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傾城猶豫之間,就聽夜墨道,“洛華嬌的背后,不可能是沒有高人指點的。洛相,若是尋常事,本王定不會插手,可是既然是發現了有苗疆人的介入,本王便不可能會坐視不理。” “王爺所言極是。微臣也正想著,該如何回稟于陛下。”洛永和一臉糾結道。 “洛府竟然是混入了苗疆之人,而且一潛伏還是多年!這件事,可大可小,可利可弊,相爺還是要琢磨好了。千萬別讓別人先使了絆子。” 一句話,便提醒了洛永和! 沒錯,這洛府被潛入了苗疆的探子,此事說小不小,說大也算不得太大,可若是有人有心利用,將事情鬧大,那可就是有些棘手了。 比方說,有人刻意咬住了有人潛入洛府,是為了盜取一些朝廷的機密消息,這一條兒,就足以讓人浮想聯翩了!畢竟,洛府接連出了兩位丞相,而這宋管家和楊氏潛進府來時,那會兒還是老相爺在任,誰知道,到底這些年,會不會是洛家有意提攜了苗疆? 是刻意地讓人透露出了消息,還是根本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盜了機密消息,誰又能說的清呢? 越是這等沒有真憑實據的事,卻是可以讓人抓住了機會,大加利用!這樣一來,他洛永和,甚至是整個洛氏一族,在皇上那里的信任,怕是就要受到了極為嚴重的威脅了! 可是,這會兒要如何回稟于皇上呢?說自己也是才剛剛發現?再將那宋管家交與皇上處置? 洛華城看這屋子里的氣氛有幾分的怪異,也開始思忖起了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會千萬的惡劣影響。他與洛永和不同,他是武將,雖然自小也是習文弄墨,可是這想法,卻是要比洛永和靈活的多! “父親,寒王殿下乃是當今親王,而且又是冰魄的首領,今日有他在,也正好是可以將事情弄個清楚。另外,還請王爺將此事向皇上陳情,我洛氏一族,對于南宮皇室的忠心,日月可鑒,絕無二心!” 洛華城的話,倒是提醒了洛永和,他說的沒錯兒!寒王雖然是性情暴戾,可是于軍務上,卻是極得皇上的信任的!明明才剛剛到了弱冠之年,可是這于軍務上的才華,卻是遠遠強于一些有經驗的老將軍的!就連他這個丞相,在一些軍務上的處置或者是分配上,也是遠遠不及! 這樣的寒王,無論是皇上對他抱了何等的期望,自然是不會輕易廢了的!更何況,他的手里頭,還后捏著千雪國三十萬最為精銳的將士!有他在,后頭向皇上稟報時,也會放心一些了! “還請王爺屆時能為微臣一家,美言幾句。微臣感激不盡。” “洛相快快免禮,本王說過了,傾城是本王的未婚妻,她的事,自然也就是本王的事,她的家人,自然也就是本王的家人。” 這意思就是幫了?洛永和總算是真的舒了一口氣,有了寒王作保,總算是有了幾分的安心了。 很快,聞風客棧里抓到的幾名主仆,便被帶到了寒王府。 這個消息傳回來的時候,洛永和的臉,便黑了幾分。不管怎么說,也是洛府的事,怎么就給弄到了寒王府去了?不過,再一細想,寒王如此做,想來,也是擔心洛府的人多口雜,萬一再有什么人泄露了一兩句出去,就會有些麻煩了! “洛相,此事事關本王未婚妻,故本王自作主張,將人直接帶到了寒王府,還請洛相見諒。” “王爺言重了。” 一番客套之后,李華州和洛傾城二人則是強忍了笑,一道去了寒王府。 等看到了那宋管家心中的那位小主子,果然就是洛華嬌時,幾人都是有些驚詫的!畢竟,剛剛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了本人,又是一回事! 事實上,洛華嬌的面容比之以前,略有改變,下巴更尖了一些,個子也稍微出挑了些,許是因為臉瘦了,一雙眼睛倒是顯得更大更水靈了些! “洛華嬌,果然是你呢!看來,你還真是賊心不死,當初沒有害了我,這回竟然是能想出了這等的李代桃僵之計,說說吧,你幕后的主子,到底是誰?” 洛華嬌在得知自己被人制止的那一刻,就已經猜到了對她出手的,極有可能就是洛傾城的人!果然是不出所料,真的是她! “哼!洛傾城,想不到這樣也能被你識破,算你走運!” 傾城只是笑瞇瞇地看著她,并不說話,剛剛閃進了屋子的一抹大紅色,則是直接就奔到了傾城的跟前! 上下左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將傾城給打量了個夠后,才松了一口氣,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總算是你沒事!” 傾城白他一眼,“我像是那么弱的人嗎?”話落,便以下巴沖著洛華嬌的方向挑了挑,“去看看母蠱是不是在她的身上。” 無崖扭頭一看,上下掃了一眼,面有嫌棄道,“嘖嘖,你總是將這種丑不拉嘰的東西,交給我來診脈。怎么不是他?”說這話時,眼睛已是瞟向了李華州。 傾城怔了怔,瞪他一眼,“什么話?快點兒。若是在她的體內,想法子先將那母蠱給我封起來,等我問完了,再將她體內的蠱蟲給逼出來。” “為何?現在直接逼出來不就成了?” 傾城再次白他一眼,“你傻呀?萬一她受不住,豈不是直接一下子就過去了?那我不是白忙了?” 無崖撇了撇嘴,雖然是有些不屑,可是她說的話,也是不無道理的,畢竟,這個洛華嬌,可是沒有內力護體的,說不定,就會真的忍不住那母蠱被逼出時的疼痛,直接就咬舌自盡了! 伸手先強行探過了她的脈博,然后微微思索了一會兒后,便直接是伸手封了她的幾處xue道,才轉頭道,“成了!她的體內可是不止一只蠱蟲,你想問什么,最好是快點兒。” “洛華嬌,你是自己說,還是要我們一句一句地來問?” 洛華嬌瞪了傾城一眼,那樣子,恨不能直接將她給撕碎了,吞入腹中一般,眼中的怒火,可是不似作假! “洛傾城,你不要以為你是洛府的嫡女就如何了?我告訴你,我的身分也不比你低!你以為你是一個小小的相府嫡女就如何了?哼!我警告你們,還是快些將我放了,不然的話,我父王定然是不會饒了你們的!” 得!傾城低頭一捂臉,自己還想著是不是得顧忌一下父親的顏面,以及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這下可好,人家自己就招出來了! 洛華嬌這一招可不打緊,那宋管家直接就是一哆嗦,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洛華嬌,可是偏他現在被點了xue道,不能說話,只能是拼命地搖著頭,看著她,可是奈何洛華嬌自進來后,就一眼也沒有瞧過他! “什么父王?你倒是說清楚了!別以為我們是好嚇唬的。” 既然人家是自己開始拿著身世說事兒了,那還有什么好顧忌的?瞥了一眼臉色略有些陰沉的父親,傾城則是一臉正色道。 “洛傾城,我告訴你,我不姓洛,我也不是洛家的小姐,我是苗疆王的女兒,我叫百里嬌!哼!論說,我該是一名群主的。你們可別忘了,苗疆王,可不是尋常的閑散王爺。我勸你們最好是趕快將我放了,不然的話,我父王定然是不會饒過你們的!” 洛永和只覺得腦子里,是響起了一聲悶雷! 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女兒,竟然是別人的?而且來頭還挺大,苗疆王百里雄的女兒?這么說來,楊氏果然就是苗疆人,那么她潛入洛府的目的,也就更加地不單純了! 一想到楊氏竟然是給自己戴了十幾年的綠帽子,雖說自己并不喜歡她,可是身為男子,有哪個愿意自己的女人竟然是跟別人私通?便是自己一下也不碰她,也不代表,就能容忍她去勾引別的男人! 而現在,自己一直以為是親生女兒的洛華嬌,竟然是還當著他的面兒,大言不慚道,她是什么苗疆王的女兒?是郡主?這也太諷刺了吧? 洛傾城則是直接就抽了抽嘴角,這個洛華嬌,是不是也太沒腦子了些?看不清楚形容嗎?沒看到殘暴無情的寒王在這兒坐著嗎?竟然是還敢說自己是苗疆王的女兒?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孽障!簡直就是孽障!好!既然不是我洛府的人,王爺,那就稟公處置吧。竟然是敢謀害官家小姐,甚至是濫用巫蠱之術,按律當斬!” 一聽到最后的四個字,洛華嬌一下子就懵了! 按律當斬?怎么可能?怎么會是這樣?她是苗疆王的女兒,他們不是應該對苗疆王很是忌憚嗎?怎么還敢殺了他的女兒?他們是瘋了不成? 洛華城則是搖了搖頭,看來這個洛華嬌知道自己身世的時間不長,對于苗疆的了解,也并不算多!苗疆人歷代是崇尚巫蠱之術,而且自詡是女媧娘娘的后人,所以,從來都是極為重視這一類的祭祀等活動的。 百年前,苗疆納入了千雪國的版圖后,便將這巫蠱一事,直接記入了律法之中! 剛開始,因為苗疆與漢人的剛剛合并,自然是事情頻發,后來經過了十幾年的整合,總算是相安無事,極少再發生苗疆人以巫蠱之術害人的事。最主要的,便是律法的實施。 苗疆人崇尚巫蠱之術,朝廷并不反對,只是一旦是有巫蠱之術流出了苗疆,那么,朝廷便會直接問責于苗疆王。因為苗疆是單獨由苗疆王一人來統制的。千雪國雖然是駐扎了兵馬,可也只是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并不插手苗疆當地的政事。 當然,若是有一些小打小鬧的東西流了出來,朝廷也是不會仔細追究的,不過,朝廷明令禁止,除卻苗疆以外的任何地方,使用巫蠱魘勝之術。一旦查出,重懲不怠! 巫蠱之術雖然是厲害,而且是效用也是讓人畏懼的,可是真正懂這個,并且是能運用自如的,并不多見!并非是所有的苗疆人都擅此術!苗疆的大部分的居民,也就只是崇尚而已! 如今,洛華嬌本人就已經是一個體內有著幾只母蠱的人,還敢在此大放厥詞?要知道,她謀害的人,可是相府的千金,蒼冥太子的義妹,可不是尋常的官家小姐!更何況現在,在寒王的眼中,又多了一條,謀害寒王未來王妃的罪名! 這個洛華嬌能不能留個全尸都還是個問題,她竟然是還指望著苗疆王來救她?簡直就是瘋了!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若是不說自己是苗疆王的女兒,或許,皇上就不會因此而遷怒于苗疆王,可是既然你說了,那么,苗疆王這一次,怕也是要跟著你一起倒霉了!” 開口的,是洛傾城,說這話的同時,還不著痕跡地瞄了夜墨一眼,對于苗疆,她是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心病,上次在他的書房里,他可是見到了苗疆的地形圖和一些府邸周圍的一些建筑圖。 果然,夜墨的眸子一亮,宛若是天邊劃過的流星一般,萬分耀眼地閃了一下后,隨即又歸于沉寂、黑暗。 “此事,本王定會如實稟明父皇。洛相就不必擔心了。說起來,你們洛家,也是受害的一方。” 有了寒王的這句話,洛永和父子,心中大定!只要是他肯這么說,那么皇上自然也是會偏向了他們這一邊的,那些個心思不純,想要借機坑害洛家的人,也就沒了機會! 洛華嬌猛地搖著頭,一張小臉兒,已是白的跟鬼一樣,慘白慘白的!而一旁一直跪著的宋管家,則是呆呆地跪在了那里,竟然是連呼吸,都忘了! 直到將洛華嬌帶了下去,宋管家的xue道才被解開!沒有人想到,就在他的xue道被解開的那一瞬間,宋管家直接就跪伏在地,一個勁兒地磕著頭。 咚咚地,這頭磕的,還真是實惠! “王爺,求您開恩!老爺,求您開恩呀!念在老奴在洛府多年,為您鞍前馬后,從來不敢懈怠,您就饒了四小姐吧!” 傾城聽了,卻是咯咯地笑了起來,聲音宛若是那銅鈴在響,異常悅耳! “宋管家,你為何不直接告訴王爺和父親,說是那洛華嬌,根本就不是苗疆王的女兒,根本就不姓百里?” 宋管家聽了,已是魂不守舍地瞪向了洛傾城! 太可怕了!這個三小姐,怎么會?不!不可能的!這個秘密只有他和王爺知道,他不說,王爺不說,她怎么可能會知道?就連已死的楊氏,都不知道當初與她歡好的人,其實是自己!王爺壓根兒就沒有碰過她一下兒的! 眼前的三小姐?不會的!不會!宋管家一邊搖著頭,一邊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千萬不要先著了人家的道,可是剛剛洛傾城的話,卻是一再地在其耳中重復著!就像是一個魔咒一般,終于,讓宋管家支撐不住,癱軟了身子,再也直不起來了。 “你難道不好奇,剛才我為何讓你點了你的xue道嗎?若不是剛才你被制住,那么現在,要么,就是你已經殺了洛華嬌,要么,就是你早已阻止了她說出這一切。宋管家,事已至此,你還不明白么?” 宋管家使足了力氣,勉強讓自己抬起了頭,與眼前的洛傾城對上! 看著她一雙如水般柔美的眸子,若春風般溫婉的笑,為何自己的心底,卻是生出了nongnong的懼意?恐慌!畏懼!前所未有的膽寒,一瞬間便統統地向他襲來,幾乎就是將他壓地喘不過氣來,險些,就要背過氣兒去了! 看到宋管家如此,其它人卻是不解。 李華州對于苗疆亦是沒有什么好感的,明明那巫蠱之術可以救人,可是現在的這一任的苗疆王,卻是從他上任以來,除了用自己精湛地蠱術除去了一批反對他的人外,基本上,是毫無建樹的! “傾城,你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這里頭,還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洛華城頗為好奇道。 “自然了!怕是就連已死的楊氏自己,都不知道,她生下的女兒,根本就不姓百里!而她一心愛著的百里雄,對她,除了利用,就還只是利用了!” “什么意思?你說洛華嬌,呃,就是剛剛的那個賤丫頭,根本就不姓百里?” “當然不姓百里了!百里雄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會看上了楊氏那樣的婦人?他想要的,只不過就是楊氏全心全意地為他賣命罷了!” 夜墨一皺眉,“丫頭,你說清楚些。” “宋管家,怎么?還不預備說實話嗎?看來,你是鐵了心的,要我將這一切都說出來了?” 宋管家此時哪里還有膽量再抬起頭來?覬覦了主子的女人,這是什么樣兒的罪名?洛永和若是知道了真相,怕是恨不能直接就將他碎尸萬段了! 宋管家這會兒才是真正地意識到了洛傾城的可怕!她分明是早就知道了這一切,知道洛華嬌在危急時刻一定是會抬出了她自己的身分!她那樣一個沒腦子的人,怎么可能會意識到,她的一番話,會對苗疆王帶來什么樣兒的麻煩? 而洛傾城顯然也是意識到了,自己定然是會阻止洛華嬌說出一切。可是她卻并沒有阻止他出現在這里,卻是將他的xue道全都點了,說不得,動不得!眼睜睜地看著洛華嬌在他的面前,犯下了大錯! 這樣的洛華嬌,即便是被苗疆王派來的人救了出去,也只會是死路一條!不得不說,洛傾城的這一招,還真是狠!她明明就知道洛華嬌根本就不是苗疆王的女兒,可是卻不肯放過這樣好的一個機會!畢竟,這一切,都是洛華嬌自己說出來的,沒有人逼她,沒有對她用刑,若是明日,她在皇上面前也是這樣說,那么主子,真的就是有了大麻煩了! 洛傾城滿意地看著宋管家膽寒的模樣兒,有些人,若是不將他逼到了絕境,他是不會意識到自己已經是瀕臨死亡了的! 洛傾城無意將一切都說明白,只是讓人將宋管家押了下去,這一次,沒有再讓人點了他的xue道,也并不擔心他會有自殺的可能!因為她料準了,只要是洛華嬌還沒有將這一切都向皇上陳明,那么,他就不會放棄救走洛華嬌的機會的。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傾城才笑道,“看來,今晚上,王爺怕是不能睡個安穩覺了。” “他會想法子通知其它留在了京城的人,來寒王府營救洛華嬌,畢竟,她現在,可是頂著一個苗疆王女兒的名頭呢。” “洛華嬌早就死了。現在出現的這個人,不過是生的與她有幾分的相似罷了。相信皇上,也是自會有公斷的。” 聽了洛永和的話,夜墨的眉心微緊,“為恐生變,苗疆王的女兒,還是速速離開此地為妙!” 傾城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表示同意。 李華州對于他們后頭的計劃,基本上是沒有什么興趣的,他關心的,由始至終,就只有傾城!雖然從血緣關系上來說,洛華城也該是自己的一位表弟的,可是畢竟是才剛剛見過幾次面,要說有多深的感情,那是騙人的! 洛永和一人回了洛府,洛傾城是因為夜墨不放心,再次以擔心會有人對她下蠱為由,將她強留在了寒王府,而洛華城,則是以保護meimei為由,也強行要住在寒王府。 夜墨雖然是有些惱怒他的不實時務,可是也沒有辦法,畢竟,這個洛華城可是傾城貨真價實的親哥哥!是自己將來的大舅哥,這會兒,傾城還沒有娶過門兒,得罪不得的! 讓他更為郁悶的是,李華州竟然也是以寒王府景致頗佳為由,也賴在了這里,不肯走了!夜墨倒是想趕人,可是看到傾城一臉歡喜地看著他,那眸底nongnong的歡愉之色,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趕人的話了!