命定之人,便是救了自己脫離這巨毒噬心之苦的有緣人!那么,這個人,很顯然,就是洛傾城了!想想師父的話,他的心里再度掀起了一陣波瀾。 洛傾城,洛傾城,這三個字反復地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著、糾結著,揮之不去,自己該埋怨,還是該慶幸?如果不是自己一直以來示弱,又怎么可能會得到了父皇的無上榮寵?可是同樣的,如果不是自己一直以來藏地太深,又怎么會險些讓自己錯過了一生中最為重要的女子? 一想到她就是自己生命之中,注定的那個女子,南宮逸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陣激動! 雖然現在傾城并不愛他,甚至是連喜歡都稱不上!可是至少,自己還可以常常與其相見,甚至是可以把酒言歡!至少,她曾說過,會拿自己當朋友相待!這便已經是個極好的開始了! 南宮逸心里盤算著,該如何將云墨宸留在苗疆的時間久一點!至少,等他將傾城的心攻陷之前,這個人,是萬萬不能回京的!當然,他沒有那么蠢,自然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候,派了什么殺手過去,那樣,只會降低了他自己的身分! 這一晚,沒有人知道,南宮逸竟然是將云墨宸當成了自己最大的情敵,而遠在苗疆的云墨宸,此時,卻是正獨自坐于屋頂,對月飲酒,愁容滿面! 這一晚,所有見過了洛傾城在月下的那一瞬間的風華的人,再沒有一個再敢輕看于她,嘲諷于她!更沒有任何一個人,再敢說是她行為不檢,勾引了蒼冥國的太子! 這一晚,唯有蒼冥國使團所下榻的館驛,安靜如常,似乎是沒有聽到宮里頭傳出什么消息,也不知道當晚在洛府,險些就發生了暗衛的叛變! 轉眼,已是到了丑時末! 錦繡閣里上上下下,也早已睡得安穩,就連原本有著幾分不快,幾分糾結的傾城,也已是入了甜甜的夢鄉!而此時,一道黑影飄落,暗處的青赫,直到了那人進入了傾城的寢室,這才驚醒。 “什么人?” 夜墨的寬袖一揮,青赫感覺到了對方強大且熟悉的氣勢,有些擔心地看了屋內一眼,終于還是選擇了沉默,再度隱入了暗中!小姐的心思,誰能猜的透? 借著淺淡的月光,夜墨細細地看著床上那張絕美的側臉! 夜墨的眸光有些貪戀,似乎是害怕自己會驚醒她,自進來后,便一動不動地站于原地,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不動,亦不語! 傾城許是累極,從那晚與夜墨分開后,她便是一直食不下咽,睡不安寢。一方面是因為夜墨的話,傷了她的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傾城覺得大事未定,洛府的安危幾乎就是在一念之間,所以才一直是緊繃了一根弦,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此時,夜墨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竟然是前所未有的一種滿足! 夜墨的眸底的冰寒,不知何時竟然是碎成了冰冰點點,再然后,竟然似是宛若那開春后,破了冰的湖面,碎冰竟然是漸漸地越飄越遠,終是不見。也不是知是因為冰飄走了,還是早已融化在了這一池的暖水之中! 他的唇角也不知何時竟然是微微上挑,已然是有了一彎極美的弧度,雖然是淺淡,可是能出現在他這樣向來冰冷的一個人的臉上,已是極為不易了! 周身冷冽的氣勢,不知何時,早已是化為虛無,只余那淺淺細細的暖意,開始環繞著他。夜墨想要近前一步,卻是徘徊了許久,不敢抬腿,生恐自己一動,便會驚醒了床上的夢中人! 突然,傾城翻了個身,臉朝里側,背向外,夜墨已是連她的一張側臉,也是看不到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近前,就聽傾城迷迷糊糊道,“斷了才好!我再去找一個!” 這一說不要緊,夜墨當即就全身僵直,面色凝重了起來! 待了好一會兒,幾乎就是讓他忘記了呼吸,才看到了傾城的身形未再動,緩步上前,聽著她綿長而略淺的呼吸聲,這才知道,她竟是睡熟了,說了夢話! 夜墨看其將被子踢到了腰際,那如雪般的中衣,因為領口開的有些長,她如玉般的鎖骨,此刻看上去,是頗為誘人! 夜墨幾乎就是聽到了自己喉嚨的吞咽聲,暗罵自己思想齷齪,伸手,就欲將那薄被再給她覆上。 傾城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微擰了擰眉,眼瞅著,眼睫毛動了動,就要睜眼了! 夜墨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兒神經不對了,竟然是直接就伸手點了她的睡xue! 這下子,傾城可是睡地更安穩了!而夜墨也總算是大起了膽子! 小心翼翼地將被子與她蓋好,然后再輕輕地在其身側躺下,再伸手環上了她的腰,將其攬入懷中,再在其光潔飽滿的額頭上,印上一吻,靜靜地躺了,也緩緩閉目。 許是真的累極,不出一刻鐘,這寢室內,便只聞二人的呼吸聲了! 夜墨雖然是點了傾城的睡xue,可是最多也就是持續上兩個時辰,可是兩人也不知是太累了,還是這一起相擁入眠太安心了,竟然是一覺便睡到了近午時! 而且,還是因為傾城翻了個身后,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夜墨的確在自己身邊之后,才驚醒的。 傾城一醒,一動,夜墨自然也就醒了! 傾城眨眨眼,然后有些呆呆地看著夜墨,確定自己眼前的這張俊顏,的確就是本尊之后,竟然是直接抬腿,一腳就將夜墨給踢下了床! 而夜墨一來是沒有防備她會突然發飆,二來,也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惹她不快了,被她罵也好,打也好,只要是能讓她出氣,也就成了! 幸好這屋里只他二人,若是此時堂堂千雪國的戰神王爺,竟然是被人一腳給踢下床的話,那么后果,還真是!嘖嘖讓人捧腹加難以置信吶! 其實以夜墨的身手,自然是不可能會一點挽回地余地也沒有的!至少,安安穩穩地,體體面面的落地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可是偏偏,他考慮到了傾城正在生著她的氣,所以,壓根兒就沒想過用自己的內力,或者是什么反應,直接就是跌坐在了地上,倒是來了個瓷實的! 傾城也沒想到,他竟然是一點兒也沒有用內力,就這樣毫無體面地摔坐在了地上! 想笑?那是肯定的,畢竟現在這樣一個睡的還有些醒眼惺忪的美男,以這樣的一幅樣子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還是很有些滑稽感的!更何況還是一位冰山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